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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魂

    石棺打开一角,一团白色的雾自那一角缓缓流出。仿如袅袅青烟,甚是美丽。

    美丽的东西,往往带着刺,会伤人。

    那一团美丽的烟雾,当然十分的美丽,当然也十分的危险。

    此时此刻的孙源,也能感受到它的寒冷。

    只听得一声长啸,墓冰兽已然展开双翼,冰冷的目光,直刺楚渭澜。

    就在墓冰兽长啸的当口,被击落的于地上的红莲业火圣衣突然绽放出一朵绚丽夺目的火莲。莲花盛开,一只吞噬着火焰的小兽出现在众人眼中。

    只听得一声凌厉的咆哮,那只小兽,愤怒异常,扑向了墓冰兽。

    孙源也是在这时瞧清了墓冰兽的全貌:身体仿如小山包,双翼展开,每一只有一丈多,遍布晶莹剔透的冰刺羽毛,脑袋仿如洪钟,两只如墨的眼睛点缀其上,三条尾巴,仿佛是被绳子绑在身后,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孙源瞧着扑向墓冰兽的那只小兽,不禁替它紧张、担忧,毕竟,他俩的差距实在太大:巴掌大的东西,想要推倒一座小山包,无异于螳臂挡车。

    小兽迎风而长,眨眼间成了一只背上遍布火焰,片片鳞甲闪烁的巨大怪兽。

    就在孙源张大嘴巴,满眼惊奇时,柳轻侯冷冰冰的言语轻轻传来“食火兽,这只畜牲,居然藏在那件衣服中。”

    只见柳轻侯双眼射出一道红光,阵中瞬间炸开了锅——到处是爆炸之声,其中还夹着金属之声。

    此时阵中的楚渭澜,已见狼狈之色,衣服之上,满是划痕与血迹,面上是难得一见的疲惫之色,目光炯炯,也是难得一见的认真、谨慎。

    斩成两段的火龙变成两条,此刻却被莫先生的剑死死地钉在地上。又被柳轻侯的法阵困住,只见火龙不停的挣扎,哀鸣,奈何,只是徒劳。

    莫先生的剑,一剑化七身,两柄将火龙困住,四柄直指楚渭澜,还有一柄,不知藏于何处。

    看不到的,才是最危险的。

    这个道理,楚渭澜当然知道,因此,心里寻不出一个能够扭转局面的楚渭澜,又添了几分堵。

    祸不单行。

    引魔幡抖动,一只更加暴虐的恶魔又出现于楚渭澜身后。

    恶魔出现的那一瞬,手掌便拍出。也就在那时,本无一物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剑——莫先生的剑。而楚渭澜身前的四柄剑,此时竟凭空消失了一把。

    楚渭澜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却没有发现突然多出来的剑。

    孙源明显瞧见了空气的扭曲——那是楚渭澜的拳头与那柄剑对撞而产生的扭曲。

    剑穿透拳头,削去半边,恶魔手臂寸断,莫先生的剑,也开始龟裂。落在剑身上的血,竟然化成了炙热的火焰,将龟裂的剑灼烧成片片残片,纷纷落下……

    三剑齐动。一剑入虚空,一剑入大地,一剑斩劲敌。

    虚空之剑,化作剑雨,凌厉落下;入土之剑,所过处,百草重生,野花绽放;斩敌之剑,仿如蛟龙,又似惊鸿。

    剑雨,击碎了食火兽的鳞甲,血花绽放,墓冰兽的冰刺穿过破碎的鳞甲,刺穿食火兽的皮肉,只听得食火兽发出阵阵怒吼,口中火焰不断喷射——

    斩敌之剑,虽然划破楚渭澜的胸膛,却也被楚渭澜双指夹住,只听得一声脆响,一寸寸断裂,纷纷落下……

    入土之剑,汹涌一击,击碎楚渭澜胸口绽放出的火莲,却也丢失了击穿楚渭澜胸膛的机会,只是将楚渭澜的左臂斩断,在楚渭澜喷涌出的血液中,爆裂。

    恶魔吞下红毛魔,失去的手臂,肉眼可见的生长。攻出一拳,直穿楚渭澜的胸膛。

    齐先生的碑,此刻也射出两束金光。一束光,直扑食火兽;另一束光,穿透楚渭澜的身体,带着楚渭澜的血液,打入了孙源身体。

    孙源一惊,用手抚摸,竟找不到丝毫伤口,心下稍安。

    再转眼,那柄消失的剑也已出现。

    只一击,便斩落了楚渭澜的头。

    墓冰兽一口将楚渭澜的头颅吞下的同时,食火兽一头撞在了墓冰兽的身躯之上。只听得墓冰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仿如离弦之箭,只听轰的一声,墓冰兽将大地砟出巨大的一个坑,折断的翅膀,落在坑边……

    食火兽亦是受伤不轻,吐出一大滩血液,巨大的身躯极速的缩小,然后直挺挺的倒下……

    那柄斩落楚渭澜头颅的剑,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只听得一声脆响,剑尖折断,缓缓掉落。扎入泥土,竟有数百尺。

    原来,在即将斩落楚渭澜头颅之时,楚渭澜张口一咬,生生将它折断。

    恶魔将缠在胳膊上的楚渭澜的尸体向空中一丢,石棺恰好出现在半空,将楚渭澜的尸体吞入棺中,向着墓冰兽的大坑飞去。

    石棺又将墓冰兽吞入棺中。也就在此时,齐先生的石碑突然爆碎。碎石将石棺掩埋,其中一块,正是孙源见到的那一块,突然将孙源吸附过去,身上闪现金光,压在碎石之上。

    恶魔突然发出痛苦的哀嚎。哀嚎声落下,突然化作黑色血水,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缓缓将石棺包裹。

    柳轻侯盯着孙源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的错觉吗?”言毕,又仔细巡视一番,方才放下警惕的心。

    伸手将引魔幡收回,伸手想将莫先生的剑一柄收回,怎奈,剑身颤动,竟然碎成千块万块。

    柳轻侯眉头一皱,叹息道“楚渭澜呀楚渭澜,我们本应该成为朋友的,奈何你……”良久,方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楚渭澜,你不枉此生!只怕,当今天下,再也找不出如你一般的人物了。”

    柳轻侯突然感觉到一丝寂寞,不禁苦笑道“原来,没有你的存在,我竟然是如此的寂寞。”

    柳轻侯的目光,突然落在那一方碑上,瞧了良久,嘴角边勾起一抹笑意,“看来,这位齐先生,有些不老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又有事情,要忙了……”

    风,很冷,也很刺骨。仿如刀子,在不断的刮着身体的每一寸。

    孙源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迷迷糊糊的张开朦胧的眼睛,迷茫的瞧着眼前的一切,陌生而又熟悉。

    天上有月,残月,足够明亮,将孙源眼前的事物,照的通透。

    碑,还在,就在孙源身后,依旧是温暖的。

    碎石,也在,在孙源身下,依旧是那般的冰冷。落在碎石之上的血,也在,却已深,不再如方才那般鲜艳。

    树,也在,东倒西歪,还有几株被拦腰折断。

    孙源瞬间清醒,赶紧查看自己的身体,左摸摸,又按按,没有一点不适。低头又看了看受伤的脚,只见血已成痂,按了按,微微发疼,并不影响走路。

    孙源起身寻路,一眼便瞧见一条小路。

    路,十分的平坦。

    孙源走了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便走出密林。

    孙源若是此时回头,定然又会十分惊讶。只因,刚刚走出来的路,此时已隐入密林中。

    孙源惊奇的发现,走出密林,竟然已到了村西面的山脚之下。山脚有一条上山的路,那是孙源回家的路。

    孙源的家,并不在山顶上,而在山腰上。

    这条上山的路,并不是宋喜年修的,当然也不是孙源修的,它已存在很久。

    此刻,虽然变的残破不堪,坑坑洼洼,却阻挡不住孙源上山的速度。

    也许是因为熟悉,也许是因为孙源心底的期盼。

    宋喜年,将脖子拉的老长,不住的向山下张望。面上的皱纹深深浅浅,仿似被刀,一刀一刀划出。微微有些混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门,期盼着那个小小的人儿,将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