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杀蛟
传闻东岳雷池下的地牢，囚禁着许多妖物。
可裴顺当前最急切想找到的是，被关在这里的李小玉！
在他面前，是一条潮湿甬道，目及黑暗无边，身后倒是有几处凹位，均是湿滑岩坑。
裴顺退到其中一处坑位，藏身其中，进入白玉镯子的小天地。
这座地牢既然囚禁许多妖物，该有看护才对，他虽是着急，总归没有自乱阵脚——如今小白与酒童都是虚弱状态，那条包藏祸心的黑蛟更是潜在危险。
欲要攘外，必先安内。
……
小天地的灵气到底是倾泻太多，让裴顺有些难以适应：“自我有心打理以来，此处从未试过灵气这般稀薄。”
小白深以为然，请求道：“谁说不是呢，小师，到地牢了杀几只小妖？若是有大妖就更好了！”
小白这般随意从容，倒让裴顺安心不少，可他却摆手道：“先与我说说，你方才讲的根源神木是什么意思？”
小白看向呼呼大睡的酒童，解释道：“酒童应该更清楚，我也只是听族中长辈提起过。”
“传说，在妖族与人族出现之前，天地间就已有生灵，被称为先民。祂们是神明的后裔，也是万物本源，受天地孕育，生来就拥有玄妙神通。”
“呃，然后……”
眼看小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那边呼呼大睡的酒童便吐出一口酒气，开口道：“简单来说，现在妖族靠内丹修炼，人族靠成仙桥修炼，而法力天生的先民，力量的本源则是体内神木。”
“祂们法力天生，可以说我们现在所修所炼，都只是朝祂们迈进而已。故此，先民体内的神木，又被称为万法本初，根源神木。”
“根源神木不是妖族内丹，却远胜内丹，不是人族成仙桥，却远胜成仙桥。”
“按我猜想，这座雷池该是某位先民陨落所在，体内神木非但千万年不灭，反而孕育出雷池迹象。且不说此前是否有人深入雷池查勘，总归是此次狐狸眼尖，给你拣了个宝贝。”
“当然，恰好你有这消受的福缘。”
裴顺回想起方才种种危机，不由也是心有余悸。
这所谓根源神木确实了得，竟硬是耗去小天地的九成灵气，回归气数更是九不存七，这才成功炼化。
它能融入自己体内、而不是如三只妖物一样被牵引进白玉镯子，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须知这九成灵气，已是用无数千年妖物、以及好些位大修士的百年修为所换，若是变做旁人，就算发现了这根神木，恐怕也真如酒童所说，没有那个消受的福分。
富贵险中求，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这根神木看且有些问题，按酒童所说，所谓先民是法力天生，体内神木也当与生俱来就拥有无上神威，可如今的情况，他虽与神木融为一体，却只是名处于根基五境的小修士。
这是有待开发了。
理清头绪后，裴顺走到河岸边，看向那条似在水中沉睡的黑蛟，冷冷道：“我几次三番的容忍、警告，对你来说，看来只是笑话？”
“正统龙族，好高贵的血脉。堕落成蛟，好骄傲的一条蛟龙。”
“你去死吧。”
水中的黑蛟陡然睁大双眼，亮金色的眸子尽显怒意，只是在下一刻，便张开血盆大口，发出痛苦长吟。
漫天灵气尽数碾压而去，水中激流化为千刃冰刀。
在这座小天地中，裴顺是无敌的，正如身处桃源洞天。
三只妖物各有神通，抛开以一缕内丹神魂逃到此处的酒童不说，这条黑蛟的实力甚至让如今的小白都要汗颜，可它们被豢养在这座小天地，只要此处灵气未散，它们便受灵气镇压，毫无反抗之力。
纵然是世间坚硬之物，纵然能够抵抗雷池威势，可黑蛟身上那些光滑结实的鳞片，此时却被一片片掰开，转瞬之间，整条河流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蛟龙嘶吼，长吟不绝，响彻天地。
可那双亮金色的眸子，仍是直勾勾地盯着裴顺，说不尽的愤怒与仇视，还有一丝不甘，唯独没有半点悔意。
裴顺又何曾在乎，他迎上黑蛟的眼神，目中只有淡漠与轻蔑。
小白有过明言，这条黑蛟是真龙堕落，留着它来日造化不浅，或是一份机缘所在。
故此，纵然它曾把桃源洞天搅得天翻地覆，裴顺都不计前嫌，将它养在此方天地，无非不对它进行丝毫的灵气投入，不予培养而已。
正如酒童虽然没有展露出恶意，可也并没有让裴顺完全信赖，所以对他进行的灵气投入也是有限。
而取得他信任的小白，则得到了他刻意的扶持，才有今日造化。
一切，都要构建在可控范围内，以安全为底线。
这条黑蛟展露恶意，看在小白的提点上，他可以忍一忍，后来它展露杀机，在桃源洞天有所把持的他，也可以忍一忍。
可如今不同，离开了桃源洞天后，他可不会把一份潜在威胁留在身边。
哪管你真龙血脉、堕落成蛟，哪管你往后造化，什么狗屁机缘，在生死攸关面前，只如尘埃渺小。
“我如今根基五境仍未圆满，将来突破到洞府境，想必也是需要妖物内丹吧？”
酒童看向河岸上的高挑背影，这句话显然就是问他的了。只是他对根源神木虽有涉闻，却也未曾亲眼见过，只能回道：“按理说，是这样。”
裴顺意念加重，灵气的碾压气势便更加凶猛。
他漠然看着那条满身伤痕的黑蛟，说道：“就用你的内丹。不过，我会把你的内丹捣碎，一半归我，一半毁掉。”
“你别想有涅槃重生的一天。”
黑蛟长身摇动，激烈的摆荡激起汹涌血水，可无论它如何挣扎，终归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无力，渐渐失去生机。
旁边的小白上前两步，迟疑道：“小师，这样下去此方灵气难免耗尽，眼下学府危机难测，你又身处雷池地牢……还是留些把持的好，我也需要些灵气调养。”
裴顺举目看向漫天稀薄的灵气，不由意兴阑珊：“也罢。”
他目光斗转，再次蔑视已经翻身飘在河面上的黑蛟，可见血肉模糊，无数被掰开的鳞片飘荡水面。
然而，那双金色眸子，尽管失去了精气神，与裴顺对视间所展现出来的情绪，又何尝不是轻蔑。
“竟然想着与你和平相处，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裴顺话语落下，又似有思量，向小白问道：“有件事我还没搞明白，此前不乏遇见有千年体魄的妖物，甚至个别明明比你年长，修为实力却远不如你。”
“妖族这真身体魄，与修为有什么关系？”
小白答道：“妖族想要成就完全人身，就逃不过修行千年的大关。否则，要么无法施展寄身之术，要么如朱厌山那只虎妖一样，半人半妖。”
“但是，妖族真身只是比之人族体魄的优势所在，却与修为无关。”
“妖族比人族的生命力更强，活得更久，日益修炼下，真身体魄会越发强悍、壮实。而人族的修士体魄，说到底只在短时间内，将根骨皮肉筋强化到能够承受非凡压力，却远远比不上妖族练就千年的真身。”
“至于修为，妖族与人族无异，突破根基境后，便是八大境界。譬如我如今四千年真身，修为是玉璞境，但也不乏有五千年、甚至六千年真身的妖物，修为却未曾达到玉璞境。”
“妖族的真身，只强在体魄硬实，无关修为。反之，若是妖族有机缘者，在刚刚迈过千年大关就获得人身，再耗时百年将修为提升到在我之上，也未尝没有。”
裴顺再次看向河面上那条奄奄一息的黑蛟，脸上看不见丝毫情绪：“我记得，它也是玉璞境。”
小白有些遗憾：“我以一缕残魂来到此处，得小师两百年栽培，才有今日造化。可它入此天地时，就已是九千年真身，玉璞境修为亦比我圆满许多，更别说堕落之前……”
“小师，不如再给它一次机……”
裴顺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轻笑道：“玉璞境的修为，好！待我缓过劲来，就将它这修为炼化，为此方天地的灵气再添生机！”
“儿子，便宜你了。”
对于裴顺毫不礼貌的称呼，酒童早就习以为常，向来不甚在意，但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此时听出对方心思，却是露出笑意：“这些年你只顾着这只狐狸，难得想到我。”
“我以神魂来到此处，现在只有七百年真身体魄，修为也不过龙门境界。你如果有意栽培，我的进境只会比狐狸更快，就怕你到时候忌惮。”
“丑话说在前头，只要我有离开的能力，就绝不会逗留，我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但在此之前，为你护道也未尝不可，我也想见识见识所谓神明真身。”
裴顺满意地点了点头：“要的就是你这份坦诚，所谓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若猜得不错，大概是去报仇？
酒童皱了皱眉，没做言语，看且六七岁的孩子，却是满脸惆怅，咕噜噜喝下几大口酒。
裴顺收回视线，对方不愿多说，他也不想追问，便对小白道：“调养一下，我准备深入地牢了。”
小白闻言盘坐，牵引天地灵气，填补体内空虚。
河面上的黑蛟半掩的眼帘，则彻底合上，似乎已然接受了自己必死的命运。
可它就是不求饶。
它倒是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方才竟然因为恐惧死亡，而与人族赤身贴合。
可裴顺当前最急切想找到的是，被关在这里的李小玉！
在他面前，是一条潮湿甬道，目及黑暗无边，身后倒是有几处凹位，均是湿滑岩坑。
裴顺退到其中一处坑位，藏身其中，进入白玉镯子的小天地。
这座地牢既然囚禁许多妖物，该有看护才对，他虽是着急，总归没有自乱阵脚——如今小白与酒童都是虚弱状态，那条包藏祸心的黑蛟更是潜在危险。
欲要攘外，必先安内。
……
小天地的灵气到底是倾泻太多，让裴顺有些难以适应：“自我有心打理以来，此处从未试过灵气这般稀薄。”
小白深以为然，请求道：“谁说不是呢，小师，到地牢了杀几只小妖？若是有大妖就更好了！”
小白这般随意从容，倒让裴顺安心不少，可他却摆手道：“先与我说说，你方才讲的根源神木是什么意思？”
小白看向呼呼大睡的酒童，解释道：“酒童应该更清楚，我也只是听族中长辈提起过。”
“传说，在妖族与人族出现之前，天地间就已有生灵，被称为先民。祂们是神明的后裔，也是万物本源，受天地孕育，生来就拥有玄妙神通。”
“呃，然后……”
眼看小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那边呼呼大睡的酒童便吐出一口酒气，开口道：“简单来说，现在妖族靠内丹修炼，人族靠成仙桥修炼，而法力天生的先民，力量的本源则是体内神木。”
“祂们法力天生，可以说我们现在所修所炼，都只是朝祂们迈进而已。故此，先民体内的神木，又被称为万法本初，根源神木。”
“根源神木不是妖族内丹，却远胜内丹，不是人族成仙桥，却远胜成仙桥。”
“按我猜想，这座雷池该是某位先民陨落所在，体内神木非但千万年不灭，反而孕育出雷池迹象。且不说此前是否有人深入雷池查勘，总归是此次狐狸眼尖，给你拣了个宝贝。”
“当然，恰好你有这消受的福缘。”
裴顺回想起方才种种危机，不由也是心有余悸。
这所谓根源神木确实了得，竟硬是耗去小天地的九成灵气，回归气数更是九不存七，这才成功炼化。
它能融入自己体内、而不是如三只妖物一样被牵引进白玉镯子，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须知这九成灵气，已是用无数千年妖物、以及好些位大修士的百年修为所换，若是变做旁人，就算发现了这根神木，恐怕也真如酒童所说，没有那个消受的福分。
富贵险中求，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这根神木看且有些问题，按酒童所说，所谓先民是法力天生，体内神木也当与生俱来就拥有无上神威，可如今的情况，他虽与神木融为一体，却只是名处于根基五境的小修士。
这是有待开发了。
理清头绪后，裴顺走到河岸边，看向那条似在水中沉睡的黑蛟，冷冷道：“我几次三番的容忍、警告，对你来说，看来只是笑话？”
“正统龙族，好高贵的血脉。堕落成蛟，好骄傲的一条蛟龙。”
“你去死吧。”
水中的黑蛟陡然睁大双眼，亮金色的眸子尽显怒意，只是在下一刻，便张开血盆大口，发出痛苦长吟。
漫天灵气尽数碾压而去，水中激流化为千刃冰刀。
在这座小天地中，裴顺是无敌的，正如身处桃源洞天。
三只妖物各有神通，抛开以一缕内丹神魂逃到此处的酒童不说，这条黑蛟的实力甚至让如今的小白都要汗颜，可它们被豢养在这座小天地，只要此处灵气未散，它们便受灵气镇压，毫无反抗之力。
纵然是世间坚硬之物，纵然能够抵抗雷池威势，可黑蛟身上那些光滑结实的鳞片，此时却被一片片掰开，转瞬之间，整条河流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蛟龙嘶吼，长吟不绝，响彻天地。
可那双亮金色的眸子，仍是直勾勾地盯着裴顺，说不尽的愤怒与仇视，还有一丝不甘，唯独没有半点悔意。
裴顺又何曾在乎，他迎上黑蛟的眼神，目中只有淡漠与轻蔑。
小白有过明言，这条黑蛟是真龙堕落，留着它来日造化不浅，或是一份机缘所在。
故此，纵然它曾把桃源洞天搅得天翻地覆，裴顺都不计前嫌，将它养在此方天地，无非不对它进行丝毫的灵气投入，不予培养而已。
正如酒童虽然没有展露出恶意，可也并没有让裴顺完全信赖，所以对他进行的灵气投入也是有限。
而取得他信任的小白，则得到了他刻意的扶持，才有今日造化。
一切，都要构建在可控范围内，以安全为底线。
这条黑蛟展露恶意，看在小白的提点上，他可以忍一忍，后来它展露杀机，在桃源洞天有所把持的他，也可以忍一忍。
可如今不同，离开了桃源洞天后，他可不会把一份潜在威胁留在身边。
哪管你真龙血脉、堕落成蛟，哪管你往后造化，什么狗屁机缘，在生死攸关面前，只如尘埃渺小。
“我如今根基五境仍未圆满，将来突破到洞府境，想必也是需要妖物内丹吧？”
酒童看向河岸上的高挑背影，这句话显然就是问他的了。只是他对根源神木虽有涉闻，却也未曾亲眼见过，只能回道：“按理说，是这样。”
裴顺意念加重，灵气的碾压气势便更加凶猛。
他漠然看着那条满身伤痕的黑蛟，说道：“就用你的内丹。不过，我会把你的内丹捣碎，一半归我，一半毁掉。”
“你别想有涅槃重生的一天。”
黑蛟长身摇动，激烈的摆荡激起汹涌血水，可无论它如何挣扎，终归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无力，渐渐失去生机。
旁边的小白上前两步，迟疑道：“小师，这样下去此方灵气难免耗尽，眼下学府危机难测，你又身处雷池地牢……还是留些把持的好，我也需要些灵气调养。”
裴顺举目看向漫天稀薄的灵气，不由意兴阑珊：“也罢。”
他目光斗转，再次蔑视已经翻身飘在河面上的黑蛟，可见血肉模糊，无数被掰开的鳞片飘荡水面。
然而，那双金色眸子，尽管失去了精气神，与裴顺对视间所展现出来的情绪，又何尝不是轻蔑。
“竟然想着与你和平相处，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裴顺话语落下，又似有思量，向小白问道：“有件事我还没搞明白，此前不乏遇见有千年体魄的妖物，甚至个别明明比你年长，修为实力却远不如你。”
“妖族这真身体魄，与修为有什么关系？”
小白答道：“妖族想要成就完全人身，就逃不过修行千年的大关。否则，要么无法施展寄身之术，要么如朱厌山那只虎妖一样，半人半妖。”
“但是，妖族真身只是比之人族体魄的优势所在，却与修为无关。”
“妖族比人族的生命力更强，活得更久，日益修炼下，真身体魄会越发强悍、壮实。而人族的修士体魄，说到底只在短时间内，将根骨皮肉筋强化到能够承受非凡压力，却远远比不上妖族练就千年的真身。”
“至于修为，妖族与人族无异，突破根基境后，便是八大境界。譬如我如今四千年真身，修为是玉璞境，但也不乏有五千年、甚至六千年真身的妖物，修为却未曾达到玉璞境。”
“妖族的真身，只强在体魄硬实，无关修为。反之，若是妖族有机缘者，在刚刚迈过千年大关就获得人身，再耗时百年将修为提升到在我之上，也未尝没有。”
裴顺再次看向河面上那条奄奄一息的黑蛟，脸上看不见丝毫情绪：“我记得，它也是玉璞境。”
小白有些遗憾：“我以一缕残魂来到此处，得小师两百年栽培，才有今日造化。可它入此天地时，就已是九千年真身，玉璞境修为亦比我圆满许多，更别说堕落之前……”
“小师，不如再给它一次机……”
裴顺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轻笑道：“玉璞境的修为，好！待我缓过劲来，就将它这修为炼化，为此方天地的灵气再添生机！”
“儿子，便宜你了。”
对于裴顺毫不礼貌的称呼，酒童早就习以为常，向来不甚在意，但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此时听出对方心思，却是露出笑意：“这些年你只顾着这只狐狸，难得想到我。”
“我以神魂来到此处，现在只有七百年真身体魄，修为也不过龙门境界。你如果有意栽培，我的进境只会比狐狸更快，就怕你到时候忌惮。”
“丑话说在前头，只要我有离开的能力，就绝不会逗留，我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但在此之前，为你护道也未尝不可，我也想见识见识所谓神明真身。”
裴顺满意地点了点头：“要的就是你这份坦诚，所谓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若猜得不错，大概是去报仇？
酒童皱了皱眉，没做言语，看且六七岁的孩子，却是满脸惆怅，咕噜噜喝下几大口酒。
裴顺收回视线，对方不愿多说，他也不想追问，便对小白道：“调养一下，我准备深入地牢了。”
小白闻言盘坐，牵引天地灵气，填补体内空虚。
河面上的黑蛟半掩的眼帘，则彻底合上，似乎已然接受了自己必死的命运。
可它就是不求饶。
它倒是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方才竟然因为恐惧死亡，而与人族赤身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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