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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章 冬寒天的夜晚

    “伶舟,这是郡城里的批核公文,还有三套官服、红刀、身份铭牌……哦对了,还有《阴府司规章手册》,你都给他拿过去吧。”

    “红刀?总领,这家伙信奉的又不是咱们背后的那位,郡司如何会同意让他加入我就不多问了,可是等同压胜物的红刀,对他来说有意义吗?”

    “按规矩,阴吏都要配一把的。”

    “行吧,那我去了。”

    ……

    月如秋水,泼向冬寒时节的人间,更具冷冽。

    北街三巷,四十六号宅院。

    “去!收!转!切!”

    皮肤黝黑的少年站在大院的天井旁,两只手上各掐出一个毫无名堂的所谓“剑诀”,挥舞间满脸的认真,嘴里还振振有词,吐出团团热气。

    而那柄褐红色的小小桃木剑,则在他的牵引下持续迸发气机,于院中有来有回,不时煞有其事地切断几片槐叶。

    小白站在通体枯黄、但还是夹杂小许粉白娇嫩的海棠树旁,插着腰没好气道:“你掐这几个手诀有什么意义?”

    元皮皮沉喝一声,先是脚踩天井边缘,再以蹬跳踩上圆形白石桌的桌面上。

    他神色肃穆,仍沉浸在牵引飞剑的体验之中。

    “你不懂,这叫剑修!”

    小白蹙了蹙眉,快步上前一个转身扫腿,直接扫得少年小腿吃疼,踉跄几步摔了下去,那柄飞掠的小剑也跌落在泥地里。

    小白从院中竹架上取下晾晒的抹布,边擦拭桌面上的脚印,边不满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是毛手毛脚的。”

    “还有,停止你愚不可及的举动,还掐诀引剑,我看你是在跳大神。”

    元皮皮摸着屁股站起身来,倒是罕见地没有动怒。

    他将泥地里的小桃木剑牵引回来,神色思索着说道:“可我此前看过一本《剑修入门经典》,是位姓齐的大剑修写的,里面提及剑诀对剑修来说极为重要,是剑修之间的真正分水岭。”

    小白收起怒容,耐心道:“你看书要有目的,看之前要有清晰的认知,这本书能给你带来什么。比如你说的这本《剑修入门经典》,难道你还想从它身上学会大剑修的妙法吗?不可能的。”

    “正因为它是入门经典,所以这位姓齐的大剑修,才只是一笔带过给剑诀做出了定性,而没有花费篇幅去细说,你何必要钻这句话的牛角尖。”

    元皮皮顿时有些醍醐灌顶,恍惚间回道:“我明白了,那剑诀……”

    眼看小白瞪眼瞧来,黝黑的少年撇了撇嘴,抬高声音道:“请问大师兄,那剑诀我应该如何看待。”

    小白神情颇为满意地坐在圆凳上,单手撑桌面,学着裴顺翘起二郎腿,说道:“剑修掐诀引剑,是门极高深的术法,既需要与本命剑有神意相通,也需要遵循特定的功法定理,才能以剑诀造化大神通。”

    “区区牵引飞剑游走,凭借意念即可,你这样照猫画虎反类犬,纯粹本末倒置,多此一举。”

    “洞府境的修士,应该将心思摆在修为进境上才是正途,当然,每日也免不了要牵引气机温养本命飞剑,宝剑锋从磨砺出,最简单的道理了。”

    “至于剑诀……那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并非因为你境界太低,纯粹只是因为没有对应功法,也没有真正的大剑修指导,怕你误入歧途。”

    元皮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内察气机匮乏,便打算回房打坐调理。

    一举踏入洞府境、并且将小桃木剑炼化入体后,他兴致高昂,尽管此时面露疲态,但目中仍是散发熠熠神采。

    “恩?这就走了?”

    “啊,呃,哦,大师兄,我回去打坐了。”

    “去吧。”

    小白看着元皮皮跑回房间,忽的将目光转向身后,那是小师的卧室。此时间,面相清秀的小师正倚靠门边,脸上泛着淡淡笑意看着自己。

    “他脾性改善不少。”

    “大概吧,我是觉得仍有待改进。”

    “急不了,一步步来。”

    “小师说得对。”

    裴顺举步前去,绕过小白与院中桌凳,便听院门传来了声响,他不紧不慢继续朝前走去,抽动门栓,来开了一扇厚重木门。

    明月映照之下,来人最显眼的,还是那对尖长的耳朵。

    “伶舟大人……”

    裴顺刚出言语,伶舟越便赶紧抬起左手,连连道:“哎不不不,可不能叫大人,咱们已是同僚了,你就跟其他伙计一样,喊我伶舟便是。当然,我也不会客气,喊你声裴顺应该也没问题吧?”

    裴顺目光落在对方右手提的棉布包袱上,笑着道:“自然是没问题的,看来郡城的批核已经下来了?”

    伶舟越拿起沉甸甸的包袱,举到裴顺面前道:“官服有三套,是总领依据你身形挑的,出行办案要配红刀,身份铭牌要随时随地都带着……算了,里面有规章手册,你看看吧,我懒得啰嗦。”

    眼看裴顺接过包袱,他便转身打算离开:”你是今晚就开始干活,还是有何打算?”

    裴顺不假思索地指了指身后书房,微微叹了口气:“今晚吧,正好有了个想法,看看能否将许敬文的阴魂处理掉。”

    伶舟越停下转身的动作,探眼看了看书房,再将目光投在裴顺身上,饶有深意道:“那可是堆积了一年多的成年旧案,我们尝试过许多方法,唯独没有强行打灭,因为总领不允许这样做。”

    裴顺摇了摇头,会意道:“我不会将他打灭。”

    伶舟越不再多言,转身摆着手离开:“那就祝你成功。”

    院门被缓缓关上,玄黑色的银纹长靴踩在院中石径之上。

    “今日买的邸报放在书房是吧?”

    “对的小师,跟前几日买的话本放在一起。”

    “好。”

    裴顺推开崭新的书房木门,撩衣跨过门槛,穿过两扇屏风之间的通道,将沉甸甸的包袱放在桌面上,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亮了烛台上一道火光。

    他目光游移,看向画筒旁边的柜台上,堆放有二十多册话本,旁边则是几份邸报。

    没有多想,他直接探手拿起放在最上面、也最新净的那一份。

    这份邸报,在回家的路上他就已经大致看过了,因为存在目的性,所以很快便注意到一则内容。

    ……

    院外忽有风声起,夜间更萧瑟,仗着枝丫灵活的槐树发出飒飒作响,旁边的海棠一动不动。

    书房里的裴顺,目光看向那块压在桌面上的……镇纸方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