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迷你剧组
中午不到，唐江就回到了公司。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辆小四轮货车，以及车后头他七个爷爷的棺材板。
唐有志当然是不同意的，但谁让他出去买菜了呢？
所以……
看着眼前叠得老高的木板堆，唐江嘿嘿笑着，开始收拾摄影棚。
这个棚，以前是公司艺人，拍个宣传照，写真照，临时补点什么素材用的。
现在，唐江决定，把这里当成电影《活埋》的拍摄场地。
面积不大，也就一百多平米，勉强凑合着用吧。
谁让他兜里没钱呢？
不然，化妆师也不需要女朋友来兼职，道具也不用薅老头们的羊毛。
想着想着，唐江猛然抬头。
“妈呀，我爷不会就这么又被我气死吧？”
几秒钟之后，唐江摇头。
应该不会。
之前是儿子去世，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接着没容他缓过劲儿来，儿子打拼一世的心血转眼就没了，而败家的亲孙子又成了傻子，这才一下没顶住。
现在老爷子暂时只有丧子之痛，乖孙孙不是还在呢嘛？
要论，亲孙子也总比棺材板，要重点一内内。
对……对吧？
唐江心里有了数，继续埋头收拾，又化身成了勤快的小蚂蚁。
然后，这只傻傻的蚂蚁，把午饭给忘喽。
直到下午，整个摄影棚终于被他清理干净。
唐江擦着额头上的汗，扫视四周，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成了！现在该排位。”
此排位非彼排位，而是指棺材的位置摆放。
观众在荧幕上看到的《活埋》，全程都是在一个棺材里表演。
但其实，拍摄这部电影，前后得用到七个棺材。
有的是顶上那块板不盖，镜头从上往下拍。
有的是前后左右，哪块板不盖，好从旁边架摄像机。
有的，就是棺内的布景不一致，你也得分开来弄。
甚至，为了专门抓取某些特定的镜头，你还得量身打造道具。
总之。
对内行人来说，拍电影从来都是细致活儿，跟姑娘绣花差不多。
外行人也甭跟着琢磨，从大荧幕上看个热闹，图个开心就好。
所以，现在这个小小的摄影棚里，唐江得摆下七个大棺材。
还得留出摄影位，灯光位，收音位，以及所有工作人员的活动空间。
这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唐江拿来卷尺，纸笔，粉笔，在棚里转圈量尺寸，画设计草图。
等草图大致成形，他又把木板，搬到各个预定位置，进行实地测试。
就在这时，唐有志背着手，悄没声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孙子，正撅着个屁股，在地上铺他的棺材板。
奇怪的是，唐有志这回没有发飙，反而平静如水。
“我的棺材板，就这么被你嚯嚯了？”
“妈呀！”
正自专心干活的唐江，顿时被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等扭头看清来人，小心脏更是扑通扑通乱跳。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爸开了这家公司十二年，老爷子上这里来的次数，绝对不会超过三次。
唐江自己也一样，没接手之前，压根懒得来。
要不怎么说，一个家庭，还是得有女人呢？
就他们三个老中小光棍，想把日子过的和谐美满，实在太难了。
所以……
现在老爷子突然过来，原因已经很明显了吧？
“唉，看来亲孙子也不顶屁用，终究还是输给了棺材板！”
唐江心里一叹，却还想再垂死挣扎几下。
“嘿嘿嘿，爷，您咋上这儿来了呢？”
“这些板子，我就用用，用完立马给您送回去，犯不着您跑一趟的。”
“咱家到这儿可不近，您说您在家歇歇腿儿多好啊，是不是？”
“您要实在闷得慌，就去隔壁找李奶奶玩儿，她老人家可稀罕您了，上回还问我……”
话说一半，唐江顿时禁声。
因为老爷子根本就没在听他放屁，还冷不丁把背后的右手，伸到了前面。
而那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崭新崭新的……大铁锤。
“你说，锤哪儿？”
简单的几个字，平静到死的语气，顿时把唐江的魂儿都问没了。
妈呀，不是吧？
就为了这些棺材板子，您老人家都狠心到这地步啦？
老唐家的香火，还要不要传啦？
想起老爷子从小在他身上下过的狠手，唐江心里真没底呀。
好在，他傻眼了几秒，求生本能自然觉醒。
“爷爷，咱有事好商量，您看您犯不着……”
“我问你，锤哪儿？”
唐有志加重了语气，唐江的心彻底变得哇凉哇凉。
“爷爷，这事儿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您要实在气不过，回头我一人弄两副棺材，给您老几位躺，成不成？”
“这叫什么混账话？”
唐有志的脸顿时都绿了，然后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要怎么锤，赶紧说。”
锤锤锤，还能怎么锤？
唐江幽怨的看了老爷子一眼，满心无奈的把屁股撅起来。
“还是锤屁股吧，手感好点！”
“不过，您可悠着点，回头我要坐了轮椅，老婆都讨不到。”
唐有志瞪了他一眼，提起脚朝他屁股上直接就踹。
“我锤你干什么？我是问这些板子，你要怎么锤？木匠的活儿，你会？”
“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唐江再次傻眼，然后揉着屁股傻笑：“嘿嘿嘿，我就说嘛，您老怎么舍得拿铁锤锤您的宝贝孙子呢？”
“哼！”
唐有志瞪着他，怒道：“宝贝孙子？你爸才走了多久，好好的公司就被折腾光了？”
唐江立马不笑了，仔细观察着老爷子的表情。
“您，您这都打哪儿听来的，甭信？”
“哟呵，你还打算瞒我？”
唐有志更加生气：“我今儿要不来公司，在楼下听那些人说起，我都成聋子瞎子了。”
老爷子压根不懂什么影视业，只是一个普通的城郊老头儿。
而就这样小门小户的出身，才会对自己儿子半生打拼下来的事业，感觉更加心疼。
唐江一瞧这架势，哪里还敢再隐瞒？
赶紧把自己从接手公司，到今天为止，所有的所做所为，所思所想，一五一十的坦白。
瞒不住的。
唐江就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他心里有几根肠子，老头会不知道？
索性老实交待完，反而能让他心里踏实些，少些琢磨。
果然，唐有志听完，长叹了一口气。
“唉，你还是太年轻了。就是可惜了你爸这一生操劳。”
唐江想了一下，轻声道：“爷爷，我爸能发家，我也一定能。吃过了亏，我也长了经验，真的，您甭急坏了身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让您看看，您孙子真不是没卵子的！”
唐有志看了唐江好一会儿，最后点点头，拿着大铁锤，走向那些木板。
再之后，头也不回道：“你先去吃饭吧，酱牛肉，我给你放在门外了！”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辆小四轮货车，以及车后头他七个爷爷的棺材板。
唐有志当然是不同意的，但谁让他出去买菜了呢？
所以……
看着眼前叠得老高的木板堆，唐江嘿嘿笑着，开始收拾摄影棚。
这个棚，以前是公司艺人，拍个宣传照，写真照，临时补点什么素材用的。
现在，唐江决定，把这里当成电影《活埋》的拍摄场地。
面积不大，也就一百多平米，勉强凑合着用吧。
谁让他兜里没钱呢？
不然，化妆师也不需要女朋友来兼职，道具也不用薅老头们的羊毛。
想着想着，唐江猛然抬头。
“妈呀，我爷不会就这么又被我气死吧？”
几秒钟之后，唐江摇头。
应该不会。
之前是儿子去世，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接着没容他缓过劲儿来，儿子打拼一世的心血转眼就没了，而败家的亲孙子又成了傻子，这才一下没顶住。
现在老爷子暂时只有丧子之痛，乖孙孙不是还在呢嘛？
要论，亲孙子也总比棺材板，要重点一内内。
对……对吧？
唐江心里有了数，继续埋头收拾，又化身成了勤快的小蚂蚁。
然后，这只傻傻的蚂蚁，把午饭给忘喽。
直到下午，整个摄影棚终于被他清理干净。
唐江擦着额头上的汗，扫视四周，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成了！现在该排位。”
此排位非彼排位，而是指棺材的位置摆放。
观众在荧幕上看到的《活埋》，全程都是在一个棺材里表演。
但其实，拍摄这部电影，前后得用到七个棺材。
有的是顶上那块板不盖，镜头从上往下拍。
有的是前后左右，哪块板不盖，好从旁边架摄像机。
有的，就是棺内的布景不一致，你也得分开来弄。
甚至，为了专门抓取某些特定的镜头，你还得量身打造道具。
总之。
对内行人来说，拍电影从来都是细致活儿，跟姑娘绣花差不多。
外行人也甭跟着琢磨，从大荧幕上看个热闹，图个开心就好。
所以，现在这个小小的摄影棚里，唐江得摆下七个大棺材。
还得留出摄影位，灯光位，收音位，以及所有工作人员的活动空间。
这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唐江拿来卷尺，纸笔，粉笔，在棚里转圈量尺寸，画设计草图。
等草图大致成形，他又把木板，搬到各个预定位置，进行实地测试。
就在这时，唐有志背着手，悄没声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孙子，正撅着个屁股，在地上铺他的棺材板。
奇怪的是，唐有志这回没有发飙，反而平静如水。
“我的棺材板，就这么被你嚯嚯了？”
“妈呀！”
正自专心干活的唐江，顿时被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等扭头看清来人，小心脏更是扑通扑通乱跳。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爸开了这家公司十二年，老爷子上这里来的次数，绝对不会超过三次。
唐江自己也一样，没接手之前，压根懒得来。
要不怎么说，一个家庭，还是得有女人呢？
就他们三个老中小光棍，想把日子过的和谐美满，实在太难了。
所以……
现在老爷子突然过来，原因已经很明显了吧？
“唉，看来亲孙子也不顶屁用，终究还是输给了棺材板！”
唐江心里一叹，却还想再垂死挣扎几下。
“嘿嘿嘿，爷，您咋上这儿来了呢？”
“这些板子，我就用用，用完立马给您送回去，犯不着您跑一趟的。”
“咱家到这儿可不近，您说您在家歇歇腿儿多好啊，是不是？”
“您要实在闷得慌，就去隔壁找李奶奶玩儿，她老人家可稀罕您了，上回还问我……”
话说一半，唐江顿时禁声。
因为老爷子根本就没在听他放屁，还冷不丁把背后的右手，伸到了前面。
而那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崭新崭新的……大铁锤。
“你说，锤哪儿？”
简单的几个字，平静到死的语气，顿时把唐江的魂儿都问没了。
妈呀，不是吧？
就为了这些棺材板子，您老人家都狠心到这地步啦？
老唐家的香火，还要不要传啦？
想起老爷子从小在他身上下过的狠手，唐江心里真没底呀。
好在，他傻眼了几秒，求生本能自然觉醒。
“爷爷，咱有事好商量，您看您犯不着……”
“我问你，锤哪儿？”
唐有志加重了语气，唐江的心彻底变得哇凉哇凉。
“爷爷，这事儿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您要实在气不过，回头我一人弄两副棺材，给您老几位躺，成不成？”
“这叫什么混账话？”
唐有志的脸顿时都绿了，然后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要怎么锤，赶紧说。”
锤锤锤，还能怎么锤？
唐江幽怨的看了老爷子一眼，满心无奈的把屁股撅起来。
“还是锤屁股吧，手感好点！”
“不过，您可悠着点，回头我要坐了轮椅，老婆都讨不到。”
唐有志瞪了他一眼，提起脚朝他屁股上直接就踹。
“我锤你干什么？我是问这些板子，你要怎么锤？木匠的活儿，你会？”
“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唐江再次傻眼，然后揉着屁股傻笑：“嘿嘿嘿，我就说嘛，您老怎么舍得拿铁锤锤您的宝贝孙子呢？”
“哼！”
唐有志瞪着他，怒道：“宝贝孙子？你爸才走了多久，好好的公司就被折腾光了？”
唐江立马不笑了，仔细观察着老爷子的表情。
“您，您这都打哪儿听来的，甭信？”
“哟呵，你还打算瞒我？”
唐有志更加生气：“我今儿要不来公司，在楼下听那些人说起，我都成聋子瞎子了。”
老爷子压根不懂什么影视业，只是一个普通的城郊老头儿。
而就这样小门小户的出身，才会对自己儿子半生打拼下来的事业，感觉更加心疼。
唐江一瞧这架势，哪里还敢再隐瞒？
赶紧把自己从接手公司，到今天为止，所有的所做所为，所思所想，一五一十的坦白。
瞒不住的。
唐江就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他心里有几根肠子，老头会不知道？
索性老实交待完，反而能让他心里踏实些，少些琢磨。
果然，唐有志听完，长叹了一口气。
“唉，你还是太年轻了。就是可惜了你爸这一生操劳。”
唐江想了一下，轻声道：“爷爷，我爸能发家，我也一定能。吃过了亏，我也长了经验，真的，您甭急坏了身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让您看看，您孙子真不是没卵子的！”
唐有志看了唐江好一会儿，最后点点头，拿着大铁锤，走向那些木板。
再之后，头也不回道：“你先去吃饭吧，酱牛肉，我给你放在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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