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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宫女三

    我是眠音,是铭心国历史上最显赫的宫女。我从一个浣衣剧最卑微的女奴,到掌管铭心国**所有事务,连皇帝的妃子都要看我脸色行事。我最开始是浣衣局最底层的洗衣奴,后被选进慈宁宫伺候太后,一跃成为正式的宫女,接着我又被太后赐给孝仪纯皇后,成为她的心腹,名扬天下的四大宫女之一。

    在孝仪纯皇后去世后,有很多妃子向我投来了橄榄枝,我选择了邓婕妤,成为**中最受宠的妃子的臂膀。邓婕妤贬入冷宫后,我没有随她到冷宫,也没有像别人猜测的那样丧失地位,而是出乎意料的成为了新一任皇后的心腹,后来皇后变成了太后,她身边大大小小的宫女换来换去,只有我和挽穹一直是她的左臂忧膀,地位巍峨不动。

    太后去世后,我掌管了**所有的事务,手中的权利比皇后还要大。从六岁被卖入浣衣局开始,我就没有离开过这一方天地。在**沉浮了这么多年,除了最开始洗衣的那段时光,我一直是**中的胜利者,没有人敢对我不敬。

    五易其主,我的地位从没有动摇过,不管是跟随哪个主子,我都是她们最信任的人,都是她们得力的助手,特别是后来娘娘再次登上后位以后,我就不用再服侍人了,只要帮助娘娘协理**就可以了,而且娘娘还专门派了奴仆伺候我起居。

    回忆我的一生,转折点是从那天,我被选入慈宁宫开始。太后是一个奇怪的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卸过妆,不熏檀香的样子。她从不让宫女服侍起居,她的上妆更衣沐浴都是一个人完成,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打扫慈宁宫而已。

    太后常年避居慈宁宫不理**事务,多年礼佛身上檀香的味道很浓,一开始的几年她还会在团圆宴上露个面,从待贵妃进宫以后她连团圆宴都没有去过,每日都只是呆在慈宁宫里,准确的说,慈宁宫那张床上。

    开始慈宁宫还有几个宫女,但是自从太后把我和熠云赏给皇后以后慈宁宫就只生下一个老仆打扫卫生了,所有的宫人都被太后赏赐的赏赐,赶走的赶走,偌大的慈宁宫,就像一个坟墓一样冷清。

    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的时候,她让我们跪了很久,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我抖了一下腿,抬头看向熠云,她面不改色恭敬地低着头,丝毫没有逾矩的行为。我赶紧站直了身子温顺地低下头。后来娘娘和颜悦色地向我们询问**的事情,我如实回答了。

    娘娘对我真的很好,我从未见过有一个主子可以对下人这样地好,她是安陵家族的嫡长女,与身俱来的高贵气质让她独领**,深受圣宠,她是**中除太后外最高贵的女人,也是最受宠的女人,原本凭她的恩宠和家世,就算在**里横着走也没人敢吭声,但是娘娘依旧温和有度,对我们很温柔。

    皇上赏给她的东西她不会忘了我们的那一份,她费力寻找人贩子,替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还给我哥哥谋了一个好差事。我的家人,从一贫如洗的贱农变为颇有地产的小地主,都是因为娘娘。只是可惜,我父亲见我入宫当宫女为家族带来了这么大的好处,眼巴巴地把我最大的侄女也送进了宫当宫女,我阻止过他很多回,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我的侄女,叫司虹,青成公主的贴身宫女。

    后来待贵妃在春日宴上一剑削去了司虹的耳朵,她成为了众人的笑柄。是娘娘,细心地发觉到了我的心思,出面向青成公主要来了司虹,给了她一笔银两让她回家了。因为娘娘,我的家族避免被青成公主迁怒而灭族。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无论沧海与桑田,无论生死与白骨,我的主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娘娘。

    当我得知娘娘祭祖遇刺的消息时,我的天都塌了,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不会是真的,哪怕娘娘的遗骸送进宫来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固执地守着凤仪宫,拒绝了所有妃子的邀请,她们都说我杀,放弃大好的前途守着一个死气沉沉的宫殿,但是我依然固执地守着,这是娘娘的宫殿,只有娘娘,才是我的主人。

    后来挽穹告诉我娘娘没死时,我是真的激动了。我听从娘娘的命令成为邓婕妤的心腹,一路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邓婕妤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为娘娘重登后位铺路。再后来,皇后成了太后,阿宝成了皇帝。太后成了历史,阿宝成了昏君。

    纵然我服侍娘娘多年,深受她信任管理**,但是我依然没有娘娘的智慧,我不懂前朝的事情,我不懂治理国家,我只能尽我所能管好**让阿宝没有后顾之忧。可是铭心国,还是破了。娘娘即使逼宫成功也没有想过要换朝代换国号,她骨子坚持的,依然是商氏王朝,依然是铭心国号。

    但是娘娘,你耗尽十年心血辅佐阿宝,铭心国,还是成为了史书上的一个朝代。你心心念念的儿子,在金銮殿里被如狼似虎的陇北铁骑包围。

    当那把闪着白光的间刺向阿宝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用我的胸膛为阿宝筑起最后一道屏障。我感觉不到胸口钻心的疼痛,我只感觉汩汩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不是我害怕死亡,而是我害怕我只能护阿宝大这里。我只有一颗心脏,我只能为阿宝挡住一次攻击,当我像块臭肉一样被陇北人狠狠甩开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看着阿宝,他的眉眼与鸿业帝那么相似,但是他温柔地唤我“姑姑”,细心地为我捡起手帕时,他是那么与娘娘相似。

    阿宝,好好活下去,哪怕丧失了一国之君的尊严,哪怕是像条狗一样地活着,你也要活下去。你是安陵家最后一滴血,你是鸿业帝的唯一的子嗣,活着,一定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