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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祭河

    “大人,我不清楚你如何认为我们是草间人物这两个人就是奸夫婬妇,早就该浸猪笼了。”随着老人的话语,周围的乡民看见这个大佬也十分随和,并没有出言斥责,他们便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我们村的名声都被这两人败坏了啊,只有沉湖了他们才能洗刷我们村的耻辱。”

    “就是,王老爷对她多好,再也不用干农活了,吃香喝辣、锦衣玉食,她就这样回报的.......不守妇道,勾三搭四,伤风败俗,活着就是祸害。”

    “尤其是那宋小三,更是该千刀万剐,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穷小子,王老爷惜才好心提他做管事,帮他娶妻成家。没想到这白眼狼,吃人家王老爷的饭,住人家王老爷的房子,领人家王老爷的薪俸,结果还上了主母的床!这种人沉湖都是便宜他了!”

    众人的话语又引起了周边人群的积分,人们大声的喊着。

    “沉湖,沉湖......”

    见状,周围的人们纷纷声援,大声叫喊。人们都敬畏魏大人的官威。不敢再上前动手,但纷纷站在周围大声的叫喊,为那个老人助威。

    这位蓄着白须的老者却挺直了佝偻的后背,痛心疾首的站在了父母官的面前。

    魏知县看着痛心疾首的白须老者微微眯了眯眼睛。

    “哎,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内情吧。”白须老者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这个20来岁的知县大人说道。

    魏雨农点了点头,自己只是刚刚从围观百姓对猪笼内两人的咒骂中听出大概,不过因为人们情绪激动,难免对事实真相会有夸大或者虚构所以那些人的话不能当做凭证,

    魏知县眼前这个老人也看出来,如果自己不把事情说明白,这两个人今天恐怕就死不了了。

    “大人,万恶婬为首!杀人放火也只是局部受难,可是婬邪却害人害己,婬念一生则万恶俱来,最终会毁了我们马家村!这绝非危言耸听,历史上多少前车之鉴啊!”

    “想当初武大郎在阳谷县中卖烧饼,若不是因为他的妻子潘金莲如何能被毒死?那打虎英雄武松如何被逼的走投路上了梁山?”

    魏大人轻咳几声阻止自己的面前这个老人说话的跑题,那个老人看了看魏大人脸色微微一红便继续说道。

    “我们马家村世代耕读,村风清正,贞洁牌坊五座,旌表门闾,县尊,府尊亦多彰表。大人也是读四书五经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况且此等败坏村风之事,绝不可姑息。”

    “这个事情要从九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们村的王老爷生意刚刚起步,王老爷小时候家境贫寒,十余岁的时候为了帮衬家里,去了镇上店铺当学徒,因为忠厚老实又有上进心,在店铺很快就熬出了头,从学徒开始慢慢做了管事、掌柜,得了主家的赏识,得以开了分店。王老爷做生意从不缺斤少两,诚信经营,宁愿自己吃亏也让大家满意,凭着信誉和口碑,很快就发了家。”

    “王老爷发家之后回到村里。在村里置办了偌大的家业,还给村里修了路,铺了桥,盖了学堂,谁家有困难他都帮衬,从不求回报。哎,是个好人啊。”

    “王老爷在九年前救了一户人家,哎,也就是那个败家女子她们家,她们家那年遭了难,她爹娘同时生了大病,眼看就不行了,是王老爷听说后,除了银子请府城里的名医看的病,花了上百两银子。病好后,他爹娘看中了王老爷的身价,说什么大恩无以为报,哭着闹着就把她许配给了王老爷,还要了一百两银子的彩礼。”

    “哎,贪得无厌啊,成家后,每年都变着法的从王老爷手里扒钱,王老爷也是孝顺,无论他们要什么,都给什么。这几年下来,他们家原本的茅草屋三亩地,现在都变成两进的宅子三百亩良田了……”

    “王老爷也是忠厚老实,娶了败家女进家,那是百依百顺,尤其是女子给他生了儿子后,更是把家产全都交给了败家女保管。”

    “哎,想不到,这等水性杨花的女人,王老爷对她这么好,她却勾三搭四、伤风败俗!!王老爷起早摸黑在外面做事,她却跟王老爷家的护院勾搭上了!尤其是趁王老爷出远门做生意的时候,更是肆无忌惮,两人双宿双夕……”

    “那护院就是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白须老者指着猪笼里那个看不出人形的男子愤愤不已。

    “这畜生自幼丧母,十岁丧父,与猪狗争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是王老爷看他可怜,同为王氏族人。好心收留了他,把他带到身边悉心教诲,教他做生意,教他生存的本事,还破格提拔他做了管事,又出钱给他成家娶妻。就是他因为他的过错出了差错,赔了一大笔钱,王老爷也没有怪罪他,只是免了他的差事,把它放到家里当做护院。”

    “可是这等狼心狗肺的畜生,不仅不感恩,吃王老爷的饭,领王老爷的钱,住王老爷的房子,可是这畜生却爬了主母的床,与那败家女狼狈为奸,不仅趁王老爷出门的功夫行苟且之事,而且为了行苟且故意诱导王老爷出远门做生意,每每王老爷出来院门,这等奸夫淫妇便大行那苟且之事,此两祸害不除,我王家村蒙羞不论,天日何昭,公道何在!!!”

    白须老者说到此处,仰天悲愤,几欲吐血,村民等人也是唉声四起。

    现在,林夕听着面前的魏老哥即使已经试过多年仍然满腔的悲愤。

    林夕曾经听说一个笑话,说的是男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一旦病倒了,就会有别的男人抢你的饭碗,花你的钱住你的床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娃。

    林夕一直以来,感觉这也就是一个调侃的笑话而已。

    当听了魏满仓说的这个故事以后发现原来这个笑话还是温柔了很多,真实事实更加残忍:一个厚实善良的男人救了一个女人的父母,娶了这个女人,不仅给她锦衣玉食、爱和呵护,而且把她爸妈当自己爸妈,给她父母金银和不动产,有求必应;这个善良男人的善良还在继续着,收留了一个无依无靠、与猪狗争食的孤儿,给他吃穿,教他生存,为他娶妻;然而后面的事实却很残忍,这个被被救了父母,凭借男人得以锦衣玉食的女人,却水性杨花、红杏出墙;这个收留的孤儿却成了白眼狼,恩将仇报,吃男人的饭,花男人的钱,住男人的房子,还睡男人的女人。

    善并没有得到善报,这个残忍现实践踏一直以来人们坚持的价值观,颠覆了这个世界的善恶观。

    确实听完白须老者的话,别说这个身为同族之人的乡民愤慨了,即便魏雨农这个外人也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无名业火。从白须老者以及马家村全图村民的反应来看,这个残忍的事实就是真的。

    “大人,杀一才能儆百,惩前方能毖后!自从百年前沉塘路一对奸夫婬妇,我们王家村已经有了一百多年没有再发生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一百多年村风干净、欣欣向荣啊大人。”

    白须老者情绪很激动,身体都随着声音颤抖了起来。围观人们也是群情激愤。

    两人确实很操蛋!但是,浸猪笼,属于私刑!私刑是什么意思?私刑,指不按照法律程序加给人的刑罚.或私自对人施用的刑罚,这都是违背律法的。

    古人云:勿私赏以格公议,勿私刑以亏国律。比如说,如果一个人杀了你的好友,你不能去寻仇杀了凶手,而是应该将之绳之于法,交给官府,由官府依律令处罚!

    所以,对这操蛋的事实,对这操蛋的两人,却不能凭着个人好恶就浸猪笼。

    有了律令后,再也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了,要以律法而行。

    当然,依律令而行,可不是说不管了,话说在古代历朝历代律令比沉溏血腥残忍一百倍的刑罚多着呢,什么凌迟,什么车裂五马分尸,什么腰斩啊把人活活烹煮啊,什么灌铅啊……。

    本朝太祖的酷刑也多着呢,比如说铲头会:把贪官排成行掘坑活埋,只剩头露在地上,然后用大斧削过去,一斧头砍下几颗头来;比如说刷洗,听着文雅其实血腥至极,把犯人剥光了放在铁床上,浇上滚开的热水,然后用铁刷子在身上刷,一直把人刷成一副骨架;比如说抽肠,言简意赅,就是把用铁钩插入粪门,然后直贯而入,将肠子全都钩出来;还有元璋大帝标志性的剥皮充草,把人皮完整剥下来,做成人皮布袋,在里面填充稻草后悬挂示众……。

    杀死……杖毙、溺毙亦或者沉湖又有什么区别呢……。

    猪笼里这一对男女的行为,准确的来讲属于通奸。大明对于通奸的律法如何规定,就如何处罚。这就看大明律令对通奸如何规定了。

    通奸在古代可是人们深恶痛绝、万恶不赦的丑闻,古代历朝历代,任何律令,通奸都是重罪,对于通奸,大明律法规定很是详尽,对于不同情形有不同的处罚规定。

    魏知县听完老人的叙述之后,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猪笼里的男女身上,大约看了两秒左右,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放在猪笼中的两人身上。对于这对男女如何处置,就要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形了,这个得分清楚。

    “劳烦将他们口中毛巾取下。”魏满仓走到猪笼前,蹲下身来看了两个人一会儿,然后起身对猪笼旁边的那几位后生说道。

    “啊?”几人轻呼一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转身望向身边的老人。

    取下毛巾,这是要放人?这明显是要放人的节奏啊。老人看了看知县大人,又瞅了瞅周围的人,然后从那几个后生点了点头。

    “这……”几位后生目瞪口呆。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按照知县大人的要求和拿出了两人口中的堵塞着的几块破布。

    众人也是一阵哗然,人们很是不解,眼睛里满是愤慨,如若不是敬畏魏雨农的知县的身份,此刻估计早就一拥而上将他打个半死了。不过即便敬畏他的身份,此刻也是将这个年轻的位置线归纳到那种糊涂的狗官之徒去了。

    与众人相反,猪笼里的一对男女闻言激动不已,尤其是女的,眼睛里激动的泪光点点,那个看不出人形的男的也是激动的扭动了身体。仿佛只要他们口称冤枉就能够逃出生天一样。

    “大人,此等伤风败俗之人不除,我王家村将永无宁日,如此以往,知县大人如果饶了两人的性命,许县将世风日下,老夫也无颜面对父老乡村,更愧对王家的列祖列宗!若是他们不沉溏,那老夫便沉溏了自己向列祖列宗赔罪吧。”

    白须老者说着,就拨开了众人,眼看着就要跳入滚滚河潭,他身旁的人早有准备。几位眼疾手快的小伙子伸手抱住了白须老者,王家村的人也反应过来赶紧拦住了白须老者。

    “老丈还请稍安勿躁,请相信本官。本官有几个问题,需要他们配合。”为自信,生怕这个正义的老者真的去寻了短见,连忙上前深深一拱,言辞诚恳,“待本官问完了案情,自当依法处置。相信老丈一定要相信本官读书人的操守。”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丈也应该听过吧。天子也好,老百姓也好,犯法问罪皆依律法定罪。待本官问明了案情,自然依法对她们定罪处罚。”说完,再次深深拱手。

    白须老者看了眼前的年轻的知县魏大人的那副憨厚的皮囊这是发挥了作用,良久老者才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吩咐道,“听大人的吩咐。”

    白须老者不带孙寻死之后魏雨农这时才有心思看只关在猪笼中的两个男女主角。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人此举功德无量,小的日后一定给大人建个生祠,日夜香火供奉。”那个看不出人形的男子在口中堵塞之物一取下,就不停地感谢。

    “奴家谢过大人,奴家必日夜诵经拜佛,为恩公祈福。祝大人公侯万代,子嗣延绵。”猪笼里的女人的也是不断感谢。

    听了猪笼里两人的话,王家村的众人对两人一阵怒骂连连,不要脸,狗男女之类的骂声不绝于耳。

    “敢问老丈,此两人通奸,何时所获?何人为证?”魏知县对两人的恭维视若无睹,面色平静的向老丈问道。

    “就刚才一个时辰之前,被我们捉奸在床的。之前大家早就听说了,只是没抓到,这次被我们当场逮住了。这里围观的人都可以为证。”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的回道,白须老者等村老也点了点头。

    为大人抬头看看太阳,现在还不到午时,这两个人可真是白日宣淫呢。又低头看着猪笼里的两人问道:“他们说的可是可是是否有虚假?你两人如有冤屈可在这里诉说。”

    两人听到老人的描述和知县大人的问话,虽然面色看不出什么但是目光躲闪,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相当于默认了。

    他们想否认也否认不了,被这么多人捉奸当场,又怎么抵赖得了。如果贸然否认只会自取其辱而已所以就低头不语。。

    “哦,那就是当场捉奸了。”

    魏大人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众人问道,“不知受害者王大老爷可在?”

    众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一人身上,这人面色微黑,相貌比一般人还一般人,不过穿着不错,应该就是王大老爷了。

    此刻王大老爷面带屈辱,情绪极为低落,好像丢了魂一样。

    魏知县根本不离此人此刻的尴尬扬声问道:“捉奸之时,王老爷可在现场?”

    “就是王老爷带着我们捉奸的。”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回道。

    “家门不幸,让大人见笑了。”王老爷点了点头,重重叹了一口气,向着父母官拱手道。

    “打扰了,你们继续。”听后点了点头,魏大人也没有再问什么问题,起身向着白须老者以及王家村的众人深深拱了一手,歉意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啊?”

    “什么?”

    众人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大人,大人,你别走了,你让他们放了我们啊大人,大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猪笼里的男女,看着离去的背影,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颠簸的猪笼在两个人奋力的嘶喊和摇动中在河堤上滚动了几圈儿?

    河潭深不可测,水流还有漩涡,猪笼中的两人被铁链锁了手脚,放了石头,如若被投入河潭,焉有存活之理。

    围观群众也被两个人的思汗惊醒。旁边的一个五十余岁的长者用力的一挥手,喊了一声“沉湖”。

    嘿呦,嘿呦......八个壮实的后生喊着号子,甩起了猪笼。

    身后依稀传来绝望的哭喊声,欢呼声,然后便是整齐的嘿哟、嘿哟、嘿哟……最后是两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彻底引燃了现场的欢呼。

    “我们马家村又能迎来百年好时光了……”

    白须老者仰天庆贺的声音也依稀传了过来……。”

    随着未满仓的叙述完毕,大唐中仍然是寂寂无声。林夕抬起脑袋看向唐中主人,主人好像对听说过故事以后对这个结局好像没有丝毫意外的样子。

    林夕听到这种因为空间而被陈唐的故事,都已经是新中国建立以前的事情了。好像新中国建立之后就没有再听说过这种事情。

    作为一个男人的立场上林夕也是很赞同这种处置方式的。幸好这不是现代社会,现代社会在1997年已经取消了通奸罪,若发生在现代社会的话,他们这种苟且行为不过是道德作风问题,法律已经不对此做惩罚,也就是说通奸无罪。如果是公众人物的话,最多也就是丰富了花边新闻养活若干自媒体而已。什么约炮,什么小三……。

    不过,现在是古代作为官服是不会把通奸的夫人陈堂的只会依律判决。

    这是大明和现代不同尽管大明颁有统一律令,通行全境,可是下面的村子却总会按传统推选出来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或者是村正,对村子里的纠纷争执,做出审判。他们可以决定谁对谁错,谁该受到惩罚,可以执行私刑,甚至还掌握村子的生杀予夺大权。这种处以私刑官服不但不会予以追究其杀人的责任,还会予以承认,甚至给予表彰。

    这也算是中国特色的民主制度的一种体现。中国古代的所谓的封建制度,实际上是一种集中民主制,地方上还是有很大的权利的,尤其像这种涉及到封建伦理底线的处罚方式,基本上都是用民间自己解决的。

    这时魏大人把目光转向林夕,他对林夕说道:“师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你?任由那些村人处置那对奸夫淫妇?”

    林夕从脑海里搜索起相关的大明律令来,科举考试涉及大明律法,对此林夕并不陌生。

    “律例九:凡妻与人奸通,而於奸所亲获奸夫奸妇,登时杀死者勿论。依律法令,若女方的丈夫捉奸在床,可当场杀死奸夫婬妇……沉塘和当场杀死对于履历来说并无不同。”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林夕转过头看拍桌子高声叫喊的就是那位李师爷。

    他喊完后站起身来对屋内众人拱手说道:“听到这个故事,当知天下还有真理在。当服一大白。”说完举起手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拱手对屋内的人说道:“告辞。”

    望着转身离去的李师爷,屋内的众人也纷纷起身,拱手告辞。

    张仔带着魏满仓和林夕把众人送到门外后一一道别。等众人上车走远后,张载带着两人回到屋内。

    三人坐下之后,张载对林夕说:“你姐姐和姐夫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能生下儿子。你学了你师傅的几成本事,给两人看看,看看他们还能生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