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陈岁岁
李长年的嘴被裹在了里面，连惨叫都发不出，只剩眼睛和鼻子裸露在外。
筋肉和五脏被尖锐的石子硌的生疼，每次挪动就像刀刮一般。
玄易见状起了恻隐之心，“小师弟不懂事，你又何必动真怒呢？”
太岁将军低头道，“他对师父大不敬，理当受到惩戒。”
“罢了！关进戒律堂就够了。”
玄易凭空一抓一放，李长年的身体便逐渐恢复了正常，就连右手也痊愈了。
然而，他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已经体验到那些“衣服”承受的痛楚了。
太岁将军身上的粘液变成数根触手，将李长年绑住，带着他走出了师父的卧房。
无常道人也劝道，“师弟在戒律堂一定好好反省，不可再惹师父生气了。”
师兄弟三人走在挂满光头的洞窟中，转过几个弯之后，一扇血红色铁门出现在眼前。
铁门边的石壁上刻着“戒律堂”三个大字。
这里像是一座牢房，有很多单独的隔间，里面关着很多奇形怪状的人。
无常道人打开其中一扇铁门，将李长年放了进去，再次叮嘱道：“小师弟好好反省，关个几天也就没事了。”
说完，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师兄便离开了。
李长年环视四周，见这里和刚穿越过来时的牢房很像，不过没有了床榻和桌子，冰冷的水泥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灰尘。
“我要回去！我要回现实！”
刚刚的事情，让他不知道自己在现实中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出了意外。
片刻之后，铁门再次被打开，一名女子也被推了进来。
“板凳？”李长年惊讶道，“你怎么也进来了？”
无常道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父说，她现在是你的人，理应一并受罚。”
板凳跪在灰尘上，每一次呼吸都吸入大量粉尘，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擅动。
李长年赶忙将她扶了起来，“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你不是板凳，是个人，就......当我的随从吧！”
“多谢小道爷！”板凳眼中十分惊喜，就要再磕头。
李长年一把将她搀住，心里有些厌恶，“不要见人就下跪，我又不能吃了你！”
“是，是是！小道爷心地最好。”
“你有名字吗？”
李长年伸手撩开她的覆面长发，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只是因为常年受折磨，所以非常消瘦。
板凳睁着大浑浊的眼睛努力回忆了片刻，“名字......好像有，记得是姓陈，叫......岁岁。”
“陈岁岁，陈岁岁，岁岁平安。”李长年念了两遍，“名字挺好的。”
“嘿嘿。”陈岁岁羞涩的笑了。
李长年也微微一笑，“咱们把这些灰收拾一下吧。”
“好。”
两人蹲下身，将那些灰尘一点点挪到墙角，很快收拾出了一片空地。
李长年坐到地上，拍了拍地面，“你来自哪里？”
“小道爷。”陈岁岁坐到他旁边，“我本来是赫恩市西郊的人，住在灵山脚下，几年前我们一家人被邪祟抓走了，是玄易仙长救了我。”
“灵山？好大的口气！”李长年不解道，“上面是有大雷音寺吗？”
“对，有座大寺，那里面住着一尊活佛。”陈岁岁点点头，“也神通广大，感觉跟玄易仙长差不多。”
“嗯......既然你住在灵山脚下，为什么还会被邪祟抓走？”
“啊？”陈岁岁微微一愣，“活佛大慈大悲！邪祟和人一样，也是活物，所以佛不理会。”
“这个世界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对于什么活佛、邪祟，李长年倒是不太在意，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幻觉基本上和真人无二？
于是他沉吟片刻，又问道：“你能给我讲讲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吗？比如有多少陆地，多少海洋，咱们是在东边还是西边，南边还是北边之类的。”
这个问题让陈岁岁眼前一亮，活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除供人坐之外的其他用途了。
“小道爷，好像之前是在西边，但十几年前发了一次天灾，咱们现在又在东边了。”
“是整块陆地都换了地方？”李长年惊愕道。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听说几十年前还在南边呢，整天下大雪可冷了！”
陈岁岁神色如常，就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
“好吧，那有几块陆地？”
“这......这说不准，有时候神仙们会把陆地撕开，然后重新拼成新的地方，可能今天还在这块大陆，明天就在另一边了。”
“神仙们真是随心所欲啊！果然是幻觉！”
李长年顿了顿又道，“算了，你在五羊观住了多长时间啦？”
“六七年了吧！”
“嗯。”他继续道，“五羊观都有些什么人？”
陈岁岁面露惊讶，“小道爷你不知道吗？五羊观只有玄易仙长和你们师兄弟四个人啊！”
李长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胡说八道！外面明明有那么多人！你当我瞎？”
陈岁岁手足无措的解释说，“小道爷别生气！小道爷别生气！”
“你解释清楚了。”李长年重新坐下。
陈岁岁连连点头，“跟我一样的还有好几个，都是板凳、桌子、酒杯，但我们都是工具。”
“外面关着的那些只是仙长炼丹用的药引子。”
“光头们是苦力和材料，更不算人，所以五羊观只有你们师徒五人！”
轰！
这番话让李长年如坠冰窟，那么多有血有肉的人，竟然只是工具和材料？
他一拳捶在地面上，灰尘飞扬，“玄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道爷可别这么说仙长！”
“怎么？那疯道士不把你们当人看！你还要维护他？”
陈岁岁十分熟练的跪到地上，劝阻道：“小道爷息怒！我们知道自己是人！可如果不是玄易仙长慈悲为怀，肯收留我们！那我们早就成了邪祟的粮食了！根本活不了这么久！”
“哼哼！”李长年冷笑道，“慈悲为怀吗？既然他慈悲为怀，怎么还会用人来做药引子炼丹？”
“这也不能怨仙长。”陈岁岁躯体战栗着解释道，“因为就算仙长不拿他们炼丹，也会有别人拿他们炼丹，而且好歹仙长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这都是些什么事！”
李长年愤然起身，大步走到墙边，闭上双眼不停默念，“都是幻觉，都是幻觉，警惕精神雪崩，警惕精神雪崩！”
随着他不断重复，心态逐渐平和了下来。
一名护士走到他面前，“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长年眨眨眼，冬日暖阳毫不吝啬的铺在身上，“我回来了？”
“是的，你回来了。”
筋肉和五脏被尖锐的石子硌的生疼，每次挪动就像刀刮一般。
玄易见状起了恻隐之心，“小师弟不懂事，你又何必动真怒呢？”
太岁将军低头道，“他对师父大不敬，理当受到惩戒。”
“罢了！关进戒律堂就够了。”
玄易凭空一抓一放，李长年的身体便逐渐恢复了正常，就连右手也痊愈了。
然而，他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已经体验到那些“衣服”承受的痛楚了。
太岁将军身上的粘液变成数根触手，将李长年绑住，带着他走出了师父的卧房。
无常道人也劝道，“师弟在戒律堂一定好好反省，不可再惹师父生气了。”
师兄弟三人走在挂满光头的洞窟中，转过几个弯之后，一扇血红色铁门出现在眼前。
铁门边的石壁上刻着“戒律堂”三个大字。
这里像是一座牢房，有很多单独的隔间，里面关着很多奇形怪状的人。
无常道人打开其中一扇铁门，将李长年放了进去，再次叮嘱道：“小师弟好好反省，关个几天也就没事了。”
说完，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师兄便离开了。
李长年环视四周，见这里和刚穿越过来时的牢房很像，不过没有了床榻和桌子，冰冷的水泥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灰尘。
“我要回去！我要回现实！”
刚刚的事情，让他不知道自己在现实中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出了意外。
片刻之后，铁门再次被打开，一名女子也被推了进来。
“板凳？”李长年惊讶道，“你怎么也进来了？”
无常道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父说，她现在是你的人，理应一并受罚。”
板凳跪在灰尘上，每一次呼吸都吸入大量粉尘，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擅动。
李长年赶忙将她扶了起来，“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你不是板凳，是个人，就......当我的随从吧！”
“多谢小道爷！”板凳眼中十分惊喜，就要再磕头。
李长年一把将她搀住，心里有些厌恶，“不要见人就下跪，我又不能吃了你！”
“是，是是！小道爷心地最好。”
“你有名字吗？”
李长年伸手撩开她的覆面长发，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只是因为常年受折磨，所以非常消瘦。
板凳睁着大浑浊的眼睛努力回忆了片刻，“名字......好像有，记得是姓陈，叫......岁岁。”
“陈岁岁，陈岁岁，岁岁平安。”李长年念了两遍，“名字挺好的。”
“嘿嘿。”陈岁岁羞涩的笑了。
李长年也微微一笑，“咱们把这些灰收拾一下吧。”
“好。”
两人蹲下身，将那些灰尘一点点挪到墙角，很快收拾出了一片空地。
李长年坐到地上，拍了拍地面，“你来自哪里？”
“小道爷。”陈岁岁坐到他旁边，“我本来是赫恩市西郊的人，住在灵山脚下，几年前我们一家人被邪祟抓走了，是玄易仙长救了我。”
“灵山？好大的口气！”李长年不解道，“上面是有大雷音寺吗？”
“对，有座大寺，那里面住着一尊活佛。”陈岁岁点点头，“也神通广大，感觉跟玄易仙长差不多。”
“嗯......既然你住在灵山脚下，为什么还会被邪祟抓走？”
“啊？”陈岁岁微微一愣，“活佛大慈大悲！邪祟和人一样，也是活物，所以佛不理会。”
“这个世界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对于什么活佛、邪祟，李长年倒是不太在意，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幻觉基本上和真人无二？
于是他沉吟片刻，又问道：“你能给我讲讲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吗？比如有多少陆地，多少海洋，咱们是在东边还是西边，南边还是北边之类的。”
这个问题让陈岁岁眼前一亮，活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除供人坐之外的其他用途了。
“小道爷，好像之前是在西边，但十几年前发了一次天灾，咱们现在又在东边了。”
“是整块陆地都换了地方？”李长年惊愕道。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听说几十年前还在南边呢，整天下大雪可冷了！”
陈岁岁神色如常，就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
“好吧，那有几块陆地？”
“这......这说不准，有时候神仙们会把陆地撕开，然后重新拼成新的地方，可能今天还在这块大陆，明天就在另一边了。”
“神仙们真是随心所欲啊！果然是幻觉！”
李长年顿了顿又道，“算了，你在五羊观住了多长时间啦？”
“六七年了吧！”
“嗯。”他继续道，“五羊观都有些什么人？”
陈岁岁面露惊讶，“小道爷你不知道吗？五羊观只有玄易仙长和你们师兄弟四个人啊！”
李长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胡说八道！外面明明有那么多人！你当我瞎？”
陈岁岁手足无措的解释说，“小道爷别生气！小道爷别生气！”
“你解释清楚了。”李长年重新坐下。
陈岁岁连连点头，“跟我一样的还有好几个，都是板凳、桌子、酒杯，但我们都是工具。”
“外面关着的那些只是仙长炼丹用的药引子。”
“光头们是苦力和材料，更不算人，所以五羊观只有你们师徒五人！”
轰！
这番话让李长年如坠冰窟，那么多有血有肉的人，竟然只是工具和材料？
他一拳捶在地面上，灰尘飞扬，“玄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道爷可别这么说仙长！”
“怎么？那疯道士不把你们当人看！你还要维护他？”
陈岁岁十分熟练的跪到地上，劝阻道：“小道爷息怒！我们知道自己是人！可如果不是玄易仙长慈悲为怀，肯收留我们！那我们早就成了邪祟的粮食了！根本活不了这么久！”
“哼哼！”李长年冷笑道，“慈悲为怀吗？既然他慈悲为怀，怎么还会用人来做药引子炼丹？”
“这也不能怨仙长。”陈岁岁躯体战栗着解释道，“因为就算仙长不拿他们炼丹，也会有别人拿他们炼丹，而且好歹仙长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这都是些什么事！”
李长年愤然起身，大步走到墙边，闭上双眼不停默念，“都是幻觉，都是幻觉，警惕精神雪崩，警惕精神雪崩！”
随着他不断重复，心态逐渐平和了下来。
一名护士走到他面前，“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长年眨眨眼，冬日暖阳毫不吝啬的铺在身上，“我回来了？”
“是的，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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