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飘忽不定
阿布拉绝不怀疑埃洛伊丝的实力，但“八千”这个数字带来到震撼实在太大了。
因为埃洛伊丝终究只是一个异能者，只能对付某一类和某几类永暗魔物。做为一个异能者，他们的身体强度和力量远不及战士，勉强与骑士侍从持平。纵然埃洛伊丝是一个“异类”，她的身体才堪堪达到骑士的水准。
根据记载，击杀永暗魔物最多的骑士是距离大骑士半步之遥的克利奥拉。他凭借优异的毕业成绩加入欧神族最精锐的军团之一——磐石军团，服役五十六年，击杀永暗魔物六千零九头。
六千零九，即使对许多大骑士来说，也是一个叹为观止的数字。原因有二。首先，你得具备过硬的实力。其次，你足够幸运，活得够久。比克利奥拉强大的人比比皆是，但足够幸运的人却少之又少。
诚如威尔森所说，平均每年有十二名大骑士死于魔物的爪牙，每四年有一名烈焰骑士牺牲。与这些冰冷残酷的统计数字比较，骑士克利奥拉能够在磐石军团待五十六年，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除了被称为“最强骑士”，克利奥拉还被戏谑地称作“最幸运的骑士”。
所以，阿布拉听到埃洛伊丝亲口说出她总共击杀八千头永暗魔物，“震惊”本身反倒没什么好震惊的了。不过，埃洛伊丝接下来说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旱地惊雷，让阿布拉彻底懵了。
“根据我的观察，‘天选之子’的体内至少含有十种不同的能量，而且异常得旺盛，远超我见过的任何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哈哈，这意味着即使他被十种不同的魔物包围，他也能砍瓜切菜地将它们杀个精光，不会像我当年……”埃洛伊丝的眼底闪过一抹阿布拉没有察觉到的痛苦。“我能杀掉八千头永暗魔物，他绝对能杀掉八十万！”
“八十万？！我在做梦吗？”阿布拉咽下一口唾沫。
“外婆……”兰瑞莎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用好像不认识的眼神望着埃洛伊丝。
“这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埃洛伊丝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深色的嘴唇，灰白色的双眼仿佛两颗最璀璨的星辰。“以我的能力，我只能探测到十种能量。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将有更多的能量显现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布拉配合地摇了摇头。
埃洛伊丝似乎很喜欢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神秘感，冲阿布拉满意地笑了。“这意味着等‘天选之子’长大，他将克制所有的永暗魔物，他将成为永暗魔物的梦魇，他将斩尽杀绝永暗魔物，他将填平永暗深渊！”她双手举天，脸上荡漾着狂热而神圣的光辉。
若非笃信埃洛伊丝绝非说打呼、吹牛之人，阿布拉绝对转身就走。“尊敬的大异能者埃洛伊丝，我的内心存在一个困惑，不知您能否帮我拨开迷雾。”埃洛伊丝的下巴微微地动了动，阿布拉续道：“为什么奥斯汀园长没有察觉到阿德金斯的体内蕴藏着至少着十种不同的能量？园长曾亲自检查他的身体。”
话音刚落，她感到自己好像被异常强大的永暗魔物盯住了，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然后，她意识到她说错话了。
“你是在怀疑我吗？”埃洛伊丝的音调轻柔平和，却透着一股直透骨髓的寒意。“哼，你跟在奥斯汀那个老东西的身边太久了，真的以为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如果他能够探明‘天选之子’的真实状况，你认为他会低三下四地哀求我吗？哼！”
阿布拉张嘴申辩，嗓子和嘴里又干又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埃洛伊丝的话十分难听，甚至很伤人，却有几分道理。如果再客观些，公正些，她的话十分有道理。
“如果他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也不会到这现在才让你带着‘天选之子’来见我了。我深居简出，却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我听说今年的入园考核做了调整，其中一项是挑战被我们驯养的永暗魔物。告诉我，‘天选之子’表现如何。嗯？”
“啊……哦。”在埃洛伊丝面前，身材火爆，脾性冷漠孤傲的阿布拉竟像个畏怯老师的学生。“阿德金斯用驯兽师的鞭子将瓦特罗特拦腰劈成两半。还有，他用一根树枝杀死一头怀孕的高阶马尔格。”
说完，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埃洛伊丝，以为她会拍手叫好，像方才那样陷入癫狂之中。但是，埃洛伊丝冷冷地盯着阿布拉，好像后者撒谎欺骗她似的。
“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不得直呼‘天选之子’的姓名。”幸好埃洛伊丝的眼瞳不是竖瞳，否则阿布拉一定认为自己被一条吐着信子的巨蟒盯着。“你要和我一样，称呼他为‘天选之子’！不止你，连奥斯汀那个老东西也要称呼他‘天选之子’！”
“我可不可以说句话，老奶奶？”阿德金斯怯怯地打断埃洛伊丝。
“看到没有？！”埃洛伊丝扑到阿德金斯身前，激动地捉住他的手臂。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僭越之嫌，她讪笑着松开手，向后退了一小步。“阿布拉，兰瑞莎，你们看见没有？天选之子脖子上的红指印不见了，消失了！哇——呜——，”她撮起嘴，仰天长啸。
兰瑞莎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外婆狂热和疯癫的一面。不过，她还是被阿德金斯吸引，毕竟他是外婆眼下这个状态的诱因。她的眼睛亮了，小巧可爱的嘴巴张成一个O型。
“真的不见了！”她比阿德金斯大一岁，是二年级的学生，学识和心智都胜一年级的学生一筹，知道这代表什么。向老师求助是学生后天形成的习惯，近乎某种先天本能。“阿布拉导师……”她发现阿布拉的眼珠转来转去，脸上的回忆思索之情多于惊诧讶异。
“怎么，你之前见过类似的状况出现在天选之子身上？”
“是的。”阿布拉点了点头，“那次他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但从食堂到园长办公室的路上，他竟复原如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埃洛伊丝挑起眉毛，尖刻的嗓音中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告诉我，谁胆敢殴打天选之子，看我不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阿布拉有些无语。埃洛伊丝太难沟通交流了，还总是跑题，跑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比如，她让阿布拉称呼阿德金斯‘天选之子’，此刻又要找霍贝努的麻烦。“出了这个房间，我再也不跟她打交道了。”阿布拉默默做了决定，盘算着如何将埃洛伊丝的注意力转回到教授阿德金斯这件主要事情上。
“老奶奶，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也不怪霍贝努，是我不小心招惹到他的。”
“胆敢打你的人叫霍贝努？”
阿德金斯赶紧捂住嘴巴，使劲摇头，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阿布拉只觉得头疼，恨不得马上夺门而出，离这一老一少两个奇葩越远越好。但她不能走，因为她还未完成园长交待的事情，而且还令一个无辜的学生陷入不确定的危险境地。
“以您的尊贵的身份对付一个孩子，将有损您的威名。我认为……”
“你认为什么？”埃洛伊丝生生打断阿布拉，乜斜着眼睛瞥了瞥她。“你以为我在乎那些没用的虚名？少给我戴高帽子，我不吃这一套！快点告诉我这个叫霍贝努的家伙在哪里，我要马上为天选之子报仇！”
“咳——，咳——，咳——”阿布拉剧烈地咳嗽起来。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也不吃这一套！你什么时候不咳嗽了，什么时候告诉那个人是谁，我等你。”
“我并没有装可怜，我也不需要装可怜！”这个时候，阿布拉的火气上来了。她一味地谦让，自认对埃洛伊丝尊敬有加，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转移话题，还羞辱自己，她有些忍不下去了。
“既然你说阿德金斯是‘天选之子’，你却因为无足轻重的事情延误教授他的大好时光，而去找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的麻烦。若是传扬出去，你不在乎颜面，可曾考虑过这么做将影响他将来在族人心中的形象？这将成为他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
房间里鸦雀无声，静悄悄的，陷入令人不安的沉寂中，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兰瑞莎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朝阿布拉的位置移动两步。
“嘿——，嘿嘿——，嘿嘿——，激将法？”埃洛伊丝冷笑连连，眯起眼睛。“算你走远，你的说词凑效了。记住，是你的说词，而不是你拙劣的激将法。不过，我会将你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将来有一天，我一定如数还给你！”
事已至此，阿布拉已不能示弱。她梗起白皙修长的脖子，回视埃洛伊丝，寸步不让。
实际上，如果两个人动手，阿布拉有九成九的胜算。
但是，名气——或者说名望——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
因为埃洛伊丝终究只是一个异能者，只能对付某一类和某几类永暗魔物。做为一个异能者，他们的身体强度和力量远不及战士，勉强与骑士侍从持平。纵然埃洛伊丝是一个“异类”，她的身体才堪堪达到骑士的水准。
根据记载，击杀永暗魔物最多的骑士是距离大骑士半步之遥的克利奥拉。他凭借优异的毕业成绩加入欧神族最精锐的军团之一——磐石军团，服役五十六年，击杀永暗魔物六千零九头。
六千零九，即使对许多大骑士来说，也是一个叹为观止的数字。原因有二。首先，你得具备过硬的实力。其次，你足够幸运，活得够久。比克利奥拉强大的人比比皆是，但足够幸运的人却少之又少。
诚如威尔森所说，平均每年有十二名大骑士死于魔物的爪牙，每四年有一名烈焰骑士牺牲。与这些冰冷残酷的统计数字比较，骑士克利奥拉能够在磐石军团待五十六年，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除了被称为“最强骑士”，克利奥拉还被戏谑地称作“最幸运的骑士”。
所以，阿布拉听到埃洛伊丝亲口说出她总共击杀八千头永暗魔物，“震惊”本身反倒没什么好震惊的了。不过，埃洛伊丝接下来说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旱地惊雷，让阿布拉彻底懵了。
“根据我的观察，‘天选之子’的体内至少含有十种不同的能量，而且异常得旺盛，远超我见过的任何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哈哈，这意味着即使他被十种不同的魔物包围，他也能砍瓜切菜地将它们杀个精光，不会像我当年……”埃洛伊丝的眼底闪过一抹阿布拉没有察觉到的痛苦。“我能杀掉八千头永暗魔物，他绝对能杀掉八十万！”
“八十万？！我在做梦吗？”阿布拉咽下一口唾沫。
“外婆……”兰瑞莎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用好像不认识的眼神望着埃洛伊丝。
“这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埃洛伊丝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深色的嘴唇，灰白色的双眼仿佛两颗最璀璨的星辰。“以我的能力，我只能探测到十种能量。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将有更多的能量显现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布拉配合地摇了摇头。
埃洛伊丝似乎很喜欢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神秘感，冲阿布拉满意地笑了。“这意味着等‘天选之子’长大，他将克制所有的永暗魔物，他将成为永暗魔物的梦魇，他将斩尽杀绝永暗魔物，他将填平永暗深渊！”她双手举天，脸上荡漾着狂热而神圣的光辉。
若非笃信埃洛伊丝绝非说打呼、吹牛之人，阿布拉绝对转身就走。“尊敬的大异能者埃洛伊丝，我的内心存在一个困惑，不知您能否帮我拨开迷雾。”埃洛伊丝的下巴微微地动了动，阿布拉续道：“为什么奥斯汀园长没有察觉到阿德金斯的体内蕴藏着至少着十种不同的能量？园长曾亲自检查他的身体。”
话音刚落，她感到自己好像被异常强大的永暗魔物盯住了，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然后，她意识到她说错话了。
“你是在怀疑我吗？”埃洛伊丝的音调轻柔平和，却透着一股直透骨髓的寒意。“哼，你跟在奥斯汀那个老东西的身边太久了，真的以为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如果他能够探明‘天选之子’的真实状况，你认为他会低三下四地哀求我吗？哼！”
阿布拉张嘴申辩，嗓子和嘴里又干又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埃洛伊丝的话十分难听，甚至很伤人，却有几分道理。如果再客观些，公正些，她的话十分有道理。
“如果他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也不会到这现在才让你带着‘天选之子’来见我了。我深居简出，却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我听说今年的入园考核做了调整，其中一项是挑战被我们驯养的永暗魔物。告诉我，‘天选之子’表现如何。嗯？”
“啊……哦。”在埃洛伊丝面前，身材火爆，脾性冷漠孤傲的阿布拉竟像个畏怯老师的学生。“阿德金斯用驯兽师的鞭子将瓦特罗特拦腰劈成两半。还有，他用一根树枝杀死一头怀孕的高阶马尔格。”
说完，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埃洛伊丝，以为她会拍手叫好，像方才那样陷入癫狂之中。但是，埃洛伊丝冷冷地盯着阿布拉，好像后者撒谎欺骗她似的。
“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不得直呼‘天选之子’的姓名。”幸好埃洛伊丝的眼瞳不是竖瞳，否则阿布拉一定认为自己被一条吐着信子的巨蟒盯着。“你要和我一样，称呼他为‘天选之子’！不止你，连奥斯汀那个老东西也要称呼他‘天选之子’！”
“我可不可以说句话，老奶奶？”阿德金斯怯怯地打断埃洛伊丝。
“看到没有？！”埃洛伊丝扑到阿德金斯身前，激动地捉住他的手臂。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僭越之嫌，她讪笑着松开手，向后退了一小步。“阿布拉，兰瑞莎，你们看见没有？天选之子脖子上的红指印不见了，消失了！哇——呜——，”她撮起嘴，仰天长啸。
兰瑞莎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外婆狂热和疯癫的一面。不过，她还是被阿德金斯吸引，毕竟他是外婆眼下这个状态的诱因。她的眼睛亮了，小巧可爱的嘴巴张成一个O型。
“真的不见了！”她比阿德金斯大一岁，是二年级的学生，学识和心智都胜一年级的学生一筹，知道这代表什么。向老师求助是学生后天形成的习惯，近乎某种先天本能。“阿布拉导师……”她发现阿布拉的眼珠转来转去，脸上的回忆思索之情多于惊诧讶异。
“怎么，你之前见过类似的状况出现在天选之子身上？”
“是的。”阿布拉点了点头，“那次他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但从食堂到园长办公室的路上，他竟复原如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埃洛伊丝挑起眉毛，尖刻的嗓音中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告诉我，谁胆敢殴打天选之子，看我不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阿布拉有些无语。埃洛伊丝太难沟通交流了，还总是跑题，跑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比如，她让阿布拉称呼阿德金斯‘天选之子’，此刻又要找霍贝努的麻烦。“出了这个房间，我再也不跟她打交道了。”阿布拉默默做了决定，盘算着如何将埃洛伊丝的注意力转回到教授阿德金斯这件主要事情上。
“老奶奶，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也不怪霍贝努，是我不小心招惹到他的。”
“胆敢打你的人叫霍贝努？”
阿德金斯赶紧捂住嘴巴，使劲摇头，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阿布拉只觉得头疼，恨不得马上夺门而出，离这一老一少两个奇葩越远越好。但她不能走，因为她还未完成园长交待的事情，而且还令一个无辜的学生陷入不确定的危险境地。
“以您的尊贵的身份对付一个孩子，将有损您的威名。我认为……”
“你认为什么？”埃洛伊丝生生打断阿布拉，乜斜着眼睛瞥了瞥她。“你以为我在乎那些没用的虚名？少给我戴高帽子，我不吃这一套！快点告诉我这个叫霍贝努的家伙在哪里，我要马上为天选之子报仇！”
“咳——，咳——，咳——”阿布拉剧烈地咳嗽起来。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也不吃这一套！你什么时候不咳嗽了，什么时候告诉那个人是谁，我等你。”
“我并没有装可怜，我也不需要装可怜！”这个时候，阿布拉的火气上来了。她一味地谦让，自认对埃洛伊丝尊敬有加，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转移话题，还羞辱自己，她有些忍不下去了。
“既然你说阿德金斯是‘天选之子’，你却因为无足轻重的事情延误教授他的大好时光，而去找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的麻烦。若是传扬出去，你不在乎颜面，可曾考虑过这么做将影响他将来在族人心中的形象？这将成为他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
房间里鸦雀无声，静悄悄的，陷入令人不安的沉寂中，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兰瑞莎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朝阿布拉的位置移动两步。
“嘿——，嘿嘿——，嘿嘿——，激将法？”埃洛伊丝冷笑连连，眯起眼睛。“算你走远，你的说词凑效了。记住，是你的说词，而不是你拙劣的激将法。不过，我会将你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将来有一天，我一定如数还给你！”
事已至此，阿布拉已不能示弱。她梗起白皙修长的脖子，回视埃洛伊丝，寸步不让。
实际上，如果两个人动手，阿布拉有九成九的胜算。
但是，名气——或者说名望——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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