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周六下午，位于内地中部A省H市某个科技园的办公楼里，两个男人在办公室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个四十多岁，中等身高，不胖不瘦，是公司的老板，名字叫李高峰。另一个三十多岁，也是中等身高，有一点胖，是公司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名字叫张庆龙。
此时已是深秋季节，天气还没有变冷，不过外面天空阴郁，正下着稀疏的小雨。
两个人在闲聊，聊几句就喝杯茶，然后各自低头看一会手机，随后又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突然间李高峰开口问道，“刘明宇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
“估计要半个小时吧，刚刚我问他，他说两点半出发，从他住的地方骑电瓶车到公司这里，差不多要半个小时。”张庆龙回答说。
李高峰自己点着一根烟，给张庆龙递了一根，抽了一口，吐出烟雾后说，“昨天晚上我在手机上看到一个新闻，河南那边一个穷小伙子跟一个富家女孩在一起了，那个小伙子是农村出身，大学毕业后在女孩家开的工厂里工作，刚开始的时候女孩对小伙子很是关心，因为家境悬殊过大，小伙子并没有做出回应。后来慢慢的相处时间长了，就在一起了，看到这条新闻，让我想到了刘明宇，以他的相貌，找一个有钱的女孩完全不在话下。”
张庆龙也点着烟，抽了一口说，“哪有这么容易，我跟他聊过，他还没有遇到过比较有钱的女生。”
“那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有交过女朋友呀，在我上大学那个年代，农村出来的穷学生还是能找到女朋友的，想到刘明宇我就会有一种怜惜的感觉油然而生。”李高峰若有所思地说。
“怜惜有什么用，这事只能靠他自己，挣到钱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张庆龙说。
刘明宇之前在李高峰的公司待过一年半，当时他刚毕业，没有一技之长，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就在网上到处投简历。刚好张庆龙负责的项目缺人手，就把刘明宇招了进来，刘明宇当时以为来这家公司能学到技术，没想到只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虽然学到了一点技术，不过技术含量不高，前半年工资只有三千五，第二年涨了五百，第二年的年底明宇觉得再涨工资也只有四千五，就在过完年后辞职换了工作。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因为他长相出众，公司的同事和领导时常谈及他，上午时作为老板的李高峰突发奇想，让张庆龙喊他过来喝茶，聊聊人生。
“我们公司的小关，今天又请假了，估计是跟女朋友一起到处玩，这货的长相连明宇的一半都不如，看他朋友圈里女朋友的照片长得还不错。”李高峰说完叹了口气。
听到这些话，张庆龙笑了笑说，“小关可是本地人，家里有房，又不缺钱，虽然长得一般，这条件在他们这种刚毕业的年轻人当中已经算是很好了。”
“也难怪。”
“我跟明宇聊过，他刚来公司的时候我看他的样子以为他应该交过几个女朋友，不过他说自己没谈过恋爱。我表示不信，他跟我说家里条件差，没什么钱，虽然跟很多女生聊过，却都没有结果。”张庆龙囧了囧脸继续说，“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李高峰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熄灭烟，看着手机，茶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带遮阳棚的电瓶车行驶在马路边的辅道上，天空灰蒙蒙的，稀疏的小雨还在下着，刘明宇面无表情的专心骑车。他有点不明白前公司的领导怎么会突然间喊他去喝茶，自己既没有发财，也没有学到高端的技术，跟他们能聊什么。当初离开公司的时候老板李高峰跟他说，只有给公司创造相应的价值才会得到较高的报酬，也没有说挽留的话，他说自己明白。现在找了一个工资还行也不算高的工作，就当自己之前拿低工资的日子是混经验了。
三点左右，刘明宇拿着雨伞出现在公司门口，他把伞放在门口处，看到他的同事问他来做什么，他说李总让他来喝茶。走到茶室门前，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烟味迎面而来，他说了句李总好、龙哥好。在茶桌前李总的对面坐下，掏出自己十几块一盒的烟，给李高峰和张庆龙一人递了一根。
“你现在双休了是吧？”张庆龙接过烟说道。
“是的，现在双休，你们现在还是单双休吗？”刘明宇说。
“一直都是单双休呀，没你爽呀，现在拿着高工资，周末双休又不用加班。”张庆龙说完后把烟点着。
刘明宇给自己点着烟，说：“哪有高工资，一般般，够生活而已。”
李高峰问道：“你在那边的待遇怎么样？”
“一个月五千多块钱，交五险一金。”刘明宇淡淡地说，还没搞清楚来这里聊什么。
“那还可以，女朋友找到了吗？”李高峰紧接着说。
“没有，不好找。”刘明宇也紧接着说，虽然他不想谈论这个事。
张庆龙开口说，“你老家那里彩礼高，你老爸又指望不上，你要多努力呐，最近过得怎么样？”
听到这些话明宇感到一阵心酸，眼睛里突然间黯淡无光，抽了一口烟说，“生活很平淡。”
“所以你更要努力，在那边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涨工资？”张庆龙说。
“没有，工作比较简单，相当于技术支持，在政府部门驻点。”明宇顿了顿说，“满一年才涨工资，是大公司，看以后能不能转岗，做点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李高峰刚刚在看着手机，这时他抬起头说，“我建议你大概了解一下技术的原理就行了，一个项目需要哪些技术，毕竟你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底子薄，想学到技术是比较难的。”
“这个我知道，我现在的公司总部在南京，省城这边有几十号人，主要是销售，在省内到处去投标。有几个负责售后的技术人员，不过偏硬件一些。如果想负责项目的话，需要到南京去。”明宇娓娓道来。
李高峰说，“那跟公司这边差不多，你公司主要做什么项目？”
“做的项目是系统集成类的，像智能楼宇、会议室、云平台、大数据、展厅，都是几百万上千万的价格，大部分都是政府部门的。”刘明宇说。
李高峰笑了笑说道，“那比我们公司高级多了，我们都是几十万、百十万的项目，在那里好好干，应该能挣到钱。”
“先干着，以后怎么样还不确定，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明宇用无奈的语气说。
李高峰拿出一包茶叶，开始沏茶，洗涮茶杯，三个人沉默了一会。随后李总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看着窗外的小雨说，“下雨了，你骑电瓶车可方便？”
“有遮阳棚，可以挡雨、挡太阳。”明宇回答。
听到这句话，李高峰看着明宇平静的样子，对他的怜惜就更加强烈了。看到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接受自己贫穷且平庸的事实，心中不免感慨良多。
张庆龙说，“骑电瓶车挺好的，开车上班还经常堵车，不过也要存钱买车。”
“是需要车，我老家那里冬天比较冷，过年在家的时候出去办事都是骑电瓶车，冻人。”
“以你现在的工资，两年应该能存够首付一半的钱吧。”刘庆龙问。
“有点难，我还欠着三万块钱的助学贷款没还。”明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毕业后就有利息了，得赶紧把这笔钱还完，买车的事两年以后再说。”
李高峰和张庆龙都感到惊讶，没想到刘明宇的贫穷比他朴素的穿着看起来还要严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总想到穷小伙与富家女的新闻报道，问明宇，“那你有没有遇到过那种有钱的女人，你可以想办法找个富婆，年龄大点也没关系。”
“这怎么找，我还没遇到过很有钱的女生，在学校里遇到的那些都是有点小钱，爱玩的，长得一般。”
李高峰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长得一般也行啊，先玩玩，找漂亮的你又没钱。”
刘明宇本不想谈这个话题，但又觉得不说点什么不合适，就说：“长得一般的聊不出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张庆龙用疑问的口吻重复了一遍。
“就是那些女生不漂亮，我不喜欢人家，她们也知道我不喜欢她们，聊天的时候也聊不到一起去，就不了了之。”
张庆龙不假思索地说，“那你不会假装喜欢人家吗？”
“假装也没用，主要是没钱。”
“那是你运气不好”李总放下手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我昨天看到一个新闻，河南的一个小伙跟一个有钱的女孩在一起了，小伙长得普通，看着憨厚老实，还是人家女孩先主动的。你可以努努力，往这方面尝试一下，说不定就成了。”
“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吗？”明宇露出困惑的表情说，“在我老家那里，听说过这样的事，农村的小伙初中都没毕业，到外面打工，有的被老板的女儿看中了，有的找到当地的女人做老婆，不过也很少。”
“这说明还是有的，所以这就是你的目标。”张庆龙马上说道。
“这样似乎也可以，只是以前运气不好，看以后会不会有了。”
张庆龙端起茶杯一口喝完，说，“要对未来抱有希望，说不定哪天好事就来了。”
“但愿会有吧。”刘明宇一脸茫然地说道。
茶室又短暂地安静下来，李高峰往茶壶里倒热水，给张庆龙和刘明宇递烟，他俩继续给刘明宇灌输找有钱女人的想法，茶室里的烟味变的更浓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李高峰有事务要处理，三个人才结束闲聊。
刘明宇骑车离开科技园大门时，小雨还在下，天空阴沉，没有风，城市的花草树木此刻一副黯淡无光的样子。他在大门外停下，回头看了一会儿科技园里一幢幢的办公楼，内心毫无触动，感到下午的谈话有些莫名其妙。
两年前，刘明宇来到这里上班，这是他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当时他满怀期待，本以为能学个一技之长，没想到只是一个打杂的。然而在这里混得浅薄的修电脑和搭建网络的经验，加上他的本科学历，让他找到了现在这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一个月五千块钱的工资，让他的生活得到了不少改善，不再像以前那样焦虑，能够存钱还助学贷款，也给自己买了几件像样的衣服。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有了些许的改变，至少不再因为缺钱而烦恼，在前行的路上看到了一丝光亮。不过他的生活依旧平淡、单调、乏味，他对自己不满意，觉得自己平庸无能，大学毕业两年多既没有挣到什么钱也没有学到傍身的本领。
刘明宇转过头，叹了一口气，扭动电瓶车的把手往租房子所在小区的方向驶去。电瓶车慢悠悠的行驶在马路边的非机动车道上，此刻他面色凝重，开始思考下午的谈话内容。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是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可笑。如果真的会发生在他身上，又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出现在他的人生中，他有些看不清未来。思索了一会后，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该怎么行动，就索性不再多想。
回到小区时，天已经见黑，明宇看了下时间，还没到饭点，就把电瓶车停到车棚走上楼去。他住在六楼，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户型，跟他合租的是一个小胖子。他住的是主卧带阳台，洗衣机和晾衣服都在阳台上，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小长方桌子，一个衣柜，另一个房间也一样。客厅有一张圆桌子和两个并排放在一起的椅子，连同厨房和卫生间，空间都狭小，两个单身男青年住在里面勉强不算压抑。
他玩了一把手机游戏，这是他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虽然游戏赢了，他却没有任何快感，更加觉得无所事事。随即打开台式电脑，找到自己收藏的鬼畜视频看了一遍，隐藏在内心的烦躁才有所缓和。
明宇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开始思前想后，想了一会决定把微信头像换成自己的自拍照片。在手机相册里翻查一遍后，找到一张满意的自拍，朋友圈的三天可见换成全部可见，心想着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此时已是深秋季节，天气还没有变冷，不过外面天空阴郁，正下着稀疏的小雨。
两个人在闲聊，聊几句就喝杯茶，然后各自低头看一会手机，随后又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突然间李高峰开口问道，“刘明宇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
“估计要半个小时吧，刚刚我问他，他说两点半出发，从他住的地方骑电瓶车到公司这里，差不多要半个小时。”张庆龙回答说。
李高峰自己点着一根烟，给张庆龙递了一根，抽了一口，吐出烟雾后说，“昨天晚上我在手机上看到一个新闻，河南那边一个穷小伙子跟一个富家女孩在一起了，那个小伙子是农村出身，大学毕业后在女孩家开的工厂里工作，刚开始的时候女孩对小伙子很是关心，因为家境悬殊过大，小伙子并没有做出回应。后来慢慢的相处时间长了，就在一起了，看到这条新闻，让我想到了刘明宇，以他的相貌，找一个有钱的女孩完全不在话下。”
张庆龙也点着烟，抽了一口说，“哪有这么容易，我跟他聊过，他还没有遇到过比较有钱的女生。”
“那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有交过女朋友呀，在我上大学那个年代，农村出来的穷学生还是能找到女朋友的，想到刘明宇我就会有一种怜惜的感觉油然而生。”李高峰若有所思地说。
“怜惜有什么用，这事只能靠他自己，挣到钱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张庆龙说。
刘明宇之前在李高峰的公司待过一年半，当时他刚毕业，没有一技之长，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就在网上到处投简历。刚好张庆龙负责的项目缺人手，就把刘明宇招了进来，刘明宇当时以为来这家公司能学到技术，没想到只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虽然学到了一点技术，不过技术含量不高，前半年工资只有三千五，第二年涨了五百，第二年的年底明宇觉得再涨工资也只有四千五，就在过完年后辞职换了工作。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因为他长相出众，公司的同事和领导时常谈及他，上午时作为老板的李高峰突发奇想，让张庆龙喊他过来喝茶，聊聊人生。
“我们公司的小关，今天又请假了，估计是跟女朋友一起到处玩，这货的长相连明宇的一半都不如，看他朋友圈里女朋友的照片长得还不错。”李高峰说完叹了口气。
听到这些话，张庆龙笑了笑说，“小关可是本地人，家里有房，又不缺钱，虽然长得一般，这条件在他们这种刚毕业的年轻人当中已经算是很好了。”
“也难怪。”
“我跟明宇聊过，他刚来公司的时候我看他的样子以为他应该交过几个女朋友，不过他说自己没谈过恋爱。我表示不信，他跟我说家里条件差，没什么钱，虽然跟很多女生聊过，却都没有结果。”张庆龙囧了囧脸继续说，“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李高峰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熄灭烟，看着手机，茶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带遮阳棚的电瓶车行驶在马路边的辅道上，天空灰蒙蒙的，稀疏的小雨还在下着，刘明宇面无表情的专心骑车。他有点不明白前公司的领导怎么会突然间喊他去喝茶，自己既没有发财，也没有学到高端的技术，跟他们能聊什么。当初离开公司的时候老板李高峰跟他说，只有给公司创造相应的价值才会得到较高的报酬，也没有说挽留的话，他说自己明白。现在找了一个工资还行也不算高的工作，就当自己之前拿低工资的日子是混经验了。
三点左右，刘明宇拿着雨伞出现在公司门口，他把伞放在门口处，看到他的同事问他来做什么，他说李总让他来喝茶。走到茶室门前，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烟味迎面而来，他说了句李总好、龙哥好。在茶桌前李总的对面坐下，掏出自己十几块一盒的烟，给李高峰和张庆龙一人递了一根。
“你现在双休了是吧？”张庆龙接过烟说道。
“是的，现在双休，你们现在还是单双休吗？”刘明宇说。
“一直都是单双休呀，没你爽呀，现在拿着高工资，周末双休又不用加班。”张庆龙说完后把烟点着。
刘明宇给自己点着烟，说：“哪有高工资，一般般，够生活而已。”
李高峰问道：“你在那边的待遇怎么样？”
“一个月五千多块钱，交五险一金。”刘明宇淡淡地说，还没搞清楚来这里聊什么。
“那还可以，女朋友找到了吗？”李高峰紧接着说。
“没有，不好找。”刘明宇也紧接着说，虽然他不想谈论这个事。
张庆龙开口说，“你老家那里彩礼高，你老爸又指望不上，你要多努力呐，最近过得怎么样？”
听到这些话明宇感到一阵心酸，眼睛里突然间黯淡无光，抽了一口烟说，“生活很平淡。”
“所以你更要努力，在那边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涨工资？”张庆龙说。
“没有，工作比较简单，相当于技术支持，在政府部门驻点。”明宇顿了顿说，“满一年才涨工资，是大公司，看以后能不能转岗，做点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李高峰刚刚在看着手机，这时他抬起头说，“我建议你大概了解一下技术的原理就行了，一个项目需要哪些技术，毕竟你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底子薄，想学到技术是比较难的。”
“这个我知道，我现在的公司总部在南京，省城这边有几十号人，主要是销售，在省内到处去投标。有几个负责售后的技术人员，不过偏硬件一些。如果想负责项目的话，需要到南京去。”明宇娓娓道来。
李高峰说，“那跟公司这边差不多，你公司主要做什么项目？”
“做的项目是系统集成类的，像智能楼宇、会议室、云平台、大数据、展厅，都是几百万上千万的价格，大部分都是政府部门的。”刘明宇说。
李高峰笑了笑说道，“那比我们公司高级多了，我们都是几十万、百十万的项目，在那里好好干，应该能挣到钱。”
“先干着，以后怎么样还不确定，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明宇用无奈的语气说。
李高峰拿出一包茶叶，开始沏茶，洗涮茶杯，三个人沉默了一会。随后李总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看着窗外的小雨说，“下雨了，你骑电瓶车可方便？”
“有遮阳棚，可以挡雨、挡太阳。”明宇回答。
听到这句话，李高峰看着明宇平静的样子，对他的怜惜就更加强烈了。看到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接受自己贫穷且平庸的事实，心中不免感慨良多。
张庆龙说，“骑电瓶车挺好的，开车上班还经常堵车，不过也要存钱买车。”
“是需要车，我老家那里冬天比较冷，过年在家的时候出去办事都是骑电瓶车，冻人。”
“以你现在的工资，两年应该能存够首付一半的钱吧。”刘庆龙问。
“有点难，我还欠着三万块钱的助学贷款没还。”明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毕业后就有利息了，得赶紧把这笔钱还完，买车的事两年以后再说。”
李高峰和张庆龙都感到惊讶，没想到刘明宇的贫穷比他朴素的穿着看起来还要严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总想到穷小伙与富家女的新闻报道，问明宇，“那你有没有遇到过那种有钱的女人，你可以想办法找个富婆，年龄大点也没关系。”
“这怎么找，我还没遇到过很有钱的女生，在学校里遇到的那些都是有点小钱，爱玩的，长得一般。”
李高峰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长得一般也行啊，先玩玩，找漂亮的你又没钱。”
刘明宇本不想谈这个话题，但又觉得不说点什么不合适，就说：“长得一般的聊不出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张庆龙用疑问的口吻重复了一遍。
“就是那些女生不漂亮，我不喜欢人家，她们也知道我不喜欢她们，聊天的时候也聊不到一起去，就不了了之。”
张庆龙不假思索地说，“那你不会假装喜欢人家吗？”
“假装也没用，主要是没钱。”
“那是你运气不好”李总放下手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我昨天看到一个新闻，河南的一个小伙跟一个有钱的女孩在一起了，小伙长得普通，看着憨厚老实，还是人家女孩先主动的。你可以努努力，往这方面尝试一下，说不定就成了。”
“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吗？”明宇露出困惑的表情说，“在我老家那里，听说过这样的事，农村的小伙初中都没毕业，到外面打工，有的被老板的女儿看中了，有的找到当地的女人做老婆，不过也很少。”
“这说明还是有的，所以这就是你的目标。”张庆龙马上说道。
“这样似乎也可以，只是以前运气不好，看以后会不会有了。”
张庆龙端起茶杯一口喝完，说，“要对未来抱有希望，说不定哪天好事就来了。”
“但愿会有吧。”刘明宇一脸茫然地说道。
茶室又短暂地安静下来，李高峰往茶壶里倒热水，给张庆龙和刘明宇递烟，他俩继续给刘明宇灌输找有钱女人的想法，茶室里的烟味变的更浓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李高峰有事务要处理，三个人才结束闲聊。
刘明宇骑车离开科技园大门时，小雨还在下，天空阴沉，没有风，城市的花草树木此刻一副黯淡无光的样子。他在大门外停下，回头看了一会儿科技园里一幢幢的办公楼，内心毫无触动，感到下午的谈话有些莫名其妙。
两年前，刘明宇来到这里上班，这是他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当时他满怀期待，本以为能学个一技之长，没想到只是一个打杂的。然而在这里混得浅薄的修电脑和搭建网络的经验，加上他的本科学历，让他找到了现在这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一个月五千块钱的工资，让他的生活得到了不少改善，不再像以前那样焦虑，能够存钱还助学贷款，也给自己买了几件像样的衣服。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有了些许的改变，至少不再因为缺钱而烦恼，在前行的路上看到了一丝光亮。不过他的生活依旧平淡、单调、乏味，他对自己不满意，觉得自己平庸无能，大学毕业两年多既没有挣到什么钱也没有学到傍身的本领。
刘明宇转过头，叹了一口气，扭动电瓶车的把手往租房子所在小区的方向驶去。电瓶车慢悠悠的行驶在马路边的非机动车道上，此刻他面色凝重，开始思考下午的谈话内容。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是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可笑。如果真的会发生在他身上，又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出现在他的人生中，他有些看不清未来。思索了一会后，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该怎么行动，就索性不再多想。
回到小区时，天已经见黑，明宇看了下时间，还没到饭点，就把电瓶车停到车棚走上楼去。他住在六楼，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户型，跟他合租的是一个小胖子。他住的是主卧带阳台，洗衣机和晾衣服都在阳台上，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小长方桌子，一个衣柜，另一个房间也一样。客厅有一张圆桌子和两个并排放在一起的椅子，连同厨房和卫生间，空间都狭小，两个单身男青年住在里面勉强不算压抑。
他玩了一把手机游戏，这是他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虽然游戏赢了，他却没有任何快感，更加觉得无所事事。随即打开台式电脑，找到自己收藏的鬼畜视频看了一遍，隐藏在内心的烦躁才有所缓和。
明宇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开始思前想后，想了一会决定把微信头像换成自己的自拍照片。在手机相册里翻查一遍后，找到一张满意的自拍，朋友圈的三天可见换成全部可见，心想着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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