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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前男友

    应于哥昏迷后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她最后一台手术的患者术后感染,也被送进ICU,就在应于哥的隔壁,没抢救过来,当天晚上就过世了。

    患者是军功累累的烈士,再加上国内外三十多个心外科专家全程观看手术直播,国家台跟踪报导,患者死亡影响很大。院方最终出具报告说是手术中就发现了不好,手术是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的,请患者家属节哀。

    医院还以应于哥的名义送去了奠仪,等同于定论死忙原因产生在术中,把所有责任都转嫁到主刀医生应于哥的身上。

    院方一系列操作猛如虎,当时参与手术的洛开源主任和护士长周姐联合麻醉科医师、手术助手联名陈情,表示手术接近完美,不存在术中就发现不好的情况,但是他们的报告书中途就被院方劫回。手术相关的资料都被院方把控,洛教授、周姐和几个带头提出质疑的医生都受到来自院方的打压,或降职或调任,周姐被离职,洛医生这样的泰斗也被调到了急诊科。

    应于哥被转出医院后,她的家人没有出面维权,首都医院干脆给她发了解聘书。

    这个事一年前闹得很大,国内外这么多专家和机构关注,应于哥已经成植物人生死不知,紧接着医学界对她的评论毁誉参半。有人说应于哥到底是年少轻狂难担盛名,也有少部分人承认她技艺精湛不愧黄金右手的美誉。

    凭心而论,医院里绝大多数医护人员都觉得院方的处理方式不厚道,包括此时急诊科的这个陈护士长,她在工作群里发完信息后,就又怂又兴奋地坐在原位处理文件,等着吃瓜。

    没多久,急救室的帘子拉开,洛医生消瘦的身影率先走出,还不忘回头叮嘱手下的住院医联系心外科的医生来领病人,处理完后续要交代的事,回身,人僵在原地。

    同时,一个高挑的年轻医生出现在电梯口,急匆匆来到急诊科。

    一年的时间,高阳已经从当初的小小住院医成功晋升为主治医师,他不是急诊科呼叫来的。急诊科的人联系心外科的时候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他也在下午的会诊大军中,随后跟着一起去了七楼联合会议室讨论VIP病人的针对性治疗方案。

    现场专家云集,有一半是VIP病人从国内外其他医院延请来的专家名医,浩浩荡荡三十几个人,他是其中唯一一个主治医师。

    会议内容他听得懂,但是不敢发言,其实也没有发言权。

    颜娜说就让他听着,增长见识,多认识几个业内专家也是好的。

    他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是莫名就是很压抑。他会中出来抽烟透口气,就听到广播在呼叫洛医生,他心想着这个时候急诊科的主任副主任都在开会呢,他就跑到急诊科来了。

    美其名曰:给洛医生搭把手。

    高阳没想到还会再见到应于哥,那个安静看书可以一天一夜不说话、喝了酒后会放肆大笑、手术台上熠熠发光、和他相亲时小心局促的女人。

    对上她的双眼时,一如以往,是平静疏离。

    即便有一年多没见,只看一眼依然让人难以错辨。

    他深呼一口气,调整好心态走向应于哥。

    只是这次,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在原地等他靠近。

    应于哥看到了从急救室出来的洛医生,抬脚就迎上前去,“老师,好久不见。”

    虽然洛医生教她的有限,也不许她这么称呼他,应于哥依然我行我素,每次洛医生假装生气了,她就去给他泡茶赔罪,熟知他的喜好,茶杯里不多不少放10颗枸杞。

    一年不见,她没有变,他已经两鬓斑白。

    洛医生一步步走向应于哥,嘴皮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那是心外科的天才!是他的学生啊!

    她失联一年多,连他都差点以为她真的死了。当初那么重的伤,那么巨大的打击……

    应于哥握住老师伸出来的手。

    那双手枯瘦,有老年癍。以前老师总是说外科医生要精心护理自己的手,而此刻他自己的手称不上护理得当。

    那是应于哥不知道,那次以后,洛医生再也没有上过手术台。

    “老师,我们外面聊?”虽然不在意周围投来的注目礼和窃窃私语,不代表喜欢被人参观。

    “好!好!”

    洛医生由着应于哥把他扶去急诊科外的小花园,两人路过高阳的时候都直接无视。

    作为师徒,很多行事禀性一致。都选择不再把注意力放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高阳是应于哥的前男友,就做了半天。上午他在医院当着洛医生的面向应于哥求交往,应于哥答应了,然后进手术室。晚上应于哥就出车祸了。

    一年前的应于哥26岁,已经是享有盛名的心外科天才,首都医院心外科主任医师,是整个医学界都要仰望的存在。

    一年前的高阳27岁,刚刚从医科大学博士毕业,在首都医院做着苦哈哈的住院医,连近距离接受应于哥指导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应爸应妈催婚,应于哥委托婚介所安排相亲,见的第一个男人就是高阳。

    相亲遇上同一个医院的同行,就是这么意外,应爸应妈说这是天定的缘分。于是应于哥前前后后和高阳约了四次饭,一起看过电影逛过游乐场。

    中秋节那天,接受了高阳的表白。

    也在当天分手,那算分手吧?

    轿车掉下高架桥,应妈体内多个器官破裂,送往首都医院的路上就有衰竭征兆。

    那时首都医院接收了事故现场送来的三百多名伤者,血库存血量不足,现场征集的志愿者捐血也不够用。急诊科的医师建议应于哥先接受输血,但是她拒绝了,不顾自己大出血同样有生命危险,坚持把2000CC血输到应妈的体内。

    应于哥在拖延时间,她知道妈妈硬撑着不闭眼的原因。

    希望高阳能尽快从医疗研讨会上回来,让应妈见最后一面。所以应于哥给高阳打电话,哭着让他去买求婚戒指,让他快来。

    高阳没有来,他在电话里说:“白天接受手术的那个少校死了,是烈士,医院正在划定责任。应医生,你知道的,那个少校由我负责术后康复,我正在等院方的约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