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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圆形窑

    庄里的空地上,不下井的工人们各自成组打夯,麻绳栓着石头,力要使齐,要用巧劲,石块不断上下,土地逐渐砸的平整坚硬。

    旁边有人喊号子。

    “说古人、道古人,说段古人你听真。

    一良贤女数孟姜,二郎担山赶太阳。

    三人哭活紫荆树,四马投唐小秦王。

    伍子胥把昭关闯,把守三关杨六郎。

    七星坛前诸葛亮,八仙过海闹嚷嚷。”

    这一听便是白马湖一带人,有人嫌他喊得不够劲,索性自己来喊。他们衔接有序,不至于乱了节奏。

    多么火热的劳动场面!

    王路生羡慕的看着这一切,最近成哥儿把大伙儿分了几堆儿,他天天要去跟成哥儿上课!

    天爷爷!他王家八辈子没出过一个拿笔杆杆的人,上的哪门子课?

    他多么想参加劳动呀!

    正想着,便穿过打夯场,来到一排新房前,这是成哥儿用烧出来的第一批砖盖的,还没干透,里面潮乎乎。

    成哥儿已经在里面了,还有几位“同窗”也已各自坐下。王路生连忙进去,先给成哥儿哈哈腰示意,从他手里接过一张画着图形的纸,找地方坐了。

    这些纸上完课后都要收回去的,成哥儿说了,凡是社员,就有为社里保守秘密的责任,这纸上的就是顶大的秘密!他们几个还起了誓哩!

    赵子成看着眼前这些“学生”,也颇有些无奈,果然第一批工人的培养是需要时间的。要说以前这些人下井挖矿,只能勉强算半个工人,他们的生产关系、社会关系仍旧是十分古典的,他们并非是一个独特的社会群体,而是一些混饭吃的“破落户”。

    但如果这纸上的东西能成功,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从书上看此时佛山一带的铁厂已有数千人的雇工,而此地有煤有铁,靠着大运河,头枕沂蒙山区,脚踏苏北大地,若是建立起了完善的、巩固的、属于大家伙儿的工场体系......

    那会是什么光景!

    想到这里便不由抖擞精神,热火朝天地讲解起来,当然遇到王路生这般总是神游天外的,也不免上去几脚,先生打学生,那还不是天经地义么!

    纸上画的是改良过的圆型窑,不要小看了这种土气的炼焦法。

    所谓炼焦,是指将煤在隔绝空气的情况下加热,通过热分解和结焦,产生焦炭、煤气以及其它化学产物的过程。焦炭是钢铁冶炼的重要燃料和还原剂,是决定冶炼成败的关键因素。

    而煤气和其它化学物即使现在一时利用不了,却也意义重大。

    如果以后赵子成能用煤气发展出来平炉炼钢,那么别说建奴,就是把那欧洲几强捆在一起,在他面前也不是个儿!

    前工业化的炼焦炉一般分为萍乡式和中兴式,后者正是在几百年后诞生于赵子成脚下的这片土地,可谓是量身打造。

    与萍乡式的长炉相比,中兴式圆型炉出焦率更高,燃料消耗更是仅有前者十分之一左右。华夏大地上早在宋代就有人开炉炼焦,但发展至今日,仍然不能与赵子成手中的这份技术相比拟。

    开玩笑!直到二十一世纪一二十年代,还有人偷偷利用这种土法私自起炉炼焦呢!这说明即使在那个年代,只要利用得当,这种炼焦法仍然具有一定竞争力。

    赵子成不仅仅在技术上要实现突破,他更看重对工人的培训。即使是土法,也是可以实现标准化、流程化的。而标准化、流程化意味着更严格的纪律,更严格的纪律意味着......

    于是他早早的将众人分成数个小队,此刻坐在“教室”里的,就是那些年纪轻、脑子活,打算往技术员、小队长方向培养的。

    识字率是个问题,所以只能晚上扫盲,白天教学,不认字就死记硬背,背不下来就打。

    他们还不是最惨的哩!最惨的是另一个小队,王路生已经数日没见过他们的影子了。

    那小队的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世凄惨。

    爹娘老子家人兄弟不是饿死就是被杀死,尤其是那种早年间家境尚可,后来因为天灾人祸而中落了的。

    听说这些人每日里只是背书,背完还要考,考不过就再背。也不知道背的是什么。

    王路生打了个冷战。

    这时却听赵子成提问他,“路生,你来说说,圆形窑的建设分为哪几个部分?”

    “到!先生,圆形窑有立火道、斜火道、看火道、窑底、发火炉.......”

    一个一个背下去,赵子成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这边干的热火朝天,台家庄那里却忙坏了刘老汉。

    这赵子成还没刚上任,怎么就去了那劳什子煤矿,一连月余不见回来,这闸关起闭、货物往来,竟全靠他一个人!

    当然,实际做事的还是那些闸夫,谁不知他是成哥儿的老丈人?

    自成哥儿发迹以后,这饷银果然如他当日所说,分文不欠!王豹那辈恶徒又早已授首。

    那还有什么说的?自是兢兢业业,也不私自向客商要钱了,银子都归了公中,闸口调度也更得力了,行船过关速度也快了,于是自然各方称赞不已。

    连孙老爷跟郁掌柜也看到了这变化,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并非什么变化,赵子成还真的没做什么,只不过让事情的运转恢复本来的样子罢了。

    奇怪,只要正常去做,事情总是能做好。可国朝的事情却又总是不正常。

    孙老爷问起赵子成的去处,那刘老汉也是伶俐的,答曰去各山头拜山去也,只带了一个挑夫哥们儿,以身犯险,只为保得闸口平安。

    孙老爷大为感动,又赏下些粮食来。

    刘老汉之所以忙,是因为他既要维持闸口运转,还要抽调人手,去枣庄送粮,南下利国买铁料。这些事说起来可大可小,但总不放心让那不知根底的人去办,总是只有那几个人好用。

    没看毛蛋最近脚脖子都跑肿了一圈!

    他又想起一件事来,忙把毛蛋叫来。

    “毛蛋,快去告诉你成哥儿,铁料买了这许多,银钱却是不凑手了,请他拿个主意,再者,铁不比别的,咱们手下有人,如今有弄许多这东西,怕是会惹人口舌,一并问他该怎么办。”

    说罢就补了一句,“快些去快些回!”

    毛蛋看着刚消肿的脚脖子,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