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当意识逐渐回归的时候，只觉得有人在掰我的眼皮，同时，不断的用灯光照我的眼睛。
我想要伸手挡一下，才发现手竟然动不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半夜睡觉，醒来发现压住了脚，压麻了，想要动一下，结果脚只能跟着摆动的腿不断晃动，没有任何知觉，我知道脚在那，但就是动不了。
等灯光挪开后，我的眼睛已经被照的流出了眼泪，想要伸手擦一下，却因为手不能动，只能不断的眯眼，把眼泪挤出去。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一个声音从身边传过来，因为精神恍惚，我一时分不清是男声还是女声，没有回答，随即就是一阵听不清的窃窃私语。
我缓了缓，感觉精神好了一点，缓缓睁开眼睛，一支笔出现在了我眼前。
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一位男性老者，“来，小伙子，眼睛盯着这支笔，放到哪，你就看到哪。”
说罢，眼前的笔开始均速的画着圈，我就这么盯着，看了一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随后，笔收了回去，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不错，没有出现排斥反应。
随即，就是一阵轻微的掌声响起。
顺着声音，我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身边围着七八个医生，一位苍老，满头白发的矮个子男医生，正拿着笔，望着我。
没等我开口，几人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又眯了几下眼睛，只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不是干涩，就是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舒服。
就在这时，房间门又被人打开，我看过去，竟然是老妈和老爸，想想也对，儿子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如果还想着挣钱，可就不应该了。
老妈的眼眶明显的泛红，看来是刚哭过没多久，老爸依旧板着脸，不过也能感觉出，他还是很高兴的。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老妈坐到床边，开口问道。
老爸走到床尾，把床调了一下，让我可以半靠着。
“我眼睛有点难受…”看向老妈，缓缓的说道。
“医生说是正常反应，不用担心。”老爸坐到了老妈的身边，开口说道。
“我躺了多久了？”我又眯了眯眼睛，逐渐感觉好了一些。
“一年…你小子，多大的人了！过个马路都不看红绿灯的吗？你要是死了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办？”老爸板着脸，怒斥道。
老妈连忙拍他，“行了行了，孩子刚醒，你就别训斥他了，孩子要是再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说罢又看向我，“我和你爸知道你出了车祸之后，连夜赶了过来，当时看到你的样子，你爸足足哭了好几天，生怕你有个好歹，你也是，一点都不让我们省心，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和你爸可怎么办啊，都说了不让你来广西，你非要来…”
看着老妈又有要哭的迹象，我连忙转移了话题，“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对了，肇事司机找到了吗？我当时被撞成什么样？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老妈接过老爸递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肇事司机报的警，主要责任应该是你闯红灯，但是你爸托关系，把…”
老爸连忙打断了老妈，让他不要再说下去，然后看向我说道:“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还好司机刹车及时，才没把你撞死。”
我明白，老爸这是又花钱托关系把受害者送进去了…
老妈打了老爸一下，瞪着他，“说什么呢你!孩子都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
老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继续说道:“唉，你虽然身体没大碍，但是你倒地的时候，被石子蹦到了眼睛，当时医生说，你以后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了…”
我一愣，再也看不见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这不是能看得见吗？”
老爸老妈对望一眼，都不说话。
我想了想，说道:“难道…你们给我换了眼角膜？”
老妈捂着嘴，似乎又要哭出来一般，摇了摇头。我松了口气，没换眼角膜的话，那应该就是医生当时诊断错误了。
老爸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换的不是眼角膜…是眼球…”
我不知道爸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病房，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了我自己。
眼睛不像心肝脾肺，被替换的话，也无所谓，只要自己的身体机能可以恢复正常就好了。
但是当我知道我被替换的是眼球之后，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就好像，我眼前有一个人，背对着我，我始终在隔着他（她），看这个世界，就好像…我已经不是我了…
按理说，我应该充满感激，痛哭流涕，然后每个月送一束花到捐献者的墓碑前，说一大堆感激他（她）的话才对。
但是我现在只觉得很排斥，我的肉体和精神，似乎都在排斥着这个外来的领导者…
当晚，我便做了噩梦。
我梦到自己身处一个无比巨大空间里，最中间有一张病床，此刻我正仰面朝天躺在这张病床上，全身无法动弹。
周围昏暗无比，阴气森森，数不清的模糊身影围在病床边，有的像人，有的像动物，还有一些完全分辨不出来像什么，但是我敢肯定，他们都是活物，而且，此刻他们都在注视着我。
随后，病床动了，似乎有东西正在从床尾爬上来，我全身控制不住的发抖，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此刻也害怕的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起了阿弥陀佛。
突然，有东西按在了我的小腿，我抖得更加厉害，阿弥陀佛的频率也快了起来。
因为有被子的存在，我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
慢慢的，对方完全爬上了床，整个身子压在了我的小腿上，随后往床头的位置缓缓的爬了过来。
我就这么仰面朝天，动弹不得，感受着对方爬过我的小腿，大腿，一直到胸口，随后便坐了下来。
我不敢睁眼，说实话，我已经被吓哭了，但是我连嘴都张不开，根本哭不出声。
随后一双冰冷的手抚摸上了我的脸，寒气直接从脚底板凉到天灵盖。
对方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双手从我的脸颊转移到了眼眶，随后竟然开始掰我的眼皮，想让我睁开眼。
我竟然不受控制的缓缓睁开了眼。
随即瞳孔放大，只见一个黑乎乎，似乎是人一样的身影，此刻正坐在我的身上，弯着腰，整张脸几乎快要贴到我的脸上！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黑影的眼眶里，竟然没有眼睛！眼眶宛如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黑影在“看”着我。
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五官，不是我想盯着黑影看，而是我的视线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我想要伸手挡一下，才发现手竟然动不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半夜睡觉，醒来发现压住了脚，压麻了，想要动一下，结果脚只能跟着摆动的腿不断晃动，没有任何知觉，我知道脚在那，但就是动不了。
等灯光挪开后，我的眼睛已经被照的流出了眼泪，想要伸手擦一下，却因为手不能动，只能不断的眯眼，把眼泪挤出去。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一个声音从身边传过来，因为精神恍惚，我一时分不清是男声还是女声，没有回答，随即就是一阵听不清的窃窃私语。
我缓了缓，感觉精神好了一点，缓缓睁开眼睛，一支笔出现在了我眼前。
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一位男性老者，“来，小伙子，眼睛盯着这支笔，放到哪，你就看到哪。”
说罢，眼前的笔开始均速的画着圈，我就这么盯着，看了一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随后，笔收了回去，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不错，没有出现排斥反应。
随即，就是一阵轻微的掌声响起。
顺着声音，我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身边围着七八个医生，一位苍老，满头白发的矮个子男医生，正拿着笔，望着我。
没等我开口，几人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又眯了几下眼睛，只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不是干涩，就是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舒服。
就在这时，房间门又被人打开，我看过去，竟然是老妈和老爸，想想也对，儿子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如果还想着挣钱，可就不应该了。
老妈的眼眶明显的泛红，看来是刚哭过没多久，老爸依旧板着脸，不过也能感觉出，他还是很高兴的。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老妈坐到床边，开口问道。
老爸走到床尾，把床调了一下，让我可以半靠着。
“我眼睛有点难受…”看向老妈，缓缓的说道。
“医生说是正常反应，不用担心。”老爸坐到了老妈的身边，开口说道。
“我躺了多久了？”我又眯了眯眼睛，逐渐感觉好了一些。
“一年…你小子，多大的人了！过个马路都不看红绿灯的吗？你要是死了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办？”老爸板着脸，怒斥道。
老妈连忙拍他，“行了行了，孩子刚醒，你就别训斥他了，孩子要是再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说罢又看向我，“我和你爸知道你出了车祸之后，连夜赶了过来，当时看到你的样子，你爸足足哭了好几天，生怕你有个好歹，你也是，一点都不让我们省心，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和你爸可怎么办啊，都说了不让你来广西，你非要来…”
看着老妈又有要哭的迹象，我连忙转移了话题，“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对了，肇事司机找到了吗？我当时被撞成什么样？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老妈接过老爸递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肇事司机报的警，主要责任应该是你闯红灯，但是你爸托关系，把…”
老爸连忙打断了老妈，让他不要再说下去，然后看向我说道:“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还好司机刹车及时，才没把你撞死。”
我明白，老爸这是又花钱托关系把受害者送进去了…
老妈打了老爸一下，瞪着他，“说什么呢你!孩子都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
老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继续说道:“唉，你虽然身体没大碍，但是你倒地的时候，被石子蹦到了眼睛，当时医生说，你以后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了…”
我一愣，再也看不见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这不是能看得见吗？”
老爸老妈对望一眼，都不说话。
我想了想，说道:“难道…你们给我换了眼角膜？”
老妈捂着嘴，似乎又要哭出来一般，摇了摇头。我松了口气，没换眼角膜的话，那应该就是医生当时诊断错误了。
老爸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换的不是眼角膜…是眼球…”
我不知道爸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病房，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了我自己。
眼睛不像心肝脾肺，被替换的话，也无所谓，只要自己的身体机能可以恢复正常就好了。
但是当我知道我被替换的是眼球之后，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就好像，我眼前有一个人，背对着我，我始终在隔着他（她），看这个世界，就好像…我已经不是我了…
按理说，我应该充满感激，痛哭流涕，然后每个月送一束花到捐献者的墓碑前，说一大堆感激他（她）的话才对。
但是我现在只觉得很排斥，我的肉体和精神，似乎都在排斥着这个外来的领导者…
当晚，我便做了噩梦。
我梦到自己身处一个无比巨大空间里，最中间有一张病床，此刻我正仰面朝天躺在这张病床上，全身无法动弹。
周围昏暗无比，阴气森森，数不清的模糊身影围在病床边，有的像人，有的像动物，还有一些完全分辨不出来像什么，但是我敢肯定，他们都是活物，而且，此刻他们都在注视着我。
随后，病床动了，似乎有东西正在从床尾爬上来，我全身控制不住的发抖，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此刻也害怕的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起了阿弥陀佛。
突然，有东西按在了我的小腿，我抖得更加厉害，阿弥陀佛的频率也快了起来。
因为有被子的存在，我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
慢慢的，对方完全爬上了床，整个身子压在了我的小腿上，随后往床头的位置缓缓的爬了过来。
我就这么仰面朝天，动弹不得，感受着对方爬过我的小腿，大腿，一直到胸口，随后便坐了下来。
我不敢睁眼，说实话，我已经被吓哭了，但是我连嘴都张不开，根本哭不出声。
随后一双冰冷的手抚摸上了我的脸，寒气直接从脚底板凉到天灵盖。
对方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双手从我的脸颊转移到了眼眶，随后竟然开始掰我的眼皮，想让我睁开眼。
我竟然不受控制的缓缓睁开了眼。
随即瞳孔放大，只见一个黑乎乎，似乎是人一样的身影，此刻正坐在我的身上，弯着腰，整张脸几乎快要贴到我的脸上！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黑影的眼眶里，竟然没有眼睛！眼眶宛如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黑影在“看”着我。
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五官，不是我想盯着黑影看，而是我的视线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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