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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夜宴(二)

    张全又站了起来,行礼说道:“恐怕夫人认错人了,小人在黄店村已经住了三十几年了,从没去过洛阳啊。”

    “那怕是我认错人。”庄绣说。

    “天下相似的人多了,认错人是正常的,刘某也经常认错人。”刘尊亁盯着庄绣说。庄绣微微一笑,说:“刘庄主说得是。”

    大家又继续寒暄。此时仆人已经上了第一道菜,是叉烧鹿脊里。萧翌看了看肉,突然对刘尊亁说:“刘庄主,你这肉不会是野兽吃剩下的吧?”

    这时只听见“叭”地一声,张全和张山齐齐把筷子拍到桌上,两人嘴里含着肉,看了看萧翌,又看了看刘尊亁。

    “不是不是,”刘尊亁连忙说,“那些都赏给下人了。”

    听了这话,大家才纷纷动筷。庄绣此时说:“这里还有什么野兽啊,是老虎,还是豹子?抓到了吗?”

    “不知道是什么,没有人看见!”刘尊亁看着庄绣说,“这里几天前发生的事了。那时蔡师父和儿子还没到,这里就戴胜和其他几个人,但都没有人看到。”说着,他盯着庄绣的双眼放出光芒,“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提醒大家都要小心一点。为了安全起见,夫人和公子不如来我庄小住几天。我后花园有一处居所,清静幽雅,夫人可以在此休歇休歇,我家也有一些灵药,可以让夫人试试。”

    庄绣轻轻一笑,说:“既然如此,那妾身就盛意难却了。”

    “那就好!”刘尊亁高兴地拍了一下手说,“我这就叫下人去打扫干净。”然后他又转向江东三杰,“三位英雄如果不急于赶路,也请一起到我庄歇歇脚。”

    江东三杰听了都面露喜色,章谦拱手说道:“庄主如些盛情!我们三兄弟连日赶路,也是有些劳累,那就打扰庄主的清静了。”钟耿和萧翌也拱手答谢。

    “好,这就叫下人安排好客房!”刘尊亁说,“有诸位英雄好汉到来,刘庄也是蓬荜生辉啊!”

    此时仆人已经上了几道菜,分别是烤乳猪、冬笋炒牛腩,紫苏烩溜鲤鱼片,还有伴着菰米的香梗米饭,张全和张山吃得不亦乐乎。仆人又上了一道点心,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饼,但没有人去动,大家都只是喝酒吃菜。这时萧翌拿起一块,放入口中,说:“想不到在刘庄主这里还能够吃到鸡子饼!”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刘公子此时眼睛一亮,说:“想不到萧公子也认得此饼。”

    “自然,这饼小时候可经常吃呢。”萧翌说,“普通的鸡子饼,面中加蛋、牛奶和牛油,吃起来也松碎可口。但这种饼不加蛋和牛奶,只加牛油,所以入口则碎,肥如凌雪。”

    那刘公子拍手笑道:“妙,妙!我还以为这里没人认得这饼,更不会知道是如何制作,没想到萧公子也知其中奥妙!”

    萧翌笑了笑,说:“我们三兄弟中,我和二哥本出身宦门,从小就品尝各种美味佳肴、点心从食,刚才上的也只是寻常普通菜式,只是这道点心还算是别致。”

    章谦本来想去拿饼,但听见萧翌这么一说,伸出的手转去拿了酒杯,向刘尊亁敬酒致谢。

    钟耿在萧翌旁边推了一下他,说:“三弟你喝多了,乱说糊话。”

    那刘公子听了更是高兴,说:“确实这乡下地方,也拿不出什么佳肴美馔,你看那山上的小道士,日常也只能吃吃张老头……张东家的蒸饼填填肚子。”

    张山听见有人说他名字,抬起头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再说什么,又低下头吃菜。

    “说到张东家,”刘公子推了一下刘尊亁,说,“我爹也正好有事要向大家宣布。”

    刘尊亁正盯着庄绣说话,听他儿子这么一说,便拿起酒杯,对着众人说:“今晚请大家来,也是为了一件事,就是刘某要向张东家提亲,小儿刘睿要纳他外孙女小月为妾。”

    这时又只听见“叭”地一声,张全和张山又齐齐把筷子拍到桌上,抬头看着刘尊亁,一脸意外的表情。此时蔡茂起身行礼说道:“祝贺明公,祝贺公子!”他的几个徒弟和刘诚也跟着祝贺,但其他人并什么表示。此时张全说道:“可是,小孙女,已经有婚约了!”

    “是啊,刘公,”章谦接嘴说道,“在下已经跟张东家提亲,将小孙女许配给我三弟,正准备过几天接回朱雀山庄办亲事。”

    此话一出,张全和张山又是目瞪口呆,直看着章谦。钟耿和萧翌也是大感意外。那蔡茂脸一沉,看了章谦一眼,坐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刘尊亁也意料不到,此话一出,竟是这样的结果,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场面顿时即尴尬而略显紧张。这时庄绣轻轻一笑,说:“哦,这倒是巧了,刘公子和萧少侠对张东家的孙女都有意思啊。那不如就此比武招亲,谁胜了张东家的孙女就许配给谁,如何?”

    “这……”张全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好!”那刘睿兴奋地说,看上去对于比武招亲这事比娶张小月更让他感兴趣。

    “那就请刘公子与萧少侠切磋切磋,大家点到为止。”庄绣笑道。

    “不行不行!”刘尊亁急忙说,“我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就是不会武功。”

    “那可以叫其他人替代。”庄绣说,一双笑眼看向蔡茂。

    蔡茂站了起来,向江东三杰行礼,说:“刘公子从来没有学过武功,应该由我来向萧少侠讨教讨教。”

    萧翌听了,刚要站起来,却被钟耿摁住了腿。钟耿站了起来,拱手向蔡茂说:“我三弟受伤未愈,如果就这样跟蔡英雄交手,未免对蔡英雄不敬,还是由我来代替三弟,请蔡英雄多多指教。”

    “好哇好哇,”刘睿听了,拍手称道,“这样才算公平,我们这就到院子里去。”

    于是除了蔡戴胜,其他人都离席,来到前院。此时前院四处都挂灯点火,照得四处通明。大家都站在廊下,把院子让给蔡、钟两人。两人各自取来武器,钟耿依然是单手竹节锏,而蔡茂是一把比人高一头的银枪,银枪上的红樱尤如一团火焰,耀眼夺目。

    两人相对行了个礼,蔡茂的银枪一晃,就向钟耿打了过来。钟耿不敢怠慢,双手握锏向上一击,两把武器撞在一起,“砰”地一声发出巨响,震耳欲聋。刘睿和张山都受不了,用手捂住了耳朵。刘尊亁、张全和刘诚也被震得吓了一跳。

    两把武器相撞后,蔡、钟耿两人各被震得后退半步,双臂微微颤抖。蔡茂银枪的枪杆非比寻常,是由精钢炼成,无比坚韧,剧烈撞击后,在微微抖动着。钟耿的节锏显然也不一般,重量也是一般锏的两三倍,由于锏身分成多个小节,所以震动得更为厉害。

    两人这第一次的交手,大概已经探明对方的真正实力。蔡茂此时稳住马步,大喝一声,双手抖动银枪,只见银枪的枪头一下子化为几十、几百个,红樱飞舞,如同一朵盛开的、血红色的鲜花,直向钟耿扑去。

    钟耿双手持锏,护住身前,直盯着那朵夹着点点耀眼银光的血色红花,并没有躲闪。只见那朵血色红花来到他身前,突然花中窜出一支花蕊,直取他的咽喉。钟耿双手一挥,节锏挡开了那支花蕊,自己也闪到一边。蔡茂马上手腕一转,手中银枪的枪头向钟耿削去,枪头从空中划过,发出悦耳的鸣声。

    钟耿刚闪到一边,还没站稳,那银枪已经横扫过来。他顺势就地一滚,滚向蔡茂,起身时节锏护住身侧。只见那银枪正好打到节锏,只见“当”地一声响,把钟耿打退出去。钟耿在地上转了个身,用节锏支撑,稳住身体。蔡茂的银枪被弹了回来,他也就势转身,面向钟耿,银枪收在身后,枪头指向夜空。

    “好好好!”那刘睿看得精彩,不由拍手称赞。

    此时庄绣轻轻一笑,说:“蔡英雄你所使这三式,‘敲山震虎’的猛、‘猛蛇出洞’的迅和‘苍龙摆尾’的险,比尊师‘大漠枪王’张无疾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哦,”蔡茂收回了银枪,转过身看她,说,“庄夫人也认识恩师?”

    “小时候看过尊师用过这三招,当时就佩服得很!”庄绣说。

    大家听了,不由更觉得神奇,想不到这个弱女子一般的人,阅历居然非同寻常。虽然不是个个都知道“大漠枪王”是什么人,但听名字也知道是个厉害角色,而这个女子小时候就认识他了,而且还知道他所用的招数。

    “可惜蔡某学艺不精,有辱师门!”蔡茂说完,银枪一晃,枪头指地,对着钟耿,“钟二侠,请出招吧!”

    庄绣说道:“钟二侠是敬佩你的为人,才先让三招。不过这三招钟二侠也是只有招架之功。”

    “夫人说得极是!”钟耿说,“钟某是侥幸才躲过这三招。”说完,他节锏一提,对着蔡茂说:“蔡英雄,请接招!”说完,他身子跃起,双手持锏,向着蔡茂迎面打来。蔡茂横枪一挡,听见“当”地一声,两把武器又撞到一起。蔡茂手腕一转,将钟耿的锏格开,枪头向钟耿挑去。钟耿此时却已经借用银枪的力道,身子转到蔡茂身侧,节锏已经向蔡茂肋下打去。蔡茂只好收枪护身,只听见两把武器又是“当”地碰到一起。

    这样下来的几个回合中,钟耿利用武器的优势,贴在蔡茂身边,向蔡茂的肋下、后背、大腿进攻。虽然每一击钟耿都没有用尽全力,但是锏也是重武器,被打到轻则筋断骨折,重则性命垂危。蔡茂使用长枪,并没有钟耿那般灵活,怎么躲闪,都无法摆脱钟耿,只能利用枪杆不停地抵挡,没有机会反击。两把武器不停交锋,发出“当当当”的声音,看得刘睿直拍手叫好。

    终于,在一次进攻肋下的虚招中,蔡茂用力去挡钟耿的锏,钟耿借着力道,猛一转身,节锏横扫蔡茂前胸。蔡茂连忙回枪抵挡,只听见“呯”一声大响,节锏打在枪杆上,压到蔡茂胸口。蔡茂被撞得连连后退几步。他银枪往后一挺,撑在地上,才稳住了身体。

    钟耿此时已经收了锏,向他抱拳说道:“蔡英雄枪法真是天衣无缝,钟某已经用尽全部招数,还是无法伤得蔡英雄一毫一毛。我们算是打个平手了。”

    蔡茂立直身子,脸有愧色,说:“钟二侠不必如此,这一局蔡某是输了。”

    “这样比武其实钟某占了便宜,如果在马上,恐怕不用三招钟某就落败了。”钟耿说。

    “说得也是,”庄绣说,“长枪本来就是只在马上或空阔的地方使用,这里地方狭小,根本不能发挥其真正的威力,而且为了不伤及旁人,像‘排山倒海’、‘横江断流’、‘五雷轰顶’这些招数,蔡英雄是不敢使出的。”

    “夫人说得对!”此时刘尊亁说,“大家都同意,这一局两位是打成平手,我们回去喝酒吧。”

    大家都说好,纷纷往回走。走到庄绣身边时,蔡茂施礼说道:“多谢夫人保全蔡某脸面。”

    庄绣轻轻一笑,说:“没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回到室内,那个刘戴胜已经不知去向。众人也不管,纷纷入席重新吃菜喝酒。喝了一巡酒后,刘睿说:“既然比武不分胜负,那张东家的外孙女要许配给谁啊?”

    刘尊亁眼珠一转,说:“既然武的比不出胜负,那这次我们来比文的吧!棋和画比试时间太长,书法又不好比试,就比一比弹琴如何?我儿和萧少侠各弹一曲,由大家来评比,胜者便可娶张东家的外孙女。”

    张全听了,一脸懵然,突然觉得好像张小月已经不是自己的孙女了。

    萧翌听了,说道:“在小自小倒是有学过弹琴,但后来喜欢上学武后,就半途而废,现在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这一局我甘心认输。”

    “既然这样,那张东家的孙女就许配给我了!”刘睿高兴地说。

    “慢着。”此时几乎没有说过话的楼星雨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