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肿瘤

    时钟滴滴答答地转动着，就像是定时炸弹的预告函。

    滴滴的声音，嘈杂而有规律，却无端的令人心烦意乱。

    无数的声音杂糅在一起。

    有粗犷的男声，有娇弱的女声，有哀嚎，有凯歌。

    让人头晕目眩，烦躁不安。

    还有，大片的红。

    有时是冲天的火光，倒映在瞳孔里。有时是铁锈味的液体，溅染在了白衣上。

    诸葛亮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周围的仪器发出令人焦虑的“滴滴声”。

    手上的输液管因为剧烈挣扎而掉落。输液袋里的液体沁出，在针头上汇聚出一滴无色的药液。

    “亮亮，你醒了！”康若瑶被瞬间惊醒，瞪大的眼睛里是欣喜若狂。

    ——以及焦虑和悲伤。

    “我怎么了？”诸葛亮看着忙碌起来的穿着白大褂的人们，轻轻点头，捂住晕痛的头，揉着太阳穴，询问。

    一种隐隐的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医生说，脑子里长了个良性的瘤。”康若瑶双眼底下一片青黑，布满血丝的眼里是焦虑不安。“需要做个开颅手术，长在太阳穴旁边。”

    诸葛亮怔愣了一会，然后沉默了一阵。

    康若瑶道：“你放心，【曙光】组织的医疗超出地球五十年，你不用担心。只是……你那个肿瘤有一些奇怪。”

    诸葛亮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你的主治医生，古颂林说，你的肿瘤十分奇怪。它是一颗失去了活性的肿瘤，待在你的脑海里，却和你的海马体连接，相当于你的另一个记忆库，却会生长膨胀，最后挤爆你的眼球。他估算了一下，如果这个肿瘤继续生长，会由现在的橡皮擦大小生长到地球仪那么大。”康若瑶皱着眉，“但是，‘它’是死物。我猜是因为你是身穿，把肿瘤带了过来，但是经过了千年，已经失去了活性，却因为某种原因继续生长。”

    康若瑶撑着下巴：“你昏了三天了，我和嬴政他们两轮流换，你再不醒，我就要撑不住了。”

    祂才五年级，还要上学呢。

    天知道祂用了什么手段才请了三天的假。

    诸葛亮哑然失笑。

    “嗯。”

    这时，一名英俊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白大褂，目若朗星，眉毛浓而笔直，鼻梁高挺，笑起来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上有若有若无的威压，却被他那灿烂的笑容给遮掩住。金色边框的单片眼镜一丝不苟得戴在他的眼上，诸葛亮模糊地记得单片眼镜只有眼眶十分深邃的人才能戴，所以，他的眉眼应该是很想混血儿的吧，瞳孔是浅棕色，就像一只……呃，德牧？

    微卷的棕发被揉得凌乱不堪，疲惫的眉眼仍然强撑着体面，他淡淡道：“古颂林。”

    诸葛亮点头致意，他却理都不理，只是对着康若瑶道：“统帅，可以出院，一个月后来做手术。”

    康若瑶微微点头：“好，辛苦了。”

    “不辛苦。”古颂林停顿一下，“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