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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得罪人了

    谁也想不到半夜还有顾客,三人面面相窥片刻。

    马交虎小声道:“太晚了,叫他们明天来吧。”毛剑平道:“开饭店哪能往外撵人,你们招呼,我去后边做面,几分钟的事。”言毕,匆匆走进厨房。

    白玉姬便离座到前台内,从角落玻璃缸中倒出一小碟糖蒜,尔后端过去,道:“三位稍等,马上来。”其中那人长得高高瘦瘦,脸色阴沉,道:“老板,这东西要钱吗?”白玉姬放在桌上,道:“不要,糖蒜是免费送的。”另一个黑胖小伙恶狠狠的瞪着她,大声叱道:“你特么眼瞎啊,没看我们三个人?”白玉姬蹙眉咬了咬樱唇,莞尔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再给你们上两碟。”与其同来第三个小伙,是个光头,只见他用手“啪啪啪”拍打着桌子,骂骂咧咧道:“你磨蹭尼玛啊,快点,还有凉茶,我们要六杯。”

    马交虎慢慢走过去,道:“对不起三位,凉茶每人只赠一杯。”

    那光头小伙腾地站起,道:“对不起尼玛,老子就要六杯!”

    白玉姬抓住马交虎胳膊往后拉了拉,道:“好好好,我马上给你们倒。”

    瘦高小伙鼻子冷嗤一声,道:“吊毛东西,上次的揍还没挨够?”

    马交虎旋定睛细辩,旋心下嘀咕:“这人是谁,不认识他啊,但又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脑子乍然一亮:“这不是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给我送饭那个家伙吗?”

    瘦高小伙点燃叼在嘴上的香烟,将打火机往桌上一扔,道:“怎么,不认识老子了?”

    马交虎漠然道:“化成灰我也认识,是王文龙叫你来的吧?”

    瘦高小伙背靠椅子翘起二郎腿,道:“认识就好,我们是来吃饭的。”

    言外之意,显然已经承认。

    马交虎毫无惧色,道:“不好意思,我们要关门了,如果你想吃面,明天再来吧”瘦高小伙冲他喷出一口烟雾,鄙夷道:“关尼玛,老子就今天吃!”白玉姬见势不妙,忙打圆场道:“您稍等,马上就好。”拉住马交虎回到前台内。瘦高小伙挤出一声冷笑,道:“真尼玛给脸不要脸,敢在这开饭店。”

    少顷,毛剑平用托盘端来三碗辣面,放在三人跟前桌上,道:“好了三位,请慢用。”黑胖小伙拿筷子乱挑几下碗里面条,即破口大骂,道:“草泥马,你这做的什么?”毛剑平不禁一怔,道:“牛肉辣面啊。”黑胖小伙忽地将筷子掷向他,道:“辣尼玛,老子不要辣!”毛剑平赔笑道:“哥们,不好意思,我这饭馆就叫牛肉辣面,都是用红油做的,三位如果不想吃辣,请到的别地方去吧。”

    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此三人来者不善。

    黑胖小伙嚷嚷道:“老子哪也不去,就在你这吃!”

    毛剑平回头扫视一眼前台,道:“好,我给你们重做。”

    马交虎登时火冒三丈,作势正待冲出理论。却被白玉姬死死抱住,贴耳央告,道:“咱们干到今天不容易,你就忍忍吧。”马交虎沉声道:“忍个屁,你看看他们的样子,哪像来吃面的,分明是来找事的!”白玉姬挡在他面前,继续劝解道:“找就找吧,不行就打电话报/警。”马交虎只好压住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坐在前台椅子上。白玉姬仓猝提了一壶凉茶,小心奕奕送过去。

    三人并未打算喝,拎起茶壶浇的满桌子都是。

    马交虎如何能按耐得住,弯腰从柜台底下拽出一个三尺多长的钢棒。

    白玉姬吓得小脸煞白,道:“你先坐这,我叫房东来。”即一手牢牢搂着他,一手用手机打发信息。

    十多分钟后,厨房门帘掀开。

    毛剑平端来三碗清汤面,放在桌上,道:“哥们,这个行吗?”黑胖小伙一推面碗,道:“怎么没牛肉?”

    瓷碗“当啷啷”翻滚,汤面全洒在桌上。

    毛剑平质问道:“哥们,你什么意思?”黑胖小伙道:“没什么意思,你们饭馆叫牛肉辣面,里面没有牛肉,还特么叫牛肉辣面?”毛剑平皱眉道:“是你说不要辣椒的。”黑胖小伙吼道:“老子说不要辣椒,说不要牛肉了吗?”毛剑平气呼呼的盯他半响,方点一点头,道:“好,我给你们重做!”瘦高小伙目光轻蔑的打量几下,道:“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想吃人啊?”

    白玉姬颤声劝道:“毛哥,再给他们下三碗面吧。”

    毛剑平作个深呼吸,道:“知道了,马上。”耳闻瘦高小伙向着他背影,叫嚣道:“咋了,你特么不服是不是?”毛剑平未作理会,忍气吞声迈入后厨。黑胖小伙喝道:“再尼玛看老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五分钟后,三碗面放在桌上,比之前相差不多,只是多放数块牛肉而已。

    黑胖小伙又一把推开,道:“草泥马,这还是刚才那三碗,你敢给老子吃剩饭,找死啊!”

    瓷碗骨碌碌打了几个转,又倾得满桌子都是。

    毛剑平将托盘“砰”的往桌上一磕,道:“找茬是不是?”

    这句话不当紧,赫然惹恼了三人。

    瘦高小伙当胸就是一拳,道:“说对了,老子就是来找茬的!”黑胖小伙和光头小伙见状,也抬腿踢翻椅子,呼啦啦包围上去,狂风骤雨般拳打脚踢!毛剑平挥舞托盘边招架边骂道:“草泥马,老子弄死你!”陡觉黑影一闪,钢管忽地抡将下来,马交虎也骂道:“草泥马,你以为我怕你啊!”惊得白玉姬魂飞魄散,扯起嗓子哀嚎,道:“快来人啊,救命啊......”

    “住手,你们干什么?”有人闯了进来。

    五人像似没有听见,依然在地上扭打一团。

    白玉姬惊惶失措,咋呼道:“云阿姨,云阿姨。”房东云采荷赶上前,拉扯着瘦高小伙,喊道:“阿海,快住手,再不住手,我叫你嫂子来了啊!”瘦高小伙这才闪到一旁,又用脚踹踢两下,道:“狗日的,算你们命大,阿山、阿斌,好了。”黑胖小伙和光头小伙闻喊,离开二人站在他身后。

    按理说马交虎、毛剑平二人,长得也算魁梧,若跟寻常人打架,绝不至于如此惨败。但刚开始抡了一下,托盘、钢棒就被抢走了,之后在这三人面前,竟然没有还手之力,因为他们身高皆在一米八以上,好像还练过功夫。

    云采荷大声质问,道:“谁叫你们来的?”唤作阿海的瘦高小伙闻斥,笑呵呵道:“阿姨,这不怨我们。”云采荷厉声道:“都打到人家饭店里了,怎么不怨你们?”黑胖小伙接言道:“我们来这吃饭,他们不给放牛肉,还叫我们吃剩面,怪谁啊?”

    白玉姬抱住马交虎脖颈,道:“老公,你怎么样了?”

    毛剑平从地上爬起来,骂道:“草泥马,是我不放肉么,是你故意找茬,我都给你们重做三次了。”眼眶乌黑,嘴角直往外溢着鲜血。

    云采荷喝叱道:“阿海,你马上带他们走,以后别再来了,再来我就告诉你嫂子!”

    瘦高小伙仍然笑眯呵呵,道:“今天给云姨个面子,咱们走。”张口“啐”了一下,便坦然自若而去。

    白玉姬娇泪潺潺,哽咽着唤道:“老公,你别吓我啊,老公......”马交虎双目紧闭,原来已被打晕在地。云采荷劝道:“别哭了,快送医院吧。”毛剑平听了,遂跌跌撞撞跑向店门,道:“我去叫车。”

    等到医院做完检查,人仅仅受点皮外伤,且带点轻微脑震荡,所幸并无大碍。

    白玉姬甚为担忧,道:“医生,休息几天啊?”

    戴眼镜中年女医生道:“回家静养三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告诉他,别再跟人打架了。另外记住,如果发现恶心呕吐,意识模糊或者障碍等症状,必须马上来作检查。”

    白玉姬道:“不是说他轻微脑震荡吗?”

    中年女医生道:“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毛剑平胳膊缠着绷带,立在旁侧,道:“医生,吃药吗?”

    中年女医生道:“如果没发现上述症状,而且没有明显的不适感觉,可以不用药,注意休息就行。”

    二人齐声道谢,走出神经外科诊室。

    只见马交虎目光呆滞,坐在走廊长椅上。白玉姬柔声道:“老公,咱们回去吧。”毛剑平鼻子一酸,道:“兄弟,你没事吧。”马交虎正色道:“毛哥,你给我说句实话,云采荷真是房东吗,那房子是她的吗?”毛剑平斩钉截铁,道:“是啊,我骗您干嘛?”马交虎神色迷惘,道:“这就奇怪了。”毛剑平道:“奇怪什么?”马交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回去再说。”

    翌日,白玉姬到学校请了三天假,帮忙打理着饭店,兼之照顾马交虎。

    接连两天风平浪静,都因为此事纯属意外。

    第三天上午,吃完早饭。

    白玉姬收拾着碗筷,眷注道:“老公,下午咱们去医院复查,你要是没什么事,我明天还得上学。”毛剑平托词道:“弟妹,你现在就去学校吧,反正两点以后也没人来,我陪阿虎做检查,别把你学习耽误了。”马交虎接劝道:“是啊,我脑袋早不疼了。”白玉姬含笑道:“不用,反正我请了三天假。”言毕,捧着碗筷走进厨房。毛剑平压低声音,道:“兄弟你看,弟妹多贤惠啊。”马交虎不胜慨叹,道:“等大学一毕业,我就和她结婚。”

    孰料当天中午,饭店正值繁忙之际。从外面走进七八个精壮青年,个个凶神恶煞。

    马交虎低声吩咐,道:“快打电话给云阿姨,又有人捣乱了。”白玉姬顿时怛然失色,道:“不会吧,你怎么知道?”马交虎将她推搡出柜台,道:“你就别管了,快躲到厨房里。”白玉姬张皇失措,道:“哪你呢?”马交虎叮嘱再三,道:“别管了,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不叫你千万别出来。”白玉姬急忙飞奔后厨,道:“毛哥,外面又来伙人,阿虎说是来找事的,你快去看看吧。”毛剑平抄起把菜刀,顺手塞进裤兜里,道:“你别出来啊,快打电话给云阿姨。”匆匆撩开门帘。

    果不其然,那群人围着大厅正中的圆桌而坐。

    领头之人大约三十七八岁模样:板寸头,小眼睛,满脸横肉,鼻孔朝天,穿着一身黑衣黑裤,脚蹬黑帮白底休闲鞋。只见他端起凉茶喝了两口,尔后肆无忌惮将杯子往桌上一扔,声如洪钟,道:“谁是老板,跟老子滚过来!”

    正吃面的食客们见状,呼啦啦全跑躲出店门之外。

    马交虎面不改色走过去,道:“我就是,有什么事吗?”领头之人傲然睥睨,道:“你是哪的人?”马交虎道:“梅花巷。”领头之人道:“本地的啊,你听说过龙门豹吗?”但凡在滨海混过的人全知道,龙门豹是滨海有名的混混,依仗有强大靠山,平昔里强买强卖、无恶不作。马交虎心头一凛,道:“听说过。”领头之人竖大拇指点点自己,道:“我就是。”马交虎“咕咚”咽了一下口水,道:“豹哥你好。”龙门豹冷哼一声,道:“看你本地人,今天不跟你计较,明天关饭店走人,别叫我再看到你。”马交虎牵强一笑,道:“豹哥,我家是滨海的,你叫我去哪啊?”龙门豹道:“爱去哪去哪,这我管不着。”马交虎道:“您能告诉我么,谁叫你们来的?”

    旁边一青年暴喝,道;“少尼玛废话,到底关不关?”

    马交虎道:“饭店不是我自己的,我得和朋友商量商量。”龙门豹向青年摆摆手,道:“好,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要是还看见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人就是先礼后兵,别说我没提前打招呼。”略顿一顿,道:“阿川,你带几个人留在这,他什么时候关店,你们什么时候走。”

    适才那个青年点头哈腰,道:“是,豹哥!”

    龙门豹伸手拍一拍马交虎肩膀,道:“兄弟,好自为之吧。”便与两名青年大踏步而去。

    余下五个精壮青年,两个守在饭店门口,有客人前来吃饭,皆被他们恶语相向赶走。另三个青年则坐在大厅内,拆开一副纸牌玩了起来。

    马交虎使个眼色钻入后厨,毛剑平遂跟着进去。白玉姬一见两人,战战兢兢道:“毛哥,他们走了吗?”毛剑平面色沉重,道:“没,你电话打了吗?”白玉姬忙不迭道:“打了、打了,阿姨说马上来。”毛剑平道:“那就等着吧。”白玉姬声如蚊嘶,道:“老公,他们都是什么人啊?”马交虎点燃一根香烟,二指夹着猛吸两口,道:“什么人,地痞、无赖、流氓。”白玉姬期期艾艾,道:“那、那我们怎么办?”马交虎无奈道:“能怎么办,他们有关系,有后台,谁也不敢惹。”毛剑平也点燃一根香烟,道:“兄弟,不行就关了吧。”马交虎表情严肃,道:“毛哥,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毛剑平茫然若迷,道:“兄弟,你这是什么话?”马交虎直视着他,道:“我问你,这房子到底是谁的?”毛剑平道:“云阿姨的,你不都知道么?”马交虎道:“亏我一直把你当哥看,你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既然这样,那就关门吧,从今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俩谁也不认识谁。”言毕,牵着白玉姬的手便走。毛剑平慌拉住他,道:“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