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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神明的计划

    “您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黑衣男子?”孟惠君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我的意思,你不也认为当初找马城的客人有些问题吗?”武健斌反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孟惠君一时语塞。

    “如果你觉得没有联系,你为什么要提那一句呢?”

    “按您的说法,您女儿的死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这都十年了,您怎么确定两个黑衣人是同一个人呢?再说无论怎么想,这都太牵强了吧?”

    孟惠君依稀感觉武健斌此时的思路颇有一些像自己的前夫马城。

    “梁太太,你怎么看待马城所说世界的真实这件事?”武健斌话题一转,突然问起马城来。

    “他发疯罢了。”孟惠君沉默良久,恨恨的说道。

    “我起初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有些事情,很难用常理解释,不是吗?”

    武健斌淡淡的说道:“不说别的,就当时你家中频发的怪事,就很难用一句巧合来解释的吧?实际上我后来回想起来,女儿死之前家中也有很多地方都不甚寻常。”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那个黑衣人十年前杀了你女儿,然后十年后又杀了我媳妇的女儿?”梁勇志听的云里雾里,插言道。

    “如果相信常理,那么我们今天的谈话毫无意义。

    我以我多年的刑侦经验可以百分百确定,马婷婷就是意外身亡,我的女儿也是自杀。

    但是,如果不按照常理来看的话……”武健斌的目光渐渐锐利起来,“就是有人暗中害死了她们!”

    “武警官,您认为是谁害死了我的女儿?”孟惠君想了想,严肃的问道。

    “我现在还没有线索,但是我想只要查下去,就一定会抓到凶手的马脚。”

    “那,为什么是婷婷呢?凶手为什么要对婷婷下手呢?”孟惠君追问道。

    “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想只要查下去,就一定会有发现。”武健斌笃定的说道。

    孟惠君感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武健斌这个样子她太熟悉了。

    当初马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一开始她还以为马城只是有点偏执,有些钻牛角尖,很快就会好起来。

    但是事实证明,一旦陷入这种逻辑困境,就会在迷途中越走越远,当一个人开始相信虚幻的存在时,他就会越来越依赖用虚幻来解释现实,最终彻底的迷失自我。

    “武警官,我们不是不相信您的判断,但是按您刚才说的,您甚至拿不出一个能劝说自己靠得住脚的理由,不是吗?

    也许您自己没发现,您现在和您妻子沉迷教派,马城沉迷研究神秘主义的时候,不是一摸一样吗?”

    孟惠君诚恳的劝说着,她不希望武健斌走上马城的老路。

    “你认为我也疯了吗?”武健斌愕然,继而感觉哭笑不得。

    “武警官,我们不是说觉得你疯了,只是你这样很难让我们相信啊!”梁勇志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

    “武警官,我知道您对自己女儿的死耿耿于怀,我的女儿也刚刚离开了我,我能体会您的感受。

    但是她们生前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了,死后也一定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再沉迷于不现实的事情中了。”孟惠君也努力劝着。

    “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疯,我也没有分不清现实。

    如果我真疯了我就不会私下里找你们说这件事了。

    我很清醒,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来考虑一下。”武健斌暗想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能不能把孟惠君拉到自己这边,就在此一举了。

    “马婷婷案子里,至少有关快递,肺部积水量,那个奇怪的电话,手中疑似握有的物品等等这几个客观问题是存在的,对吗?”

    “这…没错。”孟惠君一愣,缓缓点了点头。

    “那么,你不希望查清这几个疑点吗?我并非不认同客观事实,但是至少我想结案之前把所有疑点查清楚,总归是不会错的,你们觉得呢?”

    “您说的不错,我也不希望婷婷死的不明不白,可是您不是说现在毫无线索吗?您把我拉来希望我做什么呢?”孟惠君也冷静了下来,认真的问道。

    “很简单,今天下午手续走完,就要结案了。

    所有的遗物都要转交给你了。

    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封存所有的有关马婷婷的遗物,另外有关之前马城的鉴定所的地址以及员工的相关资料,我也希望你能尽可能的帮助我查找,有关的相关调查由我负责。

    总之一句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可能的保护好有关物品并协助我调查,我保证一定会把此案相关的疑点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最终调查结果表明这些疑点真的只是巧合,那么我们至少给了死者一个交代,也并无损失不是吗?”

    孟惠君陷入沉思,梁勇志也觉得武健斌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他不想干扰妻子的选择,只是握紧了妻子的手向孟惠君无声的传达:无论你做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窗外的雷声渐渐消散了,阳光有力的撕裂不知何时开始变的稀薄的云层,将一束束明亮的光柱投向大地,驱散着透骨的春寒。

    武健斌丢掉烟头叉起双手静静的等待孟惠君的回复,他并不出言催促,耐心十足。

    他已经等了十年了,他也一直有再等十年乃至就这样带着不甘直到进入坟墓的觉悟,无论孟惠君的回答是什么都不会动摇他的决心,他早已把自己的身心锤炼成了一架坚不可摧的盔甲,不管是什么样的打击都无法动摇他。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应该相信您的说法。”默然良久,孟惠君突然开口说道。

    武健斌浑身一紧,又缓缓放松下来,孟惠君因为马城对此有心理阴影,给出这个回答也正常,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他还备有几手后招,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劝说孟惠君配合自己的调查,对此他毫不动摇。

    “但我的感情不能接受我的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孟惠君下一句话又把武健斌从失望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婷婷的遗物,我一时也搬不走,家中也没有那么多地方来放置。

    如果武警官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拜托您暂为保管可以吗?”

    “我很乐意。”武健斌严肃认真的回答道。

    “另外您不是有我的电话吗?我很荣幸这次回到舒州市交到您这样一个朋友,以后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可以电话沟通。”孟惠君微微一笑,对武健斌眨了眨眼睛。

    武健斌自联系到孟惠君那天开始,就一直担心她会拒绝配合调查,他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不能劝说成功,就不惜编造谎言来欺骗她认为马婷婷的死有问题,拼着和警局翻脸也要查下去。

    此时没想到孟惠君就这么同意了,全力支持自己的调查,武健斌一时心情激动不知该说什么。

    他足足等了十年才抓到了一点线索,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实际上他也没有几个十年去等了。

    最终武健斌缓缓的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对着梁勇志夫妇二人轻轻说道:“谢谢。”

    ……

    昏暗的房间,暗到连一丝丝光亮都没有,也不知是因为遮光做的太好,还是根本就是一个地下室。

    空旷的房间中间放着一把椅子,上面一名高大消瘦的黑衣男子双手交叉静静的坐着,如同一座雕像。

    苍白的皮肤透出幽幽的蓝光,成为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好像亘古以来这里就是这个样子从未变过。

    一面墙突然动了起来,仔细一看是一道嵌进墙里的门无声的开启了,一个人悄悄的走了进来,站在了房间里那座“雕像”的身后。

    “怎么样?”雕像般的黑衣男子突然开口说话了。

    “素质很好,你亲自挑的?”走进来的是一名男子,语气轻佻。

    “这种素质,可是可遇不可求啊,从结果上来说,很出乎我的意料。”黑衣男子似乎很高兴。

    “那么这就是第六个了?”

    “不,七个已经凑齐了!”

    “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你不知道,我也是偶然间找到的。”

    “噢?你找到的?那一定很出色喽?”轻佻男子奇道。

    “不,素质不怎么样,不过我想够用了。”

    “嗯?够用了?你确定?”

    “我想近期就可以开始启动仪式。”黑衣男子解释道。

    “怎么这么急?有必要吗?你不缺时间吧?”轻佻男子似乎有些吃惊。

    “吾主最近太活跃了,可能已经被猎人发现了,我不想被猎犬影响到。”

    “呵呵,几条狗而已,难不成还能翻起什么浪花不成。”

    “不要太小瞧猎人,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

    虽然几条猎犬不值一提,但是如果被盯上了,也很麻烦。

    准备了这么久我不希望计划出现差错。”

    “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不,恰恰相反,我有一阵没听到了。”

    “毕竟这么久了,现在才被发现已经很幸运了,看来猎人们也没有那么差嘛。”

    轻佻男子一愣,继而轻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有问题,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

    最多再有两周,祭坛就修复完毕了。

    接下来按计划收网就可以了。

    不过我很好奇,现在只有两个进袋,你的计划是什么?”

    “对我来说,七个已经都进袋了。

    吾主在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只需要按照吾主的指示,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吾主安排好了一切吗?希望如此吧,我可不希望准备了这么久结果到最后功亏一篑!相比之下我更信任你的计划。”轻佻男子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因为你对吾主的信仰不够坚定!我们的智慧与广阔如海的吾主相比,尚不及其万分之一。”黑衣男子斥责道。

    “是吗?在我看来只是个怕疼的怪物罢了,如果他真够聪明,就应该知道没人爱听他乱吼。”轻佻男子耸耸肩,语气不乏嘲弄。

    “你这是亵渎神明!”

    黑衣男子猛然站起身来,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对方的脖子将其凌空抓起,左脚微一动,地面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电射而出,下一刻黑衣男子已经把身后的人按在了墙上。

    “何必动气呢?难道更亵渎神明的不是你吗?”

    轻佻男子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脖子正被对方捏的咯咯作响,还是一脸的嘲弄。

    闻听此言,黑衣男子缓缓的松开手,又回到了椅子上坐定。

    “做好你的事,不要多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我们是双赢不是吗?”

    轻佻男子弹了弹褶皱的上衣,向外走去,边关门边回头说道:“那么就按神明的计划来好了,我们期待着你和神明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