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地不仁

    王教授拿着电话和对方说个不停，似乎那边逼问他细节，他大声说：“自己过来看，给你图片了，说不好我又把尾巴数进去了。”

    只听那边大叫起来：“数个数都数不清，发个定位，这就来！”

    王教授笑嘻嘻地放下电话，“这下好了，他们别想着在湖边建酒店、餐馆，全都得退上一里地。素惢，谢谢你，这里真的是个宝藏。”他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野稻苗举在眼前，“真是好东西。”

    吴教授看着他和青林清出来的一块砖问：“什么？”

    “这野稻苗，应该说是驯化过的，只是又回到野地里自生自灭，活下来，这是得有多少年才能这样！”王教授笑嘻嘻的，“素惢，你们这么干多少年了？”

    “我？从很小就这么做了。”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哦，好好好，接着做，瞧瞧这些水稻，真是宝库。”他笑嘻嘻的，“你们会收割吗？”

    我看着他摇摇头，“这些是给来往的飞禽走兽的，我们不会采收，也不会来管理。”王教授笑的更欢了，“真是太有远见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得真好，你们做的也好。”

    “什么？怎么会扯到这上面？”青林看着他问，“怎么个不仁法？”

    朱教授噗嗤笑起来：“怎么？还记着盘瓠不是个什么大人物的事？小伙子，别读书只读几句，看问题只是以人为中心。说的直白些，我们不过是远古的时候一个幸运的细胞得到机会进化过来的。过程中，没准什么时候还是一条泥鳅呢，只是我们这条祖宗泥鳅比较幸运一而再，再而三躲过浩劫进化成今天的我们。

    你不能瞧不起每一种消失或者依然和我们并存的生物，它们也有它们的小幸运。我们和它们彼此彼此，要好好相处。王教授说的，是顺应自然的一个说法。

    你不能拿着今天的汉语词典，只记前两个解释就去解读古籍。简单说，这里的‘仁’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仁’，这里的‘刍狗’也不是你想的狗。那是上古时候祭祀用的，用草扎成的狗形状的东西。祭祀完了，就把它放在野地里任其随自然变化，归于尘土。回去，从新好好读书。”

    青林一脸通红，想了想说：“可是，素惢今天洒稻种不是这么个解释法吧？”

    “嘿，”王教授又拨起一株水稻苗，“不和你咬文嚼字。总之，这里好东西太多了，比如，这个小型的水稻种群库。有的杂交过，有的没有，难不成它们花期不同，可是怎么可能？都在一块地里，还不大。”王教授又和自己较起劲来，自言自语的。

    “小吴，看出这块砖有多少年了？”朱教授弯着腰看着地上的砖问，“很特别，封山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这砖……”

    吴教授抬起头来难受地看着朱教授，眼里全是怨念那意思，“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样子。

    看来他们又可以耗一天，我握着衣服口袋里的小瓶子，和他们道别：“朱教授、吴教授、王教授，不早了，我该回去做饭了，再见。”

    “哦，去吧，去吧，小心别摔倒，苏大夫可是交代过了。”吴教授看着我说，“回去先换了鞋，都湿了。”

    我对他们笑笑，匆匆离开他们绕过巨石，往观里赶，今天我也没见到无支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