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卿本佳人
如果说美人出浴图是沾了点俗欲的美景，那这幅美人卷帘图，便是纯粹的人间绝色。
龚自在一时看得忘了神，待回过神来时半夏姑娘已经来到了他的案前。
一身雪白绸服的半夏楼花魁此时正俯下身子，一手托着下巴，似水的双目细细打量着龚自在，纤细的腰肢靠在案台上，都让人担心会不会断了。
可即便如此别扭的坐姿，由半夏姑娘做起来，都多了些许不同的味道。
龚自在第一次得知花魁半夏的名字，是从京城里某位老朋友那边。
他的这位老朋友是个极为有趣的人，他打小就有个宏愿——要看尽人间花，赏尽人间美色！
为此他耗费了无数财力，整理出了一份名为《万花录》的名册。
这《万花录》上记录了大秦境内九郡十六州各地共百名艳名远播的绝色女子，并将她们按照甲乙丙丁戊这五个品级进行划分，并且每个品级还有上中下三个区间。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万花录》上所记录的，不仅有修士，还有凡人，甚至还有各类化形的精怪。
龚自在曾大骂这位老朋友是个登徒子，下作人，进而从老朋友手中骗得了那本《万花录》，细细观摩了两月。
不为别的，只是想要了解了解大秦各地的风俗罢了。
学术交流而已，岂有不正经的道理？
虽然事后，龚自在也只是提起裤子评价这本《万花录》“一般一般”。
半夏在《万花录》上被评为乙上，上榜理由有二，一是声魅，二是仪态极美。
龚自在看了眼眼前的女子，女子的容貌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她的一颦一笑仿佛都戳在男人的心尖尖上，女人味三字被诠释得分毫不差。
美人美在姿容，姿和容是两字，即姿态和容貌。
禁不住对方这温柔攻势，龚自在立马出声打破僵局：“在下生平最爱烈酒和美人，烈酒第一，美人第二，今日见到半夏姑娘，只怕这两样东西要调换位置了。”
半夏掩面而笑：“听过许多赞美我的话，王仙师还真是别具一格。”
龚自在轻笑一声，拿了个杯子，倒掉里面的酒，然后打开朱红酒葫芦，朝里面再倒了些酒。
平常龚大爷都不是不屑用这养鱼的杯子喝酒的，但今夜在万花录都榜上有名的漂亮姑娘面前，也得讲些风度不是？
“王仙师不像是仙师。”半夏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笑盈盈说道。
“有意思，我不是仙师，那你说我是什么？”
半夏眉目流转，目光最后停留在龚自在长满老茧的右手虎口上：“你是一把刀，一把生锈了的刀。”
龚自在哈哈大笑：“刀生锈了还怎么用，半夏姑娘的意思莫不是王某不中用了？”
半夏眯起星眸，不再说话。
此时月已至中天，窗外依旧热闹，白蒲县这不夜城的说法果真不假。
与美人相处，不觉已忘年。
龚自在自斟自饮，半夏也只是静静看着，眉目之中透露着些许思量。
忽然龚自在指着自己腰间的朱红酒葫芦说道：“半夏姑娘可曾喝过酒？”
半夏摇摇头：“不曾。”
龚自在又问道：“可曾见过花？”
半夏回道：“仙师玩笑了不是？半夏虽身处风尘，见识少，但花自然是见过的。”
龚自在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是说罂粟花。”
年轻女子的身上有一股很奇异的香气，非胭脂香非熏香，很淡，闻久了竟会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半夏黛眉微蹙，没有说话。
龚自在微微一笑：“不知道罂粟配上酒，是个什么味道。”
面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半夏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听着。
龚自在突然咧嘴一笑：“当然，姑娘下次洗澡时若能叫上在下，在下可以用秘法帮你洗去这一身骚味儿，不然也不至于要靠这罂粟花香掩盖。另外，姑娘大可放心，王某是正人君子，除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半点都不会落下。”
话刚说完，龚自在就扇了自己一嘴巴：“瞧我这嘴，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半夏面色开始凝重：“你到底是谁？”
龚自在咦了一声：“我就是王蔺，王蔺就是我啊，灵犀剑宗嫡传大弟子，如假包换！”
半夏站起身，冷声道：“你，绝不是灵犀剑宗之人！”
龚自在啧了一声：“为何如此确定？难不成你还真认识灵犀剑宗之人？还是说这幕后推手就是灵犀剑宗？哦，我知道了，小狐狸，其实你是某位灵犀剑宗大佬的小情人吧？啧啧啧，人妖相恋，好烂俗的戏码了，不过本大爷爱看，想想那场景，就香艳、刺激！小狐狸，跟哥哥说说，服侍那些个臭老头是不是很恶心？”
不知道眼前这个乞丐模样的男人在胡编乱造什么，但此时半夏已经起了杀心。
半夏楼自开业以来，不是没有人妄图染指半夏的处子之身，有的甚至还动用了仙家势力，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那些失败的人们要么离奇失踪，要么就像是被下了迷魂药一般，神志变得不清，即便回了宗门也成了半个废人。
因此就传出了半夏楼后台极硬的说法，也就越来越没有人敢打半夏姑娘的主意。
可实际上，那些失踪了的修士，无一例外，都更换了容貌，成了半夏楼负责接待的小厮。
所以，光从修士的数量来说，这座半夏楼，可以算得上是个二流的仙家门派了。
不然身为妖的半夏怎么敢当场与自称灵犀剑宗嫡传弟子的龚自在翻脸？她赌的就是这个人走不出半夏楼！
只见她五指成钩，悄然放到身后，掌心之中乍现出粒粒红光。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还在半夏身前的龚自在忽然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推，半夏的力道就被散去了大半，掌心的红光也消失不见。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龚自在手持朱红酒葫芦仰头饮了一口，酒到底是还是这样喝才带劲，拿杯子喝，娘们儿兮兮的。
然后他又瞥了一眼半夏雪白的手腕，忍不住赞叹道：“皓腕凝霜雪，好手，好腕！”
见此人道行如此之高，半夏知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便干脆放弃抵抗。
只听她有气无力地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半夏死也想死个明白！”
龚自在放下酒葫芦，一脸惋惜：“诶，年轻人，别动不动就生啊死的，本大爷最是怜香惜玉了，再说了，要是在这里把你宰了，我那位撰写《万花录》的老朋友估计要和我掰扯个没完，他可是评价你这副嗓子为‘雏凤声’，再练上个几年，可是能与京城那位梅大师相提并论，要知道能让他看上的东西可从来不是俗品。至于名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灵犀剑宗嫡传弟子荆玉善是也！”
半夏冷笑：“想来阁下跟灵犀剑宗有不少恩怨吧，所以才会假借灵犀剑宗的名号行事，另外少在那边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修士杀妖不仅能在朝廷那边积攒功德，还有益于修行，你以为我不知道？”
大秦一统神洲大陆后，设立了一项规矩，那就是天下间的修士可以通过击杀妖族或是协助妖族为祸的人来积攒功德，攒够一定的功德可以与朝廷兑换神兵宝甲或者仙丹仙药等，有的甚至也可以通过这些累计的功德踏入那无数修道之士心生向往的神仙官场。
这也是当初王蔺与荆玉善非要追杀小哑巴的原因之一。
龚自在却哈哈大笑：“小狐狸冰雪聪明，那就更不能杀了，留下来陪本大爷喝酒岂不是更好？”
就在这时，在楼梯口观望良久的夏三娘带着一众侍女小厮冲了进来，原本她还想凭借着人多势众杀一杀对方的威风，可谁知这个其貌不扬的汉子仅仅一个抬手，放出的威压就让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夏三娘见状，急忙跪在龚自在面前求饶道：“仙师，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姑娘，我们虽是妖，但从未害过一人，一直都是本分过日子，您开口，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的！”
龚自在松开手，不由得叹了口气。
夏三娘以为这位仙师是大发慈悲心了，正要忙着感谢。
龚自在抬起眼眸，坦言道：“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引我上钩，说吧，目的是什么？”
只是龚自在看得并非是夏三娘，也不是花魁半夏，而是夏三娘身后的一位相貌平常的侍女，正是先前给夏三娘递绣球的那位。
夏三娘看着龚自在目光所指，尴尬道：“九夏她只是我的一位侍女，还有什么设局？仙师是不是搞错了？”
龚自在却笑容玩味道：“千年之前，妖族鼎盛之时有九皇十六帝之说，九皇之中有一位九尾天狐，自号九夏夫人，据说那九夏夫人姿容艳绝古今，此九夏是否就是彼九夏？”
在场众人听了无不是一愣，千年之前？九皇十六帝？九夏夫人？编故事也不至于编的这么离谱吧。
夏三娘更是腹诽，这王仙师莫不是天桥上兼职说书的？
而就在这时，一道无形的灵力涟漪以那位名为九夏的侍女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龚自在一时看得忘了神，待回过神来时半夏姑娘已经来到了他的案前。
一身雪白绸服的半夏楼花魁此时正俯下身子，一手托着下巴，似水的双目细细打量着龚自在，纤细的腰肢靠在案台上，都让人担心会不会断了。
可即便如此别扭的坐姿，由半夏姑娘做起来，都多了些许不同的味道。
龚自在第一次得知花魁半夏的名字，是从京城里某位老朋友那边。
他的这位老朋友是个极为有趣的人，他打小就有个宏愿——要看尽人间花，赏尽人间美色！
为此他耗费了无数财力，整理出了一份名为《万花录》的名册。
这《万花录》上记录了大秦境内九郡十六州各地共百名艳名远播的绝色女子，并将她们按照甲乙丙丁戊这五个品级进行划分，并且每个品级还有上中下三个区间。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万花录》上所记录的，不仅有修士，还有凡人，甚至还有各类化形的精怪。
龚自在曾大骂这位老朋友是个登徒子，下作人，进而从老朋友手中骗得了那本《万花录》，细细观摩了两月。
不为别的，只是想要了解了解大秦各地的风俗罢了。
学术交流而已，岂有不正经的道理？
虽然事后，龚自在也只是提起裤子评价这本《万花录》“一般一般”。
半夏在《万花录》上被评为乙上，上榜理由有二，一是声魅，二是仪态极美。
龚自在看了眼眼前的女子，女子的容貌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她的一颦一笑仿佛都戳在男人的心尖尖上，女人味三字被诠释得分毫不差。
美人美在姿容，姿和容是两字，即姿态和容貌。
禁不住对方这温柔攻势，龚自在立马出声打破僵局：“在下生平最爱烈酒和美人，烈酒第一，美人第二，今日见到半夏姑娘，只怕这两样东西要调换位置了。”
半夏掩面而笑：“听过许多赞美我的话，王仙师还真是别具一格。”
龚自在轻笑一声，拿了个杯子，倒掉里面的酒，然后打开朱红酒葫芦，朝里面再倒了些酒。
平常龚大爷都不是不屑用这养鱼的杯子喝酒的，但今夜在万花录都榜上有名的漂亮姑娘面前，也得讲些风度不是？
“王仙师不像是仙师。”半夏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笑盈盈说道。
“有意思，我不是仙师，那你说我是什么？”
半夏眉目流转，目光最后停留在龚自在长满老茧的右手虎口上：“你是一把刀，一把生锈了的刀。”
龚自在哈哈大笑：“刀生锈了还怎么用，半夏姑娘的意思莫不是王某不中用了？”
半夏眯起星眸，不再说话。
此时月已至中天，窗外依旧热闹，白蒲县这不夜城的说法果真不假。
与美人相处，不觉已忘年。
龚自在自斟自饮，半夏也只是静静看着，眉目之中透露着些许思量。
忽然龚自在指着自己腰间的朱红酒葫芦说道：“半夏姑娘可曾喝过酒？”
半夏摇摇头：“不曾。”
龚自在又问道：“可曾见过花？”
半夏回道：“仙师玩笑了不是？半夏虽身处风尘，见识少，但花自然是见过的。”
龚自在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是说罂粟花。”
年轻女子的身上有一股很奇异的香气，非胭脂香非熏香，很淡，闻久了竟会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半夏黛眉微蹙，没有说话。
龚自在微微一笑：“不知道罂粟配上酒，是个什么味道。”
面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半夏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听着。
龚自在突然咧嘴一笑：“当然，姑娘下次洗澡时若能叫上在下，在下可以用秘法帮你洗去这一身骚味儿，不然也不至于要靠这罂粟花香掩盖。另外，姑娘大可放心，王某是正人君子，除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半点都不会落下。”
话刚说完，龚自在就扇了自己一嘴巴：“瞧我这嘴，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半夏面色开始凝重：“你到底是谁？”
龚自在咦了一声：“我就是王蔺，王蔺就是我啊，灵犀剑宗嫡传大弟子，如假包换！”
半夏站起身，冷声道：“你，绝不是灵犀剑宗之人！”
龚自在啧了一声：“为何如此确定？难不成你还真认识灵犀剑宗之人？还是说这幕后推手就是灵犀剑宗？哦，我知道了，小狐狸，其实你是某位灵犀剑宗大佬的小情人吧？啧啧啧，人妖相恋，好烂俗的戏码了，不过本大爷爱看，想想那场景，就香艳、刺激！小狐狸，跟哥哥说说，服侍那些个臭老头是不是很恶心？”
不知道眼前这个乞丐模样的男人在胡编乱造什么，但此时半夏已经起了杀心。
半夏楼自开业以来，不是没有人妄图染指半夏的处子之身，有的甚至还动用了仙家势力，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那些失败的人们要么离奇失踪，要么就像是被下了迷魂药一般，神志变得不清，即便回了宗门也成了半个废人。
因此就传出了半夏楼后台极硬的说法，也就越来越没有人敢打半夏姑娘的主意。
可实际上，那些失踪了的修士，无一例外，都更换了容貌，成了半夏楼负责接待的小厮。
所以，光从修士的数量来说，这座半夏楼，可以算得上是个二流的仙家门派了。
不然身为妖的半夏怎么敢当场与自称灵犀剑宗嫡传弟子的龚自在翻脸？她赌的就是这个人走不出半夏楼！
只见她五指成钩，悄然放到身后，掌心之中乍现出粒粒红光。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还在半夏身前的龚自在忽然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推，半夏的力道就被散去了大半，掌心的红光也消失不见。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龚自在手持朱红酒葫芦仰头饮了一口，酒到底是还是这样喝才带劲，拿杯子喝，娘们儿兮兮的。
然后他又瞥了一眼半夏雪白的手腕，忍不住赞叹道：“皓腕凝霜雪，好手，好腕！”
见此人道行如此之高，半夏知道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便干脆放弃抵抗。
只听她有气无力地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半夏死也想死个明白！”
龚自在放下酒葫芦，一脸惋惜：“诶，年轻人，别动不动就生啊死的，本大爷最是怜香惜玉了，再说了，要是在这里把你宰了，我那位撰写《万花录》的老朋友估计要和我掰扯个没完，他可是评价你这副嗓子为‘雏凤声’，再练上个几年，可是能与京城那位梅大师相提并论，要知道能让他看上的东西可从来不是俗品。至于名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灵犀剑宗嫡传弟子荆玉善是也！”
半夏冷笑：“想来阁下跟灵犀剑宗有不少恩怨吧，所以才会假借灵犀剑宗的名号行事，另外少在那边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修士杀妖不仅能在朝廷那边积攒功德，还有益于修行，你以为我不知道？”
大秦一统神洲大陆后，设立了一项规矩，那就是天下间的修士可以通过击杀妖族或是协助妖族为祸的人来积攒功德，攒够一定的功德可以与朝廷兑换神兵宝甲或者仙丹仙药等，有的甚至也可以通过这些累计的功德踏入那无数修道之士心生向往的神仙官场。
这也是当初王蔺与荆玉善非要追杀小哑巴的原因之一。
龚自在却哈哈大笑：“小狐狸冰雪聪明，那就更不能杀了，留下来陪本大爷喝酒岂不是更好？”
就在这时，在楼梯口观望良久的夏三娘带着一众侍女小厮冲了进来，原本她还想凭借着人多势众杀一杀对方的威风，可谁知这个其貌不扬的汉子仅仅一个抬手，放出的威压就让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夏三娘见状，急忙跪在龚自在面前求饶道：“仙师，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姑娘，我们虽是妖，但从未害过一人，一直都是本分过日子，您开口，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的！”
龚自在松开手，不由得叹了口气。
夏三娘以为这位仙师是大发慈悲心了，正要忙着感谢。
龚自在抬起眼眸，坦言道：“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引我上钩，说吧，目的是什么？”
只是龚自在看得并非是夏三娘，也不是花魁半夏，而是夏三娘身后的一位相貌平常的侍女，正是先前给夏三娘递绣球的那位。
夏三娘看着龚自在目光所指，尴尬道：“九夏她只是我的一位侍女，还有什么设局？仙师是不是搞错了？”
龚自在却笑容玩味道：“千年之前，妖族鼎盛之时有九皇十六帝之说，九皇之中有一位九尾天狐，自号九夏夫人，据说那九夏夫人姿容艳绝古今，此九夏是否就是彼九夏？”
在场众人听了无不是一愣，千年之前？九皇十六帝？九夏夫人？编故事也不至于编的这么离谱吧。
夏三娘更是腹诽，这王仙师莫不是天桥上兼职说书的？
而就在这时，一道无形的灵力涟漪以那位名为九夏的侍女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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