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人如昨
半壶酒下肚，微醺的龚自在眯起双眼，不由得叹道：“看夫人喝酒，比自己喝酒还有意思。”
九夏夫人也不理会这人的浑话，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寻找赊刀人，确有一事相求。”
龚自在忽然打断了九夏夫人：“夫人可知赊刀人的规矩？”
九夏夫人闭上眼眸，轻声说道：“赊刀人，不属于任何势力，永远保持中立，但可以在不违背良心的前提下，通过替雇主做事以赚取酬金，这是你那位祖师爷在百年战争后立下的规矩。
只是你那位缺心眼的祖师爷与当年那场大战的几方势力关系最后都闹得很僵，所以又留下了‘不为朝廷做事，不为修士做事，不为妖做事’的禁令，这也就导致后辈赊刀人一代比一代过得潦倒。”
九夏夫人又睁开眼打量了一眼龚自在，摇头道：“到你这一辈，怕是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龚自在缩着脖子搓了搓手，讪笑道：“到底是九夏夫人，对赊刀人的事情知道得比晚辈这个赊刀人还要清楚。”
“所以你放心，我所说的事情绝不会打破你的规矩，而且也不会影响你其他的事情，因为这事不是替我所求，而是替半夏。”
“半夏姑娘？”龚自在欲言又止。
九夏夫人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解释道：“半夏非是狐妖，严格意义上讲，她是人，不过是已死之人。”
“有些执念重的人，死后魂魄如果安置不当，很容易变成厉鬼，最后只能被路过的道士顺手除了变成功劳簿上的一笔功德。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一缕怨气极重的孤魂。”
“半夏生前是一个青楼女子，身世坎坷，我念在她生前在南阳郡城隍与我结下过一点道缘，所以就以狐族秘法炼制了一副狐妖躯体，某种意义上算是帮她还了阳。”
龚自在若有所悟，难怪方才与半夏姑娘对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古怪，说是妖又太弱，说是人，又一身的狐狸味儿。
龚自在又看向九夏夫人：“夫人何时变成乐于助人的大善人晚辈不管，只是半夏姑娘既以狐妖的身份还了阳，已经算作是妖了，既然如此，这个忙晚辈怕是……”
“这是定钱。”
九夏夫人手掌翻转，一只鼓鼓囊囊的灵石袋子出现在玉掌之上。
龚自在一个起身，正襟危坐：“夫人有何谋划？小生可帮忙补缺一二！”
对于这位赊刀人表演的变脸神技，九夏夫人并不感觉新鲜，谁让眼前之人与千年之前的世间第一位赊刀人，一个德行。
九夏夫人将手中的灵石袋子抛给龚自在：“这是一千灵石，还有一千灵石，等事情完成后一并奉上。”
龚自在接过灵石袋子，用袖里乾坤神通收好：“九夏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出手阔绰，想我赊刀人一脉的那位祖师爷，当年怎么就瞎眼看上了……”
龚自在话还未说完，一道雷电就击打在了龚自在的屁股后头，吓得龚大爷一个蹦跳飞起了两丈多高。
出手的正是九夏夫人，只听她冷声说道：“我虽只有两魂一魄，并非你的对手，但随便给你使点小绊子恶心你还是可以的，赊刀人一脉单传，如果不想就此绝后，说话就请注意点！”
龚自在满脸赔笑，九夏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忒小，不过好像漂亮女人都一个样。
千年之前，世间第一位赊刀人，名为王禅，又名王道生。
传说赊刀人一脉的这位祖师爷，与眼前这位艳压天下千年之久的九夏夫人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龚自在本以为是那位祖师爷脸皮厚自夸，毕竟脸皮厚，是赊刀人一脉的传统美德，但现在看来，此事多半是真事。
九夏夫人阴沉着脸，将龚自在手中喝了一半的酒毫不留情地打翻，龚自在看着流了一地的琼浆玉液，心疼却又敢怒不敢言。
接着，九夏夫人开始讲述半夏所求之事。
“前不久，白蒲县新来了一位年轻县令，这位县令据说与当朝首辅有些关系，因此才被派任了这个肥差。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个县令烧的火，却非同寻常。
首先，他登记了白蒲县内所有做皮肉生意的场子；登记过后，不管是明娼暗窑，所上缴的赋税都变成了以往的三倍；除此之外，他还要求各场子的花魁，每个月必须前往县衙点卯一次。”
听到这里，龚自在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不由得义愤填膺。
“这个狗官！横征暴敛不说，更是私事公办！单说最后一项，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花魁姐姐去县衙还能做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罢了！”
想这白蒲县的场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个场子各自的花魁每月去往县衙点卯一次，细细一算，他奶奶的，一晚上两个，一个月都不带重样儿！
简直羡煞旁人！
不是……简直骇人听闻！
“夫人，我明白了！半夏姑娘出身青楼，自然最是讨厌这等肮脏事！所以她定是希望我去铲除这个狗官！放心，此事包我身上了！”
九夏夫人却摇摇头：“并非如此。”
龚自在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此人还有什么更恶毒的手段？莫不是要求半夏姑娘去陪侍什么达官显贵？或者要求半夏姑娘玩什么“秀色可餐”的重口味戏码？”
九夏夫人举起掌心，掌心之中雷电之声滋滋作响：“龌龊心思！与你那祖师爷简直如出一辙！”
在九夏夫人掌心雷的威慑下，龚自在重新坐回了原位。
九夏夫人这才继续说道：“你与那些脑子塞棉花的愚民一样，完全理解错了！那名县令并非是什么贪官污吏，让那些花魁去往县衙也不是做那龌龊之事，相反，他是教那些花魁读书识字，希望她们从良后能有一份得以糊口的事业，而他之所以加重赋税，也只是希望那些场子背后的主人能知难而退，早日更改营生。”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龚自在有些恍惚。
这时，九夏夫人话锋一转：“只是他操之过急了，白蒲县脏也不是一年两年，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更是连我也会感到头疼。人太过年轻，没有经过官场历练，上来就用猛药，猛药治沉疴这句话不错，可到底欠缺些手段，所以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九夏夫人看向龚自在：“现在共有三股势力要他的命，要你做的，便是揪出那些幕后势力，保全他，赊刀人的能力我再清楚不过，而我因为身份原因不便出面，所以一切如何做，你自己定夺。”
片刻之后，缓过神来的龚自在也终于理清了思路，保护一个立志给白蒲县改头换面的愣头青，听着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儿。
“行，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这活儿我接了，不过……”
龚自在忽然对着九夏夫人神秘一笑：“这件事到底是夫人的意思还是半夏姑娘的请愿，晚辈不会多问，只是两千灵石，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夫人如此好心，容晚辈猜一猜，莫不是历经千年岁月，夫人换口味了？”
九夏夫人没有回答，只是随手赏赐了一道掌心雷，随后冷声道：“想说话就多说点，下辈子注意点就行！”
龚自在立马收敛笑容，揉了揉烧焦的屁股，满脸懊悔之意。
接着，九夏夫人挥手造出一道通往外界的灵力帘门，这是下逐客令了。
临走前龚自在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传闻九夏夫人乃世间绝色，闭月羞花之典故更是为夫人而设，如此花容月貌，非要覆着一张凡俗面皮，岂不可惜？”
九夏夫人闻言妩媚一笑：“露出真容，怕你还未离开这椿鲐洞天，就走不动道了。”
这不，九夏夫人仅仅一笑，龚大爷双腿就不争气打颤。
可就在这时，龚自在神色之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愤怒，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龚自在离开后，九夏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嘴角忽又泛起笑意：“千年不见，还是这般，欠揍。”
九夏夫人也不理会这人的浑话，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寻找赊刀人，确有一事相求。”
龚自在忽然打断了九夏夫人：“夫人可知赊刀人的规矩？”
九夏夫人闭上眼眸，轻声说道：“赊刀人，不属于任何势力，永远保持中立，但可以在不违背良心的前提下，通过替雇主做事以赚取酬金，这是你那位祖师爷在百年战争后立下的规矩。
只是你那位缺心眼的祖师爷与当年那场大战的几方势力关系最后都闹得很僵，所以又留下了‘不为朝廷做事，不为修士做事，不为妖做事’的禁令，这也就导致后辈赊刀人一代比一代过得潦倒。”
九夏夫人又睁开眼打量了一眼龚自在，摇头道：“到你这一辈，怕是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龚自在缩着脖子搓了搓手，讪笑道：“到底是九夏夫人，对赊刀人的事情知道得比晚辈这个赊刀人还要清楚。”
“所以你放心，我所说的事情绝不会打破你的规矩，而且也不会影响你其他的事情，因为这事不是替我所求，而是替半夏。”
“半夏姑娘？”龚自在欲言又止。
九夏夫人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解释道：“半夏非是狐妖，严格意义上讲，她是人，不过是已死之人。”
“有些执念重的人，死后魂魄如果安置不当，很容易变成厉鬼，最后只能被路过的道士顺手除了变成功劳簿上的一笔功德。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一缕怨气极重的孤魂。”
“半夏生前是一个青楼女子，身世坎坷，我念在她生前在南阳郡城隍与我结下过一点道缘，所以就以狐族秘法炼制了一副狐妖躯体，某种意义上算是帮她还了阳。”
龚自在若有所悟，难怪方才与半夏姑娘对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古怪，说是妖又太弱，说是人，又一身的狐狸味儿。
龚自在又看向九夏夫人：“夫人何时变成乐于助人的大善人晚辈不管，只是半夏姑娘既以狐妖的身份还了阳，已经算作是妖了，既然如此，这个忙晚辈怕是……”
“这是定钱。”
九夏夫人手掌翻转，一只鼓鼓囊囊的灵石袋子出现在玉掌之上。
龚自在一个起身，正襟危坐：“夫人有何谋划？小生可帮忙补缺一二！”
对于这位赊刀人表演的变脸神技，九夏夫人并不感觉新鲜，谁让眼前之人与千年之前的世间第一位赊刀人，一个德行。
九夏夫人将手中的灵石袋子抛给龚自在：“这是一千灵石，还有一千灵石，等事情完成后一并奉上。”
龚自在接过灵石袋子，用袖里乾坤神通收好：“九夏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出手阔绰，想我赊刀人一脉的那位祖师爷，当年怎么就瞎眼看上了……”
龚自在话还未说完，一道雷电就击打在了龚自在的屁股后头，吓得龚大爷一个蹦跳飞起了两丈多高。
出手的正是九夏夫人，只听她冷声说道：“我虽只有两魂一魄，并非你的对手，但随便给你使点小绊子恶心你还是可以的，赊刀人一脉单传，如果不想就此绝后，说话就请注意点！”
龚自在满脸赔笑，九夏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忒小，不过好像漂亮女人都一个样。
千年之前，世间第一位赊刀人，名为王禅，又名王道生。
传说赊刀人一脉的这位祖师爷，与眼前这位艳压天下千年之久的九夏夫人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龚自在本以为是那位祖师爷脸皮厚自夸，毕竟脸皮厚，是赊刀人一脉的传统美德，但现在看来，此事多半是真事。
九夏夫人阴沉着脸，将龚自在手中喝了一半的酒毫不留情地打翻，龚自在看着流了一地的琼浆玉液，心疼却又敢怒不敢言。
接着，九夏夫人开始讲述半夏所求之事。
“前不久，白蒲县新来了一位年轻县令，这位县令据说与当朝首辅有些关系，因此才被派任了这个肥差。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个县令烧的火，却非同寻常。
首先，他登记了白蒲县内所有做皮肉生意的场子；登记过后，不管是明娼暗窑，所上缴的赋税都变成了以往的三倍；除此之外，他还要求各场子的花魁，每个月必须前往县衙点卯一次。”
听到这里，龚自在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不由得义愤填膺。
“这个狗官！横征暴敛不说，更是私事公办！单说最后一项，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花魁姐姐去县衙还能做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罢了！”
想这白蒲县的场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个场子各自的花魁每月去往县衙点卯一次，细细一算，他奶奶的，一晚上两个，一个月都不带重样儿！
简直羡煞旁人！
不是……简直骇人听闻！
“夫人，我明白了！半夏姑娘出身青楼，自然最是讨厌这等肮脏事！所以她定是希望我去铲除这个狗官！放心，此事包我身上了！”
九夏夫人却摇摇头：“并非如此。”
龚自在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此人还有什么更恶毒的手段？莫不是要求半夏姑娘去陪侍什么达官显贵？或者要求半夏姑娘玩什么“秀色可餐”的重口味戏码？”
九夏夫人举起掌心，掌心之中雷电之声滋滋作响：“龌龊心思！与你那祖师爷简直如出一辙！”
在九夏夫人掌心雷的威慑下，龚自在重新坐回了原位。
九夏夫人这才继续说道：“你与那些脑子塞棉花的愚民一样，完全理解错了！那名县令并非是什么贪官污吏，让那些花魁去往县衙也不是做那龌龊之事，相反，他是教那些花魁读书识字，希望她们从良后能有一份得以糊口的事业，而他之所以加重赋税，也只是希望那些场子背后的主人能知难而退，早日更改营生。”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龚自在有些恍惚。
这时，九夏夫人话锋一转：“只是他操之过急了，白蒲县脏也不是一年两年，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更是连我也会感到头疼。人太过年轻，没有经过官场历练，上来就用猛药，猛药治沉疴这句话不错，可到底欠缺些手段，所以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九夏夫人看向龚自在：“现在共有三股势力要他的命，要你做的，便是揪出那些幕后势力，保全他，赊刀人的能力我再清楚不过，而我因为身份原因不便出面，所以一切如何做，你自己定夺。”
片刻之后，缓过神来的龚自在也终于理清了思路，保护一个立志给白蒲县改头换面的愣头青，听着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儿。
“行，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这活儿我接了，不过……”
龚自在忽然对着九夏夫人神秘一笑：“这件事到底是夫人的意思还是半夏姑娘的请愿，晚辈不会多问，只是两千灵石，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夫人如此好心，容晚辈猜一猜，莫不是历经千年岁月，夫人换口味了？”
九夏夫人没有回答，只是随手赏赐了一道掌心雷，随后冷声道：“想说话就多说点，下辈子注意点就行！”
龚自在立马收敛笑容，揉了揉烧焦的屁股，满脸懊悔之意。
接着，九夏夫人挥手造出一道通往外界的灵力帘门，这是下逐客令了。
临走前龚自在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传闻九夏夫人乃世间绝色，闭月羞花之典故更是为夫人而设，如此花容月貌，非要覆着一张凡俗面皮，岂不可惜？”
九夏夫人闻言妩媚一笑：“露出真容，怕你还未离开这椿鲐洞天，就走不动道了。”
这不，九夏夫人仅仅一笑，龚大爷双腿就不争气打颤。
可就在这时，龚自在神色之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愤怒，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龚自在离开后，九夏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嘴角忽又泛起笑意：“千年不见，还是这般，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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