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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没有了罗鸡,“平淡无奇”仓库连续出错货的乱子突然就消失殆尽,车间也没有动不动就混错批号的怪事发生。公司里的人也没有把这个奇怪的现象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切都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大家都习惯“平淡无奇”的平常模样。

    自从云平来到“平淡无奇”公司,公司里的生意一直都没什么起色。这跟公司产品定位为化纤高端品牌的溢价有一定的关系。

    每天忙的时间不多,一年中淡季的日子比旺季时多得多,甚至淡季的时候一天到晚公司都没有开一张出货单。“平淡无奇”公司的业务经理不像“恩福纺织”公司的业务员那样到处跑市场找客户,虽然他们也是靠跑量算提成的,但他们更乐意吃公司给的保底薪,一年四季基本上都爱趴在办公室里,他们最乐意做的事是上网抄开会报告内容或者是像模像样地喝茶泡咖啡然后评头论足,享受着大城市正宗白领阶层的日子。

    整个“平淡无奇”公司的行政大楼就像是个养老院并且年轻人和老年人都非常适合。这样的公司没有生气勃勃,来公司里上班的人基本上也都是想混日子,毕竟像这样为公司集团杞人忧天的打工人不是太多。公司里的大环境就是这样懒懒散散的,对于云平这样纯粹就是想在公司里混日子的人来说,反而是福气。他可以把人生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完全投入在网络文学创作中。哪怕从来都没有在网络作家平台上赚过一分钱。

    文人痴文人穷,在云平身上一览无余。当然,云平也想赚钱,想给孩子们买保障比较好的民营企业商业保险。他也在努力着,不管结果如何。这样努力进取也是一种奋斗拼搏的生活精神。

    人家公司是业务员找客户,而“平淡无奇”公司的业务员是等客户乖乖地找上门,个个都是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态度。多数时候,大家不是在看手机电视就是在玩手机游戏或上网淘宝看看有没有自己中意的商品。

    虽然云平曾经在“天长地久”公司也感受过类似的管理文化,像“平淡无奇”公司,这样的上班文化的民营企业公司,云平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当初稽老板是怎么样把“平淡无奇”公司打造成整个化纤行业的高端品牌?但可以想象出来,当初稽老板是通过一番奋斗拼搏才得来的成功果实。就跟云平当初在轻纺城帮忙云东的面料生意那样,完全是一副拼命三郎,才有云东在面料生意上的大翻身。现在“平淡无奇”公司完全就是在吃着公司的品牌效应的资本。随着同行业的兄弟公司技术提升发展,“平淡无奇”公司的产品竞争力已经开始走明显的下坡路了。

    从良心上,云平是希望“平淡无奇”公司能走得远,但事实上已经摇摇欲坠许多年了。云平不会做罗鸡那样身处公司最底层却整天为公司的发展焦躁不安的人,他有自己的人生奋斗目标,正在努力地走自己的文学小说创作之路。

    云平几乎每天都喜欢捧着手机在公司一望无际的绿草坪上或者花圃果树林里写网络小说。今天也不例外。

    又是春风吹柳绿,玉兰花正香的时候,云平在公司行政大楼东侧两亩花圃内的一棵绽放白玉兰树下专心致志地写书。他正沉醉在白梦贞妹妹的故事里。忽然,天空乌云滚滚,风起云涌。

    云平闻了闻那吹来的狂风中,没有花的芳香却带着腥臭味。心想,这肯定是不对劲的。

    又见南面空中有一道祥雾飘然而来,化作一朵巨大茶花云,传来一声,“云平哥,快接住降妖剑。”

    云平跳起空中,握住梅花宝剑,见是白梦贞。“咦,妹妹你怎么突然赶到这里来呢?”

    白梦贞道:“云平哥,近来江南城大街小巷怨气撞铃,邻里之间不是骂嘴就是斗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怨气妖孽,在江南城四处流窜,破坏人们的和谐生活气氛。”

    正说着,猛然从浓云中,杀出一个浑身散发着臭鸡蛋味的贼眉鼠眼,冒着凶光,操着一柄两齿钢叉,二话不说恶狠狠地朝着白梦贞刺了过来的妖魔。

    云平掣出梅花宝剑,截止道:“可恶的妖孽,快滚出江南城,否则让你魂飞魄散。”

    那怪埋怨道:“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在江南城享受幸福日子,既然没有我的好日子,你们也别想有。”

    话音刚落,凶恶钢叉就没头没恼地当胸刺向云平。

    云平侧身闪过,梅花宝剑迎住钢叉,两人在空中大杀一场。

    梅花剑千年修成,钢叉齿偷来凡铁。叉齿狠毒,宝剑锋利。叉齿蛮横如虎狼,宝剑犹如凤出山。叉来剑架,剑去叉迎。上冲下刺,前前后后连出招。左挡右劈,来来往往丢解数。

    两人在空中斗有几个小时。昏天暗地难觅日,地上街市人迹无。

    那边白梦贞也跟一群黑雾里窜出的鼠辈熊妖在喷火吐雾,播土扬尘。

    云平见状,“嗖”地一声径至白梦贞面前解围。不料那操着钢叉齿的怨气臭鼠怪,不依不饶地也窜了过来,从后侧把云平的胳膊刺了一齿。

    白梦贞连忙运用神功,还了一掌,那钢叉齿鼠妖本也有些体力不支,又受白梦贞重掌一击,于是化作一股黑烟,负伤潜逃到街市上。其它小妖也纷纷落荒而逃。

    云平撤下衣角,把胳膊上的伤扎紧,说道:“妹妹,我们趁机灭了这些怨气妖,还江南城一片安宁。”

    “那你的伤要不要紧呢?”

    “没事。这点伤还支持得住。”

    遂两人也来临空到刚才鼠怪下落处。

    “妹妹,这小青街夜市好热闹。这么多人,那妖能躲在哪里呢?”

    “云平哥,既然那妖孽最擅长的手段就是施展怨气,那么他一定会在这里蛊惑人心,制造怨气冲突的乱子。”

    “嗯,妹妹分析得很有道理。那我们就守在这里等他出现。”

    两人在小青街穿梭来往追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云平道:“妹妹,走累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嗯。”

    旁边就有一家小吃馆。“云平哥,我们就在这家小吃馆里吃点吧。”

    “好的。我们都偏爱吃素的食物。”于是,踏进生意兴隆的店家里,找了个两人桌坐下,云平叫了两碗青菜下的面条。

    在等待中,白梦贞觉得这店有古怪味。又宁神运神功细细辨别。“云平哥,小心。那妖孽就藏匿在这家店里。”

    云平赶紧抖擞精神。察看店里的每一个人。

    “咦,妹妹,你有没有发现那端盘的店小二脸色不对劲。好像憋着一股怨气鼓胀着脸呢?”

    “是呀。我也看到了。小心他。”

    “突然,那店小二,举起滚烫的碗汤朝着身旁客人头上浇去。”

    云平大喊:“小心,危险!”

    只听得那烫伤的客人在满地打滚,老板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报警。双手紧紧地揪住那店小二衣领,不停地质问他:“一直以来,我对你那么好,你有什么不满的就跟我谈好了?你为什么要伤害跟你无冤无仇的客人?你这分明不就是在砸我的百年老店的牌子?”

    那店小二完全没有一点正常反应。却用恶狠狠地眼神盯着老板在大声咆哮:“你们都该死。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有这么好的生意?凭什么你们就能这么幸福?凭什么你们可以当老板而我就是没有地位的打工仔?”

    店老板被店小二怒目圆睁放射凶光吓得赶紧丢开手躲藏起来,客人们早就惊慌而逃。

    云平掣出梅花宝剑,要杀那店小二。白梦贞道:“云平哥,慢着,这妖孽附在店小二身上。你这样直接下手也会害了店小二。”

    “妹妹,那如何是好呢?”

    白梦贞迅速用神功,击中店小二,把妖孽震出店小二身体。一团臭鸡蛋味黑烟闪现,妖孽在脱身后,店小二完全瘫倒地上不省人事。

    云平即刻挥起梅花剑,劈了过去。

    那妖早化成一股黑烟逃了。

    实在可恶,云平使出浑身力气,恨不得把妖孽劈成万段。因为用力过猛,胳膊的伤口处又溢出血来。

    外边,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白梦贞道:“云平哥,我带你回去疗伤。这里就交给警察处理。”

    “好的。妹妹,这边到处都是江南城最顶级医院。找个就近的看就可以了。”

    “不要多说。我带你去自家药馆。”

    “又在说糊涂话了。我们家有什么药馆的?你若说琪花姑姑家有,倒是可以相信的。”

    来到一座塔下,云平笑道:“妹妹,这不是晴峰塔吗?来这里有什么用呀?”

    云平推开塔门,刚踏入一脚,犹如踩在棉花团上,忽然空了似的,坠下万丈深渊。大喊道:“妹妹,救我。”

    不知昏睡了几天几夜,当云平睁开眼睛时,白梦贞正端来一碗蛋汤喂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碧绿裙子,外套着藕荷色的夹袄,留着长长的辫子,削肩束腰,眉修远岱,明眸善睐,鼻挺鹅脂,唇开樱桃,满面春风,走路带跳,跟白梦贞有几分相似的仙子姑娘。

    云平躺在竹床上,身上覆盖着山茶花图案的蚕丝被,房间里布置得十分清雅,壁上摆放着大量的医书,掌着蜡烛灯,炷着梦甜香。

    云平只觉得头一阵阵发疼。好像记起什么又记不清楚。连忙问道:“妹妹,这是哪儿呀?你身边这位姑娘又是谁呀?”

    没等云平说完,那绿裙姑娘两步做一步地跑了过来,揪住云平耳朵,道:“云平哥,你是不是在装糊涂呀?不仅自己的家不认识了?连我也不知道了?你装得还真有点像。”

    “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

    “噢,你问我呀?好了,我不说了,我出去看咱们江南城今天皇帝出游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

    白梦贞叫住道:“青儿,又淘气了。就是去看热闹,我们也是常常三个人一起去的。”

    “姐姐,你又不是没听见,现在平哥连我都不认识了,这有什么好玩的?”

    白梦贞一边给云平喝蛋汤,一边说道:“云平哥,你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下山,已经昏睡了九天九夜了。”

    青儿扭过身来笑道:“是呀。这些天,我和姐姐跑遍了千鹤山找良药,若不是我在那癞头和尚的家院里偷来一把延胡索,估计你现在还睡着不肯醒哩。”

    云平好像记起来什么,笑道:“嗯,妹妹这么说,我倒记了起来。也辛苦青儿了。”

    “这些好话,你多说给姐姐听吧。不要假装不认识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

    云平道:“青儿,刚才说今天皇帝要出游,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青儿道:“也好。你常常说,生命在于运动,整天躺着更不利于恢复身体。”

    白梦贞道:“还是让云平哥休息几日再去吧。”

    “唉,我跟你说,这赵家皇帝的窝自从原北省迁都到咱们江南来,没有一次带着朝中文武百官好端端出游,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若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

    “妹妹,青儿说的有道理。我也没有见过皇帝真命天龙,既然这次机会那么好,就一起去目睹帝王家的风采吧。”于是,一边披上衣服,一边下床穿好鞋子。

    踏出房门。虽然是个阴天,不过天公作美,并没有下过一滴雨。这样的天气,其实更适合出游。

    哇塞,这江南城繁华景象还是令云平惊讶不已。

    三街六市,张灯结彩。一片灯火辉煌,处处弦歌,遍地书院,人头攒动。

    街头巷尾,飘着酒香,人烟阜盛。最让云平喜欢的就是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古色古香的饰品。恨不得都买了下来。

    若不是青儿在嘲笑,云平真个想买个不停。

    青儿道:“站的高看的远。我们上江南城,最高的酒楼去看。就在前面。”

    白梦贞道:“说的极是。”

    于是,三人来到那五楼高的木构酒楼的最高层,叫下一桌饭菜。

    青儿要喝酒,云平笑道:“一个姑娘家,整天喝酒太不文雅了。”

    “平哥,一个男子汉整天嫌弃酒肉,太没有汉子气概了吧。”

    “好了,好了。我怎么说你们俩个的,不是拌嘴,就是怄气的,不在一起还好。店家,先上酒来。”

    青儿朝着云平做了个鬼脸:“还是姐姐知道疼我。”

    不一会儿,店家就上了一壶酒和几样沽酒的凉菜。

    青儿抓起酒壶就喝,对店家说道:“让店小二快把饭菜端来,我姐姐们还饿着肚子哩。”

    店家连连点头,弯腰笑道:“好的,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云平道:“唉,店家,这皇帝什么时候出游来呀?”

    “我们也不很清楚,只知道说这几天都是出游吉日。”说完就下楼去了。

    白梦贞笑道:“看来,今天未必能见到皇帝了。”

    “能,姐姐你安心坐这里看就是了。”

    云平笑道:“青儿,你怎么能这样确定?”

    “我有神通,昨夜我自己去了一趟皇宫,都准备好了,定在今天出游,信不信由你。”

    白梦贞道:“既然这么说,就坐着等吧。”云平推开纸糊的木隔窗。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灯火交相辉映的江南城。城市到处都是木构楼阁殿宇,房子基本上也是木制构造的二层楼,街上熙熙攘攘,歌舞升平。缘起湖边,人山人海,有抛绣球的,有耍杂技的,有写字摊的,等等。水鸟自由自在地飞翔,湖面上鱼龙潜跃。泛着粼粼波光,澄碧的水面,游船往来穿梭。挂着吊串红灯笼的彩绘龙舟坐满游人,古色古香的手划船,在船工一浆一浆的摇动中,在湖面划过,载着游客悠然观享湖光山色的魅力。载完游客到岸,安顿好船只,船工们开始招徕着岸边的游客。如此繁华,真是叹为观止。

    忽然,从南街传来锣鼓声,一一簇簇人马拥着大马轿车缓缓过来,花团锦簇。

    “妹妹,青儿快来看。那边过来的一大队人马,应该是皇帝出游来了。”

    青儿扶窗瞧了瞧道:“对,就是,就是。”

    少时,车马缓缓走了过来,方闻隐隐鼓乐之声。先头是膘肥体壮的高大骏马,由武官猛将开路,后是一对对凤翣龙旌,雉羽宫扇;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九龙金黄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执事太监捧着香巾、绣帕、漱盂、拂尘等物。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鹅黄绣龙銮舆,缓缓行来。那皇帝坐车内,掀起窗帘,露出真面。后面还有一排排着华丽衣服的宫女和文官。

    所过街道具是玉树琪花,金窗玉槛,珠帘绣幙,水天焕彩。

    云平指着那前部两个威风凛凛的猛将道:“那不是岳飞和他的长子岳云吗?”

    青儿笑道:“自从你被摔昏在床上睡了九天九夜后,就经常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那分明就是魏国将军的父子俩。我们江南城有这么太平繁荣,全靠他们父子在为国家尽心竭力地抵御外强。”

    云平又指着末尾文官首官道:“那不是秦桧和张浚吗,就是这两个妒忌恶魔才让江南城国都衰败的。”

    青儿闻言:“又来了。刚刚说你在糊话连篇,又起一堆糊话。那是霍齐左丞相和郭泽右丞相。”

    云平掣出梅花宝剑,就要去斩杀秦桧和张浚,被青儿拦住道:“姐姐,你看平哥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白梦贞道:“云平哥。历史自有天意,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

    “是呀。我怎么能知道,以后江南国命运是不是被那是霍齐左丞相和郭泽右丞相给断送的?但是我看他们那一副鼠头鼠脑的样子,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平哥,我看你也太武断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也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还没有我这个不读书的人明事理。”

    “你们两个都不要争了。你们不看那皇帝对于魏国将军的嘉奖令吗?”

    青儿道:“我去看看,那些官兵们正在贴的文书。”

    说完,就跑到楼下去。

    云平道:“妹妹,我总觉得那个霍齐左丞相和郭泽右丞相,是个祸国殃民的大坏蛋。”

    “嗯,我能看出来,霍齐左丞相和郭泽右丞相,他们两个人对于这次皇帝嘉奖魏国将军心怀妒忌,满腹怨气,十分难受。不过,他们是人不是妖。我们不能这样不尊重他人的生命在滥杀无辜。”

    “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我们盯着他们,不让他们做坏事。”

    “嗯,妹妹说得对。”

    很快,青儿就拿了一张贴的文书从楼下跑上来给白梦贞过目。

    云平也一起凑看,不禁感慨道:“呀。这书写的文字,真是笔酣墨饱、贝联珠贯、工工整整,真是天下罕有。江南国不愧是经济、文化、科技最璀璨的国度。”

    青儿道:“又来了。这样的字迹,在江南城遍地书院里到处都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全篇文书,都是在通报魏国将军和他的魏家军的赫赫战功。

    从文书上,可以知道,魏国将军和他的魏家军,在战场上无畏强寇,英勇杀敌捍卫国家的壮举。

    白梦贞道:“江南城如此繁华安逸优美,正是有魏国将军和他的魏家军在誓死保卫国家换来的。”

    沙沙蹑手蹑脚地撷了一朵山茶花来到云平身后,喊道:“云平哥,在干什么呢?”

    “沙丫头,我就知道是你在鬼鬼祟祟,怎么跑出来了?”

    “春意盎然,暗香浮动,这么美妙的春色,只许你享受不许我沾染?”

    “哪里话,你喜欢又没有人拦你。只怕你不愿意走出那一年四季都开着中央空调的舒适窝。”

    “我才不喜欢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些经理个个扳着呆丧的脸,我浑身就不自在。”

    “你别说。你已经很幸运了。三个经理就你的经理业务最少,一个月也没几单。而且你的经理话最少也不会发脾气。关键是你们三个业务助理的工资待遇都一样。你空闲得该知足了。”

    “嗯,你知不知道刚才沈梦被稽跘经理骂哭了。”

    “不知道。反正沈梦已经被骂惯了。这个稽跘也真是的,看看一个肥头大耳,油腹便便的大男人,心眼也太小了点,老是动不动就找辫子骂沈梦,把人家小姑娘当成了他私人的出气筒。”

    “也不能全怪稽跘经理。沈梦也太懒散些,稽跘经理让她去车间把客户的批号生产单催一下,看看够不够发。结果半天了,她一直在网上浏览淘宝。稽跘经理交代她的事,一问三不知。结果,就骂她了。而且骂得很难听,让她不想做就滚蛋。”

    “这话说得太过分了。公司又不是他稽跘开的,凭什么让人家滚。也真是的,沈梦这个人畏惧强权,要是换其他人早就跟稽跘撕破脸了。”

    “她这个人都被稽跘经理在办公室里骂得一文不值,还是舍不得走,因为咱们公司在外名声好听又是上市公司。说实在话,咱们公司已经是个空心灯笼了,整体业务真的不算多的。”

    “听你这么说,我记起来了。上次她被稽跘骂哭时我问她为什么不找个其它公司呆去,她说其它公司也差不多,而且咱们公司口碑好,说出去也好听,将来找对象也好找。”

    “云平哥,我和张爱都打算在今年底结婚。”

    “噢,这就对了。脾气合得来,彼此之间也了解,新的生活不是太寒酸,那么就要趁早结婚生子。你看,这树上的玉兰花,多么清香脱俗惹人爱,不过一两个星期就要凋谢了。人也是一样,这是大自然的规律。要尊重规律。世上没有后悔药。”

    “这点我是自知之明的,我不会跟沈梦那样挑来挑去,结果哪个都不中意。”

    “有条件时,可以看看,这是无可厚非的,但也不能太挑。你说沈梦凭什么看不中人家的?自己面黄肌瘦的,家里条件也很一般,做事又一根筋,在公司里工资那么低。先看看自己再说人家吧。”

    “我母亲别的要求也一般,就是不能嫁远。超过家里方圆十公里就不同意。不像沈梦,又要本地的,又要有钱,又必须跟她一样信基督教的。对别人这么多条件而自己又懒又丑又一般,不是我说话那么难听,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云平笑道:“张爱也跟我说过,就沈梦那个样子,将来能嫁出去都算好了。还想挑三拣四的。”

    沙沙道:“上次,小芳姐给沈梦介绍一个男的,听说是小芳姐的亲戚,对信仰无所谓,沈梦觉得小芳姐每天都开着大豪车上班,家里条件非常优越,又是本地人,那男的又是她的亲戚,当然可以考虑一下,就答应两人在空港购物中心的咖啡馆见面。”

    云平笑道:“有小芳这个大富姐做保山,沈梦肯定喜欢的。”

    沙沙道:“相约那天,沈梦见那男的居然开了个普通国产轿车来赴约,二话不说就自己拎包走了。”

    “那是为什么呀?”

    沙沙道:“对呀,人家男子的家人被沈梦弄得莫名其妙的,就追问小芳姐是怎么一回事。小芳姐也很尴尬,赶紧打电话问沈梦到底是怎么了。沈梦先不乐意说,在小芳姐的再三追问下,才开腔说那男的开了一辆那么普通的轿车而且还是手动挡的,还不如她开的中外合资品牌轿车,那一定是没有钱的人家。小芳姐听了,气得快晕倒,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么势利眼的人,还是少跟她打交道。”

    沙沙道:“后来,大家都知道沈梦这么势利眼,再也没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了。”

    “也是,你们个个家都在公司附近,家里条件也一般,为什么轿车要买那么好的?这不是浪费吗?工资拿来都不够养车用?是不是太虚荣了些?”

    沙沙连忙道:“沈梦是为了找好对象,她爸才给她买好一点的车,而我是我妈自愿给我买的。”

    “噢,你男朋友多大岁数?是哪里的?他做什么工作的?”

    “他比我大两岁,也是我们机场镇人,他现在就在我们公司旁边的‘恩福纺织公司’做业务员。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对我这样家庭来说也是差不多了。”

    云平道:“嗯,这样很好。至少比沈梦明智多了。不过,‘恩福纺织公司’没有我们公司自由,那边工作要辛苦很多。”

    沙沙道:“是的,‘恩福纺织公司’不像我们公司那样办公室人都有双休日,他们很少有休息,常常要加班,年轻人辛苦一点是应该的。”

    云平笑道:“这几天张爱去哪里了?都没有看见她的人影呢?”

    沙沙道:“她跟她男朋友一起拍婚纱照去了。”

    “对了,她男朋友怎么样?”

    “也是机场镇人,不过家庭条件不太好。张爱也很实在,知道自己长得胖,又是一般人家的单亲家庭。能找到普普通通的人家,脾气合得来就满意了。”

    “我听说,咱们公司里车间有个领导也在追张爱。”

    “不是我们瞧不起外地人,现实生活中看到了很多,那些和外地结婚的人,十家有九家日子都过得不长。首先,大家彼此不了解,口碑不知道,底子更是个未知数。二来,不同地方的人特别是外省人在生活习惯和文化习惯上有巨大的差异,时间长了也就受不了了。”

    云平道:“是呀,你这话我深有体会。像江南城这样美丽发达的大城市,谁会舍得外嫁呢?我这么多年也是努力来适应江南人的生活习惯,的确和我们老家的文化差异很大,这里人与人之间活着时热情度不高,死后不管有钱没钱都要请道士做道场咿咿呀呀地大摆白事。这里逢年过节都没有节日气氛等。而我现在家里除了我没有大人会喜欢文学。一切都淡淡的,我也不计较太多,若较真起来早就家庭破裂了。现在我也会跟你们爸妈那样建议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不找外地人做对象。这真的不是瞧不起外地人。一个家庭只有在文化相同,脾气相合,取向相似,那么才会是一个真正的幸福家园。我喜欢‘平淡无奇公司’,喜欢在公司的大草坪和花圃写书或者看书。”

    沙沙笑道:“云平哥,我真想知道,为什么?好像公司是为你开的一样。”

    云平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灵。在这一片花草丛中,我不仅能找到写作的灵感。也能抛开世俗的烦忧,沉寂在自己美妙的世界里。现在我习惯了淡淡的感觉,淡淡的才好。淡淡的就没有过高的奢望和期盼,这样才没有伤害。平平淡淡才是真。”

    沙沙笑道:“我早就跟你说了,你有这样的文笔才华,就应该自己躲在一处写书赚钱就可以,还来打什么工?”

    云平道:“生活总要继续,不打工哪来的基本生活费?颗粒无收的日子我过怕了。我在这里写书又是自己高兴,是纯粹的爱好又不是名家名著,哪能单靠写书吃饭呢?人要现实一点,美梦可以做,但大白天的就不要说梦话了。说真的,还是要感谢‘平淡无奇’公司,感谢陈总的无作为管理。没有他们这样,我们大家也不可能过得如此逍遥自在。”

    沙沙笑道:“说真的,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把书当饭吃的人。”

    “是呀。我从小就喜欢书,对书有特别的好感。现在我把写书主要投在完全公益性的国家作家平台上,私营企业运作平台也会关注,毕竟它们是我进入作家行业的恩人。”

    云平望着柚子树上欢快的鸟儿,笑道:“一生之际在于青,人生精彩在于耕读。每个人都有生活上的烦心事,但我捧起书阅读时,就会找到心里的静谧与安逸。读书的过程就是发掘先贤的思想宝库、涤荡心灵的蒙尘、升华灵魂的过程。人生需要生活的海洋,也需要阅读的海洋。生活海洋是粗糙的,有好的也有劣迹的,而阅读海洋是生活海洋的升华,能让粗糙的生活变成一坛美酒。面对生活的大风大浪,要百折不挠、勇往直前。要不断畅游于知识的海洋,永不停歇求知的脚步。有些自命清高的文人把写书说成是卖关子的文字游戏,这样的思想实在是太肤浅了。读书的乐趣,在于可从书中汲取无穷的精神力量与心灵滋养,陶冶性情,美化心灵。为什么我总是反反复复说要读经典名著特别是四大古典名著?文学中有清新、活泼、浪漫之圣景,也有复杂、悲壮、凄美、失败之意,更有甜蜜、哲思和深邃的思想观点。遨游于文学的寰宇,有时让人感动得热泪盈眶,有时让人心软得如棉花糖,有时又让人憎恨得牙齿生痒。我们能从中领受到人性的善良,生命内涵的丰富、灵魂的高贵与美好,会追寻到诗和远方。常受经典文学的熏陶、耳濡目染与潜移默化,会让我们的思想更深邃,脚步更轻盈,心灵更充实,灵魂更高贵,人生更丰盈。要做一个有益于国家、有益于人民、有益于社会的人,读书就不能仅凭自己的兴趣和爱好,不能随性而为,必须为毕生追求的专业和事业去有意识的积淀而孜孜不倦地深读精读细读。诚然,读书,需要自己挤出时间,自律坚持。现在你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就应该好好地去多看书,不要一天到晚在玩手机游戏或者逛网店。我告诉你,不仅,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而且,书的田野里有带露珠的花香;书的上岗上有更深情的吟唱;书的海洋里有壮阔的青春年华。”

    沙沙笑道:“云平哥,一说起书,你那光溜溜的头上就开始焕彩。”

    云平笑道:“不要小瞧书。它是人生的瑰宝。你和张爱包括公司的人都对沈梦的势利眼嗤之以鼻。为什么呢?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小九九,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沈梦的势利眼极端化了,凡事都是利益至上,就让大家难以接受。我们看问题要站在客观角度来说话。‘真、善、美’才是永恒的生活真理。读书的终极目标就是追求生活的‘真、善、美’。你找对象也是一样,不是没有原则性地想找个有钱人就嫁了。在你和张爱的心目中,评判的标准就是‘真、善、美’,只不过你不读书而自己说不出来,这样的评判标准。岁月如梭,等你结婚生孩子后,你就要成为一名母亲了。”

    沙沙笑道:“是呀,怎么了?”

    云平道:“请记住,母亲的嘴,是一个家庭的风水。”

    “哦,怎么说?”

    “言语往往是最犀利的武器。你们都不喜欢跟瓦铙打交道,就是这个原因。大人都如此,何况是孩子?每个小孩的内心都是柔软和稚嫩的,母亲轻飘飘的一句话,有时比一巴掌扇过去都痛。说话是最不需要成本的,好好说话,考验着作为母亲的智慧和格局。聪明的妈妈,在生活中,从不口无遮拦让人难堪,而是亲切待人,如沐春风。一个家庭的人生态度和精神风貌,会在潜移默化中代代相传。母亲的嘴,是一个家庭最好的风水。面对妈妈的语言暴力,部分孩子将产生的痛苦情感视为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将它们合理化。爱孩子不是宠孩子。孩子有不对的地方,可以指出来,上纲上线侮辱孩子真的不可取。父母用简单粗暴的大音量,斩断了孩子的翅膀,却指责孩子不会飞,伤了孩子的心。小孩的观念里没有对错,当你对孩子大吼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错了,会感到迷茫和恐惧。孩子幼小的心灵极易受到挫伤,任何粗暴武断的教育方式都是不合时宜的,只有用温和的方式,才能走进孩子的心灵。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当妈难,当个温柔的好妈妈,更难。考虑孩子的感受,好好说话,是当母亲的一种善良,也是毕生的修行。父母也是从孩子过来的,给每个遭受语言暴力的孩子给予拥抱和温暖。幸福的家庭,没有犀利的指责和充满怒气的打骂。”

    沙沙拍手笑道:“云平哥,讲得真好。”

    云平道:“这得益于我看的书。我不是教育学家,以前我也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吼骂几句给孩子,后来发现那样做是不正确的,孩子是天真无邪的不应该受暴力语言的伤害,所以你也应该看点书。”

    其实这番话,更是云平对金家文化鸳鸯长期占据着统治地位的控诉。在云平眼里,鸳鸯的文化理念是有毒的而且是剧毒。

    沙沙笑道:“书我是看了。但看的不是你说的什么四大名著而是网红打发时间的小说。”

    云平道:“昨天沈梦过来跟我说,看那些网红小说作家每天大把大把的赚钱就羡慕。我跟她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那她怎么说了?”

    云平道:“她说,她不想看书也不会写书,就想赚钱。”

    “她只会白日做梦。”

    云平道:“我说,写书难,看书难。那就多看看唐诗宋词,这些优美诗词都很短,字数也不多。现在有专门给那些只看唐诗宋词的人一个发展平台,就是‘诗词大赛’。这个节目播出后,广受欢迎。很多人就凭把唐诗宋词背得滚瓜烂熟登上名人堂。能让看书和读书而不需要写书的人,也有一个巨大的发展平台,弘扬民族文化,提倡看书读书,这个比较好。难度也远没有写书大。就跟燕子姐妹一样,写诗作词这样也是好的。结果沈梦还是说,除了钱,其它的都没有兴趣。”

    沙沙笑道:“不说她了。等一下,我要拿几颗样丝,你去帮我取一下。”

    “你让黑皮去拿,我这里忙着写书。”

    “你刚才也说了,他那个人说话很没有修养,开口闭口就是吼骂别人,我跟他不认识不熟悉,还是你去拿。”

    云平笑道:“你们三个,只有张爱最勤奋,她很少让我找样丝都是她自己找的。好吧,那你把领料单拿来。”

    沙沙道:“这些本来就不是我的活。这些天张爱去拍婚纱照了,我也是帮张爱的忙。那些经理一个个眼睛跟秃鹰似的,好像我欠他们的。陶玉经理老是催我拿这个弄那个,那边财务陶依仙经理又步步卡着。我也没有办法。所以我把批号跟你说一下,省得你等一下急匆匆的,又要骂人。”

    云平笑道:“这些经理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连幼儿园的孩子都不如。一年到头专挑这种无端的内讧来显示个人的本事或者地位有什么意思?”

    沙沙道:“其实,我还觉得稽跘经理好一点,至少他没有像陶玉经理和陶依仙经理那样趾高气昂的霸道。他就是官腔足,做事死不死,活不活的。”

    云平笑道:“依你这么说,咱们‘平淡无奇’公司,还是女人斗起来更狠。”

    沙沙低声道:“我听说,陈盛青跟陶依仙和陶玉都有一腿。”

    云平笑道:“这个我们真都不知道,如果有,那也应该是很早的事吧。现在陈总肯定是要找年轻漂亮的下手。还好你出嫁得快。”

    沙沙啐了一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才不吃那一套呢。别看我读书少,在公司的地位低,这种原则上的事,我是有底线的,大不了我走人。听说,陶依仙经理把陶玉经理的电话号码和微信都删掉了,两人准备老死不相往来。”

    云平道:“这话是真的。我是亲口听陶玉经理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事后,黑皮跟我说,以前陶玉是陈盛青的业务助理跟你们现在一样,到陈盛青当总经理后,就把陶玉提为内销业务经理。关键是陶玉的业务全部都是陈总给的。这样实际上是陈总在利用陶玉经理压制稽跘经理。陶玉经理内有陈总做靠山,背后又有她老公是我们集团总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这样双重靠山保护着,于是她就有点目空一切,根本不把稽跘和陶依仙放在眼里。陶依仙可不是善茬,她手握财权也不把陶玉放在眼里,还联手稽跘经理对抗陶玉和陈盛青。”

    沙沙道:“不过,我确实觉得陈总做得有点过分。无论是出货量还是车间生产都以陶玉经理的客户为主导,很多时候稽跘经理的客户都提不到货。长期这样,人家稽跘经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况他多多少少还是我们集团老板的亲戚,不,应该是稽家宗族人呢?”

    云平笑道:“个个都是势利眼,富贵心。他们斗他们的,我过我的。我是两袖清风乐悠悠。”

    “是呀,全公司就你看得最淡。整天写书过得胜过神仙了。”

    “别说。这写书可不是轻松活。有时我自己都想搁笔不写。”

    “你脑子那么灵,下笔如有神,看你轻松得很。”

    云平道:“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我前几本小说写得就不太好,被网站屏蔽了。我自己重新看了看,确实觉得不怎么样,写得跟怨妇似的字里行间充满着负能量,自己都不喜欢。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人家怎么可能喜欢呢?所以,被网站屏蔽了,我觉得是应该的。那也是刚开始写的书,只当是练笔。现在可不能那样了。写书肯定要充满正能量,情节构思要顺其自然,语言力求幽默风趣。我看了那么多名著,唯一能让我做梦都喜欢的就是脂评本的«红楼梦»。它里面的故事情节很自然也很美,人物描写得活灵活现,特别是语言非常幽默诙谐,让人看了就是享受。如果没有幽默诙谐的语言艺术,我也不可能百看不厌。难怪«红楼梦»会成为我们民族古典文学最高峰,成为我们民族文化的瑰宝。幽默诙谐的语言艺术才是书中之宝。”

    “那你也这么写去。”

    云平道:“难呀。你要平白无味地讲述一个故事不难,但要把故事讲得风趣幽默又不使故事意思变味,那真的不容易。”

    “那你就慢慢写,不要赶出病来。反正我们公司最不缺的就是空闲时间。这花圃里春天草长莺飞,夏秋又有梨、石榴、枇杷、橘子、柚子摘,还有这地下都是仓库搬运工和保安们种着的萝卜、大蒜、茄子、西红柿、大白菜、花菜等。这些都是文人墨客喜欢的生活乐趣。”

    “嗯,这话说到了我心上。‘读书之乐乐何如,绿满窗前草不除。’我先去帮你把样丝拿出来,你去拿领料单。”

    说完,云平回到仓库把找好的样丝放在仓库门口的桌子上。因为罗鸡走了,黑皮只得又溜出来在仓库里,怎么看牛强都不顺眼,开口就骂牛强。两人又在仓库里互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云平懒得理这些破事,他把样丝放下,就要往花圃里去。

    沙沙拿着一张领料单子摇摇地走了过来。云平示意她样丝在桌子上。她走过去把领料单递给黑皮,拿了样丝就走。

    瓦铙看了一下领料单写得不清不楚就大声对沙沙吼道:“乱七八糟地开什么个几把毛东西。”

    沙沙闻言,转声怼道:“你嘴巴怎么就这么臭的!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谁爱做了!”

    瓦铙挺起胸膛,勃然大怒,瞪眼呵斥道:“谁要你做了?不想做就滚。”

    沙沙硬不下这气,拿着样丝朝老黑砸了过去,然后哇哇大哭地转身跑了。

    黑皮侧身闪了过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抖颤着手把单子开了。然后,躲了起来。

    这样的事太多了,云平见怪不怪。实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依旧慢悠悠地去花圃。

    可能是沙沙一路的哭泣声吓坏了黑皮,他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拿着样丝让云平把它送给沙沙,让她不要哭,更不要告状。

    云平本不想管他的事,看着黑皮急红着眼,就说道:“你也真是的,刚才那样雷霆风炮的逞凶,现在又这么个样子。”

    “刚才是我不好,你帮忙一下,若是吵得路人皆知的,也没有味道。大不了,以后我不理她就是。”

    云平懒得说,就接过样丝,准备拿给沙沙。

    正巧沙沙又哭了出来。云平赶紧上去把样丝递给她。

    她一边接样丝,一边哭,一边骂道:“这个黑皮狗,就是神经病。我要回去跟我妈说,等陈总回来再告诉他。”

    躲在草丛里的黑皮听了,浑身瑟瑟发抖甚至急得想撒尿。沙沙见云平对她说道:“算了吧,同事之间工作中发生一些口角也是难免的。”

    “他黑皮对别人张牙舞爪,我不管。但我不是沈梦和张爱那么好欺负。他黑皮不就是外省跑来这里讨饭吃的破皮狗吗,凭什么对别人家大呼小叫的?”

    “算了,算了,这种事我想老黑也不是有意的,他那个人就是脾气暴躁一点,心里头倒没有什么坏的,下次他肯定不敢再这样对你。”

    “哼,他还想有下次吗?”

    “肯定不敢有下次。”

    “这不关你的事。”

    “确实与我无关。我这个人好事做了不少,但没有什么好报的。我也不想做什么好人,我认为反正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行了吧。”

    沙沙抹去泪痕,说道:“要这样也行,你以后不许再骂我是二百五。”

    云平道:“你都这么个凶巴巴的样子了,谁还敢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