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歪路

    “可他们对我好。”顾织诺苦笑一声，拍拍衣服站起来，“难怪叶蔼秋说，是替我挡了一劫。”

    顾濯轩蹙眉，目光随着她上升：“什么意思。”

    顾织诺俯身，两手搭在利刺上，划出血而不自知，“如果我不走，你就打算用罂迷露，控制我对吧？”

    顾濯轩嘴唇抖了抖，没回答。

    那便是默认了。

    “果然不是亲哥，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顾织诺眼睛酸涩，但是哭不出来，反倒不自主地想笑。

    笑自己傻，居然会认为顾濯轩，真的在意兄妹情谊。

    她准备走了，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问，“最后一个问题，厉叔的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信么。”

    “信，当然信。”顾织诺扯了扯嘴角，转身爬上梯子，“你是我哥哥嘛。”

    “站住！”顾濯轩突然站起来，厉声道，

    “荒村因你和许由被屠，爹给你顶罪而死，就连给娘治病的半卷古籍……只要你回去，这些都可不追究。”

    “谢谢你的大度，我不需要。”顾织诺顿住，指甲抠进梯子里。

    但心伤到极致，已经不意外，他会翻旧账。

    顾濯轩恨铁不成钢，“早知道你会走上歪路，父亲就不该替你顶罪！”

    顾织诺腿一软，险些从梯子上栽下来，轻声说，“是啊，当初要是我死了，哪会有那么多破事，省心又省力。”

    这俩人的嘴，就不能积点德么，非得遍体鳞伤才好？

    易仇珮蹙眉，忍不住伸手，想托住她。

    但顾织诺立即稳住身形，快步离开地窖。

    就算瘫，也要瘫在他的视线之外。

    没在门口坐多久，大虎就急匆匆跑过来。

    他拉住顾织诺的胳膊，急匆匆地说：“你在这干什么，半天找不见人，还怕闲话不够多么。”

    “多谢提醒。”顾织诺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恢复如常，正色道，“怎么了？”

    “厉叔……哎，你去看看吧。”

    病房的门依旧锁着，但窗户开了个小缝。

    围观的一群人，纷纷坐在窗外，蔫头耷拉脑，心有余悸。

    “你们，怎么了？”顾织诺挤过去，却被大虎拉住。

    “这个给你。”大虎递了个袋子，“别吐脏了衣服。”

    哈？

    话音未落，白鹤就弓腰捂嘴，踉踉跄跄地拽过袋子，蹲到一旁吐去了。

    大虎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拍拍顾织诺的肩膀，“没事，他用完给你用。”

    “至于么。”顾织诺有点懵，走到窗户缝，朝内看去。

    入目，是细腻软绵的雪白蜘蛛丝。

    好似千年没人住过一样，缠住了本就不多的，家具和药箱。

    厉叔还在床上，只不过被蜘蛛丝，团团包裹成蛹状，头端的蜘蛛丝，延长，成管状，通到床边的厉娘口中。

    汤汁流淌，和汲取的声音，淅淅沥沥。

    结合厉娘吞咽的动作……顾织诺胃肠一阵犯恶心，捂住嘴不住地往后退。

    她往后一摸，正抓到白鹤吐过的袋子。

    里面呕吐物的刺鼻味道，硬是让她，把反胃的感觉咽下去。

    “不用，我可以。”恶心死也不能吐这个袋子里，顾织诺暗暗下决心。

    正当她难受的时候，门豁然打开。

    “谁准你们，偷看的！”厉娘站在门口，四对蜘蛛腿，慷锵有力地，捶在地面。

    两对是她原本的，纤细尖锐，末尾是矛形。

    另两条，则是属于厉叔的，苍劲有力，末尾生出尖利的倒刺，如狼牙棒。

    可以看到，厉叔的尸体，已然成了一具瘪瘪的空壳。

    “都跑什么跑。”厉娘喊住四下要逃的众人，冷然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