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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哦,念头,你可真疯

    经过最终的尝试,那块坼齐提议的合金经受住了各项实验,成为新型航天材料。

    坼兴宇对于这件事,没有像其他同事那般激动!看着众人欢腾雀跃的表情,常年泡在实验室的他,竟然破天荒的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大家对他都是满心的赞叹和崇拜,突如其来的请假,也被人们善意的解读为实验成功后,坼兴宇也想要放松一下。

    告别了那个充满喜悦的环境,坼兴宇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大脑一片空白,最后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家中,坼兴宇没有急着找坼齐谈话,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将之前坼齐说的那些话都写在稿纸上,混乱的笔迹,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如果地球只是外太空里,某个高级存在,用于流放罪犯的地方。那么他自己之前又会是哪个星球的人?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又为何会来到地球?

    若这是流放地,那么他们终其一生所研究发现的突破大气,实现宇宙傲游的梦想,又能否被允许实现?以地球上的律法为依据,有罪的人,是会被监管起来的!

    这样想着,他又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又似乎是很多双眼睛!

    使劲摇头,将这些幻念甩出去,他又看了一眼那张稿纸。

    人们所谓的灵魂学说,原来确有其事。只不过,那才是真实的本体。这脆弱的肉身,只是一个临时载体!一个有期限的载体!

    外太空高级文明里,没有死亡的刑法,也没有监禁的情况,只有流放!按照罪责的大小,流放年限不等!

    传说里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原来是从外太空那边按照时差来计算的!那边的时间流速似乎和这边有很大差别!把一年当做一天来过!又印证了度日如年的说法!

    这怎么听,怎么觉得荒谬的事情,坼兴宇仍然无法全盘接受!

    可是,坼齐一个没有学过任何航天知识的人孩子,随口就能解决人们久攻不克的难题!这又该作何解释?

    他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按照坼齐的讲述来推断,这里所谓的家庭、血缘关系、社会关系,也都不再成立!

    自己的孩子,是上层又一次流放的某人,这些亲子关系,也是人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行,还需要再次验证!科学是严谨的,不能因为一些简单的陈述,和一个不能算作有力依据的情况,就武断下定论!

    坼兴宇使劲抹了一把脸,掐灭手头的香烟。自从父亲去世,已经两年多不曾沾染烟草的他,不知不觉间,竟然再次将香烟点着了。

    出了书房后,他到卫生间快速洗漱了一下,这才敲响了坼齐房间的门。

    “您回来了!”放暑假的坼齐,不太喜欢出门,他每天做的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或是睡觉。

    看到那副画后的记忆复苏,在和坼兴宇谈话过后,更是让他彻底宅在房间里。

    他将记忆中的星图一点点的描绘在纸上,有焰火星系、蝴蝶星系、猫眼星系、和坤图星系!

    其中最为细致的是坤图星系。那是自己生长的地方,他将星系的情况画了十几张图纸。星系的全貌和细节都有。

    如今他正在做的是确定坐标!是的,他要做的是要将回去的准确坐标确定好,然后再规划路线!

    坼兴宇点点头,示意进去说。坼齐让开房门,转身再次回到书桌前。

    坼兴宇将房门关上,不放心的他直接将门反锁起来。

    听到门被反锁的声音,坼齐也只是有一丝停顿,随后便继续画图。

    满眼复杂的看着坼齐的背影,坼兴宇走到他身后,视线对上桌面的那些图纸后,瞳孔瞬间紧缩。

    “我可以看看吗?”坼兴宇见坼齐点头后,立刻越过他,伸手将桌上堆叠的其他图纸拿了过来。

    随着一张张全开图纸中呈现出来的星域面貌,坼兴宇越看越心惊!

    要是没有那个所谓的流放,这些图纸将会是地球人类最宝贵的所得!

    可是如今,这些都越发佐证了坼齐的话!让坼兴宇实在没办法再抱有一丝侥幸!

    一些可观测的位置,坐标方位都是十分准确的,那些没有观测到的星系,也并不是凭空捏造!

    对照着这些星图,整个宇宙的面貌第一次清晰的出现在这位航天研究员的脑海中!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随即又放弃了说话,再次仔细的去观察图纸上那些星域的构成和位置。

    直到坼齐停下手头的绘画,将一杯水递到他跟前。

    “谢谢!”将图纸小心放回桌上,坼兴宇接下那杯水。

    坼齐随意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将椅子让出来,示意坼兴宇坐下说话。

    坼兴宇坐下后,低头看着掌心里水杯中那些氤氲的热气。他刚刚想问的,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的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是事实,这样的事实,传播出去,会造成怎样的情况?

    整个世界有可能会陷入混乱!人们会从一开始的当做玩笑,到看到证据后的震惊,最后或许会集体大爆发!

    也有可能不等传播出去,就会被打压下去吧!毕竟这里是流放之地。他猜测里的监督者必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这件事情,你还和谁说过?”想到这里,坼兴宇有些担忧。

    坼齐看出来坼兴宇的忐忑,他摇摇头说道:“只告诉你一个人,其他人,我不信任!包括秦唐。”

    秦唐是坼兴宇的妻子,坼齐的母亲!坼齐对于寡言少语的坼兴宇还是有一些信任在的。

    在研究所混得风生水起,人缘不错的秦唐,反而让坼齐有些戒备。

    坼兴宇无奈的笑了,随即那笑容又停在脸上,呈现出呆滞之感。

    坼兴宇第一时间的反应,是面对儿子对自己妈妈的吐槽!这让他觉得有趣。

    可是坼齐认真的表情,提醒他如今事态的认知已经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了!

    坼齐对于自己的称呼没有了!刚刚他说:您回来了!并不是以往的:爸爸!回来了啊!

    这些细枝末节的微妙反应,坼兴宇后知后觉的才品出一丝疼痛来!

    失去情感,只留存理智?他可以确定,即使他再确认这事情的真实,也会爱着自己的家人!

    那遥远的所谓的母星,哪里能代替这些人给予自己的温暖呢?

    “如今你有什么打算?说说看吧!”坼兴宇收回思绪,看着坼齐平静却还嫌稚嫩的面庞。

    坼齐看到坼兴宇冷静下来,缓缓开口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宇宙里,并不是所有星球的人都如同坤族那般强大,也不是所有种族都是属于游离态存活体!

    也有一些其他具现形态存在的种族,他们依靠强大的科技力量,使自身能跻身于高级文明之列!

    他们发明的各类器械,有些甚至可以对付坤族的人!宇宙中族群实力才是至关重要的存在,其他都是次要的!

    他想先将自己所知的关于这些族群的航天技术全部都拿出来,用于人类的航天科技发展。

    这些需要坼兴宇去做,利用坼兴宇的工作便利,他们可以实现互赢互利!

    他只是希望坼兴宇能积极配合他的计划。

    而他自己则是需要演算星图排布,将一些自己陌生或是不确定的因素确定下来,好方便自己找准最终坐标!

    坼兴宇安静听着坼齐的讲述和安排。他思索着坼齐计划的可行性!

    “那么,首先感谢你的信任!也谢谢你能将那些超前科技无私贡献出来!”听完他的话后,坼兴宇平静的开口!

    “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我本身就是研究这个的!只是,那些知识,我能不能分享到全国都研究院,让大家共同参考?”坼兴宇说着。

    看到坼齐不解的神情,他耐心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你的计划太过于庞大!单我一个人或是我们一个院是没办法快速研究出结论的!即使有现成的依据作为参考,要施行起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拍了拍坼齐的肩膀,坼兴宇无奈苦笑着继续说道:“毕竟人多力量大!哪怕是寻找材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有可能终其一生,我们也只能帮你做一半,人啊,只有百年光阴呐!”

    坼兴宇的话提醒了坼齐,是啊,只有百年!若是自己在这具身体死亡之前还没有见到成果,那该怎么办?

    879年,下一个身体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社会环境,这情况完全不允许自己慢慢来!

    就在他有些无措的时候,坼兴宇握住他的手说道:“孩子,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样,我会尽力去帮你完成。不要担心,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第一次,坼齐深切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温暖!这样的情感很陌生,但却成功抚慰了他的不安!

    “谢谢您!我会尽快将那些材料整理出来!”

    坼齐诚恳的态度成功逗笑了坼兴宇!他呼撸了一下坼齐的头毛,笑着说道:“我给你打下手!一起吧!”

    父子二人搁置了所有事情,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挤在坼齐的书桌前,将坼齐所知的那些知识都记录下来!

    有时候是坼齐自己记录,坼兴宇研究他画下的星图。有时则是坼齐绘画星图时一心二用的讲述,坼兴宇负责记录!

    直到某天中午,秦唐突然将门打开!才惊醒了他们!

    “你们俩这是在密谋什么呢?坼院士,您的假期已经在昨天结束了,我刚刚出差回来,就有人问我你怎么没来上班!是否给个解释呢?”秦唐双手环抱,依在门边,笑看着屋子里的两父子!

    坼兴宇推了推眼镜,低头看腕表上的日期。果然已经过了假期!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下午我就去,不,秦唐,你人缘好,去研究院帮我续假,能请多久就请多久!”坼兴宇本来打算去单位上班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事情可比上班重要多了!

    秦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丈夫这样的工作狂人竟然要请长假!还是越久越好的那种!

    她将备用钥匙装兜里,快速踏进坼齐的房间!

    “这满地的图纸是你最近画的?妈说你俩一直躲屋里,齐宝还小,你怎么能让他熬夜呢?”随意扫了一眼遍地的图纸,小心避开那些图纸,她有些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坼兴宇拍拍忐忑的坼齐,安抚道:“没事的,我来解释!”

    随后他自顾自的从图纸间穿行过去,将门再次反锁起来!

    “哎,这什么情况,怎么还又锁上了?”秦唐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这一系列操作,让她很是疑惑!

    坼兴宇转身拉着她的手,走到书桌前,将一叠资料递到她手中。“新型金属材料实验取得突破性成功,你知道吧!”坼兴宇看见妻子抬头眼露激动,想着她急着回来找自己,应该是不知道的。

    “那是儿子的提议,他提出了镍铼合金,结果成功了!”相比于坼兴宇的淡定,秦唐从资料里猛然抬起头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坼齐!

    “接下来我要给你说的事情,只有咱们仨知道,除了咱们,就连咱妈那儿也不能透露出去,你切记!”坼兴宇严肃了神情,定定看着秦唐。

    秦唐心跳如擂鼓,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有些慌乱。

    坼兴宇看她吓得不轻,连忙出言安慰道:“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但也不算是小事!莫慌!”

    他将秦唐安置在椅子上坐下,开始将坼齐说的那些事情一一讲述出来。包括后来他们所做的计划和那些绘制的图纸,以及记录的资料!

    秦唐越听越心惊,这些东西她都听得懂,可是完全无法消化!犯罪?流放?超级文明星球!天哪,是她今天回家的方式不对,还是她不在的时候,自己的老公和儿子被外星人入侵了?

    待到坼兴宇讲完,她完全呆滞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最后她浑浑噩噩的起身,丢下一句“我去请假!”便不管坼兴宇的呼喊,出门往研究所去了。

    留下坼齐和坼兴宇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秦唐这反应是几个意思!

    坼兴宇最后无奈说道:“算了,给她点时间消化吧!不管她,咱们继续!”

    坼齐有些担忧,这秦唐不会在这样的状态下,不小心说出去些什么吧!听到坼兴宇的话,也只好放下担忧,继续投身到资料库的建设和星际坐标的确定之中!

    秦唐从家里出来,飘忽着往前走,慢慢消化着丈夫的话。当她看到研究所的大门时,终于回过神来!立刻整肃了表情,完全不再露出一丝不妥的神情。

    就在她准备去找院长请假的时候,听到两个同事聊天。

    “我家那个活宝是天天叫家长,没有一天能让我省心的!”

    “你那算什么,我家那个除了学习,被爷爷奶奶惯得什么都不会,快读高级学校了,连衣服都不会穿!以后自己一个人,他能把自己活活饿死!愁死我了都!”

    “生活不能自理,这确实挺心焦的,不行,你就把孩子接回来自己教吧!”

    “如今研究项目到了稳定阶段,也是时候考虑孩子的问题了!”……

    听到这里,秦唐想到自己家的坼齐,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孩子那是哪里都好!这样想着,她直接把压在心里的那些纷乱繁杂的情绪都抹去了。

    管他是个啥,反正坼齐是自己辛苦十月怀胎,疼死疼活才生下的!那就是自己的孩子,谁说什么都不好使!

    至于流放?切,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也就当是自家孩子的一个可以通过努力来实现的愿望吧!

    既然丈夫支持,她这个妈妈,又怎么会反对呢!必须支持到底!

    “秦科长,您这是?”过来一位科员,看到秦唐站在院长办公室外,握着拳头的样子,有些不太确定,她这是要干什么!

    秦唐回神,淡定的放下拳头,“没什么,就是给自己鼓鼓劲儿!”

    随后她整理一下仪容,敲响了院长的门!

    院长丘学年听到秦唐两口子都要请假,还是长假!他不禁有了很多猜想,关切的问道:“是家中有什么事吗?需要所里帮忙吗?”

    面对丘学年的询问,秦唐笑眯眯的说道:“没,您别担心,就是一些私事儿,耗费的时间比较久一些!说不得到时候还能给您个惊喜呢!”

    “你又有了?要生二胎啊!这可是大好事啊!哈哈哈哈”丘学年的脑补,不得不说,嗯,不愧是院长!

    秦唐瞬间想喷!她使劲忍着,也不多做解释,咬牙切齿的说道:“院长,您给批了吧!我着急回家呢!”

    丘学年想着最近所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研究,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大手一挥,准了!

    在秦唐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搓着手笑说自己得回去准备好礼物和份子钱!

    秦唐在出门的时候听到他这样说,猛翻了个白眼,大声说道:“院长,再见!”

    这一嗓子,将楼道里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他们顺着敞开的门好奇的往里窥探,只见秦唐风风火火的出来,直接往研究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