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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人间少年 第十七回凤凰于飞

    那楼阁高台之上,一人迎风独立,白衫随风飘曳;其人手捧哨笛,入脑无形之声便是打这笛中传出。

    黎笙一见此人面色变喜,运起了飞云纵,几个兔起狐跃便来到了阁顶。“可是大兄唤我?”

    那白衫少年面含轻笑:“师弟,唤我白师兄便可。”这吹笛少年,名唤白聿安,来自九边,正是白天在天香楼中的少年。

    “今晚镇武侯府夜宴,师弟可有意前往?”

    镇武侯府是甚?黎笙摸不着头脑,但这侯府夜宴听着便觉有趣,自然是乐意前去?

    “师兄有邀,小弟自是乐意之至。”

    白衫少年闻言轻笑,两手微抻,其人便如大鸟飞出,瞧得黎笙一阵奇异,又大为羡慕。他紧随其后,飞云纵运到极致,自屋顶奔驰而去,破风前行自然是极为畅快。

    西贫东贵,这镇武侯府在这富贵逼人的武安坊中,也是最顶端的勋贵一族。府内楼阁绵延,横纵有列,有如城中之城;府中此刻灯火通红,人声鼎沸,周边数里都亮如白昼。

    也不知这白姓师兄,从哪里弄来了名帖和邀函;两人随着一众前来的宾客自正门入了这似海侯门。

    穿过长廊,进了庭院,也不知穿了几进几弄,侯府小厮才领着人到了这宴客的地方。

    宴客有内外二厅,外厅多是侯府管事、寻常商客、朝内微官末吏之人,占地数亩,宾客满座;内厅皆是勋贵、朝中大员与侯府之人。愈靠近那内厅,身份则愈贵。

    那小厮将人引至此处,便自行离去;两人也不落坐,黎笙只是跟在白师兄身后,暗自揣度其人意图。

    他目力极好,往那内厅望去,一眼便瞧见了内堂主桌上坐着的女童,正是下午那骑马鞭人的少女。真个是冤家路窄,他‘恨得’牙齿都痒痒。那少女自是不知黎笙在此,在那桌上,依是众星捧月,身旁之人多有哄好照顾。

    “走。”他仍自心中忿忿,耳边白师兄声音却低声响起。

    两人借着混乱的人群,出了外厅,进入道一座山水庭院。越往里走,人便越少,灯火也昏沉了些;只是楼阁之间,渐渐有士卒把守,往里走得更深,守卒明显增加。二人小心地躲避着来往仆侍与巡逻士卒,没过多久便来到一座高耸的塔楼之前。

    这塔楼立于高坛之上,坛前四周设有重兵把守,内里灯火辉煌。两人小心地躲在石栏之后,这白师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道白符,上面笔走龙蛇,画着玄妙的符文,其上只有中间一个雅语‘息’字黎笙认得。

    “斥。”白衫少年口中低喝,捏着灵符点在自个与黎笙胸口;黎笙顿觉胸前一热,那白符便化作一缕虚烟消失于空中。白师兄抬手探出,抓着黎笙肩头,纵身一跃,箭射而出直扑塔楼;及到要撞上那楼阁木窗的时候,手中又是一道灵符飞出,那木窗遇着灵符竟是脱框而出,待二人钻入楼内,那木窗竟又自行飞了回来嵌好。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不过一瞬之间,塔下众士卒全然不觉。

    黎笙面上虽然没有多少表情,但白师兄这番手段却是瞧得他大为惊异。

    入了楼,白师兄就将人放到了一旁,他手上此时多出一根金簪,正是白日在天香楼从那阮氏三杰手中所得之物。

    那金簪一化为三,三化九眨眼间密密麻麻飘在白衫少年身前。他素手一挥,部分金针化雨,落入四周地面。黎笙只觉空气中有股莫名波动一扫而过,而后归于平寂。

    白聿安嘴角露笑,拔出腰间长剑,剑光凛冽,剑斩身前那神龛状的木台。

    木台被削去其顶落在一旁,露出一个可容两人大小的洞口。

    “着!”叱声响起,那余下的金针如同细蛇一般飞入洞中,鱼贯而下。瞬间一股微弱的震动传来,转眼便消逝不见,仿佛是人错觉。

    做完这些,白师兄手中又飞出五道令牌,呈梅花状扎在四周;手上还留有一块黑色符牌,两面有‘镇’‘阵’二字;手中灵光微闪,牌顶蹿地冒出一朵幽蓝火焰。

    “黎师弟,切不可让此火熄灭!”

    黎笙愣愣地接过符牌,小心地运转起那绿色内气,那原要弱下去的火苗又亮了起来。此时他如何还不知晓,自个迷迷糊糊地竟跟着人来了这侯府盗宝!这感觉真是不知该如何言说。

    “这凡俗灵寂,虽然无多少好物于我修者;但这侯府之内却也有一二物品于我等有用。”这宝物如何黎笙倒是不太在乎,只是听得这白师兄自称道修,心里就像是敲鼓一样打起了擂,狂喜之心几于言表;暗道自个却是真是遇着了道修之人!这少年年纪极少,实力却是深不可测。

    白师兄自然是不知这面前少年的心中所想,今日天香楼得遇,见其修为虽弱,却也身怀灵力,且有灵兽护体,只道是哪家不成器没资质的弟子。他翻身一跃,落入身前洞中,而后一道飞索从洞口射出,索尖扎入阁顶横梁。

    黎笙把着符牌,往洞里看去,只见那白衫少年借着飞索已坠入楼下。洞口从下层起呈倒锥状由大变小,共有七层;各有金银珠宝、灵丹妙药及刀剑枪弩等。

    楼下珍宝无数瞧得人一阵目眩神迷;不过片刻却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仿佛是有地龙在底下翻滚。少年稍稳了趔趄的身子,便只见一物从眼前洞口飞出。

    “莫让其飞走了!”洞口下传来了白师兄急切的声音。

    黎笙闻言一振,飞身扑出;那空中灵丹却似有灵,朝那窗前撞去。他手中一热,地面五道令牌顿时灵光大涨,那灵丹飞到窗前却像是陷进了粘稠的浆液之中,不住地震颤。

    好机会!黎笙面色一喜,当即追扑出去将那灵丹抓到手中。

    楼下突然一阵阵轰隆声响,也不知是白师兄在下面是遇到了何等变故?!只闻一道叱声,整座塔楼竟如那风中的烛火,隆隆摇颤,几近摇摇欲坠!

    眼前人影闪过,那白衫少年下一秒已经立在黎笙面前。

    他刚要从后者手中拿过灵丹,不想那灵丹其上几道红色血纹此刻竟如同活物般聚在了一起,化为一只红色小鸟,栩栩如生,从这婴儿拳头大小的白丹表面飞出。

    白衫少年面色一变,暗道不妙。手中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双蚕丝银手套,探手一把将那翩然欲飞的血色小鸟握在手中。血鸟虽囚于其手,却不住挣扎,靡靡之声透入黎笙大脑,颇有几番哀婉焦灼之意。

    白师兄却是面色狂喜,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的清冷!只是一瞬,他面色复冷看向黎笙,瞧得少年一阵汗毛倒竖!他内力一滞,手中符牌灵火顿息。整个塔楼便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坍塌。

    二人顾不得其他,各朝一方撞出楼外。

    “何方贼寇袭扰我镇武侯府..”

    “贼人休走…”

    ……

    塔楼坍塌走水,下方熙熙扰扰,顿时乱作一团,大队的士兵竞相赶来。

    长枪阵列如林,若是落在其中,岂能有好;黎笙捞着一根飞来的椽木朝下方扫去;那兵卒争相上前,顿时被扫倒在地撞作一团。他落入人群中,也不敢再飞身跃起做那靶子,壁虎游墙术运到极致,内气积聚两掌,在一众士卒中左突右出,连拍带扫将临近之人一一击飞,硬生生杀出一条道来。

    士兵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围来,陷于鏖战则是死地;他心下一横,捞过一把长枪,一式横扫千军使出,身前顿时空了一片;脚下聚气,飞云纵使到极致,飞身直上。

    咻咻咻,那长枪箭镞顿如雨下,席卷半空。

    少年翻身侧卷,那长枪被其舞得似朵枪莲,将那射来枪箭一一扫落。人上了墙头,也辩不得方向,便朝那人声微弱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