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治与不治
李玉莹感觉最近身体有些差，原来上个夜班轻轻松，稍休息下打个盹还可以连上个白班。可最近几次，一个班她就感觉很累，吃饭也没什么胃口，想想是年纪大了吧。
她回家一开门就见到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愣了，看了下四周，试探地叫了声：“默默？”
何默从厨房里跳了出来：“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见是何默，她心放下来了，边换鞋边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刚刚才回来过嘛。这没节没假的，你回来干什么？有事？”
“没什么，你先吃点东西，睡一觉我再跟你说。”何默笑着说。
李玉莹看了下她的表情：“是有些累了，我先吃两口休息下。”何默马上殷勤地拿出筷子碗坐在妈妈对面看着她吃。她妈吃两口看着老是笑着看自己的女儿，“你先说到底有什么事吧，感觉怪怪的。”
何默站起来走到她后面，手搭在她的双肩帮她按了几次：“真没事，你好了休息一下，这里我会收拾的。”
“没闯什么祸吧？”
“真没。你放心去休息吧！”
李玉莹看不出什么花头，也就去睡了。一觉睡到下午，被饭菜香给弄醒了。她才想起来女儿回来了。她缓缓起来整理下出了房门。
“妈，起来了，喝点温水，休息下准备吃饭了。”何默一直注意着妈妈房间的动静。
李玉莹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收拾的女儿，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虽然这几年女儿乖巧，但现在有些讨好的意思。
何默盛好饭出来：“妈，过来吃饭了。”
“默默，你先过来。”李玉莹叫她。
何默把饭碗放桌上，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扬起笑脸：“妈，有什么事吃好饭再说。”
“你过来！”李玉莹严肃地说，何默缓缓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你看着我的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何默眼睛向下看了眼又抬起来看着妈妈：“妈，就是这次体检出来，您身体有些毛病需要好好再查下。”
李玉莹心一沉，女儿都回来了可能是自己身体出什么大问题了。虽然做了护士长很多年，见过各种生死，还亲自送走过丈夫，但落到自己身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眼睛暗了暗，声音低了下来：“你把报告拿给我看下。”
何默走到房间把报告递给了妈妈。李玉莹紧张地接过翻到最后一页，那两个小字，胃癌晚期四个字好象在自己脑袋里可以无复制放大一样。她的第一反应是她命怎么这么苦啊，她傻在了那里。
何默把报告给妈妈后，就一直关注她的表情。她小心地坐在妈妈身边，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就肩并肩坐着，眼里无光，僵在那里。直到半晌后，李玉莹突然一下抱着边上的女儿大声哭了出来：“默默，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
何默被妈妈感染到了，本来都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让自己情绪稳定可以安慰妈妈。她也开始抱着妈妈哭了起来。两母女哭成了一团。良久，两个人才平静下来，有种落寞的感觉。
“妈，我们先吃点吧。”何默帮妈妈擦擦脸上的泪痕。
她勉强挤出个笑脸，“行，我们先吃吧！”
两个人坐到饭桌前，原来冒热气的饭菜已经凉透了。两个人食不之味的咽下了这顿饭。何默安静的收拾好后，坐到了沙发上妈妈的边上。她搂住妈妈，头靠在她身上：“妈，你还有我呢！明天我们就去办住院手续接受全面检查，好吗？”
李玉莹拍拍何默的背，没有马上回她的话。
“妈？”何默侧过头来看着她。
李玉莹没有多余的表情，摸了摸她头：“我考虑一下，明早我告诉你我的决定。默默，你放心，妈妈只是想清楚一下。”
“嗯。”
何默一个晚上无眠，天快亮时才眯了会。等她起床天已大亮，她急忙到客厅一看，餐桌上放着早餐，妈妈人不见了。
“妈！妈！妈！”何默屋里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她慌忙拔了妈妈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接了起来：“默默，起床了，早饭在桌上了，你记得吃啊！”
何默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心情才说出口：“妈，你现在在哪里呢？”
“哦，妈在上班，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何默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妈，可是你---”
“默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晚上回来跟你聊。我现在忙着，回来再说啊！”
电话一下就挂了。何默迅速吃了两口赶到了医院。李玉莹正在忙着，她看到何默一点没奇怪，女儿是个行动派，肯定坐不住的：“默默来了，你去我办公室坐坐，我空了来找你。”
何默看着忙来忙去的人，也不好当众跟妈妈说话，只能去她办公室。
李玉莹一直到中午才稍空一点，她吸了口气，坚定地朝自己办公室走去。门一推开，她笑着对何默说：“默默一起去食堂吃饭？”
何默站了起来，直截了当：“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玉莹看了下手表，把护士服换了下来。“默默，你先跟我去个地方吧！”
何默就跟着妈妈走了十几分钟，她越走越觉得熟悉，这不是---
李玉莹终于在一幢楼前停了下来，一二三，她数了三下，看着那家的阳台。虽然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可在她眼里，好象看得见她们一家三口住里面的情形。
“默默，你还记得吗，我们阳台上种着一大盆茉莉花。每年开花的季节，我们整个屋子都是香的，有时，你还会调皮地摘下几朵给你爸放在茶叶里泡茶喝。我们阳台那个角落里永远放着一把躺椅，边上有个小茶几。你们父女俩最喜欢天气好的时候在阳台上下下棋，聊聊天。你爸爸在时，他永远是乐呵呵，我们家里永远都充满了欢笑。”李玉莹讲着讲着眼泪流了下来，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何默抱抱妈妈，她现在比妈妈还要高一截了，明显感觉到她的弱小。“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房子买回来的。”
“也不知道屋子里面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把以前的家具换掉，有没有粉刷过。上次我去的时候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可拖的越久，我怕有变数。到时就算几年后买回来，房子已经没有一点那时候的印迹了，所以妈妈急啊！”
何默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李玉莹看准她这个样子，突然又抱住女儿痛哭出来：“默默，我怕等不到那天。你知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早一点赎回这房子，这样就算我到了那边也不至于愧对你爸。我跟他说什么，为了给他治病把房子卖了，又为了给我治病房子更加遥遥无期了？你说我有什么脸去见他？我怎么回答，说让我们女儿住在出租房里，等着她以后赚钱了再把房子买回来？我怎么说得出口。他这么爱着我们，你让我拿什么脸去见他，我走都不安心啊！”
何默听完妈妈的话本来已经停下来的眼泪又刷的一下流下来了：“妈！可我舍不得你啊，你要也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她从妈妈的话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这是自己一下没法接受的。
她回家一开门就见到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愣了，看了下四周，试探地叫了声：“默默？”
何默从厨房里跳了出来：“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见是何默，她心放下来了，边换鞋边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刚刚才回来过嘛。这没节没假的，你回来干什么？有事？”
“没什么，你先吃点东西，睡一觉我再跟你说。”何默笑着说。
李玉莹看了下她的表情：“是有些累了，我先吃两口休息下。”何默马上殷勤地拿出筷子碗坐在妈妈对面看着她吃。她妈吃两口看着老是笑着看自己的女儿，“你先说到底有什么事吧，感觉怪怪的。”
何默站起来走到她后面，手搭在她的双肩帮她按了几次：“真没事，你好了休息一下，这里我会收拾的。”
“没闯什么祸吧？”
“真没。你放心去休息吧！”
李玉莹看不出什么花头，也就去睡了。一觉睡到下午，被饭菜香给弄醒了。她才想起来女儿回来了。她缓缓起来整理下出了房门。
“妈，起来了，喝点温水，休息下准备吃饭了。”何默一直注意着妈妈房间的动静。
李玉莹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收拾的女儿，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虽然这几年女儿乖巧，但现在有些讨好的意思。
何默盛好饭出来：“妈，过来吃饭了。”
“默默，你先过来。”李玉莹叫她。
何默把饭碗放桌上，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扬起笑脸：“妈，有什么事吃好饭再说。”
“你过来！”李玉莹严肃地说，何默缓缓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你看着我的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何默眼睛向下看了眼又抬起来看着妈妈：“妈，就是这次体检出来，您身体有些毛病需要好好再查下。”
李玉莹心一沉，女儿都回来了可能是自己身体出什么大问题了。虽然做了护士长很多年，见过各种生死，还亲自送走过丈夫，但落到自己身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眼睛暗了暗，声音低了下来：“你把报告拿给我看下。”
何默走到房间把报告递给了妈妈。李玉莹紧张地接过翻到最后一页，那两个小字，胃癌晚期四个字好象在自己脑袋里可以无复制放大一样。她的第一反应是她命怎么这么苦啊，她傻在了那里。
何默把报告给妈妈后，就一直关注她的表情。她小心地坐在妈妈身边，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就肩并肩坐着，眼里无光，僵在那里。直到半晌后，李玉莹突然一下抱着边上的女儿大声哭了出来：“默默，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
何默被妈妈感染到了，本来都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让自己情绪稳定可以安慰妈妈。她也开始抱着妈妈哭了起来。两母女哭成了一团。良久，两个人才平静下来，有种落寞的感觉。
“妈，我们先吃点吧。”何默帮妈妈擦擦脸上的泪痕。
她勉强挤出个笑脸，“行，我们先吃吧！”
两个人坐到饭桌前，原来冒热气的饭菜已经凉透了。两个人食不之味的咽下了这顿饭。何默安静的收拾好后，坐到了沙发上妈妈的边上。她搂住妈妈，头靠在她身上：“妈，你还有我呢！明天我们就去办住院手续接受全面检查，好吗？”
李玉莹拍拍何默的背，没有马上回她的话。
“妈？”何默侧过头来看着她。
李玉莹没有多余的表情，摸了摸她头：“我考虑一下，明早我告诉你我的决定。默默，你放心，妈妈只是想清楚一下。”
“嗯。”
何默一个晚上无眠，天快亮时才眯了会。等她起床天已大亮，她急忙到客厅一看，餐桌上放着早餐，妈妈人不见了。
“妈！妈！妈！”何默屋里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她慌忙拔了妈妈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接了起来：“默默，起床了，早饭在桌上了，你记得吃啊！”
何默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心情才说出口：“妈，你现在在哪里呢？”
“哦，妈在上班，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何默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妈，可是你---”
“默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晚上回来跟你聊。我现在忙着，回来再说啊！”
电话一下就挂了。何默迅速吃了两口赶到了医院。李玉莹正在忙着，她看到何默一点没奇怪，女儿是个行动派，肯定坐不住的：“默默来了，你去我办公室坐坐，我空了来找你。”
何默看着忙来忙去的人，也不好当众跟妈妈说话，只能去她办公室。
李玉莹一直到中午才稍空一点，她吸了口气，坚定地朝自己办公室走去。门一推开，她笑着对何默说：“默默一起去食堂吃饭？”
何默站了起来，直截了当：“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玉莹看了下手表，把护士服换了下来。“默默，你先跟我去个地方吧！”
何默就跟着妈妈走了十几分钟，她越走越觉得熟悉，这不是---
李玉莹终于在一幢楼前停了下来，一二三，她数了三下，看着那家的阳台。虽然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可在她眼里，好象看得见她们一家三口住里面的情形。
“默默，你还记得吗，我们阳台上种着一大盆茉莉花。每年开花的季节，我们整个屋子都是香的，有时，你还会调皮地摘下几朵给你爸放在茶叶里泡茶喝。我们阳台那个角落里永远放着一把躺椅，边上有个小茶几。你们父女俩最喜欢天气好的时候在阳台上下下棋，聊聊天。你爸爸在时，他永远是乐呵呵，我们家里永远都充满了欢笑。”李玉莹讲着讲着眼泪流了下来，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何默抱抱妈妈，她现在比妈妈还要高一截了，明显感觉到她的弱小。“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房子买回来的。”
“也不知道屋子里面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把以前的家具换掉，有没有粉刷过。上次我去的时候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可拖的越久，我怕有变数。到时就算几年后买回来，房子已经没有一点那时候的印迹了，所以妈妈急啊！”
何默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李玉莹看准她这个样子，突然又抱住女儿痛哭出来：“默默，我怕等不到那天。你知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早一点赎回这房子，这样就算我到了那边也不至于愧对你爸。我跟他说什么，为了给他治病把房子卖了，又为了给我治病房子更加遥遥无期了？你说我有什么脸去见他？我怎么回答，说让我们女儿住在出租房里，等着她以后赚钱了再把房子买回来？我怎么说得出口。他这么爱着我们，你让我拿什么脸去见他，我走都不安心啊！”
何默听完妈妈的话本来已经停下来的眼泪又刷的一下流下来了：“妈！可我舍不得你啊，你要也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她从妈妈的话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这是自己一下没法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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