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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蒋敦正

    蒋敦正是乘坐最后一趟金云鹏来到焚炎谷的,上鹏之前他还是帝华城一间普通铁匠铺的普通学徒。

    他自小就不喜欢读书,就爱舞刀弄枪耍棍,家里也不是什么贫苦人家,所以从小就吃得饱,长得结实。可惜好景不长,他父亲突发重病离世,母亲便带他回了娘家。于是,不受娘家待见的他便被母亲送到了城中的铁匠铺当学徒。

    在铁匠铺的几年,是蒋敦正最快乐的时光,虽然这家铁匠铺只铸造一些普通农具,但他天天对着火红的炉火,听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从未有过疲倦。

    曾经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这个铁匠铺学有所成,顺利出师,然后开一家铁匠铺的分号,最后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蒋敦正背着空背篓跟着师兄出城去周边的村庄收够铁砂,刚出城门便看到城外不远处一群人在对着城门方向叩拜。

    蒋敦正心生好奇,对身旁的师兄问到,“虎哥,他们在干嘛呢?”

    就在蒋敦正提问的时候,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小伙背着一位睡着的老奶奶从他身边缓缓经过。

    那个名叫虎哥的也是一脸好奇,略带兴奋地说:“走走走!咱们也过去看看!”说着,就拽着蒋敦正向前跑。

    等他们二人跑到的时候,地上跪拜的人,已经陆续站起了,都一脸激动地相互交流刚才的见闻。

    “……”

    “……浩渺试炼要开始了……在焚炎谷,那位前辈会不会也与我们一样,是去帝华城坐金云鹏去焚炎谷的。”

    “……”

    虎哥听得大概,也一脸兴奋地凑上前去,插话道:“这么厉害的长老也要坐金云鹏?我以为他们比金云鹏还快哩。”

    蒋敦正在后面听得一头雾水,“虎哥,你们在聊什么?什么长老?什么试炼?”

    有一位修士打扮的人回复道:“就刚才,有个仙人背着个很漂亮的仙女在路上走着。我们刚想上去打招呼,他们就突然施展遁法飞走了。”

    说着那个修士一脸惋惜,捶胸顿足起来,“我入门这么久,别说长老了,连厉害的师兄师姐都没认识几个,可惜了,太可惜了!”

    虎哥也回过头说道:“那个仙人估计是圣门长老,就是比咱城主还要厉害的那种。”

    “噢。”蒋敦正似懂非懂,“那试炼呢?”

    另一边一个不知姓名的中年人,对着蒋敦正说道:“那是浩渺试炼,每十年一届的圣门弟子选拔赛,通过的就可以成为圣门弟子了。”

    方才说话的那几个修士顿时挺了挺胸膛,其中一位清了清嗓子说:“咳咳,我们就是上一届浩渺试炼得胜出者,如今都是浩渺峰弟子。在下……”

    蒋敦正并没有听清后面的长篇大论,当他听到“通过试炼可成为圣门弟子”的时候,他的思想就已经乱了。他似乎觉得清晨的阳光越来越灼热,心“砰砰砰”快速地跳动着,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可能,现在突然离他那么近。

    他想伸手,紧紧抓住那也许很遥远的可能性。

    蒋敦正忽然变得急切,抓着那个中年人的手臂问道:“那个浩渺试炼什么时候开始?要怎样才能参加?”

    由于蒋敦正常年用右手抡锤子,所以年轻又阳刚的他左手非常有劲,紧紧钳住了中年人。

    中年人疼得嗷嗷叫,想推开蒋敦正又推不动,只能叫唤,“噢噢噢,痛痛痛,撒手撒手。”

    虎哥一看蒋敦正突然犯了痴症,连忙上前拉开了二人,“阿正,你干什么!”

    蒋敦正如梦初醒,连忙松手给中年人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中年人揉着酸痛的手臂,脸色有些不悦,但还是回答了蒋敦正的问题,“西门外的林子,就是金云鹏的据点。今天下午应该是最后一趟了,听说浩渺试炼马上要开始了。”

    蒋敦正大喜,对着中年人连着鞠躬四五次,然后将背篓脱下往虎哥胸前一塞,便撒丫子往回跑,跑几步还不忘回头冲虎哥喊着,“虎哥,铁砂就辛苦你了,我要去当圣门弟子!”说完又向着城门,头也不回地跑去。

    虎哥愣愣地看着蒋敦正远去,随即笑了笑,背上背篓与周围人告别,想不远处的村庄出发。

    ……

    “师,师父,我要去坐金云鹏,我要去浩渺试炼,我要当圣门弟子!”

    铁匠铺前,老师傅正舒服地躺在椅子上抽着袋烟,被风风火火跑回来的小徒弟吓了一跳,手一抖烟杆中的烟灰都撒了一身。

    “恁说啥?”老师傅站起身,掸着身上的烟灰,低头抬眼看着蒋敦正。

    蒋敦正被师父的眼神吓了一个哆嗦,当即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重读刚才的话,“我说,我要坐金云鹏,参加浩渺试炼,当圣门弟子!”

    “哼!胡闹。”老师傅一脸严肃地批评了一句,然后背着手走进黑黢黢的屋里。

    蒋敦正被师父批评了一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愣愣地站在那里,双手在裤子上抓了又松。

    不一会,老师傅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只见他一手拎着一个包裹,另一只手捏着一枚油光发亮的金币。

    “什么都不准备也想出门?”说着把包裹往蒋敦正怀里丢。

    蒋敦正还在愣神,见一个包裹飞过来,手忙脚乱地上前接住了它。

    “师,师父……”

    “我随便给你收拾了几件衣服,里面还有些零钱,记得藏好。”老师傅黑着脸,没好气地说着,“还有,这个金币,可别丢了,坐金云鹏要买票,丢了我可不会再给你!”

    蒋敦正接过了金币,拇指指肚摩挲着金币上的纹路,手上的汗渍与金币上的油渍让这金币摸起来越发的滑溜。

    他紧紧握住金币,眼睛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双膝一软变跪倒在老师傅面前,一个劲地磕头。

    老师傅背过身,骂骂咧咧地说“赶紧滚,要是没通过就赶紧滚回来,看我不打死你个败家玩意。要是真当上圣门弟子……要是当上了,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唉,滚吧,滚吧,别在这碍我眼。”老师傅说着抬起手,用手指抹去了眼角的几滴泪珠。

    蒋敦正又重重地磕了三下,然后颤巍巍地起身,满脸泪水地抱着行礼,向西门走去。

    在鹏背上,第一次出远门的蒋敦正,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扫心中阴霾,在阁楼中四处闲逛了整整一天,也因此没有错过与顾心梧的相遇。

    当顾心梧踩在桌子上大肆宣传他的免费试炼必胜法时,蒋敦正正是下面的听众之一。

    顾心梧信心满满得发言感染了蒋敦正,让他发自内心的想追随顾心梧。

    而顾心梧,自然也不会错失这个充满力量与活力的少年郎。

    单纯且认真的蒋敦正,很快就成为了顾心梧的心腹,并且在浩渺试炼开启后,成为了那十几名探路先锋的一员。

    并且,上天眷顾的他,在迷雾中摸索一路有惊无险,成功得带领顾心梧以及几乎全部的试炼选手走出了浓雾。

    当他冲破浓雾,感受到日光的时候,眼前雄伟的城墙深深震撼了他。

    下午的日光擦着城墙,印在蒋敦正的脸上,给城墙裹上了一层金边,古朴的墙砖也散发着粼粼波光。蒋敦正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象,他麻木地用手遮挡照射在脸上的日光,看着眼前的城墙怔怔出神。

    “快看,有人出来了!”

    “他是第一个吗?”

    “他叫什么名字?”

    “记住他,只要他通过后续关卡,抢也要抢回宗门!”

    “……”蒋敦正看着城墙上人影绰绰,完全听不见他们说的话,但是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那是一股暖流,从大地渗入脚掌,然后沿着双腿涌入身躯,双臂,然后是头颅。

    “轰~”暖流在脑海中汇聚,似乎打开了什么东西,在一声似有似无的破碎声后,一股清流从脑海中流淌而出,与暖流交汇,伴随着心跳与呼吸,冲刷着四肢百骸。

    蒋敦正舒服地闭上了眼,不自觉地张开双臂,在日光下享受来之不易的轻松与解脱。

    “他这是顿悟了?”

    “入门了!入门了!”

    “人才!人才!人才啊!一定要争取!”

    “此人我们浩渺峰定了!诸位承让!”

    “让你个头,此人天生剑骨,必须进我无极剑宗!”

    “咳咳,你俩要打去边上打!”重离长老一边咳一边呵止了两位即将起冲突的圣门弟子,“此人,我们大荒山要了。”

    “哎呀呀!重离兄,你怎么伤这么重,让我看看!啧啧啧,是谁将你伤成这样?”一个满脸笑容的中年人,来到了重离长老身边,热情得拉着重离的手,说着关心的话。

    冷冽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老熟人。正是米家村山外那个劝架的中年人。

    重离长老有些不适地抽回手,一脸厌恶地对面前中年人说,“曹首座,原来是你啊。咳咳,你们浩渺第四峰是真艺高人胆大!刚不久前跟芳羽宫焚炎谷打了一架,怎么还敢来焚炎谷。沈曦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娃就不知道换座峰来吗?”

    中年人立马赔笑道:“哎呦哎呦!我的重离兄啊!重离前辈!您辈分比我都高,怎么跟我们沈首座过不去啊!我们沈首座贵为第一峰首座,若是事事操劳,那不得操劳成疾啊。

    中年人又凑了上去想握住重离长老的手,但被重离长老躲了过去。

    “我这是主动请缨的,之前我底下弟子不懂事,跟那几位同门起冲突,我这是特意来缓和关系,负荆请罪的。到时候焚炎谷那边还需要老哥哥从中调和。”

    “咳咳,起开起开。你们的心思当我不懂?要不是这次涉及到了芳羽宫背后那位,你会这么低三下四?”

    “哎呀哎呀!慎言慎言!我可没说,老哥哥,我这是给芳羽宫月璇长老的面子,跟那个疯子有什么关系。”

    “曹御将!你这是欺我焚炎谷无人?”正走近的谭长老听着浩渺峰曹首座的话,越听越起,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元力澎湃流转,周身空间都略有扭曲。

    “哎呦哎呦!谭长老!别动手动手!”曹首座见焚炎谷最暴躁的来了,擦着额头冷汗,连忙上前解释,“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对焚炎谷哪有半分不敬?风谷主神威再现,这要我们沈首座见了也是高兴的。这些年,我们沈首座一直为当年误伤之事耿耿于怀,多次想亲自前来为风谷主诊治,奈何公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

    “你这道貌岸然的小人,当年寒汐仙子就差点着了你的道!要不是谷主拦着,我早就毒死你这王八蛋。”

    “谭长老说的是。可这气大伤身,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千万要控制道心啊。”

    冷冽看着眼前这个浩渺第四峰的曹首座,他永远摆着这一张笑脸,无论怎样的谩骂攻讦,都如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这样的人,他的内心会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