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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真相

    许辞深吸了一口气,“好,那第二个问题,你……”

    钟离廷瞥了他一眼,“第三个。”

    “我明明……”许辞刚刚开口,就反应过来。

    仔细追究起来,他那一句话的确可以算两个问题。

    可是……这也太冤了。

    卫令默默看着两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心疼面前人。

    许辞一阵心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第三个就第三个,那我第三个问题是……”

    他语气沉沉,显然想要一个问题探清究竟。

    “等等。”钟离廷忽而直起身子,扫了一眼看戏的卫令,“你去把外面守卫遣开,门窗关紧。”

    “好。”卫令抬步就走。

    钟离廷慢条斯理补充,“然后你就不必回来了。”

    卫令刚拉开门,步子一顿,他不甚在意道,“什么私房话,还得支开我?”

    钟离廷也不赶他,“你不想走就留下。”

    卫令心底的确有几分好奇,闻言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没走,遣门口守卫去守住走廊,老老实实关紧了门窗,麻利又回到了原位,准备听秘密。

    但是这种不让人知道的事情,一定都有他的道理,卫令纠结了一下,“我能不能听一半?”

    人的好奇心是挡不住的,大不了势头不对他就跑。

    钟离廷不置可否。

    “第三个问题,我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卫令皱了皱眉头。

    什么联系?长得像的联系吗?

    不得不说,也太像了,若是换身同样的衣裳,不言不语,怕是他都要被蒙骗过去,别说那些本就不熟悉钟离廷的人了。

    钟离廷微一沉吟,“如果你只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的话,我建议换个问题。”

    “我只想知道这些。”

    钟离廷沉寂了须臾,忽而一笑,“也罢。”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恰巧今天无事,我就从头讲起。”钟离廷说着,忽而看向卫令,“阿令可还记得,我幼时常与你说的大雪纷飞的事。”

    “……”卫令,“记得啊,干嘛?又想编排我?”

    这家伙,小时候就经常诓他,说他是大雪纷飞时从乱葬岗捡来的。

    可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我是子月大雪时出生的。”

    卫令抬头,“你不会是想说,你是那年大雪从外捡来的吧……”

    钟离廷,“闭嘴。”

    卫令,“哦……”

    子月……

    这个时间,许辞心头忽而一凛。

    钟离廷这才开口道,“当年的子月有一场空前凛冽的雪灾,暴雪接连半月未休,冻死的饿死的数以万计。”

    许辞眉头越皱越深。

    卫令却是满头雾水,“这些我知道啊,当年皇……当年姑母与你都为这事所累……但那不就是天灾……”

    他虽然是第二年仲夏才出生的,可是这么大的事,死了那么多人,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当初有不少人拿此事做文章,说国家之难是因为皇太子命犯天煞,皇后失德,当年这件事有人推波助澜,明显是针对卫氏的,但武将哪里懂得弄权这套,被人算计了,闹得朝野上下沸沸扬扬。

    当时的事情虽然没闹到废后的地步,卫家却也是丢了大代价的。

    他姑母卫皇后产子后第三日便自请去国寺中为国为民祈福,当初尚在襁褓的钟离廷便被送到东宫由宫人抚养。

    半年后风波平息,卫皇后祈福回宫,皇帝也是不允卫皇后接孩子回自己身边教养了。

    钟离廷从小就是在宫人照料下到有记忆的岁数的,与自己生母除了庆典的大日子,基本见不得面,皇帝更是鲜少过问他的事情,东宫没什么管事的主人,那些宫人们也惯会偷奸耍滑,好好的嫡出长子,国之储君,平日养的还没有宫里那些个庶皇子精细。

    再后来,就是他爹亲自求了旨,将他哥接到了驻地亲自抚养教导。

    营里的日子大抵要比宫里松快的多,习惯以后,就算已经将东宫的掌事权握在手中,钟离廷也不太爱回去。

    “当年事后,接生的稳婆,诊过脉的太……大夫,全都在不久后都消失了,你可知这是为何?”

    卫令挠了挠头,“……当年的事情牵连甚广,势力也错综复杂,我只是有所耳闻……”

    钟离廷转眸看着许辞,静静道:“我接下来的话,阿令不懂,你应该已经猜出一二了吧,确定要我说明白?”

    不待许辞回答,他便又补充了一句,“此处是我的地盘,如今没有第四人的私室,你若聪明,就该知道适可而止了。”

    许辞的指尖掐着掌心,手臂都有些微微发颤,似乎是经过了好一番挣扎,他才开口:“我这半辈子不清不楚,却想死个明明白白。”

    钟离廷摇头,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

    “好吧,既如此,那以后就要按我的规矩来了。”

    说完这句话,钟离廷看着他,狠了狠心,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般,片刻后道,“我本来应该有一个弟弟的,大概是血肉作祟的缘故,我幼时常常做梦,梦到大雪纷飞,有一个孩子被遗弃了,到后来阴差阳错,我才知道,那不算是梦。”

    “哥?!”卫令忍不住走了过来,“你说什么呢?”

    一次来两个继承人,在寻常人家是好消息,在皇家,尤其又是嫡长,那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同样都是嫡子,都有问鼎皇权的权利,最易同室操戈,这种事向来是有所忌讳的。

    “当年,在我之后出生的还有一个孩子,他在还没来及睁眼时,就被悄悄的送走了……双生为阴,许多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又恰逢大灾,像是印证了说法一般。”

    “这件事,那个人也知道,未免影响他的地位,他连见都没有去见,便命令大夫把一个孩子……溺死,免得他自己受人非议。”

    他们这位皇帝是最迷信的,害怕阴气过重引起江山动荡,一句话就扼杀掉了一个刚出生的小生命。

    卫令听的懂钟离廷口中的那个人,大概是心中有怨,就算是当年,他也多是唤皇上的,像是没把人当父亲。

    可是……

    卫令,“溺死?等等……你刚刚……不是说送走了?”

    卫令说着,忍不住又看了眼面色苍白的许辞。

    听到这里,他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心底多少生出了些不落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