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间有个老和尚（中）
手执竹仗，朝别故乡
万里寻仙不辞远，手持佛珠拜青山。
六年寻仙，六年求道，六年问心，踏遍山河人未老，挥手，作别春秋
老僧神色庄重，左手牵一少年，右手负于身后，脚踏芒鞋，向山巅迈步。
大道同行，各自朝圣
旁边名为小狸儿的少年见这老和尚如此郑重，便也不敢放肆，只是抬头来回眺望山林。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登高壮观天地间，江流奔腾不复返。
山林空谷绝幽，却隐隐有白鹤盘桓
白鹤展翅，红冠白羽，一声长鸣，得尽天下风流。
少年抬头望去，入眼皆为白雪
身旁的老僧只是抬头一扫，冲着最前方的白鹤，轻轻一点头，嘴唇微动
那些白鹤便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似的从山崖处齐齐向少年头顶处飞来，刹那间，团团白云铺满天穹，鹤唳九霄，宛若神迹。
少年瞪大了眼睛，有些羡慕的望着头顶处那些振翅高飞的白鹤
他想，要是自己以后也能像这群鹤一般能自由自在的翱翔于天际该有多好啊！
唉，可惜啊，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了…
老僧沉吟片刻，向着头顶的白鹤再次微微颔首。
为首的那只白鹤又是一阵嘶鸣，数十只白鹤竟一同起飞，纤细长足，翅翼墨黑，直冲云霄，激起落叶不知多少。
华表千年一鹤归，凝丹为顶雪为衣。
星星仙语人听尽，却向五云翻翅飞。
小狸儿张大了嘴，望向山巅处那宛若神凤齐开天门的瑰丽景象，半晌无言，只觉得人间好像再无风景。
唔…能看到它们自在风流，也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少年这样想着，下意识的便笑出了声。
身旁的老僧欣慰的念了句佛号，如此甚好。
前方的道路渐渐平坦，一条由青石铺垫而成的小路直冲山巅，一眼望不到头，然而奇怪的是，这条小路虽幽静古朴，但其间竟无半点石子落叶。
就像是…假的一样？
老僧于台阶处止步，握着小童的手分明紧了几分，却用一种很是轻松的语气开口问道：“小狸儿，你看见了什么？”
“唔…一条很长很长的…小路？”
少年有些疑惑的抬头望着老僧，这不是很明显吗？翻过那么多的山，走过这么多的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平坦好走的路嘞，嗯…就是长了点，一眼都望不到头呢！
小狸儿踮脚眺望，嗯…还是望不到头。
老僧的呼吸一滞，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气问道：“很长…很长的小路？有多长？什么样子？”
“嗯…多长我也不知道，反正看不到尽头，关键是它还很平坦嘞…
嗯…要是建这种小路得花上不少银子吧？
老僧脸上表情一时之间阴晴不定，思索半晌，他咬了咬牙，忽然双手将小童高高举起，放于自己胸前，温声开口道：“小狸儿，现在能看到尽头吗？”
少年吓了一跳，但还是如实回道：“看不到嘞…”
老僧又将少年往上举了举，到达脖子的位置，“现在呢？”
“还是看不到诶…”
老僧的胳膊开始颤抖起来，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溢出，但他还是咬着牙，将少年高高举过头顶，脖子上挂着的那串佛珠，隐隐有金光溢出，甚至就连那件老旧的僧袍之上都似有一道道佛门印记流动，那一刻的老僧身材像是陡然拔高了几分
“…现在呢？”
小狸儿被老和尚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很想说，现在也看不到啊，老和尚你在长高点说不定就能看到了。
“还…还…还是看不到啊，师傅…你要是累的话你先把我放下来吧，你看你都流汗了。”
少年下意识的用袖子给老僧擦了擦汗，至于老僧身上发生的变化，他是半点未察觉，只觉得老僧这身子骨也忒柔弱了些，竟然连自己这个孩子都险些举不动嘞。
老僧不敢再继续往上举，将少年轻轻放下，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远方的小路，一时之间竟有些许疑惑，转而浑身一震，用一种极为匪夷所思的眼神望向少年。
啊？
少年迷惑的挠挠头，我…我又惹祸了？
“师…师傅…”少年可怜兮兮的扯了扯老僧的衣袍。
“别叫我师傅！”老僧赶忙躲开少年身前的位置，摘下胸前的佛珠，开始默念静心咒。
“师…”
见少年还想继续叫自己，老僧赶忙是伸手捂住少年的嘴，轻声道：“小狸儿，你…你可别再叫了，这么大的因果，贫僧…贫僧…唉…”
小狸儿微微歪头，啥？
“呼…”老僧背过身去，轻捻佛珠，试图放空心思，冷静下来
可…这…这如何冷静？！
大道岂能如此之高？
还…还这么顺？！
“今天事情以后休要与旁人再提！”老僧转身，郑重其事叮嘱道。
想想这三年，这孩子无意间叫自己的几…几百次师傅，老僧就有一种当场撞死的冲动，这么大因果，要贫僧如何偿还？！
老僧抬首望天，皓日当空。
罢了，罢了，而今的天地有缺，大道无感，依着贫僧如今的修为还能勉强抗住。
这…还得是贫僧！
若不然，哼，换着旁人试试，即便是那几位巡守天地的后辈圣人，这会儿，也得躺这儿老老实实的挨雷劈了。
“师…唔…唔…”
少年刚想说话，老僧赶忙捂住他嘴，严肃道：“以后切莫要在叫贫僧师傅了，对你不好，对贫僧…也不好，贫僧俗家姓郑，你以后便称我为…郑大师吧。”
嗯，这点因果，贫僧还是接的住的。
迎着少年疑惑的目光，老僧有些无奈，便再次说了一遍，最后问道：“懂了吗？”
少年点头
“郑…师…大师，咱们啥时候才能到啊。”
郑姓僧人，伸手一指前方幽寂小路，“快了，再穿过这条小路就到了…”
“那…赶紧的吧！”少年听闻此言，顿时高兴的向前冲去，老僧眼皮微微一跳，一把拉住前方的少年，沉声道：“不可胡来！”
“啊啊啊，知道了！”
小狸儿翻了个白眼，由着老僧牵着自己慢悠悠向前。
“准备好了吗？”老僧忽然开口问道。
“啊…”少年下意识答道。
老僧率先抬脚踏上石板，而就在老僧脚踏石板的瞬间，整个青城山猛地一震，紧接着便开始轻微的颤动起来，远处的天穹之上忽然出现一道裂痕。
老僧敏锐的感知到一切，却若无其事的轻笑一声，将身上的那件僧袍往上扯了扯，眉眼含笑，向着少年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轻捻佛珠，轻声开口问道：“小狸儿，大道就在脚下，不如同行？”
万里寻仙不辞远，手持佛珠拜青山。
六年寻仙，六年求道，六年问心，踏遍山河人未老，挥手，作别春秋
老僧神色庄重，左手牵一少年，右手负于身后，脚踏芒鞋，向山巅迈步。
大道同行，各自朝圣
旁边名为小狸儿的少年见这老和尚如此郑重，便也不敢放肆，只是抬头来回眺望山林。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登高壮观天地间，江流奔腾不复返。
山林空谷绝幽，却隐隐有白鹤盘桓
白鹤展翅，红冠白羽，一声长鸣，得尽天下风流。
少年抬头望去，入眼皆为白雪
身旁的老僧只是抬头一扫，冲着最前方的白鹤，轻轻一点头，嘴唇微动
那些白鹤便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似的从山崖处齐齐向少年头顶处飞来，刹那间，团团白云铺满天穹，鹤唳九霄，宛若神迹。
少年瞪大了眼睛，有些羡慕的望着头顶处那些振翅高飞的白鹤
他想，要是自己以后也能像这群鹤一般能自由自在的翱翔于天际该有多好啊！
唉，可惜啊，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了…
老僧沉吟片刻，向着头顶的白鹤再次微微颔首。
为首的那只白鹤又是一阵嘶鸣，数十只白鹤竟一同起飞，纤细长足，翅翼墨黑，直冲云霄，激起落叶不知多少。
华表千年一鹤归，凝丹为顶雪为衣。
星星仙语人听尽，却向五云翻翅飞。
小狸儿张大了嘴，望向山巅处那宛若神凤齐开天门的瑰丽景象，半晌无言，只觉得人间好像再无风景。
唔…能看到它们自在风流，也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少年这样想着，下意识的便笑出了声。
身旁的老僧欣慰的念了句佛号，如此甚好。
前方的道路渐渐平坦，一条由青石铺垫而成的小路直冲山巅，一眼望不到头，然而奇怪的是，这条小路虽幽静古朴，但其间竟无半点石子落叶。
就像是…假的一样？
老僧于台阶处止步，握着小童的手分明紧了几分，却用一种很是轻松的语气开口问道：“小狸儿，你看见了什么？”
“唔…一条很长很长的…小路？”
少年有些疑惑的抬头望着老僧，这不是很明显吗？翻过那么多的山，走过这么多的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平坦好走的路嘞，嗯…就是长了点，一眼都望不到头呢！
小狸儿踮脚眺望，嗯…还是望不到头。
老僧的呼吸一滞，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气问道：“很长…很长的小路？有多长？什么样子？”
“嗯…多长我也不知道，反正看不到尽头，关键是它还很平坦嘞…
嗯…要是建这种小路得花上不少银子吧？
老僧脸上表情一时之间阴晴不定，思索半晌，他咬了咬牙，忽然双手将小童高高举起，放于自己胸前，温声开口道：“小狸儿，现在能看到尽头吗？”
少年吓了一跳，但还是如实回道：“看不到嘞…”
老僧又将少年往上举了举，到达脖子的位置，“现在呢？”
“还是看不到诶…”
老僧的胳膊开始颤抖起来，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溢出，但他还是咬着牙，将少年高高举过头顶，脖子上挂着的那串佛珠，隐隐有金光溢出，甚至就连那件老旧的僧袍之上都似有一道道佛门印记流动，那一刻的老僧身材像是陡然拔高了几分
“…现在呢？”
小狸儿被老和尚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很想说，现在也看不到啊，老和尚你在长高点说不定就能看到了。
“还…还…还是看不到啊，师傅…你要是累的话你先把我放下来吧，你看你都流汗了。”
少年下意识的用袖子给老僧擦了擦汗，至于老僧身上发生的变化，他是半点未察觉，只觉得老僧这身子骨也忒柔弱了些，竟然连自己这个孩子都险些举不动嘞。
老僧不敢再继续往上举，将少年轻轻放下，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远方的小路，一时之间竟有些许疑惑，转而浑身一震，用一种极为匪夷所思的眼神望向少年。
啊？
少年迷惑的挠挠头，我…我又惹祸了？
“师…师傅…”少年可怜兮兮的扯了扯老僧的衣袍。
“别叫我师傅！”老僧赶忙躲开少年身前的位置，摘下胸前的佛珠，开始默念静心咒。
“师…”
见少年还想继续叫自己，老僧赶忙是伸手捂住少年的嘴，轻声道：“小狸儿，你…你可别再叫了，这么大的因果，贫僧…贫僧…唉…”
小狸儿微微歪头，啥？
“呼…”老僧背过身去，轻捻佛珠，试图放空心思，冷静下来
可…这…这如何冷静？！
大道岂能如此之高？
还…还这么顺？！
“今天事情以后休要与旁人再提！”老僧转身，郑重其事叮嘱道。
想想这三年，这孩子无意间叫自己的几…几百次师傅，老僧就有一种当场撞死的冲动，这么大因果，要贫僧如何偿还？！
老僧抬首望天，皓日当空。
罢了，罢了，而今的天地有缺，大道无感，依着贫僧如今的修为还能勉强抗住。
这…还得是贫僧！
若不然，哼，换着旁人试试，即便是那几位巡守天地的后辈圣人，这会儿，也得躺这儿老老实实的挨雷劈了。
“师…唔…唔…”
少年刚想说话，老僧赶忙捂住他嘴，严肃道：“以后切莫要在叫贫僧师傅了，对你不好，对贫僧…也不好，贫僧俗家姓郑，你以后便称我为…郑大师吧。”
嗯，这点因果，贫僧还是接的住的。
迎着少年疑惑的目光，老僧有些无奈，便再次说了一遍，最后问道：“懂了吗？”
少年点头
“郑…师…大师，咱们啥时候才能到啊。”
郑姓僧人，伸手一指前方幽寂小路，“快了，再穿过这条小路就到了…”
“那…赶紧的吧！”少年听闻此言，顿时高兴的向前冲去，老僧眼皮微微一跳，一把拉住前方的少年，沉声道：“不可胡来！”
“啊啊啊，知道了！”
小狸儿翻了个白眼，由着老僧牵着自己慢悠悠向前。
“准备好了吗？”老僧忽然开口问道。
“啊…”少年下意识答道。
老僧率先抬脚踏上石板，而就在老僧脚踏石板的瞬间，整个青城山猛地一震，紧接着便开始轻微的颤动起来，远处的天穹之上忽然出现一道裂痕。
老僧敏锐的感知到一切，却若无其事的轻笑一声，将身上的那件僧袍往上扯了扯，眉眼含笑，向着少年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轻捻佛珠，轻声开口问道：“小狸儿，大道就在脚下，不如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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