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降临世界
许元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蹲坐在墙角，手中端着一个破瓷碗，碗里有一个吸满了水的窝窝头。
他转头看了一眼，还有十几个像他一样穿着一样青色布衣的学徒蹲坐在墙边。
关于这副身体的记忆缓缓浮现。
他还叫许元，16岁。
这里是章柳县，隶属于大奉朝，平阳道的一个小县城。
他所在的武馆叫做无二武馆。
武馆的馆主据说是一个二品武夫，叫张海，曾经在武道大会中夺得过魁首。
退隐江湖之后，馆主婉拒了大奉禁军的任职邀请，年前回到家乡成立了一个武馆，专职教学武夫。
正是因为武馆新成立的关系，张海接纳了很多适龄的青少年。
能交得起学费的就当学徒，交不起学费的就来做杂工。
本就没有多少盘缠，孤身上路寻找武馆习武的许元只能从杂工开始干起。
跳水做饭，劈柴生火，打扫卫生……
前院教学，后院居所的武馆请来这些杂工，免去了请奴仆的开销。
而且，无二武馆还营有锻造、冶制等营生，需要大量的杂工帮手。
当然做杂工也不是没好处，做完工每月有20文的工钱拿，还能跟着交钱的学徒，免费学习拳桩。
虽是免费，倒也没那么容易。
“呼！”
“哈！”
“嗨！”
学徒先吃完午饭，先开始练拳。
呼喊发力的声音传到后院，不少人眼中都流出艳羡的眼神。
但杂工们吃完饭，还要洗刷锅碗瓢盆，清理打扫卫生，然后才能学一学拳桩。
架桩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吃不饱力不足的杂工们往往只得其型，不得其神。
记忆中，自己是能够记下拳桩，并且每日默默练习的。
但看着自己纤瘦的胳膊腿，许元产生了疑惑：
“我真的能打完一整套拳吗？”
回忆到这里，许元便将窝窝头往嘴里一塞，两口喝完米粥，便往前院跑去。
“系统说这里有武功，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前院演武场。
张海余光瞥见一道瘦小的人影一溜烟跑到了前院，站在习桩的人群中远远眺望。
他只是轻微皱了下眉头，然后继续指点着学徒错误的走桩。
“你右臂发力，左腿要随着向外，形成借力。”
“呼吸要平稳，不要深吸一口气再憋住，要将发力融入呼吸之中。”
张海的指点很严格，小学徒们也紧绷着脸，一刻不敢放松。
……
远远看着正在行拳桩的学徒以及一身健硕肌肉的馆长张海，许元眼中洋溢着喜悦的神采。
“竟然是真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侠世界吗？”
“不过好在，好像这里没有偷学会被逐出武馆的说法，这些武术套路都是半公开的，只要我想学，我就能学。”
许元想着，目光便紧紧盯着习武的学徒，看着他们行桩的动作，默默记下。
拳桩共分七步，被张海拆解成了15个小动作，每个小动作都有核心要点。
每一个踢腿，转腰，拧腕，探手，转身都有着堪称变态的动作达成要求。
仔细听过两遍之后对照着记忆里多次“旁观”的画面，许元开始跟着打拳，不多时，他便感觉到了肌肉上带来的酸痛。
得益于对琦玉训练法的多日重复，许元能短暂克制住这股酸痛，尽量让自己的行桩符合馆长的标准。
张海的余光注意到了正在默默行拳的许元，一开始并没有太过注意，但随后视线竟然不由自主地缓慢移了过去。
那个瘦弱的少年竟然将每一个动作做的那么规整，就连伸腿蹬出时，两脚间的距离都符合他最严苛的要求。
这一个拳桩，虽然只是入门级别的小桩，但它对身体的调动却和三十万禁军所使用的的那个拳桩是一样的效果，都能调动起人身体每一块能够发力的肌肉，让人身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
但前提是行桩的每一个动作都要非常标准。
许元跟着只走了一边拳桩，双腿便开始感觉酸软，如同石头卡在肌肉和骨头的缝隙中，每一个动作都在摧残着筋骨，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背，顺着腰线滴落地面又流淌到鞋里。
他弯腰半蹲着，小口调匀呼吸，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抗议，眼前也一阵头晕目眩。
这是低血糖的症状，是自己的供给跟不上消耗，导致的缺氧。
简单来说就是太饿了。
穷文富武。
和自己所想的一样，食不饱，力不足，大概率是一个拳桩都走不完的。
许元硬撑着走了下来，此刻被反噬，自然也是非常痛苦。
系统说自己的目标是学会武术套路并且得到与之配套的心法，现在看来，光学会拳桩就很难了。
许元喘着气，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停滞了几分，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海投射而来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惊讶，有好奇，也有欣喜。
“他动作竟然能比武馆中练习了三个月的学徒还要标准。”
正在半扎马步等待张海指点的学徒看着脸上忽然愁云密布的张海，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自己的动作有那么不好吗？竟然让馆长都陷入了沉思？
想着，他的小脸也皱了起来。
阿妈没说过练功这么苦啊，早知道我不来了。
但他也不敢放松，只得咬着牙硬着头皮坚持着……
许元自然不知道张海竟然在看自己，休息片刻之后，便迈着酸痛的腿回到了后院。
练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辛苦，但他得到的收获远比想象中更多。
第一，许元知道自己的确穿越到了一个武侠世界，不说张海爆炸性的肌肉群蕴含的力量，就说这拳桩带来的酸痛就做不了一点假。
第二，许元明确了自己的目的，既然系统提出了要求，自己最好先学会拳桩，然后想办法拜师学心法。
只是拜师的学费最低“300文”一月，还不包括各种吃穿的用度。
这样算下来，自己要拜师不吃不喝玩也要一年多……光凭那点微末的薪水肯定是不够的。
当然，最后，许元对未来有了更多期待，假如自己回归的时候，能带着行桩的武学和心法。
估计应征入伍的概率能够大上许多。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沉重的脚步莫名轻快了几分。
回到后院，不少人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意味，有好奇，有憧憬，也有不屑。
“许元又去前院学武了，不知道学的怎么样。”
“人家都是交学费的，张海手把手地教学指点，他能学到真本事吗？”
“学武哪有这么容易，咱们一年到头肉都吃不上，哪里来的力气练桩？”
有人垂头丧气。
“别白费辛苦了，咱们年纪都大了，是时候找个正经营生，想想娶媳妇的事情了。”
有人走上来劝他。
许元定睛一看，是同住一个大通铺的柳升，他面如黑炭，一双牙齿倒白瞎了眼，劝慰的话语听起来也不刺耳，语气很柔和。
两人都是从柳家坡出来的，柳升还比自己稍微大了一点。
平日里，柳升对自己照拂有加，第一次来章柳县，就是他引荐自己来到武馆当杂工，给自己弄了套被褥，他在外面弄了什么吃食，也会带回来一份给自己。
可以说在外面，柳升就是自己的哥哥，也是半个亲人。
见许元不说话，他又说道：“我准备回家了，回去帮我爹爹种田，你要是不想待了，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呼……”
许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他们不是不理解练拳的意义，只是当下的现实更加重要。
这武功不是练不成，只是没钱硬练，得不偿失。
若只是每天刚好能吃饱，消耗远大于摄入，不出十天，身体就会垮掉。
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选择了，还不如将拳桩默默记住，回去之后纯做强身健体之用。
“没事，柳哥，我想再试试。”
听得许元此言，柳升眉头皱了起来：“练武这等事情，一看天赋，二看银钱。我知道你可能对自己天赋很自信，但你可有银钱？吃穿用都是要花钱的。”
的确如此，所以我要想办法挣钱啊……许元思索着，沉默片刻突然说道：“柳大哥，你能借我点钱吗？最快三天我就能还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
柳升面色变得很是难看，他好心好意劝许元回去，许元却找自己借钱？
“柳大哥，你相信我，我一定能练好武术的，现在只是需要一点启动资金。”许元说道，态度很诚恳，“只要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我能保证，能让你进入前院学武。”
他开始画大饼，语气诚恳中带着祈求。
柳升内心有些动摇。
他孤身来到无二武馆的时候，目标也和许元一样清晰，那就是进入武馆从学徒开始，学习武馆的武技，如果幸运的话，成为内门学徒，可以成为一个武师。
他从小不喜欢读书写字，柳家坡也没有出过任何在仕途一道上有所建树的大官，所以习武几乎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如今要放弃唯一的寄托，心又何尝不会感觉痛楚呢？
“你真的可以吗？”
“我真的可以挣到钱，让我们都进入前院，成为学徒。”许元很笃定。
他转头看了一眼，还有十几个像他一样穿着一样青色布衣的学徒蹲坐在墙边。
关于这副身体的记忆缓缓浮现。
他还叫许元，16岁。
这里是章柳县，隶属于大奉朝，平阳道的一个小县城。
他所在的武馆叫做无二武馆。
武馆的馆主据说是一个二品武夫，叫张海，曾经在武道大会中夺得过魁首。
退隐江湖之后，馆主婉拒了大奉禁军的任职邀请，年前回到家乡成立了一个武馆，专职教学武夫。
正是因为武馆新成立的关系，张海接纳了很多适龄的青少年。
能交得起学费的就当学徒，交不起学费的就来做杂工。
本就没有多少盘缠，孤身上路寻找武馆习武的许元只能从杂工开始干起。
跳水做饭，劈柴生火，打扫卫生……
前院教学，后院居所的武馆请来这些杂工，免去了请奴仆的开销。
而且，无二武馆还营有锻造、冶制等营生，需要大量的杂工帮手。
当然做杂工也不是没好处，做完工每月有20文的工钱拿，还能跟着交钱的学徒，免费学习拳桩。
虽是免费，倒也没那么容易。
“呼！”
“哈！”
“嗨！”
学徒先吃完午饭，先开始练拳。
呼喊发力的声音传到后院，不少人眼中都流出艳羡的眼神。
但杂工们吃完饭，还要洗刷锅碗瓢盆，清理打扫卫生，然后才能学一学拳桩。
架桩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吃不饱力不足的杂工们往往只得其型，不得其神。
记忆中，自己是能够记下拳桩，并且每日默默练习的。
但看着自己纤瘦的胳膊腿，许元产生了疑惑：
“我真的能打完一整套拳吗？”
回忆到这里，许元便将窝窝头往嘴里一塞，两口喝完米粥，便往前院跑去。
“系统说这里有武功，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前院演武场。
张海余光瞥见一道瘦小的人影一溜烟跑到了前院，站在习桩的人群中远远眺望。
他只是轻微皱了下眉头，然后继续指点着学徒错误的走桩。
“你右臂发力，左腿要随着向外，形成借力。”
“呼吸要平稳，不要深吸一口气再憋住，要将发力融入呼吸之中。”
张海的指点很严格，小学徒们也紧绷着脸，一刻不敢放松。
……
远远看着正在行拳桩的学徒以及一身健硕肌肉的馆长张海，许元眼中洋溢着喜悦的神采。
“竟然是真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侠世界吗？”
“不过好在，好像这里没有偷学会被逐出武馆的说法，这些武术套路都是半公开的，只要我想学，我就能学。”
许元想着，目光便紧紧盯着习武的学徒，看着他们行桩的动作，默默记下。
拳桩共分七步，被张海拆解成了15个小动作，每个小动作都有核心要点。
每一个踢腿，转腰，拧腕，探手，转身都有着堪称变态的动作达成要求。
仔细听过两遍之后对照着记忆里多次“旁观”的画面，许元开始跟着打拳，不多时，他便感觉到了肌肉上带来的酸痛。
得益于对琦玉训练法的多日重复，许元能短暂克制住这股酸痛，尽量让自己的行桩符合馆长的标准。
张海的余光注意到了正在默默行拳的许元，一开始并没有太过注意，但随后视线竟然不由自主地缓慢移了过去。
那个瘦弱的少年竟然将每一个动作做的那么规整，就连伸腿蹬出时，两脚间的距离都符合他最严苛的要求。
这一个拳桩，虽然只是入门级别的小桩，但它对身体的调动却和三十万禁军所使用的的那个拳桩是一样的效果，都能调动起人身体每一块能够发力的肌肉，让人身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
但前提是行桩的每一个动作都要非常标准。
许元跟着只走了一边拳桩，双腿便开始感觉酸软，如同石头卡在肌肉和骨头的缝隙中，每一个动作都在摧残着筋骨，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背，顺着腰线滴落地面又流淌到鞋里。
他弯腰半蹲着，小口调匀呼吸，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抗议，眼前也一阵头晕目眩。
这是低血糖的症状，是自己的供给跟不上消耗，导致的缺氧。
简单来说就是太饿了。
穷文富武。
和自己所想的一样，食不饱，力不足，大概率是一个拳桩都走不完的。
许元硬撑着走了下来，此刻被反噬，自然也是非常痛苦。
系统说自己的目标是学会武术套路并且得到与之配套的心法，现在看来，光学会拳桩就很难了。
许元喘着气，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停滞了几分，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海投射而来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惊讶，有好奇，也有欣喜。
“他动作竟然能比武馆中练习了三个月的学徒还要标准。”
正在半扎马步等待张海指点的学徒看着脸上忽然愁云密布的张海，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自己的动作有那么不好吗？竟然让馆长都陷入了沉思？
想着，他的小脸也皱了起来。
阿妈没说过练功这么苦啊，早知道我不来了。
但他也不敢放松，只得咬着牙硬着头皮坚持着……
许元自然不知道张海竟然在看自己，休息片刻之后，便迈着酸痛的腿回到了后院。
练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辛苦，但他得到的收获远比想象中更多。
第一，许元知道自己的确穿越到了一个武侠世界，不说张海爆炸性的肌肉群蕴含的力量，就说这拳桩带来的酸痛就做不了一点假。
第二，许元明确了自己的目的，既然系统提出了要求，自己最好先学会拳桩，然后想办法拜师学心法。
只是拜师的学费最低“300文”一月，还不包括各种吃穿的用度。
这样算下来，自己要拜师不吃不喝玩也要一年多……光凭那点微末的薪水肯定是不够的。
当然，最后，许元对未来有了更多期待，假如自己回归的时候，能带着行桩的武学和心法。
估计应征入伍的概率能够大上许多。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沉重的脚步莫名轻快了几分。
回到后院，不少人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意味，有好奇，有憧憬，也有不屑。
“许元又去前院学武了，不知道学的怎么样。”
“人家都是交学费的，张海手把手地教学指点，他能学到真本事吗？”
“学武哪有这么容易，咱们一年到头肉都吃不上，哪里来的力气练桩？”
有人垂头丧气。
“别白费辛苦了，咱们年纪都大了，是时候找个正经营生，想想娶媳妇的事情了。”
有人走上来劝他。
许元定睛一看，是同住一个大通铺的柳升，他面如黑炭，一双牙齿倒白瞎了眼，劝慰的话语听起来也不刺耳，语气很柔和。
两人都是从柳家坡出来的，柳升还比自己稍微大了一点。
平日里，柳升对自己照拂有加，第一次来章柳县，就是他引荐自己来到武馆当杂工，给自己弄了套被褥，他在外面弄了什么吃食，也会带回来一份给自己。
可以说在外面，柳升就是自己的哥哥，也是半个亲人。
见许元不说话，他又说道：“我准备回家了，回去帮我爹爹种田，你要是不想待了，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呼……”
许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他们不是不理解练拳的意义，只是当下的现实更加重要。
这武功不是练不成，只是没钱硬练，得不偿失。
若只是每天刚好能吃饱，消耗远大于摄入，不出十天，身体就会垮掉。
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选择了，还不如将拳桩默默记住，回去之后纯做强身健体之用。
“没事，柳哥，我想再试试。”
听得许元此言，柳升眉头皱了起来：“练武这等事情，一看天赋，二看银钱。我知道你可能对自己天赋很自信，但你可有银钱？吃穿用都是要花钱的。”
的确如此，所以我要想办法挣钱啊……许元思索着，沉默片刻突然说道：“柳大哥，你能借我点钱吗？最快三天我就能还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
柳升面色变得很是难看，他好心好意劝许元回去，许元却找自己借钱？
“柳大哥，你相信我，我一定能练好武术的，现在只是需要一点启动资金。”许元说道，态度很诚恳，“只要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我能保证，能让你进入前院学武。”
他开始画大饼，语气诚恳中带着祈求。
柳升内心有些动摇。
他孤身来到无二武馆的时候，目标也和许元一样清晰，那就是进入武馆从学徒开始，学习武馆的武技，如果幸运的话，成为内门学徒，可以成为一个武师。
他从小不喜欢读书写字，柳家坡也没有出过任何在仕途一道上有所建树的大官，所以习武几乎是自己的唯一出路。
如今要放弃唯一的寄托，心又何尝不会感觉痛楚呢？
“你真的可以吗？”
“我真的可以挣到钱，让我们都进入前院，成为学徒。”许元很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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