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夜半笑声（上）
令闫玉芝惊奇的是，许元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真的开车将她送回了林府，陈管家依旧不知所踪。
“陈国盛，你去哪儿了？等找到你，我一定把你开除！”
闫玉芝坐在后排自顾自地碎碎念，如果不是陈国盛业务能力实在是强，能够准确并且高效地完成自己给他送达的任务，自己早就把他开除了云云。
她一直在自说自话，开车的许元也没有接话的打算，默默地开车。
对方不敢询问莫锦兰的问题，一直说话也只是给自己缓解压力而已，只要离开这种压力的情况，就能恢复正常。
这是很典型的应激反应。
不过许元也觉得奇怪，自己不会推衍之术没见过陈国盛自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哪里，但如果是和闫玉芝约好的在前门见面，按照他的专业程度，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是。
这种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许元将车停好，自顾自下车离开，闫玉芝在车内坐了一会儿，揉了揉脸颊，才开门下车。
车停在林府的后门处，闫玉芝刚下车便双腿一软，扶住车门才堪堪站定，迟到的惊恐畏惧笼罩着她的全身，使她浑身哆嗦打着摆子，慢慢蹲了下来。
不知为何茨木先生竟然知道林府的位置，一路开过来没有犹豫和停歇，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又不知为何茨木先生此前还在威胁莫锦兰形男女之事，还未过多久就对自己和颜悦色。
难道自己的面子真的有如此之大，又或者自己的魅力还不如莫锦兰。
林尚仁今晚上实在是非同寻常，像一只恶狗一样给她很大的压力，又像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令她呼吸都有些紊乱。
如今此番压力释放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内襟都被湿透，伸手扯了扯袭衣抚平心头的躁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待自己呼吸喘匀之后才往后门处走去。
后门处亮着橘黄的暖灯，照亮闫玉芝圆润的俏脸，“有人吗？”，但在后门之内，却是一片深邃的黑暗，无人回应。
她这才想起本来应该在今夜值守的陈国盛被她拉去做司机，这里没有人……
闫玉芝本应该找人替下她这个班，但结果却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找任何人替班，反而说今天会回来很早，不用担心。
真的不用担心吗？
深邃的暗夜里好像藏着什么不可告人之物，让她彳亍不敢前。
“我都回家了，有什么好怕的？”
闫玉芝为自己加油鼓气，认为是之前林尚仁带给自己的后遗症。
但她站在门外很久，还是没有迈出一步。
假如，假如茨木先生在就好了，在这个时刻，她竟然想起了那个岛国人，如果没有发怒，没有情绪的话，茨木先生倒是个好人，给她的感觉很平静，不是一潭死水那般平静，而是带有距离和尊重的此般平静。
这种平静是胸有波涛而面如沉水的平静。
只是，自己怎么会敢麻烦她，就连和他坐在一辆车里自己都会担惊受怕，尽管这种惊吓不来自于他。
总之闫玉芝站在后门口，思索了很久。
“吱呀”
忽然门缝被风吹动，发出刺耳的响声。
她如同惊弓之鸟看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终于决定往里走。
借着暗淡的月光，闫玉芝能勉强看清后院的轮廓，偌大的林宅被划分为十几个生活区域，从后门过去正对着的小院是林家大主歇息的地方，自己需要穿过三个回廊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
咚咚的脚步声踩在走廊里传出回音，闫玉芝双手环胸，时不时左顾右盼，似是有人在追赶。
她知道回音只是一种声音的延迟衰减造成的正常物理现象，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这一切，只有自己的卧房才是安全的所在。
终于，越过最后一段走廊，自己就能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在转角处，出现了一抹光亮。
这点光亮虽然只照明了黑夜的一隅，却让闫玉芝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今夜林府虽然没有安排人值班，但在自己的小院里，还是有人守夜，等着她回来
这种期许让她瞬间充盈满力气，立马小跑着往光亮处走出。
那光亮逐渐靠近，闫玉芝的脸也越来越高兴，她甚至忘了呼喊，只为奔向那抹难得的光明。
这点光能驱散黑暗，也能照亮她的内心。
下一刻，提灯人出现在眼前，闫玉芝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后退，抵靠在廊柱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暗淡下来。
本应该带给自己温暖光明的提灯却像一只暗橙色的大手，紧紧攒住了她的心脏。
提着煤油灯的是一双枯白的手，似乎骨肉已经分离，只剩下皮包裹着，他宽大的袖子随着走动左摇右摆，漆黑的西装衬得雪白的肌肤一片惨淡。
“林，林尚仁，你怎么在这里。”
闫玉芝带着哭腔，崩溃地低声说道，任谁都看得出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就连说出这几句话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嫂嫂，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只有我才会时时把你放在心上啊。”
林尚仁笑着说道，露出满嘴白牙。
牙间鲜红的牙龈如同渗血一般凄烈，令闫玉芝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廊柱滑倒在地。
她已心如死灰，仍然强问道：
“你要干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人心知肚明，但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孤男寡女在这深夜之中，任谁都会想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令闫玉芝惊惧的并不是预想之中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是林尚仁身上带给她的感觉，明明刚才见他的时候他还不是这副骷髅病痨鬼一般的样子，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而且这副样子根本不是人该有的样子，与其说他是病痨鬼，不如说他就是一只鬼。
他勉力睁大的眼睛里也似乎冒着难以言喻的绿光……
也许这是鸦片吸食过量者都有的症状，闫玉芝这样安慰自己：“林尚仁，你冷静点，不要干傻事？！”
“傻事？哈哈哈哈。”林尚仁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也完全不怕自己放肆的笑声吵醒林府的其他人，“反正我干的事情都是傻事，也不怕多做这么一件，婶婶，你就放心吧。”
“林尚仁！我警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认识茨木先生，他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情急之下，闫玉芝只有将许元拉出来做挡箭牌。
今日来到聚会之人，除了华夏外商还有岛国军的高官，许元能够在内外上下畅通无阻，说明他有一定的资本。
她希望对方能有一些作用，但又对此秉承悲观的态度。
果然，林尚仁听得此言狂笑不止，差点将手中的煤油灯丢了出去：“你是说，一只比我还要凶恶的恶鬼，不想从你身上取走任何东西，就这么帮了你？”
“婶婶，你真的天真得有些可怕，哈哈哈哈。”
“陈国盛，你去哪儿了？等找到你，我一定把你开除！”
闫玉芝坐在后排自顾自地碎碎念，如果不是陈国盛业务能力实在是强，能够准确并且高效地完成自己给他送达的任务，自己早就把他开除了云云。
她一直在自说自话，开车的许元也没有接话的打算，默默地开车。
对方不敢询问莫锦兰的问题，一直说话也只是给自己缓解压力而已，只要离开这种压力的情况，就能恢复正常。
这是很典型的应激反应。
不过许元也觉得奇怪，自己不会推衍之术没见过陈国盛自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哪里，但如果是和闫玉芝约好的在前门见面，按照他的专业程度，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是。
这种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许元将车停好，自顾自下车离开，闫玉芝在车内坐了一会儿，揉了揉脸颊，才开门下车。
车停在林府的后门处，闫玉芝刚下车便双腿一软，扶住车门才堪堪站定，迟到的惊恐畏惧笼罩着她的全身，使她浑身哆嗦打着摆子，慢慢蹲了下来。
不知为何茨木先生竟然知道林府的位置，一路开过来没有犹豫和停歇，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又不知为何茨木先生此前还在威胁莫锦兰形男女之事，还未过多久就对自己和颜悦色。
难道自己的面子真的有如此之大，又或者自己的魅力还不如莫锦兰。
林尚仁今晚上实在是非同寻常，像一只恶狗一样给她很大的压力，又像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令她呼吸都有些紊乱。
如今此番压力释放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内襟都被湿透，伸手扯了扯袭衣抚平心头的躁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待自己呼吸喘匀之后才往后门处走去。
后门处亮着橘黄的暖灯，照亮闫玉芝圆润的俏脸，“有人吗？”，但在后门之内，却是一片深邃的黑暗，无人回应。
她这才想起本来应该在今夜值守的陈国盛被她拉去做司机，这里没有人……
闫玉芝本应该找人替下她这个班，但结果却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找任何人替班，反而说今天会回来很早，不用担心。
真的不用担心吗？
深邃的暗夜里好像藏着什么不可告人之物，让她彳亍不敢前。
“我都回家了，有什么好怕的？”
闫玉芝为自己加油鼓气，认为是之前林尚仁带给自己的后遗症。
但她站在门外很久，还是没有迈出一步。
假如，假如茨木先生在就好了，在这个时刻，她竟然想起了那个岛国人，如果没有发怒，没有情绪的话，茨木先生倒是个好人，给她的感觉很平静，不是一潭死水那般平静，而是带有距离和尊重的此般平静。
这种平静是胸有波涛而面如沉水的平静。
只是，自己怎么会敢麻烦她，就连和他坐在一辆车里自己都会担惊受怕，尽管这种惊吓不来自于他。
总之闫玉芝站在后门口，思索了很久。
“吱呀”
忽然门缝被风吹动，发出刺耳的响声。
她如同惊弓之鸟看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终于决定往里走。
借着暗淡的月光，闫玉芝能勉强看清后院的轮廓，偌大的林宅被划分为十几个生活区域，从后门过去正对着的小院是林家大主歇息的地方，自己需要穿过三个回廊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
咚咚的脚步声踩在走廊里传出回音，闫玉芝双手环胸，时不时左顾右盼，似是有人在追赶。
她知道回音只是一种声音的延迟衰减造成的正常物理现象，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这一切，只有自己的卧房才是安全的所在。
终于，越过最后一段走廊，自己就能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在转角处，出现了一抹光亮。
这点光亮虽然只照明了黑夜的一隅，却让闫玉芝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今夜林府虽然没有安排人值班，但在自己的小院里，还是有人守夜，等着她回来
这种期许让她瞬间充盈满力气，立马小跑着往光亮处走出。
那光亮逐渐靠近，闫玉芝的脸也越来越高兴，她甚至忘了呼喊，只为奔向那抹难得的光明。
这点光能驱散黑暗，也能照亮她的内心。
下一刻，提灯人出现在眼前，闫玉芝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后退，抵靠在廊柱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暗淡下来。
本应该带给自己温暖光明的提灯却像一只暗橙色的大手，紧紧攒住了她的心脏。
提着煤油灯的是一双枯白的手，似乎骨肉已经分离，只剩下皮包裹着，他宽大的袖子随着走动左摇右摆，漆黑的西装衬得雪白的肌肤一片惨淡。
“林，林尚仁，你怎么在这里。”
闫玉芝带着哭腔，崩溃地低声说道，任谁都看得出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就连说出这几句话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嫂嫂，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只有我才会时时把你放在心上啊。”
林尚仁笑着说道，露出满嘴白牙。
牙间鲜红的牙龈如同渗血一般凄烈，令闫玉芝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廊柱滑倒在地。
她已心如死灰，仍然强问道：
“你要干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人心知肚明，但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孤男寡女在这深夜之中，任谁都会想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令闫玉芝惊惧的并不是预想之中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是林尚仁身上带给她的感觉，明明刚才见他的时候他还不是这副骷髅病痨鬼一般的样子，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而且这副样子根本不是人该有的样子，与其说他是病痨鬼，不如说他就是一只鬼。
他勉力睁大的眼睛里也似乎冒着难以言喻的绿光……
也许这是鸦片吸食过量者都有的症状，闫玉芝这样安慰自己：“林尚仁，你冷静点，不要干傻事？！”
“傻事？哈哈哈哈。”林尚仁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也完全不怕自己放肆的笑声吵醒林府的其他人，“反正我干的事情都是傻事，也不怕多做这么一件，婶婶，你就放心吧。”
“林尚仁！我警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认识茨木先生，他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情急之下，闫玉芝只有将许元拉出来做挡箭牌。
今日来到聚会之人，除了华夏外商还有岛国军的高官，许元能够在内外上下畅通无阻，说明他有一定的资本。
她希望对方能有一些作用，但又对此秉承悲观的态度。
果然，林尚仁听得此言狂笑不止，差点将手中的煤油灯丢了出去：“你是说，一只比我还要凶恶的恶鬼，不想从你身上取走任何东西，就这么帮了你？”
“婶婶，你真的天真得有些可怕，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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