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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迷梦

    “你真的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她?”这是妖小狐醒来后第七十二次问这个问题,急中生智的她虽然想到了风雷,但却不知道怎样运用,也没有丝毫的把握,听说张岩用一个电风扇就轻松地搞定了小雨后,她怎么也不能相信,一遍又一遍地追问事情的经过,试图从中找出他撒谎的蛛丝马迹。

    解决了小雨之后,张岩衣不解带地守在妖小狐的身边,直到她醒来已经整整三个昼夜没有合过眼,面容憔悴,顶着大大黑眼圈的他却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经此一役,他和妖小狐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虽然谁都没有说出那个字眼,但却都把对方当成了这辈子要守护的人。

    他难得地保持着关切的微笑,“就是那么简单,多亏了我的小狐,竟然想出了风雷不入五行,可以克制五行这个法子,要不然,结果还真不好说呢!”

    “呸,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小狐了?”妖小狐俏脸微红,毫不掩饰害羞之色,“不过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们找不到证据,就放我出来了呗!”张岩满脸的得意,“我就说他们抓不到我把柄的,国家也有规定,超过多长时间不能进入诉讼程序就得放我回来!”

    “切!”妖小狐不屑地说道,尽管故意提高了声调,尽量显得自己不是很在乎这个答案,但语气中的失望还是不受控制地流露了出来。

    张岩一手握着妖小狐柔嫩的手,另一手怜爱地摸了摸妖小狐的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如此自然地做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妖小狐更是身体僵硬,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却又很享受这种被宠溺的感觉。

    “小狐,如果我说这都是一个局,你会怪我么?”张岩长叹了一口气,犹豫着说道。

    “局?”妖小狐愣了,不解地看着他。

    张岩收回了抚摸妖小狐头的手,沉重地点了点头,“是,这是一个局,只是我没想到,会弄成现在这个结果。”

    “怎么回事?”妖小狐关切地问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责怪,她毫无来由地相信,就算这是一个局,就算这都是张岩一手导演的,也绝不会是想要害她,一定是为了她好。

    这一平凡的举动,却让张岩感动不已,这是一种对爱人的信任,想了想,他拿出一根烟,点上,随后掐灭,歉意地笑了笑,才开口道:“作为退魔人,你知道我根本就不合格,甚至我的能力已经到头了,根本就没有继续提高的可能,但是你不同,你的潜力还很大,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退魔史上颇有建树的人,可是我已经不能教给你什么,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一定已经发现,最近尸变的现象越来越频繁,这在之前,想都不敢想,我一直怀疑,这个医院有什么东西,影响了这里的气场,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再拖下去,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收场,所以,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手,而那个人,就是你!”

    妖小狐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张岩说得没错,最近尸变的情况确实有些太过频繁了,以往她也曾听说医院里比较容易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但那也都是偶尔的特例,像现在这样,尸变差不多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就有些不对头了。

    “可是,这和局有什么关系?”她还是有些不理解。

    “当然有,你知道我没办法帮你快速成长,只能依靠你自己,但你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只要有我在,你就绝不会出全力。”张岩怪笑着看着妖小狐,直到她红着脸低下了头才又继续说道:“我有个朋友,是看守所的头头,所以我就托他帮忙,把我弄进去待两天,然后你就需要独自面对那些”荫尸”,这样你体内的灵能力就会越运用越纯熟,也就可以快速成长起来了,只是,我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把杨伟也扯了进去。”

    张岩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显然,他也无法理解,好端端的一个计划,到最后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的结果,“包括小雨,这些都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如果说事情的开始还是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的,那么从杨子死,就已经超出我的控制了,更让我意外的是,小雨竟然也扯了进来。”

    “你的意思是,杨伟和小雨根本就不在你的计划之中?”妖小狐惊讶的张大嘴巴。

    “嗯!”尽管不愿意,他还是点了点头,“这个培训计划里原本只有你和我,就连杨子死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小雨会扯进来,还在怀疑,是幕后有人洞悉了我的计划,要用杨子的死来警告我,可是后来我想了想,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首先就是杨子,看守所里戒备森严,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置他于死地?就算是死灵那群混蛋,也没有那么大的势力范围,所以我去检查了他的尸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妖小狐配合地问道。

    “那小子是自杀!”张岩吐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自杀?”妖小狐傻了,“不可能,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怎么可能是自杀?我看得清清楚楚——”说到这,她一下卡住了,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来。

    “是,他是死在你的面前,但是,你看到有人对他下手了么?”张岩叹息着说道,“就是因为他痛苦地死在你的面前,所以才让人陷入一种误区,认为他是被害的,事实上,他也可以说是被害的。”

    妖小狐更迷糊了,一会自杀,一会他杀,到底有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了。

    “你别急,听我说完。”张岩疲惫地打了个呵欠,“我想他是被某种势力胁迫的,就是要对付你,但他偏偏就不是那种受胁迫的人,所以制造了被害的假象,他知道在你面前出事,才有机会让你和我坐在一起研究这个问题,给他报仇,但他的死,确实是自杀,这小子名义上是个文学青年,但是你也看到了,不仅会武术,而且他还有个一般人不知道身份,化学系的高材生!”

    “可是,有什么事说明白不就完了么?干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妖小狐不解,杨伟难不成还是个喜欢打哑谜的人?

    “他要是能说的话,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张岩叹气,“那伙人的势力范围极广,我发觉不对,就要出来,可是我的那个朋友就在我要出来前一天,出了点意外,我费尽了心思才溜出来,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现在是个越狱犯!”

    “这么说,从你的计划一开始,我们就掉进了别人的圈套里?”妖小狐有些不安地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那个人一定非常了解张岩,也对他的计划了如指掌,才能这么精确地运筹帷幄。

    “我不想说,但是,看来的确是这样,杨子就是不愿意伤害我,也不愿意做别人的棋子,才选择了这条路,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解脱吧。”妖小狐愕然地看着张岩,这个素来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人,此刻却充满了惆怅,那是怎样的打击才能造成的伤害呢?心中没来由地一疼,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的手。

    张岩感激地一笑,继续说道:“他要你去找小雨,说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其实小雨也未必知道,否则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不是,这里面有个小误会,杨伟让我去找的是他的小女朋友,叫秦小雨的,不是那个小雨!”妖小狐连忙解释道,“他大概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说得含糊不清,不过看来他的小心还是有用的,将背后那个人的注意引到了小雨的身上,如果不是无意中碰见秦小雨,他要给我的东西,还未必能到我手里呢。”

    “秦小雨?”张岩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半晌,“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但是如果照你说的,小雨的反常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对了,关于小雨,究竟是怎么回事?”妖小狐颇有些醋意地问道,张岩缩了缩头,小声嘟囔:“都是过去的事了,干什么盯得那么紧?”

    “你说还是不说?”妖小狐横眉冷对,张岩的气势更显衰弱。

    “说就是了嘛,老婆大人且慢慢听来。”张岩大言不惭地说道。

    “呸,谁是你老婆了!”妖小狐满脸羞红,“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害臊。”语气中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洋溢着快乐幸福。

    “其实,小雨也算是我的同门!”张岩斟酌着语句,生怕一不小心又惹了病榻上的妖小狐,“她师傅和我师傅本是师兄弟,只不过我那个师大爷是个喜欢创新的人,他觉得五行有时候不太靠谱,所以单独跑到西藏去,研究藏传佛教,消失了几十年,还真让他把这事弄成了,小雨就是他唯一的徒弟。”

    “只不过,来找我的是小雨,据说我那个师大爷穷尽毕生精力才研究明白,悉数传授给小雨之后,就撒手归西了,但是这套方法有着致命的缺陷,对佛法的修为要求极高,年纪轻轻的小雨自然没有那么厉害,结果在一次收服”荫尸”的时候不小心被同化了,也幸好她毅力坚定,找到我,只是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暂时克制,而且不能太接近”荫尸”,否则她体内的邪性就会爆发。”

    “所以说哦,我和小雨真没什么,都是杨伟那混蛋胡说八道!”张岩无奈地说了一句,不理会妖小狐怀疑的眼神,继续说道,“但是我也不能不管她,就把她安排在杨伟那了,但我没想到的是,她到底还是被”荫尸”的邪性控制了,甚至想用五行铜钱来营造一个金刚不坏之身,我发现了这点,一直没给她,没想到,天算不如人算,她竟然从你的身上下手。”

    “对不起!”妖小狐怯怯地说道,如果不是她,事情也许不会这样糟。

    “不怪你!”张岩摸着她的头说道,“是我太急功近利了,还连累了杨伟惨死,要是我不这么天真,她也不可能找到这个漏洞。”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连杨伟她都不放过呢?”妖小狐还是有些迷茫。

    “她会放过谁?”张岩冷笑,“我对她没那个意思,但并不代表她对我也没那个意思,我从未真正地去爱过一个人,但对你,她也能看出来,和别人是有些不同的,所以她要报复,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得到,所以要对你下手。”

    “她和杨伟共事之后,知道和我在一起是没有希望了,就想和杨伟,可是杨伟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她,怎么可能会放得过杨伟呢?但是杨伟也知道,不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却逃不出她的掌心,只有自杀了,这笔账,一并都可以算到她的头上。”

    “你刚才不是还说,杨伟的死是另一伙人背后的阴谋吗?这么快就推翻了?”妖小狐嘲笑地说道,“接着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来!”

    “傻丫头!”张岩气得乐了,摸着妖小狐的脑袋,“凭小雨的能力,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做到那些?当然是有人帮她,那伙人就是看准了她的心理,才会找到她,只是在最后,她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还是被人丢弃了!”

    “那,究竟是为什么啊?”妖小狐不依不饶地追问。

    张岩彻底无奈了,“我说小宝贝啊,你还真是十万个为什么!我要是知道那么多,现在就带着你把他们的老窝端了去,不过我怀疑这事还是和你有关系,他们可能看中了你的能力,尤其,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彻底苏醒了,他们需要你这样的人给他们帮忙。”

    “他们会是什么人?”

    “记得我跟你说的死灵法师吧?就是盗墓贼!你的能力可以帮助他们轻松得手!”张岩恨恨地说道,“这群混蛋,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有我在,谁也别想带走你!”

    说完这句话,张岩只感觉眼前一黑,砰的砸在了床上。

    心惊胆战的妖小狐让大夫仔细检查了张岩的身体之后才肯相信,他只是疲劳过度,陷入了深度睡眠,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但她还是坚持给他挂了几瓶葡萄糖,看着他睡眠中依然紧蹙的眉头,没来由地一阵心疼,忍不住抚摸着他的额头。

    沉睡中的张岩只感觉有人碰触他,虽然没什么恶意,但还是本能地偏头,这让妖小狐更加难受,过去的多少年,他就在这样心惊胆寒中度过呢?一点点的动静都可以让他犹如惊弓之鸟般。

    可是她又怎么知道,张岩尽管看起来全部坦白,但有些细节还是被他刻意保留了,小雨倒下时,妖小狐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中,而在她彻底闭上自己的双眼前,却面带满足的微笑,在张岩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走了,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我也可以解脱了!”

    张岩只能发出一个无声的叹息,她的话,他当然明白,和杨伟一样,她的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但他却无能为力,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决定的。

    迷迷糊糊中,妖小狐也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这一觉却让她经历了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崇伯侯,你可知罪?”一个威严洪亮的声音响起,妖小狐愕然抬起头,在她的面前,是一个高高的土台,高台上,一个赤裸着精壮上身的男子满面怒容,双眼血红,在他的身后,是滔滔洪水肆虐,不断有房屋在洪水中倾倒,不断有惨叫传来,那是岸边的人不小心被洪水卷走,更不时传来一阵阵悲痛的哀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幕幕惨剧正在上演。

    而令她吃惊的,不是这洪水肆虐的一幕。虽然1998年那场洪水,她没有遇上,但从电视里也知道,惟水火最是无情,作为护士,非是对人生的漠然,也不是对生命消逝的麻木,而是她知道,与其悲痛,不如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真正让她吃惊的是眼前这些人的装束,简洁而又朴素,大部分人上身赤裸,下身也只穿着短裤,那短裤也只是粗麻所制,像极了上古神话中的描述,崇伯侯这个词更是让她觉得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

    “我命你治水已有九年时间,这九年里,不仅丝毫效果没有,天下苍生哀鸿遍野,洪水泛滥更加肆虐,你可有话要说?”男子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

    崇伯侯立于台下,看着在洪水中挣扎的黎民百姓,脸上也是一阵阵痛苦的神色,他治水九年,沿袭了共工大神的围追堵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这洪水不仅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于天下苍生,于任命他的尧帝均是说不过去。他不明白,水神共工的方法也会错吗?

    “你不用再说什么了,从今以后,羽山就是你的养老之地,你走吧!”男子摆了摆手,回过身,眺望着远方,思绪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那还是很久以前,生于混沌中的盘古从沉睡中醒来,面对眼前的混沌不分,他手持巨斧,开天辟地,女娲大神则用黄泥造人,日月星辰各司其职,子民安居乐业,四海歌舞升平。然而太平盛世并没有持续多久,水神共工与颛顼为了争夺人王的位子大打出手,得火神祝融相助的颛顼大败共工,然而落败的共工并没有成王败寇的思想觉悟,一头撞向了擎天的柱子不周山。

    刹那间,天柱崩折,地维绝,四极荒废,九州裂,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洪水泛滥,大火蔓延,人民流离失所。

    女娲大神看到她的子民们陷入巨大的灾难之中,心痛不已,决心炼石以补苍天。于是,女娲大神在天台山顶堆巨石为炉,取五色土为料,又借来太阳神火,历时九天九夜,练就五色巨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然后又历时九天九夜,用三万六千五百块五彩石将天补好。天地定位,洪水归道,烈火熄灭,四海宁静。人们在天台山载歌载舞,欢庆补天成功,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天虽然补好了,可洪水依旧泛滥。

    闯下大祸的共工也知道自己难逃罪责,争夺帝位又何必伤了天下苍生?一时间悔恨不已,穷其毕生之力,专注于治水大业,终于让洪水慢慢消退,为了不让洪水泛滥的悲剧重演,他的一套治水经验也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如今到了崇伯侯的身上,怎么就没有效果了呢?那可是神的经验啊,难道说这崇伯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治理好洪水吗?

    崇伯侯愣愣地站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羽山,寸草不生之地,让他到那里养老,也就意味着他的仕途之路到此为止,他,被流放了,他不怪这个帝王,作为人王,他必须给百姓一个交代,成则王,败则寇,他治水不利,理应受罚,只是……罢了,这朝中之事,自此和他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舜,治水之事,你可有什么看法?”沉思了半晌,尧帝回过头,目光慈爱地看着眼前的一个年轻人。

    “依孩儿之见,天下之大,自有我族容身之地,水往低处走,我们便可往高处走,避开这肆虐的水龙,时日久了,这水自然可退!”舜不及答话,尧帝身边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便洋洋自得地说道,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那有些怨毒的眼神。

    “哼!”尧帝冷哼了一声,“黄毛小子,胡说些什么?”心中不由感叹,这孩子本也是个人才,只可惜锋芒毕露,日后必遭横祸。

    “依臣之见,治水之事,我们可另请高人!”舜恭敬地说道,尧帝还未说话,身边刚刚那个讲话的年轻人已经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尧帝轻轻蹙了蹙眉,没有理会:“依你的意思,谁比较适合代替崇伯侯的位置?”

    “他的儿子禹!”

    “哦?”尧帝的脸上多了份不解,“他老子都没本事治理好这滔天的洪水,他能有什么能耐?”

    “青出于蓝,我听说,这个禹聪颖过人,对于他父亲的治水方略一直不敢苟同,想必是有自己的见解的,我们不妨让他试试!”舜并未因尧帝的反驳就放弃自己的坚持,这让一项惜才爱才的尧帝大为满意。

    “那就依你的意思吧,泱泱华夏,以后还要你这样的人来治理才好,我这逆子,实无治国之才啊!”说着,尧帝怅然若失,带着自己的孩子走下了高台,身后的舜恭送他远去,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敢起身。

    画面渐渐淡去,妖小狐还沉浸在刚刚那几个人的对话中,她大概已经知道,那几个人就是禹的父亲鲧——尧帝,和继承他帝位的舜帝,只是旁边那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她却不知是谁了。

    “他为何要如此对我?”已是白发苍苍的鲧怒发冲冠,被革职已有十年的时间,这十年里,他在自己的封地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不问世事,不理朝政,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尧帝竟然会派人来要他的项上人头。

    “这件事情,等你下到阴曹地府,自然会有人给你解释!”来者毫不畏惧,“帝已下令,命你自裁,你还是不要让我们动手了!”

    “我不服!”鲧一字一顿地说道,“放勋那个家伙老了,但他还不糊涂,还不至于连我这个老臣都杀,要杀我,当年罢官的时候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天,一定是舜那个小子的主意,你们告诉我,是不是?”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只知道,今天,我必须带走你的人头回去复命!”说着,来者已经掣出了长刀,一步步向老态龙钟的鲧走了过去。

    “舜!祸国殃民啊!”鲧大声疾呼,满腔热血随着那锋利的刀刃四处喷溅,人头落地的瞬间,一头长毛老虎幻化而成,此兽人面虎身,却长着一张猪口,长长的獠牙外翻,一条有力的长尾不住地甩动。

    杀手只感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从这个凶兽的身上,一股浓厚的怨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凶兽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几步冲出门外,脚踏乌黑浓云,飞驰而去。

    此刻的部落大殿里,尧帝也已是华发丛生,舜跟着他做了近二十年的摄政王,如今就是他交权的日子,但有些事情,却让他忧心忡忡。

    “丹朱之事,你可曾好好安排?”尧帝无力地问道,这个丹朱,本是他几个孩子中最为聪明的一个,勤勉好学,只是为人太过粗暴,稍有不顺便大打出手,成年后更自恃聪明不肯好好学习了,否则这泱泱华夏又怎会轮到一个外姓之人来继位呢?

    “已按您的吩咐,将他迁往蛮夷之地加以磨练,丹朱公子本是个聪明之人,待磨去了棱角,必是国家的栋梁!”

    “哦?崇伯侯那边,是否也已妥善安置?”

    “前几日我已差人去处理此事,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应有结果了,我实在没想到,只是罢了他的官,封地俸禄一样不少,这十几年来,他竟然密谋造反,如今天下苍生正是多难之秋,怎可轻燃战火?”

    尧帝看着他一副悲天悯人的申请,赞许地点了点头。

    ……

    “父王!”凄凉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一个面容悲戚,身着华服的男子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看着殿内榻上已了无生气的人,不禁悲从中来,栽倒在地。

    他是丹朱,受封三苗之地,屡次在尧帝面前受挫的他已收敛了当年的戾气,对子民爱戴有加,是苗疆有史以来最受黎民爱戴的君王,但却突闻丧事,尧帝驾崩,于是千里单骑,赶回来看到的却只是父亲冰冷的身体和舜已继位的消息。

    那一刻,一股莫大的屈辱由心头生起,这个国家,是他父王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如今却被一个外姓人如探囊取物般拿去,但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此刻的他没有任何的实力与眼前这个博得了天下人心的人一争长短,他只能隐忍。

    然而,看着父亲临死前还紧握着的双手,还不肯闭合的双眼,他的体内,流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愤。

    这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役,这一仗惊天动地,神魔为之动容,丹朱为了争夺帝位,纠集苗疆百万之众,与巨人部落达成了联盟,誓要夺回本属于自己的王位。

    舜本不想打这一仗,洪水刚刚消散,正是黎民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的时候,此刻的一场大战,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甚至为了避免这场战争,他有心让出帝位,怎奈大臣们坚决不允,声称那丹朱暴政,怎能堪当国家重任?民心所向之下,也只好出兵应战。

    那一战,天崩地裂,巨人部落巨斧砍落,收割着人们卑贱的生命,丹朱端坐于马上,面不改色,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舜,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他只想要杀了这个人,为自己没落的王室复仇。

    那一战,惊世骇俗,后羿神箭射出,千米之外取人性命,舜帝坐于马上,却是焦躁不安,每一个战士的死去都如剜割着他的心,剧痛不已,这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战争,如今却不得不打!

    势均力敌的战争持续了半月有余,就在舜帝已成败像之时,三苗一方异状突发,巨人部落的首领夸父逐日而去,终在饮干了东海之水后干渴而死,群龙无首的巨人部落瞬间瓦解,后羿弯弓搭箭,直指丹朱前心,一箭定乾坤。

    妖小狐只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满头大汗地从梦中醒来,这才发现,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被子也早已不知被她踹到了什么地方,这梦,真是太古怪了,如果她没记错,那应该是上古洪荒时代的传说了,尧帝因鲧治水不利,怒而将其流放,摄政王舜却派人将其击杀于流放之地,六年后,舜启用鲧的儿子治水,禹一改其父与共工堵的方法,挖河道,引洪流,将洪水引入大海,人民自此安居乐业。

    尧帝的儿子丹朱,生性暴虐,无奈之下,尧帝开创禅让制,将自己的儿子封于苗疆,而将帝位传给了治国有功的舜帝,但丹朱不服,纠集党羽意图夺回本属于自己的王位,怎奈当时民心已全部归属于舜帝,尽管取得了巨人部落的支持,但舜帝身边能人无数,在经过了惨烈的战争之后,终于还是败了。

    再之后便是舜将帝位传于治水有功的禹,禹传子,家天下,中国封建王朝的雏形彻底形成,由禅让制转为家族制,这段历史,妖小狐自小就倒背如流,只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梦到这段?

    梦境又是那么的真实,当那一箭刺入丹朱的胸口时,她竟然切实地感受到了那种痛苦。鲧于死后化为一头凶兽,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匪夷所思的梦境,让她头大如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