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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上古帝王的血统

    手电在刚刚跑出盗洞的时候,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现在的妖小狐和张岩只能依靠手机微弱的光芒摸索着前进,那幽蓝的光芒在这个充满了阴寒与黑暗的洞穴里显得格外的诡异,妖小狐从后看过去,那光芒反射在张岩的脸上,竟有一丝的阴森恐怖,如果不是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她甚至会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也是个”荫尸”。

    好在,这个盗洞笔直平坦,行进中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障碍。五级的地震虽然不是什么强震,但却让洞口坍塌,可洞穴深处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连土块都没有掉下来,很快,他们就到了梼杌雕像的面前,令人惊讶的是,梼杌那原本高高扬起的前爪此刻竟已放了下来,只有那双眼睛兀自散发着幽绿的寒光。

    张岩站在雕像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给妖小狐传递一种安心的情绪,紧紧握了握她肤若柔质的娇嫩小手。

    喵呜!在一片寂静中,一声阴森的猫叫响起,随后,梼杌那对幽绿的眼睛竟然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他们,张岩本能地想要躲闪,但想到身后就是他珍爱的妖小狐,硬生生止住了移动的身形,抬起手抓向了空中的那对眼睛。

    “小猫!”身后的妖小狐看得清楚,那飞扑过来的并不是什么幽冥鬼怪,正是他们此行寻找的妖小猫,这个妖小猫,一定是嫌张岩挖掘的时候动作太大,弄脏了它珍爱的皮毛,就跑到了梼杌的头顶,他们最开始看到的那对闪闪发光的眼睛,看来也是这个妖小猫的杰作了。

    “臭小猫,就会给我添乱!想吓死你姐姐啊!”妖小狐轻拍着妖小猫,嘴上虽是责骂,但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却也跃然其中,妖小猫能听懂小狐的话,喵呜喵呜地叫着,不停地在她的怀里磨蹭,与其说是劫后余生的激动,倒不如说是在向她撒娇。

    张岩却没心情管他们俩,此刻他的目光集中在了梼杌的身后,手上的手机已经揣了起来,只在他的口袋里发着光,洞穴里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你为何把手机收起来啊?”妖小狐有些不满地问道,“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哦!”

    “我能!”张岩柔和地说道,伸手抓住了妖小狐的小手,果真就像能黑暗中视物一样,“我们走吧!”他稍显沉重地说道。

    “嗯!”妖小狐欢快地答道,尽管有时候她有自己的原则要去坚持,但她也知道,更多的时候,她要听话,听从眼前这个男人的命令,他会是她一辈子的男人,是她的靠山,夫唱妇随尽管在当今社会已经渐渐淡去,但妖小狐的骨子里,还是知道谁才是未来这个家庭的顶梁柱。

    一手抱着妖小猫,一手紧紧抓着张岩,生怕一撒手就再也找不到了,她可没有在黑暗中看到东西的能力。

    可还没等她迈步,妖小猫却蹭地一下从她的怀里蹿出去,向梼杌的身后跑去。

    “小猫,你干什么去?”妖小狐一急,甩脱了张岩的手,追着妖小猫跑了过去,这个洞就这么大点,她还是有把握不会跑丢的。

    但当她绕到梼杌的身后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梼杌身后那块诡异的大石板此刻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森森的洞口,他们挖的这个盗洞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但那个洞却更加阴暗,如一团浓墨一般。

    妖小猫的叫声从洞里传来,经过了洞壁的折射后显得有些虚无缥缈,这声音在妖小狐的耳朵里并没有觉察出不妥,但在张岩听来却别有一番滋味,那是一种嘲笑,一种得意,让他不由暗自叹息,到底还是让你得逞了啊。

    妖小狐站在洞前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如果说之前的凶兽只是让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的话,眼下这莫名的黑暗却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充满了神秘的诱惑,但身体却也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嗒的一声。

    妖小狐一激灵,转身就要跑,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拦腰抱起。

    “嘘,是我!”张岩压低了声音说道,生怕被人偷听了的样子,妖小狐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了下来,他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幽香,让她浑身无力,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你什么时候用起香水了?”妖小狐故作轻松地问道。

    “嗯?”张岩应了一声,“吸烟有害健康,我可不想将来我们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嘴上占着便宜,手上也没闲着,一手抱着妖小狐,另一只手在那个洞口边不断地摸索着。

    妖小狐埋首在张岩的怀中,满面羞红,幸好这浓墨似的黑暗替她掩去了所有的尴尬。

    嚓!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妖小狐紧绷的神经咯蹦一下险些断裂,微闭着眼睛看了良久才适应眼前那微弱的烛火之光。

    “你怎么做到的?”妖小狐松开了抱着张岩的胳膊,面露悦色地问道。

    “很多古墓里都会有这样的机关,不过我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这东西还能用,走吧,我刚刚看见小猫好像跑进去了,不知道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张岩笑笑,牵着妖小狐的手向洞穴的深处走去。

    看着他的笑容,妖小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尽管他极力掩饰,她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的担忧,甚至还有一些苦涩,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因为洞里再一次传出了妖小猫的叫声,只不过这一次,它的声音中充斥着一股恐惧,似乎已经与什么可怕的东西接触了。

    妖小狐快步上前,很快就超过了张岩,但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冷静点,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机关!”

    他的脸色出奇地凝重,让妖小狐不由自主地放缓了步伐,尽管心思牵挂着妖小猫,却也知道,这不是她意气用事的时候,慢慢落后了几步,再一次跟在了张岩的身后,也不知是一整夜的跌宕起伏让她身心俱疲,还是这古墓里飘散着什么有毒的气体,才走了几步,她就感觉自己浑身酸痛,软弱无力,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张岩,他却像无事人一样,依然小心翼翼地行走着,暗道大概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两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行进了良久,空旷的地下通道中只有他们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但是妖小狐却感觉自己行走起来越来越吃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额头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就在她双眼昏花,有些头重脚轻的时候,张岩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妖小狐迷迷糊糊地问道,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张岩突然搂住了她,一向克己守礼的他在如此危机重重的环境下,竟然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的唇,突遭袭击的妖小狐立刻紧咬牙关,企图拒敌于国门之外,但因着头脑的昏昏沉沉,她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等她的上下鄂闭合的时候,张岩灵巧的舌头已经成功侵入,让她不解的是,她自信自己的那一下足以让张岩收回探入她口中的异物,但他却不为所动,强忍着疼痛,霸占着她的樱桃小口。

    就在她感到窒息的当,一口清新纯净的氧气从两人的接合处度了过来,头脑霎时清醒,这才明白,张岩竟是看穿了她的窘迫,情急之下,采用上了这种人工呼吸的法子。

    “这里的密封不错,氧气含量有点低,不过现在没事了!”张岩放开了妖小狐,转过身去不看她绯红的脸颊,“你要深呼吸,尽量吸入大量的空气,以便肺部功能的发挥!”

    妖小狐更加的窘迫了,好歹自己是个护士,以前这种急救和高原生存的常识自己也都学过,但没太当回事,谁知道在这种地方还能用到呢?

    喵呜!一声猫叫传来,离得不是很远,但听起来却很是微弱,妖小猫似乎已经是在苦苦挣扎了。

    “我去看看!”不知是真的担心妖小猫,还是为了摆脱眼前的窘况,妖小狐红着脸快步跑了出去。

    “干什么?快回来!”张岩急急地叫道。

    但妖小狐却已经跑远了,“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她的声音在转过了几个转角后,飘飘忽忽地传进张岩的耳朵,他心中焦急无比,但却已经无力追上去了,刚刚为妖小狐度的那一口气,几乎耗尽了他进洞前存储起来的氧气,如今只感觉眼前一片昏花,强忍着才没有倒下。

    妖小狐甩脱了张岩,心头却犹如有头小鹿一般狂跳,在羞怯中慌不择路地跑出了很远才渐渐平静下来,奇怪的是,听起来妖小猫离他们并不远,可真要找到它,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直到此时她才注意到,这条通道并不是想象中的笔直,而是以一种盘旋的形式缓慢地向地底延伸,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是仅仅担忧妖小猫了,对这个神秘的地下通道也充满了好奇。

    好在这条通道并没有什么岔路口,一直走下来就好,相信张岩很快就会追上来的。就这么且思且行地走了几百米之后,眼前蓦然豁然开朗,已经由狭窄的通道走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里,相比于通道里的灯光昏暗,这个大厅就可以称得上是亮如白昼了,而且照明的设施也不是通道中的盏盏油灯,一个过百瓦的灯泡此刻正高悬在大厅的正中,犹如一个小太阳一般,晃得她微微闭起了眼睛。

    一系列的谜团也浮上了心头,在这个充满了神秘的地下,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古墓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先进的照明设施呢?妖小猫又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大厅,这个大厅空空荡荡,只在中间的地方有一口大大的石棺,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死气,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而在这里,她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生气,但却清楚地感觉到,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

    “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骇得妖小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双眼环顾,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我在这!”妖小狐感觉眼前一花,就在石棺的一侧,缓缓站起一个身影,在强烈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但从体型看上去,妖小狐却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似乎是她认识的人。

    就在这个人的肩头,蹲伏着一个东西,看轮廓,正是她苦苦寻找的妖小猫。虽然感觉不出这个人的身上有什么危险的气息,但妖小狐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神秘出现在这个神秘地方的人,由不得她不小心,手里已经暗自捏住了几枚铜钱,戒备地盯着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心中企盼着张岩能够尽快到来,越是看不出底细的人才越是可怕。

    “你是谁?”她定了定神,故作镇静地问道。

    “我叫珈蓝!”老人声若洪钟,更让妖小狐心惊不已,而这个名字不知怎的,竟让她想起了一名字——迦叶,盛传当年佛祖拈花一笑,唯迦叶一人得其正法。

    “我和他没关系!”这个叫珈蓝的老人就像能洞悉妖小狐的内心一样,准确地说出了她心中所想,“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但却会是最后一个!”

    “你什么意思?”妖小狐心中一凛,总觉得这句话中饱含着杀机。

    老人并不答话,而是伸手抓住了肩头的妖小猫,此刻的妖小猫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但却奇怪地并没有软塌塌地被珈蓝抓在手里,相反的,它的身体显得僵硬无比,被如此暴力地扯了下来,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关节都没有动一下。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看似慈祥宽厚,但那笑容却让妖小狐心寒无比,只见他忽然抬起另一只手,伸进了妖小猫大张的嘴里,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用力一扯,两手一分。

    妖小狐大叫一声“不要!”,双眼紧闭,不忍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心中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双腿一软,竟瘫倒在地。

    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过往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呈现在眼前,和妖小猫的滴血认主,一次又一次它舍去自己的性命救主,一人一猫蜷缩在一个被窝里互相依偎着取暖,它偶尔的调皮,偶尔的撒娇,还有它时常舔舐她脸颊的那条柔软温暖的舌头,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喵呜!一声猫叫让妖小狐蓦然惊醒,愕然地看着眼前,一条柔嫩的舌头正不断地舔舐着她垂在地上的手。

    “小猫?”妖小狐大喜,伸手去抓,心中却不由一寒,这入手的感觉?她低头,看到的却是一个怪物,这怪物有着猫的体型,有着猫的血肉,但就在这些东西之下,还有一个个精密的机械部件,这些部件制作的异常精细,配合着原本的肉身,行动起来,犹如活物一般,再抬头看去,珈蓝的手中,拎着一张纯黑的猫皮。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些东西,但却不愿相信,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张猫皮。

    “小狐,是我啊,只是丢掉了皮囊,就不敢相认了吗?”妖小猫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只是这声音格外的冰冷,格外的残忍,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没什么不可以相信的,你所看到的就是事实!”珈蓝依旧保持着微笑,声音不疾不徐,“妖小猫是假的,”荫尸”是假的,就连退魔人都是假的!”

    这一句句从珈蓝的口中轻轻地吐出来,却如一声声旱雷敲击在妖小狐的心底,“你说谎!我就是退魔人!我亲手解决过那些”荫尸”!”她克制着心底的震荡,艰难地说道。

    “你说他们吗?”珈蓝呵呵一笑,手上一翻,多出了一个小巧的长方状的东西,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按,卡啦啦的声音响起,就在妖小狐的身侧,墙壁上开了一个口子,一具冰冷的”荫尸”从里面走了出来,奇怪的是,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荫尸”该有的暴戾。

    就在她犹疑的当,珈蓝的手动了,轻轻地一按手里的遥控器,”荫尸”的身上蓦然散发出一股她熟悉的气息,但却并没有对她进行任何攻击,珈蓝缓缓地走了过来,伸手在”荫尸”的身上鼓捣了一阵,一块小小的芯片掉在了妖小狐的身前。

    而自始至终,珈蓝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隐藏了自己的面容,妖小狐所能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直到他又回到了原地。

    妖小狐震惊了,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一场骗局,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珈蓝不仅制造了一只机器猫在她的身边,甚至还对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进行了巧妙的改造,以电磁的形式刺激这些尸体的脑电波,控制了他们的行动。

    “我看到的那些怪事还有我的梦?”妖小狐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很聪明,没错,那些东西也只是我在你的身边放了一点改良过的乙醚。”

    妖小狐了然,乙醚,医学麻醉剂的主要成分,如果用量掌控得当的话,可以给人造成某种幻觉,如果再对这个人施以相应的刺激,甚至可以控制这个人的思维,只是这些,她隐隐觉得,似乎有着更深一层的秘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妖小狐沉声问道,此刻的她已经渐渐恢复了冷静,开始思索着怎么才能逃出生天了。

    “妖小狐,你还记得你自己的血型吗?”珈蓝并没有直接回答妖小狐的问题,而是颇耐人寻味地反问。

    妖小狐一愣,自己的血型?她只验过一次血,得出的结果却是查无此型,那时的她还是个护理学院的新生,晕血的毛病还没有改掉,只当自己当时紧张,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是不是查无此型?”珈蓝笑了,妖小狐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那股笑意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你姓妖,难道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姓氏吗?”

    妖小狐又是一愣,名字是她记事起就这样的,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自然也就没有注意过,泱泱华夏大国,似乎从未听说过有妖这个姓,自己的身份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个天大的谜团,似乎也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这是北宋初年钱塘的一个书生所编的蒙学读物,《百家姓》共收集姓氏四百一十一个,后经增补,达到五百零四个,其中单音姓四百四十四个,复姓六十个,但在这五百零四个姓氏中,依旧没有妖这个姓!”珈蓝仿佛立于讲台之上的老教授,慷慨激昂,而妖小狐就是他唯一的学生,他不担心这个学生会走神,因为他要抛出的将是一枚又一枚足以摧毁她全部信念的重磅炸弹。

    “世人只道百家姓,殊不知天下姓氏千千万,岂是宋朝的一介布衣可以一网收录的?中国的姓氏繁多,百家姓只不过是个俗称罢了,实际上达几万个,不但多,而且什么稀奇古怪的姓都有,在漫长的形成与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大批稀姓,但这批姓氏后面,往往隐藏着一个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的妖姓也不例外!”

    珈蓝看向妖小狐的目光中不知为何突然增添了些炽热与贪婪,缓缓说道:“你的姓氏,源于上古帝王放勋!”

    “放勋?”妖小狐迷惑了,所谓上古帝王无非就是三皇五帝,可她从没听说过放勋这个人物。

    “他是五帝之一,伊祁氏,名放勋,谥号尧!”当这几句话缓缓从珈蓝的口中吐出的时候,妖小狐恍然,蓦然联想到自己的姓氏,说不定自己还真的是尧帝的后人,经历了几千年的传承,妖和尧终于混乱不堪,最终成为了她的姓氏。

    “十八岁那年,放勋代挚为天子,《通典》记载:‘尧旧都在蒲’,《阚骃十三州记》记载:‘蒲阪,尧都。盖尧帝亦都此,后迁平阳。’”珈蓝毫不理会妖小狐的惊愕,似乎她的所有表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自顾自不疾不徐地说着一段上古故事。

    放勋“能明驯德,以亲九族”,他命羲氏、和氏测定推求历法,制定四时成岁,为百姓颁授农耕时令,测定出了春分、夏至、秋分、冬至。

    在位时,天下洪水泛滥,尧帝六十一年,下令崇伯侯鲧治理洪水。鲧却没有总结和吸取共工治河失败的教训,仍然采用堵的老办法,结果洪水更加肆虐,堤坝崩毁无数,人民财产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到尧帝六十九年时,鲧被废黜官爵,流放到了羽山,然而就在几年后,舜便派人到鲧的流放之地将其处死。

    六年后,尧帝七十五年,舜启用鲧的儿子禹继续治河,禹吸取了父亲鲧治水失败的教训,变堵为导,开挖河道,三过家门而不入,历时十三个寒暑,在应龙等人的帮助下终于将滔滔洪水引入东海,大地恢复了平静祥和,禹也因着自己的丰功伟绩最终接替了舜的位置,并成为禅让制的最后一任帝王,禹传子,家天下,中国封建王朝的雏形在禹的儿子启的统治下正式形成,夏王朝正式开始。

    这是中国古代史上的普遍内容,就连妖小狐这个对历史不感兴趣的人也背的滚瓜烂熟了,她只是觉得奇怪,珈蓝并不是像在显摆自己的知识,此刻也不是他显摆的时候,他讲这些,一定有着他的深意。

    “妖小狐,你不觉得奇怪么?”珈蓝叹了一口气,“舜为什么要杀鲧?当时的禹已经是有着一定影响力的人物了,对舜帝杀鲧于羽山一事,他肯定是知道的,明知自己的父亲是被舜杀害的,为什么还要协助他治水?甚至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年的舜仅为摄政帝,也就是说大权还是握在放勋的手里的,为什么他敢派人到羽山,而且是以自己的名义杀了鲧的?”

    这一系列的问题一抛出来,就连妖小狐都有些大惑不解了,这个问题她在自己的梦里也曾想到过,但并没有深入去想,现在经珈蓝一提,她的思路也不由跟着跑了,似乎这几个人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放勋的那个时代,文字还没有出现,均是结绳记事,口口相传,这些栩栩如生的故事又是怎么传下来的?”珈蓝一语点醒梦中人,妖小狐立刻明白,口口相传的神话传说,往往夹杂了人们的主观情绪,凭着个人的喜好自动过滤了一些东西,就是尧帝本身,也存在着诸多谜团,在历代的史料传说中,与他本身有关的记载只是因自己的儿子丹朱性格鲁莽,脾气暴躁,为了天下苍生,他并没有依照古老的传统将自己的帝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开创了禅让制,将帝位让给了舜,其余的,如后羿射日这样的事情,均是他指使人去做的。

    在这里面,是不是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我这里还有两个传说,你要不要听听?”珈蓝微微一笑,妖小狐本能地不想听,总觉得让他继续说下去,自己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小,但之前的那些疑问盘旋在她的心里,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脏,奇痒难忍,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珈蓝根本就没有理会妖小狐的反应,似乎算准了她会答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据说舜派人到羽山杀鲧,赋闲在家的鲧正端坐桌前,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但却没有一个家眷,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看着那个杀手进屋,脸上颜色不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翻译成现代话就是‘怀璧其罪’,那杀手却也并没有立即杀他,只是告诉他还有活命的可能,但鲧却不为所动,直到人头即将落地的那一刻,杀手的一句话才让他勃然大怒,你知道,杀手说了一句什么话么?”

    “殛尔者,非舜帝!”妖小狐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惊讶不已,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韵味十足的古语来。

    珈蓝却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这句话,‘杀你的人,并不是舜帝’,也就是因为这句话,鲧怨念大盛,人头落地后,却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化成了一头猛兽,这头猛兽在古书中也有记载,《神异经·西荒经》中描述:‘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扰乱荒中,名梼杌。一名傲狠,一名难训。’说的是西方的荒野之中有一头巨兽,这头巨兽长的很像老虎,但是浑身长着像狗一样的长毛,毛长两尺,长着一张人脸,四只爪子却是老虎的,脸上长着一张猪嘴,猪牙,尾巴长达一丈八尺,为害乡里,这头兽就叫做梼杌,也叫傲狠或难训,因为它脾气暴戾,凶残无比。”

    “梼杌,后来与穷奇、饕餮、混沌并称为上古四大凶兽,但却又与其他三兽不同,混沌是无知,出于一种本能的,只要人有恶念,便会激发它的恶性;饕餮,龙之第五子,贪食,因犯了天条,被天帝封了肛门,从此以后只吃不吐;穷奇,惩善扬恶之兽,是一头善恶是非观念完全颠倒的怪兽,有人争执,他就会将忠直之士吃掉,知道某人为人忠信,就会把那人的鼻子吃掉,知道有人为恶不善,它就会猎取野兽赠予那人;唯有梼杌,他从不滥杀无辜,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就是为自己讨个公道!”珈蓝的语气中充满了怜悯与悲愤,似乎对鲧的遭遇深感不平。

    “鲧化身梼杌之后,并没有伤害那个杀手,而是仰天长啸,庶子放勋,吾未负你,今尔负我,汝之秘,关乎天下苍生,吾不可逆天而行,但尔忘恩负义,此仇不报,非鲧之所为!”珈蓝的双目射出两道精光,充满了狂热,像极了邪教的极端分子,让妖小狐心中不由一阵阵恶寒。

    “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放勋小子,我没有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你的秘密关系着天下苍生的命运,我不可以逆天而行,但是你的忘恩负义,这个仇不报,却也不是我的为人!”

    “我毕竟不是当时的鲧,据说那杀手当时吓得屎尿失禁,半晌无语,眼睁睁地看着它驾云东去,却移动不了分毫,人们发现他时,已经死去多时了。”珈蓝微微一笑,颇有些自嘲地说道。

    妖小狐傻傻地听着,从珈蓝的叙述中,尧舜鲧禹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史书中所说的那么简单,鲧大概在无意中发现了尧的秘密,这个秘密似乎关乎着整个天下的命运,出于对天意的顺从,他选择了缄默,但年老多疑的尧却生怕他泄密,竟指使舜派杀手杀了他,而后便退位隐居,过起了太上皇一般的生活,直到多年后,将帝位禅让给了舜,随后又传给了禹,而这个禹却也并没有追究当年的杀父一事,悠哉游哉地做起皇上。

    “第二个传说是关于放勋的儿子丹朱的!”正当妖小狐急切地渴望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尧帝借刀杀人时,珈蓝却话锋一转,讲起了第二个传说。

    “《史记·五帝本纪》中记载,‘尧知子丹朱之不肖,不足授天下,於是乃权授舜。’这句话的意思是放勋知道自己的儿子丹朱虽然有点小聪明,但为人暴躁,难当重任,于是思虑再三之后,将帝位传给了舜,开创了中国禅让制的先河,而在中国最古老的神话传说《山海经》一书中,丹朱被称作帝丹朱,他是有了帝号的,汉人郑玄说‘德配天地,在正不在私,曰帝’,这却是在说丹朱在汉代人的眼里却是古代有着很高德望,声名显赫的人,你是不是觉得,这有些矛盾呢?”

    珈蓝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妖小狐,见她软软地瘫在地上,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着他说的每一句话,点了点头,才又继续说道:“因为禅让制,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妖小狐彻底惊呆了,这个珈蓝究竟是什么人?似乎对古代史非常感兴趣,不仅对正史异常了解,而且偏偏能从正史中丝毫不为人注意的地方找到纰漏,提出他自己的观点,禅让制历来被人们所称颂,认为是泱泱华夏德望最高的一个时期,最能充分体现一个民族的优越,可在他的口中,这个让中国人引以为自豪的禅让制竟成了一个谎言。

    “人们膜拜它,是因为无知,是因为对神秘事物的敬畏,可是他们从来不想想,既然禅让制的核心是有能有德者居之,相当于现代的选举制,甚至不知比现代的选举制要优越多少,起码不会出现选举舞弊的事情,但为什么中国的社会会忽然倒退,又回到了家天下的时代?那是因为,禅让制从未真正地出现过!”珈蓝的语气慷慨激昂,略有些激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平复了一下高涨的情绪,才又继续说道。

    “《竹书纪年》记载‘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不与父相见’。可见放勋不传子而让位于舜似并非他的本意,而是迫于舜的威力。或说是舜排斥了放勋之子丹朱而篡夺了他的位置,说明放勋并非不想传子,丹朱也不一定不肖,位传子还是传贤,家天下还是公天下,当时正处于激烈斗争当中。”

    “舜代理放勋执政之后,囚禁了放勋,但为了不让当时已被封边疆的丹朱知道事情的真相,还阻止丹朱看望放勋,《竹书》有‘昔尧德衰,为舜所囚。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的记载,随后,舜便逼迫放勋将帝位传于他,丹朱自然不会同意,便率三苗之兵讨伐,双方在丹浦展开了一场大战,可是,没人知道为什么,舜竟得上天厚爱,愚蠢的巨人部落首领夸父竟去追赶太阳,最终误入大泽而死,使丹朱失去了一员得力大将,相反,舜那一边却有以射箭闻名的后羿部落助阵,这一场大战终以丹朱的失败而告终,也由于这场战争是由丹朱所引起的,后世丹朱便被描画成凶神或主管灾祸的邪神。”

    “但是,在《山海经•大荒南经》却说,‘昔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随后,舜伐三苗,三苗之君就是丹朱,而对于丹朱是否主动进军却只字未提,但有一件事情,却值得我们深思,放勋驾崩之后,丹朱回到华夏部落奔丧,曾因舜的谦让,称帝三年,这三年里,大臣们却全都跑到南河之南朝觐舜而不朝觐丹朱。于是,舜曰‘天也’,便顺应天意和人民的呼声登上了帝位。是为‘尧舜禅让’。”

    “妖小狐,你是不是觉得这段历史很神奇?”珈蓝含笑问道,但那问句中却饱含着别的含义,让妖小狐只能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没错,舜要讨伐丹朱,根本就不是因为他不承认舜的帝位,也不是因为他威胁到了他的帝位,而是因为,舜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放勋的秘密!”

    “放勋原本就没打算将帝位传给舜,但是舜在当时已经有了很强的势力,又被推举为摄政帝,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让自己的儿子远走他乡,自己就在舜的监视下孤独终老,最后连个准确的墓地都没有,其实,放勋当时本已失势,就算他不监视,也不可能再对他的统治产生任何的威胁了。但是,据传,放勋才是人间正统的统治者,每一位人王都有一个信物,就像后世每一位开国皇帝都在拼了命地找传国玉玺,以正自己之名一样,舜要想合理地成为人王,也必须拿到这个信物,但按规矩,这个信物只能传给丹朱,放勋死后,舜从他的身上没有找到那个信物,便误以为他已经将全部的秘密都交给了丹朱,这才兴兵讨伐三苗。”

    “放勋的过人之处在于,他知道聪明人总是把事情想的很复杂,所以,他虽然让自己的儿子远赴苗疆,但那个信物却始终被他自己妥善地保管着,舜至死也没能找到信物,他的天下也被禹理所当然地拿走了。”

    “禹传子,家天下,大夏王朝开创了中国封建统治史,这么说,那个所谓的信物,最终还是落到了禹的手里?”妖小狐自以为聪明地问道。

    “他?他凭什么能拿到信物?”珈蓝哈哈大笑,“如果他真的能拿到那个信物,那么现在你还生活在他们的统治之下,事实上,这个信物,自放勋辞世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否则,也就不会有中国历史上的朝代更迭了,无论是舜还是禹,都被鲧和放勋狠狠地耍了一把!”

    “鲧死前放话,不报放勋的杀头之仇,誓不轮回,只是他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他知道舜的性格,绝不会只派一个人来,说那句话就是要让舜知道,他也会去找放勋报仇,这样,在得到信物之前,舜就会保证放勋的安全,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安排放勋的后事,让信物与他永远埋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人们都道梼杌凶残,有谁知道,他只是在顺天意,守护着只有他们几个人才知道的东西呢?”

    “至于丹朱,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放勋死后,有人说他回华夏称帝三年,随后返回苗疆,便发生了舜讨伐苗疆的事情,以丹朱的为人,如果他真是个暴戾之人,又怎么会得到三苗之人的爱戴?实际上,他根本就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据说,在战场上,他总是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那是因为,丹朱回华夏后,根本就没有回到苗疆,一直就守护在自己父亲的陵寝里,因为他知道,梼杌的力量虽然变得更加强悍,但却已经失去了人的头脑,仅仅是一只兽而已,单凭它的力量,根本难以守护住信物。”

    此刻的妖小狐已经从震骇中醒了过来,也渐渐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尧为人王,掌管着人王的信物,但舜却觊觎这个位置,企图夺取,但尧却发现了他的企图,于是设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迷局,最终自己带着信物深埋地下,而丹朱和鲧所化的梼杌就一直守护在他的陵寝里,这个珈蓝,无疑也在觊觎着这个信物。

    “你猜得没错,难道你没看见,现在人间正乱吗?局部战争不断,世界上很多地方民不聊生,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成为全人类的统治者,只要我拿到了那个信物,全世界就将在我和我的后代统治下,那时候,全人类团结一心,必将战胜一切困难,迈入一个新的文明阶段,那时候,世界上将不会再有战争,人类将和平相处,将是一个真正的大同时代,人们企盼已久的共产主义就将提前到来!”珈蓝的语气中充满了神往,不知不觉地从强光中走了出来。

    妖小狐被他的疯狂想法震惊的同时,更被他的本来面目所震骇,这个连尧帝都不放在眼里,口口声声直呼其名的人竟然会是院史室里挂在第一位的照片里的那个人。

    “老,老院长?”妖小狐甚至有些结巴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为了这一天,我计划了整整二十年,天不负我,终于让我找到了你!”珈蓝得意地笑着,“我翻遍了所有的历史资料,才终于找到了开启放勋之墓的方法,那就是你,妖小狐!”

    “鲧已化为梼杌,失去了人类的理性,为了让梼杌能够永远衷心地守护在放勋的身边,丹朱以自己的血饲喂梼杌,但梼杌是神,不死不灭,丹朱却只是人,随着岁月的流逝,终会死去,苦思冥想之下,他想到了利用自己的后人,于是,每一代丹朱之后都要以自己的血饲养梼杌,然而,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连年不断的战争让人们渐渐忘记了他们,梼杌也最终沉睡在了放勋的陵寝里,但他却用最后的灵识封印了放勋的棺椁,要想开启棺椁,就必须以丹朱后人的血才行。”

    “但是丹朱的后人真的很难找,因为他们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就连体内的那股力量都已经沉睡,好在,我阅尽典籍史料终于发现,丹朱的每一代后人都从事了同样的工作,无论他们是否愿意,最终都会成为医者,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珈蓝看向妖小狐的眼神已经充满了不怀好意。

    妖小狐终于明白,不用说,自己就是那个丹朱的后人,也难怪自己会姓妖,如果随丹朱之姓无异于告诉别人她就是丹朱之后,但又不可忘本,便只能以尧帝的谥号为姓,经历了千年的繁衍生息,最终变成了妖这个姓氏。

    或许这真的只能用天意来解释,自幼她就晕血,曾发誓自己终身绝不会从事与血有关的事情,护士更是绝对不行,可谁又能想到,如今,她偏偏就成了一名护士呢?

    “为了找我,你设下了一个又一个天大的圈套,甚至不惜背上损坏尸体的罪名,甚至连几岁的孩子也不肯放过?甚至,就是我这个主任医师也是你安排的吧?”妖小狐冷冷地问道,心中充满了愤怒,为了引她出来,珈蓝做的恐怕有些太过分了。

    “不错,我好不容易才从全国几千所医疗学校里找到了你,怎么可能放过你呢?而为了激发你体内的那股力量,我不得不冒着被别人发现的危险,设计了一个又一个局,在那些尸体的身上做手脚,又安排杨伟、月妖、小雨、张岩配合着,才终于有了今天的结果,虽然对尸体不敬会遭天谴,但我想,为了人类世界的和平,无论是上天还是那些死去的人,都会原谅我的,甚至,他们还会对我顶礼膜拜,因为我将带给他们的后人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那是如天堂一般的美丽啊!不过。”珈蓝话锋一转,“月妖竟然会杀了十几个孩子这件事情,之前我是不知道的,为了执行我的命令,他竟然会这样做,或许他觉得这是最快速地使你的力量苏醒的办法吧,你也看到了,最后我不是让他自残谢罪了吗?”

    妖小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甚至就连听到张岩也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时,也没有起任何的波澜,更不要说月妖的死,也是珈蓝可以安排的了。此刻她的脑海中所想的,只是他们曾经对她说的一句句话,所做的一件件事情,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在提醒她,可惜自己资质驽钝,到自己终于理解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