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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什么最重要

    12月12日,天气,晴,吹微风

    今天我去看了生病的老陈,他躺在家里的土炕上,看见我不停地流眼泪,说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本来想去兰州陪二儿子住一段时间,去城里看看,五十多年了,天天呆在山里,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啥样子了,可家里有鸡有羊,几次动身去城里,都走不开,鸡要吃食,羊要吃草,离开他,这些鸡呀羊呀就得饿死。卖了,有舍不得,再说,去城里也就呆几天,去看看新鲜,最终还是要回来了,把鸡呀羊呀都卖了,回来无聊的咋办。就这样一直拖着,没有去城里,前些天他咳嗽的厉害,就去检查,乡上说要去县上检查,县上直接叫去兰州检查,就这样他去了城里,不是看新鲜去了,而是检查病去了,检查来检查去,他被查出来了肺癌。去看病的时候,他还能够走,看了一个月病,他已经无法独立行走了,大便尿尿都要人搀扶着,昨天他被他的儿子拉回到了那个陪他几十年的土窑洞,他的生命马上要结束了,他不甘心呀!他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木纳地陪了他一阵阵,就从他家出来了。

    从他家出来以后,我一直思考着一个问题。人的一生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国王问阿凡提,“阿凡提,在你的眼里,是金钱重要,还是正义重要?”

    阿凡提对国王说:“当然是金钱重要。人们都生活在这个尘世上,离不开吃喝拉撒,更离不开金钱,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

    国王笑着说:“在我看来正义才是最重要的,没有正义,国将不国,人也就会越来越不像人。”

    阿凡提笑着对国王说:“那是因为对你而言正义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最缺的就是正义,四处叛乱,盗贼不断,人们不再为正义而战,你急需要一支能够为正义而战的部队,帮助你统一国家,稳定社会。而对我来说,我现在肚子饿了,需要一个铜板去买馒头,而我手里现在恰恰没有一个铜板去买馒头,我现在急需要金钱,有了金钱,我才不会挨饿,金钱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缺少什么,什么便是最重要的。

    对一个病人而言,缺少的是健康,健康对一个病人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可当我们有手的时候,并不觉得手的重要,当我们呼吸着可贵的氧气时,没有谁会意识到氧气的重要。对于一切拥有的,我们都很少在乎,拿生命来说吧,我们拼命地加班,疯狂地工作,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通宵达旦,透支身体,当有一天,我们累了,觉得太累了,睡在医院的病床上,回想我们苦苦奋斗得来的房子、小车、金钱,还有名利,都比不上一个健康的身体。没有了身体,我们为之苦苦奋斗的一切,都是别人的。死了,房子是别人的,小汽车也是别人的,金钱更是别人的,包括爱你的妻子说不上过一段时间会改嫁,也变成别人的。

    曾经的日子,最喜欢刘德华了,他就像个拼命三郎。最近,57岁的刘德华上了《鲁豫有约》,在节目中他说到自己现在变胆小了,开始什么都怕了。说实话,听到这话还是有点小意外。因为刘德华可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在我的影响里,他就是一个超级狂人,打不烂摔不死的铁人。这么多年来,刘德华实在是太拼命了:

    1989年拍电影14部;1991年拍电影16部,1993年出专辑15张、拍电影5部、综艺73个。在工作期间受伤也是家常便饭,就连王晶都曾说,刘德华的成就全都是拼出来的。就像粉丝说的那样,“只要不受伤,马上就巡回演唱会。”这样的刘德华,身体简直就是铜打的,比铁人还铁,可他最近认怂了,说自己什么都开始怕了。背后的原因,无非就是去年拍戏从马背上摔下来,差点没命了。原来刘德华不是铁打的,也不是铜打的,他受伤了,而且差点要了命。让成年人崩溃,有一场大病就够了。最近同事说,他现在最怕死了。

    “一边是咿呀学语的孩子,一边又是日益苍老的父母,自己以后要担的责任还有很多,千万不能早早倒下……”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责任的,不能早早的倒下。

    每个人也许只有生病一场,才会真正知道健康对自己多重要,死亡离自己有多远。

    生命是神秘的,我们很少知道自己那一天去死,可我们却能够增加生命的宽度。对于我这样的一个五保户而言,不能再呆在自己的小房子,要走出房子,和外面的人交流,学会倾听他们的心声,记录下人们的生活,完成我的小说《我是一名五保户》。我还应该去锻炼,走出大山,走出生活了六十多年的大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这也许得许多钱,可没有钱也能完成,我准备骑着自行车去旅游,自行车不耗油,住店就露宿街头吧,吃饭就讨要一点,一天到晚有四个馒头就行了,三个也能行,两个也能凑合过。现在社会好人多,一两个馒头,别人应该会给我给的。

    我为什么要去旅游?我想增加我生命的宽度。在这个小山谷忙忙碌碌了六十多年,干活为了吃,吃饱了就睡觉。这好像不是我的生活,过去我好像白活了,我好像一直不是在为自己活。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也许有人对我会说三道四,但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何必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

    国家这么大,有无数的山,有无数的城市,说起来惭愧,我至今为止,还没有去过县城,我的生活就围着这个山谷转来转去。如果说生活有直径的话,这个小山谷就是圆心,六十多年来,我围着这个圆心在不到一百里直径的圆形里面转着。我渴望着,走出这个圆形,我要去外面看看。

    去外面看看转转,对我而言,最重要。收拾好,我马上动身去外面看看,骑着自行车,去看看,一边看,一边完成我的小说《我是一名五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