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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燃烧的怒

    是日,骄阳似火,微风拂燥。

    那一方婚轿徐徐前进,虽然底下的人热汗淋漓但轿子上的王文昌却只是胸口绣球晃动。周云一行人都想后退,那股莫名的气势连远远眺望的人都泌出一身冷汗。可背后不知何时冒出几个大汉将三人的退路堵的死死的。大汉的呼吸贴着三人的后脊,让凉意泌骨三分。

    “王文昌,你这是什么意思。”周云压制着自己的恐惧,“你不要再靠近了。”

    “没什么恶意,只是引霜雨上轿与我成就一对佳话。既然霜雨看不上我王家,不肯作王家的儿媳妇,那便只能由我入赘喽!”王文昌脸上还带着那看不透的笑容,“名字我都取好了,既然是入赘那姓刘是不可少的,刘孟晓怎么样……”

    “你……你简直是个变态!”刘霜雨的声音颤抖,手指因过度用劲将周云掐出淤青,“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变态的。”

    毕竟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所储备的脏话量简直少的可怜。刘霜雨说着说着气势就软了下来,直到将自己缩在周云背后。这不合理啊!刘霜雨想:或许是某天买了新衣裳而感到高兴和王文昌交谈了几句,分享了关于家中的趣事就让他喜欢上自己了?可自己的魅力有那么大吗?她只是穷地方的傻丫头罢了,是会为了一串糖葫芦高兴的家伙啊!

    “霜雨你这么说真有点伤我的心啊!”王文昌露出少许的不快,“不过你很快就知道我的好了,来人,帮霜雨小姐松松筋骨,还有周兄也应该降一下火气了,注意不要伤到爷爷。”

    “是!”仆人动作麻利,只是一个瞬间就控制住了周云二人,连带着刘一枫那只有两句台词的老头一齐用臂膀卡住喉咙。周云几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动弹不得。

    手指如同纸张般素白,食指与中指间带着浅浅的烟熏黄。待那几个家伙被勒到老实些,王文昌自花轿俯身打量起来。他的眼睛清澈无比却又好像带着毒蛇的狠辣,直勾勾的盯着刘霜雨小巧可爱带着雀斑的脸庞。只有这种不完美才最让人怜惜啊!王文昌冰冷的手指一点点的在脸庞上滑过。自上而下溜进汗渍衣裳下的那份细腻。从脖颈到锁骨,至双肩……嗯……肩带是细细软软的棉麻料子。

    呜……刘霜雨挣扎着想要逃跑,那种羞耻的感觉让她满脸羞红。王文昌的手在她光滑的脖颈上徘徊,那只手是何其冰凉,却因她的热量温暖湿润。她想要寻求帮助,周云的处境却要难堪的多。仆人不顾及周云是个男人,力道格外生猛,直至脸色惨白也不肯放手。

    好多人看着,那么多双眼睛注释难堪的模样。没有人敢上前吆喝声,“嗨放开那个女孩,你这该死的淫贼!”只有那些胆怯的议论和大汉的呼吸在耳边萦绕不绝。

    “别哭啊!我帮你擦一擦?”王文昌说道,却是动用长舌头,“咸咸的,看来眼泪都是一种味道,不过霜雨你的似乎带着点苦涩?是因为要离开家而感到失落吗?”

    他说着手脚又开始活动起来,这次是两条纤细的小腿。刘霜雨之前似乎玩闹时蹭破了点皮,王文昌就用手指沾那点血渍品味。

    “给我放开她!你给狗杂种!”周云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眼,这是他唯一能用来发泄的方式。他的意识有些昏沉,肺中的氧气已经不够了。

    “老实点,小心脖子断掉!”仆人警告着这不自量力的家伙,他的手劲又强了几分,“少爷和你妹妹结成连理那是她的荣幸懂吗?”

    “放屁,放你妈的屁!”周云又从口中吐出几个字眼,他不知从那里生出股力量。他的背猛然倾斜让大汉的重心不稳,紧跟着将身体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向大汉的裆部猛烈一击。

    真是有力的一击,后羿射日也用不了那么大力气。大汉惨叫一声将男中音拉得悠长,腿脚也不自觉的软下来。而周云飞奔向那只“狗杂种”,像健勇的豪猪耸立着毛发般挥舞头。他要将王文昌揍成渣子,不!是一块带血的肉糜。

    “愤怒真是一种可笑的情绪。”王文昌斜眼看着周云,他真的有点不耐烦了,“讲道理不比动武有用多了。”

    一转,一折,一抬脚。周云被愤怒给予力量,智商却降到负数。如果周云能够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他的蛮力没有令周围的仆人有多大反应。这种场面见得太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已经不能提起他们的兴趣。他们只是见着狂暴的攻击被王文昌轻松躲过,口中吹着首比较诙谐的小调,然后用一只手招架住生猛的双拳,一个侧踢将周云撂倒在地。王文昌的脚踩在周云的脸庞上,不轻不重只留下鞋印。

    周云吃痛,鞋底的钢钉将他的脸庞划破,鲜血滴答染红衣领。他仍旧不服气,用手砸击小腿骨迫使王文昌松开脚掌。再使出一招“鲤鱼打挺”调整身位,他仍旧挥拳直指鼻眼。

    “吼?练过的,但速度太慢。”王文昌言语间带着漫不经心。

    身形飘忽,灵巧的躲过笨拙的拳击。王文昌终于伸手还击——这双手带着霜雨的味道,他不想沾上什么不洁之物——左手抓住周云青筋毕现的一只手腕用另一只手抵住右腿强劲的风速。他猛然一发力,纤细似柴的臂膀向下压去。不合理的力量将周云向地面压下去。一瞬间陷进石板当中。

    “啊!”周云惨叫着,痛楚顺着灼热的石板遍及全身。那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周云的臂骨在触碰的一瞬间就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真简单,像是踩死只蚂蚁那么简单,咔兹咔兹就碎成残渣,王文昌想道。周云还在克制那一份痛楚时,他轻轻向前一步,用脚掌按压那一方破碎显出骨头的手臂。大概是较大的力气,那种按压所带来的听起来就像是压碎酥脆的饼干一样。

    “不要!不要!王文昌你放开他,求你你放开他!”刘霜雨再也抑制不住那份恐惧,来自对恶魔的恐惧,她留着眼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真诚,“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求我,霜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实在受不了这份荣幸啊!”王文昌的话听起来让人心慌,他仍旧踩着那一份骨头,让鲜血一点点渗透地板滋润泥土,“不过也不是不行,霜雨如果能摆出好的姿态来的话……”

    “我可以做你的妻子,一直侍奉你。”刘霜雨失去最后的理智,“小妾也随便你,只要你放了哥哥……他这样下去会死的。”

    “真的?”王文昌带着点玩味,“如果这样诚意可是很足了,不过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你懂吧!就算我现在不理他也肯定没了,得再有点动力才能让我有救他的感觉啊!”

    他说着,脚尖轻轻挪动好让周云发出点虚弱的叫唤。这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反应,周云呼吸低沉没有什么挣扎可供娱乐。

    “夫君,夫君……我希望你救救我那不懂事的哥哥……夫君,我求求你。”刘霜雨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周云,只敢看一眼,“做完这件事我们就回家,我们就同床共枕……讨论些学术问题,不是很好吗?”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病态带着大部分不自然的笑容。刘霜雨脸色红润可爱,此刻却惨白素弱如一张纸。她穿着白色裙子和方口皮鞋,那风吹动将无奈暴露无疑。

    “好!哈哈!那小娘子怎么还不上轿,夫君好为你换身衣服啊!”王文昌笑的快活,“嗯,来人取些丹药给周兄服用,可不要让他死了……霜雨你怎么还不动,是还不适应吗?”

    “鞋子有点硌脚……”刘霜雨轻声应答,她理了理额头的几缕青丝便向王文昌靠近。一步步走得不快不慢,风撩起她的长裙,那简直是绝美的小腿形状。不加修饰,白白的带着几点被玩弄的淤青。只是脚底下满是血污,有点让人作呕,不符合少女的气质。

    绕过周云的“尸体”,被仆人簇拥着送上轿。音乐声即可响起,尽管少一二鼓手,喜庆的气氛却一下子烘托出来。轿子缓缓抬起,原本六人所抬的轿子就很勉强,再加上刘霜雨的那份就更加吃亏。不过这并不影响王文昌的兴致,他只是摸着刘霜雨的身体发出略带淫荡的赞美。

    肤滑水凝,呵气如兰。这其中的种种必有刘霜雨的那一份来。王文昌贴着刘霜雨的脖颈,湿润的嘴唇感受绵密的滋味。刘霜雨没有反抗,王文昌粗鲁又温柔对待抢来的妻子,至少没有把她弄疼。阳光从外部透过,在缦骊的掩饰下映射出诱人的身姿。刘霜雨的衣服早已经被脱干净,只余下几块浅色布料遮挡人们的邪念。她站起身来调整衣着的松紧程度,这一方婚轿竟还有多余空间去舒展她少女的身姿。

    “好看吗?或者说这件?”王文昌闻着一股浅浅的奶香,“你真美。”

    “你喜欢就好,只要尺码不是太小。”刘霜雨这样说道,只将半双眸子探出缦骊去观望后方。她不晓得自己有什么魅力,只是猜测男人都有这种奇怪的癖好,“你一定要让我哥好起来。”

    “他肯定会生龙活虎的。不仅是周兄,爷爷也会过得很好,那些钱足够他们用一辈子。”王文昌竟然还记得那个刚出场就昏迷的老头,他一把搂住刘霜雨的腰将目光也拖了回来,“路上颠簸,你就不要想这些事了好不好,老婆……”

    被带着胡须的脸蹭真是难受,搂着的腰忍不住颤抖一下。刘霜雨浅浅一笑,对王文昌的行为没有加以反抗。他说得这个词语俗气但又不失欢喜。上了别人的花轿自然是别人家的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也没法反驳。只是有点儿不适应,就这样相夫教子一辈子,哥哥一定会生气吧!刘霜雨想。轿子前进的实在太慢,一刻钟的时间连二百米的距离都没有超出。刘霜雨的视力挺好,她仍能看见周云狼狈的模样——喘息着将那张狰狞的脸对着花轿的样子。

    真可怜啊!连什么都保护不了,就像只嗷嗷待哺的奶狗那样无助。可是那里会有人可怜他,赏赐他几块吃食呢?他只是睁开半只眼,听由人群的喧哗和轿车的音乐声渐行渐远。只有缦纱轻轻摇曳,透露出被玩弄的无助身形让人觉得时间漫长。让人觉得这一辈子就这样结束才好,才不用在偶然经过时只想钻进下水道中。

    可是忽然地,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人见识到周云起身的瞬间,一眨眼的功夫就只留下血泊在原地尚未干涸。刘霜雨的心跳一滞,“去哪里了,难道是被抬走了?”可思考来不及延续,头顶忽然裂开一个大缝,带着血腥味的周云挥舞着拳头砸了进来!王文昌还没来得及反应,天气燥热,他脱光了的上身被周云狠狠压制在下面,直将他陷进木板当中。

    一拳,一拳,再来一拳!周云用尽全力击打王文昌的每一处关节。掷地有声,拳拳见血。那简直威风到炸,何等伟力!王文昌止不住嚎叫,全身因疼痛而蜷曲着。他本就瘦弱,拳击下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清晰,试图反抗也只有更猛烈的攻击。

    轰!轿子怎受得了这种力道,六个仆人也承受不了这份力量。轿身碎裂成片,三位不同名不同姓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仆人们想要救驾,可周云那幅病态的神色让人不敢向前。一招一式渗透出的魄力让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激怒了他就只有死亡的下场。

    但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力量?明明前一刻还是条被夺食的败狗,这一瞬间就像是暴戾的君王了呢?是因为魔鬼的交易吗?可魔鬼会在乎一个废物的灵魂吗?

    “你这狗杂种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懂吗?再让我看见你就只有死这一种选择。”周云的喉咙里还有血痰,言语中还带着嘶哑,但没有人敢质疑他的一言一行,“死……懂吗?”

    “会的,一定会的!我……我……”王文昌没有半分反抗的勇气,“滚,一定滚很远……滚到周兄看不到我为止。”

    “你最好记住了。”周云将王文昌从地板里扯出来扔到一旁,他转而面向刘霜雨,“霜雨,那家伙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没有的!没有。”刘霜雨穿着新娘服,轻声应答,“真的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周云没什么表情,他忽然脱力倒地,“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哥!”

    刘霜雨赶过去抱他,将周云一整个拥入怀中。头一次,刘霜雨觉得这不那么严肃的哥哥是那么伟大,大到成为她的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