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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2 景门

    “老丈,麻烦问您一下,黑虎崖摩尼教怎么走?”

    “姑娘,麻烦问您一下,黑虎崖摩尼教怎么走?”

    小镇上路过的行人一个个都像是避瘟神一样躲避着前来问路的徐龙象,徐龙象情知再问下去也是无趣。

    “你们都不知道黑虎崖的位置,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徐龙象自信的走出沙漠中的这座绿洲小镇,后面一个人紧紧的尾随着徐龙象。

    “出来吧!”徐龙象抬头仰望着身后,高声说道,“一代佛门主持,这样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伴随着九环锡杖“咣咣噹噹”的声音,一位身披锦兰袈裟的和尚走了出来。

    和尚似乎好无修养,张口就骂徐龙象,“你小子是出门没带脑子还是怎么滴,黑虎崖是江湖武林禁地,进去的从来都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就连提黑虎崖的名字都是对魔教的大不敬!”

    “哈哈哈……”徐龙象放声大笑道,“我看你这和尚也是半路出家的,竟然害怕魔教,快说从哪里偷来的钵盂,禅杖,袈裟?”

    “呵呵呵……”乌龙藏冷笑道,“我并非害怕魔教,只是……”

    “你用不着向我解释什么。”徐龙象转身背对着和尚乌龙藏说道,“我前去黑虎崖寻找的是摩尼教的弟子,而不是你口中所谓的魔教!”

    徐龙象说完就要赶路,和尚乌龙藏一个凌空翻挡住了徐龙象的去路,“难道你不知道今日的摩尼教已经与白莲教,明教的余孽合二为一,而为魔教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徐龙象继续前行,和尚乌龙藏不肯让路,“你这样拦着我有什么意思?你普渡你的众生,我行我的路,我们本是无缘之人。”

    “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趣。难道你不知道江湖中有三大魔教,一个是黑虎崖摩尼教自教主于刀羊死后被金刚门掌门刑天生掌权而确立天下第一魔教的地位;还有一个是韩山童,刘福通创建的白莲教,自两位创教身消道陨之后,白莲教的大部分教众被韩山童之子韩林儿改易为明教,其余的一小部分被大元衡海王王保保收改为魔教。”和尚乌龙藏见徐龙象听得津津有味,继续说道,“明教弟子朱元璋派人暗杀教主韩林儿,夺了明教的实权,祛走了鞑子,做了中原皇帝,其中明教有一部分弟子是教主韩林儿的死党,他们在江湖上打着日月神教的旗帜,其意是要反对洪武帝,他们也自称为魔教。”

    徐龙象很尊重的听和尚乌龙藏把话说完,绕开他的阻挠继续前行。

    “你现在走错了方向,那是去月牙泉大雷音寺的,不是去黑虎崖的!”和尚乌龙藏胸有成竹的等待着徐龙象转身回来。

    徐龙象根本就不理会这个婆婆妈妈的和尚,继续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行。

    和尚乌龙藏也是无奈,继续跟在徐龙象的身后,这次他是光明正大的走在徐龙象的后面。

    走了约摸半天的光景,一座府邸突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徐龙象继续一直往前走,和尚乌龙藏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徐龙象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和尚,你不是说这月牙泉是你大雷音寺的地盘,前面府邸怎么是一个‘景’字。

    看来你也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和尚。”

    乌龙藏舞动着手里的九锡禅杖,舞动着袈裟呼呼的走到徐龙象的面前,“我说你小子是真浑还是假浑啊,前面是天下第一剑客桃木剑的主人景天的景教,现在也和杀人不眨眼的魔教无异,我们还是早点走吧!”

    徐龙象问道:“从其他处到黑虎崖几天?”

    乌龙藏浑然没有得道高僧的样子,把袈裟袍子一撩,掰着手指算道,“少说也得十天,个把月吧。”

    徐龙象又问道:“从景门到黑虎崖需要多久?”

    乌龙藏突然哈哈大笑道:“这还用算吗?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徐龙象呵呵笑道:“看来你算术还是不错的嘛!”

    乌龙藏则拍摘下毗卢帽,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说道:“也许你连景门都走不过,更不要说去黑虎崖了,这条路是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景门就是通往死亡之路的大门。”

    徐龙象似乎并不以为然,“我只求路近,尽快完成师尊的遗愿。

    七天内我必须要找到黑虎崖鹰愁涧把师父的骨灰埋在鹰愁涧,路途上我已经走掉了三天,现在我只有四天不到的时间。”

    乌龙藏单手抚摸着下巴,转脸望着徐龙象说道:“前些年听说景门的掌教景天横死在北临黑虎崖的大漠之中,我想景教也和我大雷音寺一样不复当年的荣华。”

    “那你还犹豫什么?”徐龙象一把拽过乌龙藏的手腕,坚毅的目光看着他,“和我一起去黑虎崖,那里的路我不熟!”

    和尚乌龙藏被徐龙象给牵着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暗道:“这个人还真是奇怪的很,既然不认识去黑虎崖的路,为何他这一路上却没有绕半点弯路,反而抄的是走景门这条近路。”

    徐龙象仿佛是看出了和尚乌龙藏的心思,他本想给乌龙藏解释说自己读大学时地理知识学得好,尤其是明朝的地理疆域自己更是了然于胸,又怕说多了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故而缜默不语。

    二人行至景门,昔日辉煌的景教早已经不复存晏,景门的宫殿破旧不堪,到处都是被大火焚烧过的迹象。

    徐龙象从自己熟知的历史中知道当年朱元璋派先祖徐达,蓝玉等将领北逐鞑掳的时候在西北开疆拓土,西域武林以武犯禁,是以这里曾经被先祖徐达一把火给焚烧殆尽。

    昔日盛况的大西北,也一度慢慢的变成了荒垠无涼的大漠,也许再过上几年,景门也会和金刚门一样永远的埋葬在黄沙之下。

    “哇!景教怎么说也是西域一宗,如今的惨淡光景竟然还不如我月牙泉大雷音寺,真是可惜,可惜!”和尚乌龙藏望着结满沙蛛网的景门在这里不由自主的叹息着。

    “盛极而衰,自然之理,和尚你在这里叹息什么!”徐龙象瞥了乌龙藏一眼,总觉得这个和尚是冒牌的,一点佛家的禅性都没有。

    和尚乌龙藏盘膝坐地,口中突然念起徐龙象也听不懂的经文来,似乎在为景门里死去的景教门徒做亡魂超度的法事。

    徐龙象并没有阻止乌龙藏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些亡魂是死于先祖徐达之手,徐龙象认为自己应该为和尚乌龙藏护法,让他把这场法事做完……

    和尚乌龙藏盘膝景门外高诵三遍《地藏王菩萨经》为景教枉死的教徒超度后,转身提起握在徐龙象手中的九锡禅杖,心怀悲凉的说道:“一切皆是虚幻,大悲无泪,大悟无言。”

    徐龙象双掌合十,仰望着斑驳淋漓的景门,“迷者为苦,觉者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现在我有任务在身,与方丈师父就此别过了!”

    和尚乌龙藏突然哈哈大笑道:“别什么过,我还要和你一起去黑虎崖鹰愁涧呢?”

    徐龙象笑着玩笑说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半路出家的和尚?”

    “哈哈……这个还真让你说错了,我自幼无父无母被师祖黄眉儿收养,抚育成人。”和尚乌龙藏好像回忆起往事一样,“昨天农历三月十五正是我的生辰,还记得师父那年收养我……

    唉,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徐龙象站在乌龙藏的面前微笑的说道:“其实三月十五也是我的生辰。”

    乌龙藏呵呵笑道:“老衲今年虚度二十有三,施主不会也是这么巧合的跟老衲一样吧。

    老衲生辰是洪武七年,农历甲寅年三月十五寅时。”

    徐龙象微微一笑,“还真是凑巧了,我也是甲寅年三月十五寅时出生的,只不过……”

    和尚乌龙藏俨然没有一点得道高僧的形象,一把抱住徐龙象,“没有想到我们两个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一个时辰出生的有缘人。”

    “其实我……”徐龙象话还没有解释完,和尚乌龙藏已经兴奋的冲到了自己的前面。

    徐龙象看着乌龙藏兴奋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打搅,他没有说出自己出生的日子晚了和尚乌龙藏整整十一个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