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落幕
吴桂芳一走，气氛便突然轻松了很多。
崔佥事也走了过来，笑着对王毅说道：“王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毅看了眼苏晓涵，苏晓涵顿时很识趣地往后走了几步，站在角落等候。
王毅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樊佥事先把俘虏都押回福州，头目随便审审，然后一个不留，直接砍了，剩下的喽啰贬为官奴，按照之前的约定，一半充公，一半押到梅城镇，等我们的人过来接收。”
樊栗点了点头，这些在萧显死的那晚，其实就已经说好了。
交代完樊栗，王毅又扭头对崔佥事说道：“崔佥事负责把月港的战利品先装上船，然后在这里等姚佥事那边的消息，你们自己约定好交货的地点……记住别贪多了，货卸一半就好，不然不好向朝廷交代。”
崔佥事点了点头：“这个王公子请放心，往后大家一起发财的机会还很多，崔某倒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任务分配完后，稍稍平静下来的月港又开始喧闹了起来……
虽然樊佥事和崔佥事都没明说，但经过这次的剿匪后，他们都对王毅打心底里有些敬佩。
尤其是樊栗，甚至还生出了几分畏惧……
他从萧显死后，亲眼看着王毅一点点地布局……
从福建巡抚兼总督、提刑司按察使、按察副使、三个佥事、都指挥使的佥事，再到萧显、陈思盼、吕邢、吴德忠，最后甚至是杨文彪、徐广、季大蒙等等。
所有人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樊栗明知道自己是个棋子，却依然心甘情愿地和王毅合作，
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就算不想合作，也不得不继续下去了，因为他上面还有人……
面对一个这样的人，樊栗怎么可能不害怕？
值得庆幸的是，王毅现在和他们是站在同一艘船上，而且他毕竟只是个商人，再怎么算计，归根究底依靠的还是官府的力量……
另一边，苏晓涵独自站在角落，看着王毅云淡风轻地和两个大人说话，不由更加好奇了。
陈思盼被擒之前，一直都在护着苏晓涵，于是当陈思盼败阵被擒后，苏晓涵就被当成是海贼家眷一起绑了起来。
如果就这样被当成海贼家眷抓了回去，等待着她的，就是贬为女奴……
运气好，可能成为丫鬟。
运气不好，则沦为军妓！
想到这里，苏晓涵简直要崩溃了。
她不停地辩解，苦苦哀求，但那些官兵根本就不听她的，信号王毅进来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问了她几个问题，然后便让人放了她……
王毅这个小小的举动，却犹如深渊中的光芒一般，瞬间照亮了苏晓涵的内心，感激的同时，她又忍不出产生了无数的疑问。
他是谁？
他为什么要救我？
他是不是别有目的？
总督大人说他是提刑司的师爷，还可能有着显赫的身世背景。
但他却说他只是普通百姓……
这话别说吴桂芳了，就连刚认王毅的苏晓涵也不相信。
随口一句话，那些官兵便把她放了，除了那个总督，两个官兵首领似乎对他也言听计从……
这样的人，会是普通百姓？
为什么她在福州从来就没见过他？
苏晓涵正想找机会亲自问问王毅，顺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但王毅跟两个佥事说完话后，直接就带着几个士兵离开了天后宫……
“哎——等等！”
苏晓涵连忙起身，想要追上去。
“站住！”
两个把守门口的士兵立即把兵器横在她面前，把她拦了下来。
苏晓涵顿时嘟起了嘴，小声地说道：“两位军爷，我只是想和刚刚那位大人说几句话！”
两个士兵不由有些为难。
这时樊栗走了过来，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收回兵器，然后转头对苏晓涵说道：“王公子去别的地方有事要办，你找他什么事？”
“我……”苏晓涵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我……就是想和他道个谢。”
“哦，那我代他接受你的道谢。”樊栗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可还有亲人？”
听到亲人两字，苏晓涵顿时想到了她的父亲。
他的内心至今还充满了悔恨，脸上也不自觉地流露出害怕和悲伤的神情……
“我家在福州文庙街，还有很多家人……”
“文庙街，苏家……”樊栗回忆了一下，然后突然问道，“苏德容是你父亲？”
苏晓涵抬起了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樊栗：“你认识家父？”
“见过两次，可惜了……苏小姐请节哀顺变吧。”
樊栗摇了摇头，对两个属下吩咐道：“你们护送苏小姐去港口登船，记得交代他们，务必要将苏小姐安全送到福州。”
“喏！”
“民女谢过大人！”苏晓涵连忙行礼。
樊栗摇了摇头：“不客气，这也是王公子交代过的。”
苏晓涵还想问点什么，但有几个士兵过来向樊栗汇报情况，没空搭理她了。
于是她只好跟着两个士兵，朝山下的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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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桂芳回到福州后，立即向顺天府送出了一道加急奏书。
随后，整个福州都沸腾了。
人们走出街头，争相欢呼，庆祝着福建最大的海盗团伙被官府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的喜事。
随后的不久，一卷卷金黄的绫锦从顺天府的皇宫里发出，并迅速送到了福州府，彻底改变了福建的政治格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倭寇屡犯我朝，尤以东南沿海最为猖狂，今福建总督兼巡抚吴桂芳、福建都指挥使谭宣、福建按察使林宣等人剿匪有功，隆褒奨。”
“福建总督兼巡抚吴桂芳，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因福建已无聚众之匪，特除福建总督兼巡抚之职，进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提督两广军务兼理巡抚，择日进京面圣。”
“福建都指挥使谭宣，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实为国之栋梁，着即册封为前军右都督同知，加授金吾将军。”
“福建按察使林宣端重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进刑部左侍郎兼右都御史，提督浙江军务，择日进京面圣。”
“福建按察副使肖子恒、按察佥事樊栗，都卫佥事崔吉……官升一品，钦此！”
随着宣旨的公公话音落下，整个巡抚司衙门里，跪在地上的一大片官员连忙磕头，大呼谢主隆恩。
谢过旨后，所有人都缓缓地站了起来。
大堂内开始响起了一声声互相恭喜声，气氛变得格外热闹……
而于此同时，在福州府闽清县梅城镇的海琪头，也同样呈现出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
山坡上，数百个身戴锁链的官奴正在进行高岭土开挖；
山脚下，一座座的窑炉和工棚建筑正在缓缓升起……
崔佥事也走了过来，笑着对王毅说道：“王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毅看了眼苏晓涵，苏晓涵顿时很识趣地往后走了几步，站在角落等候。
王毅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樊佥事先把俘虏都押回福州，头目随便审审，然后一个不留，直接砍了，剩下的喽啰贬为官奴，按照之前的约定，一半充公，一半押到梅城镇，等我们的人过来接收。”
樊栗点了点头，这些在萧显死的那晚，其实就已经说好了。
交代完樊栗，王毅又扭头对崔佥事说道：“崔佥事负责把月港的战利品先装上船，然后在这里等姚佥事那边的消息，你们自己约定好交货的地点……记住别贪多了，货卸一半就好，不然不好向朝廷交代。”
崔佥事点了点头：“这个王公子请放心，往后大家一起发财的机会还很多，崔某倒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任务分配完后，稍稍平静下来的月港又开始喧闹了起来……
虽然樊佥事和崔佥事都没明说，但经过这次的剿匪后，他们都对王毅打心底里有些敬佩。
尤其是樊栗，甚至还生出了几分畏惧……
他从萧显死后，亲眼看着王毅一点点地布局……
从福建巡抚兼总督、提刑司按察使、按察副使、三个佥事、都指挥使的佥事，再到萧显、陈思盼、吕邢、吴德忠，最后甚至是杨文彪、徐广、季大蒙等等。
所有人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樊栗明知道自己是个棋子，却依然心甘情愿地和王毅合作，
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就算不想合作，也不得不继续下去了，因为他上面还有人……
面对一个这样的人，樊栗怎么可能不害怕？
值得庆幸的是，王毅现在和他们是站在同一艘船上，而且他毕竟只是个商人，再怎么算计，归根究底依靠的还是官府的力量……
另一边，苏晓涵独自站在角落，看着王毅云淡风轻地和两个大人说话，不由更加好奇了。
陈思盼被擒之前，一直都在护着苏晓涵，于是当陈思盼败阵被擒后，苏晓涵就被当成是海贼家眷一起绑了起来。
如果就这样被当成海贼家眷抓了回去，等待着她的，就是贬为女奴……
运气好，可能成为丫鬟。
运气不好，则沦为军妓！
想到这里，苏晓涵简直要崩溃了。
她不停地辩解，苦苦哀求，但那些官兵根本就不听她的，信号王毅进来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问了她几个问题，然后便让人放了她……
王毅这个小小的举动，却犹如深渊中的光芒一般，瞬间照亮了苏晓涵的内心，感激的同时，她又忍不出产生了无数的疑问。
他是谁？
他为什么要救我？
他是不是别有目的？
总督大人说他是提刑司的师爷，还可能有着显赫的身世背景。
但他却说他只是普通百姓……
这话别说吴桂芳了，就连刚认王毅的苏晓涵也不相信。
随口一句话，那些官兵便把她放了，除了那个总督，两个官兵首领似乎对他也言听计从……
这样的人，会是普通百姓？
为什么她在福州从来就没见过他？
苏晓涵正想找机会亲自问问王毅，顺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但王毅跟两个佥事说完话后，直接就带着几个士兵离开了天后宫……
“哎——等等！”
苏晓涵连忙起身，想要追上去。
“站住！”
两个把守门口的士兵立即把兵器横在她面前，把她拦了下来。
苏晓涵顿时嘟起了嘴，小声地说道：“两位军爷，我只是想和刚刚那位大人说几句话！”
两个士兵不由有些为难。
这时樊栗走了过来，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收回兵器，然后转头对苏晓涵说道：“王公子去别的地方有事要办，你找他什么事？”
“我……”苏晓涵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我……就是想和他道个谢。”
“哦，那我代他接受你的道谢。”樊栗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可还有亲人？”
听到亲人两字，苏晓涵顿时想到了她的父亲。
他的内心至今还充满了悔恨，脸上也不自觉地流露出害怕和悲伤的神情……
“我家在福州文庙街，还有很多家人……”
“文庙街，苏家……”樊栗回忆了一下，然后突然问道，“苏德容是你父亲？”
苏晓涵抬起了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樊栗：“你认识家父？”
“见过两次，可惜了……苏小姐请节哀顺变吧。”
樊栗摇了摇头，对两个属下吩咐道：“你们护送苏小姐去港口登船，记得交代他们，务必要将苏小姐安全送到福州。”
“喏！”
“民女谢过大人！”苏晓涵连忙行礼。
樊栗摇了摇头：“不客气，这也是王公子交代过的。”
苏晓涵还想问点什么，但有几个士兵过来向樊栗汇报情况，没空搭理她了。
于是她只好跟着两个士兵，朝山下的港口走去……
-------------------------------------
吴桂芳回到福州后，立即向顺天府送出了一道加急奏书。
随后，整个福州都沸腾了。
人们走出街头，争相欢呼，庆祝着福建最大的海盗团伙被官府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的喜事。
随后的不久，一卷卷金黄的绫锦从顺天府的皇宫里发出，并迅速送到了福州府，彻底改变了福建的政治格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倭寇屡犯我朝，尤以东南沿海最为猖狂，今福建总督兼巡抚吴桂芳、福建都指挥使谭宣、福建按察使林宣等人剿匪有功，隆褒奨。”
“福建总督兼巡抚吴桂芳，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因福建已无聚众之匪，特除福建总督兼巡抚之职，进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提督两广军务兼理巡抚，择日进京面圣。”
“福建都指挥使谭宣，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实为国之栋梁，着即册封为前军右都督同知，加授金吾将军。”
“福建按察使林宣端重循良，教忠励资，敬之忱聿，进刑部左侍郎兼右都御史，提督浙江军务，择日进京面圣。”
“福建按察副使肖子恒、按察佥事樊栗，都卫佥事崔吉……官升一品，钦此！”
随着宣旨的公公话音落下，整个巡抚司衙门里，跪在地上的一大片官员连忙磕头，大呼谢主隆恩。
谢过旨后，所有人都缓缓地站了起来。
大堂内开始响起了一声声互相恭喜声，气氛变得格外热闹……
而于此同时，在福州府闽清县梅城镇的海琪头，也同样呈现出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
山坡上，数百个身戴锁链的官奴正在进行高岭土开挖；
山脚下，一座座的窑炉和工棚建筑正在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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