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山
山雨方歇，盛夏的燥热气息被雨水一扫而空，张清跟在一个仆役身后，沿着一条陡峭石阶缓缓向上行走，凉沁沁的山风拂面而来，让他心中为之一畅。
苦竹峰距离落霞峰实在有些远了，途中还要经过各处峰谷山头，山路曲折蜿蜒，一个时辰都未必能够走到，而且李宁还特意关照他们此去落霞峰最好不要被旁人知道。
而这条小路可以从苦竹峰附近的青桃谷直通到落霞峰，不但能省下许多时间，而且此路荒僻，少有人知。
只不过小路自然不如大路好走，大半路程都是在绝壁上开凿出来的栈道。
就是在石壁挖出孔洞，填进石桩，上面铺着木板，宽不足两尺，许多地方就只有光秃秃的石桩，连落脚的木板也没有，需要纵身腾跃。
人走在栈道上，脚边就是悬崖，身旁雾气缭绕，看着倒是飘然出尘，只是稍不小心就有坠亡之危。
据说当年铁剑门祖师刚立派时，为了在落霞峰上修筑殿阁，就先造出了这条栈道，供给工匠通行。
本来这么多年过去栈道早就荒废了，只是白掌门有感檀木山虽有群峰依次环拱，地势险要，却只有一条大路可以上去主峰，颇为不妥，就命人把这条栈道修葺了一番，当做密道来用。
张清如今手脚迅快，五感六识比常人灵敏许多，初走这栈道也是心中惴惴，只不过走了一阵也就视之如平地了。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落霞峰，此地乃是铁剑门最为重要的所在。
门中大多数长老都居住在此峰上，而且这峰上还有一座宝库，其中收藏着不知道多少珍奇宝物，只不过除了掌门之外，没有人知道宝库到底在峰上哪里。
那仆役到了峰下石阶前，就止住脚步，对张清说道：“张师兄，到了此地，我已不能再往上走了，师兄沿着路快些上山去吧，掌门和李堂主都已经在等着师兄了。”
张清答应了一声，与此人别过之后，便就踏步走上去。
这里的石阶明显是精心修筑而成的，宽足有三丈，用的全都是檀木山上采出的白石。
两边栽着许多花木，高者有丈许，绿叶亭亭如盖，矮者只有三尺，开满了艳丽繁花，颇为悦目。
山门那里的铺路青石虽然也都齐整干净，但是与此处精丽细致的景象一比，就显得十分粗糙了。
途中倒也看到了许多掩藏在草木间的阁楼殿宇，全都修建得精巧华丽，顶上的琉璃瓦泛着七彩光晕。
不过他知道不好让李宁久等，所以一路不停，只顾往峰顶去。
这一路上去，又走了一炷香时间，远远的看见峰顶那片阔地上立着一座大殿。
张清抬头看了看，一轮骄阳高悬天上，雨水带来的凉意早就散去，热气渐渐又上来了。
若是常人在这日头下赶路必然难以忍受，不过他有长春功在身，这功法也着实玄妙，真气只是一转，就觉得周身轻盈，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不多时上了峰顶，一片澄澈天空映入眼中，只见碧蓝天穹之上层云蔼蔼，空旷廖然，举目看去，四周围群峰交错，隐隐可以望见檀木镇中的房舍，却只是模糊不清的一点而已。
脚下以白石铺地，悬崖边上立着一根根石柱，柱上都蹲着石狮，口中衔着铜环，一条铁链从这一只只铜环中穿过，权当做是栏杆了。
李宁和白掌门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他上来，急忙派了一个弟子来把他引到了偏殿中去。
张清进了殿中，只见上首处坐着一个白衣儒生，头戴木冠，胸前一把长须，相貌文雅，此时正微带笑意的看着他。
而李宁在坐在左手边首位上，大声道：“张二来了，快过来见过掌门。”
张清依言走上前去，恭恭敬敬一礼，口中道：“弟子张清，拜见掌门，堂主。”
白掌门先是仔细看了张清一眼，随后才一抬手，“这里又不是在大殿上，没有外人，不用在乎那许多的规矩，快坐。”
莫看他样貌和善，只是个文士，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他年少时屡试不中，心有执念，才故意作如此打扮，实则他一身内功高明无比，铁剑门内无人能及。
李宁在身旁椅子上拍了拍，“过来坐下。”
等张清依言过去坐下，白掌门目光转向李宁，道：“既然是李堂主的后辈，就由李堂主来说吧。”
张清也是疑惑，今日先是派人带他走密道上来，又特意在此等候，如此郑重其事，让他一颗心也有些提了起来。
李宁见他这样，笑道：“此事说来也是不难，只是要你去接应一户人家来此，事成之后，掌门自会为你记上一功的。”
原来李宁有一位好友名叫王进，本是大魏京城的禁军教头，每月俸禄不在少数，也算是富庶人家，可是昔日一个仇家不知怎么就成了他的上官，而且处处与他为难，无奈之下只好来投奔李宁。
王进前些日派人送来书信，说是在荆州南阳县会面，这地方与宿州若水县之间只隔了一个泗北县而已，说来也并不算远。
而且因为担心路上不太平，王进还特意请了远通镖局一路护送，路上遇到什么匪寇，也都足以应对，所以此次让张清去接应，实则也就是给他立功的机会。
如此一来，张清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说起来他在山上数年，还寸功未立，日后要是被门中其余弟子知道了也颇为不妥。
李宁又叮嘱了几句，见张清还是跟往日一样听话，不管他说什么都是答应，心中更是高兴，想到这外甥做事一向没出过岔子，也就不再多说了。
等张清退了出去，这偏殿只有白掌门与李宁两人。
白掌门忽然说道：“李堂主这个外甥倒是不错，仪容相貌，学识禀赋俱是上佳，不错。”
李宁神色有些怪异，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说道：“白侄女也很不错啊，聪慧灵秀，当今弟子中少有人能比，不如你我结为亲家，来个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白掌门在他目光下神色有些不自然，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含糊应付，“此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吧。”
张清下了落霞峰之后，仍旧从小路栈道回到青桃谷，上了苦竹峰住处之后，他便带上盘缠打算下山去，只是路过院中那株桃树时，却止住了脚步。
五年来，这桃树每年都开出满树繁花，现在桃花已经谢了，只有枝叶翠绿欲滴，繁茂无比。
可是他看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半晌才想起来，五年来竟然没见过桃树结果，自语道：“怎么开完了花不结果呢？”
……
……
苦竹峰距离落霞峰实在有些远了，途中还要经过各处峰谷山头，山路曲折蜿蜒，一个时辰都未必能够走到，而且李宁还特意关照他们此去落霞峰最好不要被旁人知道。
而这条小路可以从苦竹峰附近的青桃谷直通到落霞峰，不但能省下许多时间，而且此路荒僻，少有人知。
只不过小路自然不如大路好走，大半路程都是在绝壁上开凿出来的栈道。
就是在石壁挖出孔洞，填进石桩，上面铺着木板，宽不足两尺，许多地方就只有光秃秃的石桩，连落脚的木板也没有，需要纵身腾跃。
人走在栈道上，脚边就是悬崖，身旁雾气缭绕，看着倒是飘然出尘，只是稍不小心就有坠亡之危。
据说当年铁剑门祖师刚立派时，为了在落霞峰上修筑殿阁，就先造出了这条栈道，供给工匠通行。
本来这么多年过去栈道早就荒废了，只是白掌门有感檀木山虽有群峰依次环拱，地势险要，却只有一条大路可以上去主峰，颇为不妥，就命人把这条栈道修葺了一番，当做密道来用。
张清如今手脚迅快，五感六识比常人灵敏许多，初走这栈道也是心中惴惴，只不过走了一阵也就视之如平地了。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落霞峰，此地乃是铁剑门最为重要的所在。
门中大多数长老都居住在此峰上，而且这峰上还有一座宝库，其中收藏着不知道多少珍奇宝物，只不过除了掌门之外，没有人知道宝库到底在峰上哪里。
那仆役到了峰下石阶前，就止住脚步，对张清说道：“张师兄，到了此地，我已不能再往上走了，师兄沿着路快些上山去吧，掌门和李堂主都已经在等着师兄了。”
张清答应了一声，与此人别过之后，便就踏步走上去。
这里的石阶明显是精心修筑而成的，宽足有三丈，用的全都是檀木山上采出的白石。
两边栽着许多花木，高者有丈许，绿叶亭亭如盖，矮者只有三尺，开满了艳丽繁花，颇为悦目。
山门那里的铺路青石虽然也都齐整干净，但是与此处精丽细致的景象一比，就显得十分粗糙了。
途中倒也看到了许多掩藏在草木间的阁楼殿宇，全都修建得精巧华丽，顶上的琉璃瓦泛着七彩光晕。
不过他知道不好让李宁久等，所以一路不停，只顾往峰顶去。
这一路上去，又走了一炷香时间，远远的看见峰顶那片阔地上立着一座大殿。
张清抬头看了看，一轮骄阳高悬天上，雨水带来的凉意早就散去，热气渐渐又上来了。
若是常人在这日头下赶路必然难以忍受，不过他有长春功在身，这功法也着实玄妙，真气只是一转，就觉得周身轻盈，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不多时上了峰顶，一片澄澈天空映入眼中，只见碧蓝天穹之上层云蔼蔼，空旷廖然，举目看去，四周围群峰交错，隐隐可以望见檀木镇中的房舍，却只是模糊不清的一点而已。
脚下以白石铺地，悬崖边上立着一根根石柱，柱上都蹲着石狮，口中衔着铜环，一条铁链从这一只只铜环中穿过，权当做是栏杆了。
李宁和白掌门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他上来，急忙派了一个弟子来把他引到了偏殿中去。
张清进了殿中，只见上首处坐着一个白衣儒生，头戴木冠，胸前一把长须，相貌文雅，此时正微带笑意的看着他。
而李宁在坐在左手边首位上，大声道：“张二来了，快过来见过掌门。”
张清依言走上前去，恭恭敬敬一礼，口中道：“弟子张清，拜见掌门，堂主。”
白掌门先是仔细看了张清一眼，随后才一抬手，“这里又不是在大殿上，没有外人，不用在乎那许多的规矩，快坐。”
莫看他样貌和善，只是个文士，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他年少时屡试不中，心有执念，才故意作如此打扮，实则他一身内功高明无比，铁剑门内无人能及。
李宁在身旁椅子上拍了拍，“过来坐下。”
等张清依言过去坐下，白掌门目光转向李宁，道：“既然是李堂主的后辈，就由李堂主来说吧。”
张清也是疑惑，今日先是派人带他走密道上来，又特意在此等候，如此郑重其事，让他一颗心也有些提了起来。
李宁见他这样，笑道：“此事说来也是不难，只是要你去接应一户人家来此，事成之后，掌门自会为你记上一功的。”
原来李宁有一位好友名叫王进，本是大魏京城的禁军教头，每月俸禄不在少数，也算是富庶人家，可是昔日一个仇家不知怎么就成了他的上官，而且处处与他为难，无奈之下只好来投奔李宁。
王进前些日派人送来书信，说是在荆州南阳县会面，这地方与宿州若水县之间只隔了一个泗北县而已，说来也并不算远。
而且因为担心路上不太平，王进还特意请了远通镖局一路护送，路上遇到什么匪寇，也都足以应对，所以此次让张清去接应，实则也就是给他立功的机会。
如此一来，张清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说起来他在山上数年，还寸功未立，日后要是被门中其余弟子知道了也颇为不妥。
李宁又叮嘱了几句，见张清还是跟往日一样听话，不管他说什么都是答应，心中更是高兴，想到这外甥做事一向没出过岔子，也就不再多说了。
等张清退了出去，这偏殿只有白掌门与李宁两人。
白掌门忽然说道：“李堂主这个外甥倒是不错，仪容相貌，学识禀赋俱是上佳，不错。”
李宁神色有些怪异，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说道：“白侄女也很不错啊，聪慧灵秀，当今弟子中少有人能比，不如你我结为亲家，来个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白掌门在他目光下神色有些不自然，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含糊应付，“此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吧。”
张清下了落霞峰之后，仍旧从小路栈道回到青桃谷，上了苦竹峰住处之后，他便带上盘缠打算下山去，只是路过院中那株桃树时，却止住了脚步。
五年来，这桃树每年都开出满树繁花，现在桃花已经谢了，只有枝叶翠绿欲滴，繁茂无比。
可是他看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半晌才想起来，五年来竟然没见过桃树结果，自语道：“怎么开完了花不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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