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拙劣的戏码
她身形高挑，一身洁净西装，干练优雅。腰扣不系，卷袖露肘，飒气由内而外，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都市白领的魅力。
“陆舒媛又出的什么鬼点子......”
罗天小声嘟囔着，他可头一回见这样式儿的林以安。
而此时已经入戏太深的林以安则踩着高跟鞋向罗天他们款款走来，笑吟吟道：“怎么了？才几天不见，你们就认不出我来了？”
“……”罗天怔住。
“哇！以安姐姐，你今天好不一样呀！”绘星倒先忍不住赞声。
三人随即上了车，乘至中山路。
照惯例，罗天还得给绘星买上她心心念念的冰淇淋才能回家。
“原来绘星妹妹喜欢吃冰淇淋呀？”
林以安乐道：“那回头我给组织里提要求，让他们啊安置两辆冰淇淋小车，分别安置在组织和学院里。”
“真的吗以安姐姐？！”
绘星两眼放光：“那是不是小星到哪里都能吃到冰淇淋了啊？”
“是是是......”罗天莫名有种丢脸的感觉。
“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对不住绘星妹妹呢，三天两头地往两个地方来回跑，肯定可辛苦了，”林以安带着歉意慢声说道。
“小星不辛苦，小星每天都可开心了呢！”
瞅着绘星一副乐天派的模子，没怨没烦恼，罗天抚抚她的头，又细细回想，自己好像真的从没见她叫过什么苦。
“真是个傻丫头。”
迈入中山街，天色已暗，荧荧灯火衍射万象，明亮了整条街道。
道上行人挨挨簇簇，哜哜嘈嘈，此时的罗天穿梭甚挤身于此，双眼散漫，虽没入俗世人流，却恍如隔世。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看着行人一众，他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不再有淹没于茫茫人海的感觉。
像是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回家，在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走路带风。但变化来得实在太快，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完全适应。
“诶？罗天哥哥，小车子呢？”
绘星用食指抵住下唇诧异说道，那原本常驻着冰淇淋小车的地方空空如也。
“是挪地方了么？”罗天紧着眉分析说道。
见此，林以安推了一下眼镜，环顾四周，很快就有结论说：“今天这的人流太密了，虽然客流量大，但也不适合摆摊，往前走吧，应该是挪去前面的拐角了，那里有空间。”
罗天于是跟着林以安继续往前，果真在拐角处看见了那位卖冰淇淋的阿姨，他天天来，早混了脸熟。
“小罗，今天又带妹妹来买冰淇淋啊？”阿姨见了罗天和绘星来到摊前，就乐呵呵道。
林以安上前，也叫买说：“姐姐，我要一份草莓味的。”
“好勒大姑娘，马上就好啊！”
阿姨麻利制作着，额角冒汗时，贴心的林以安还上前递过纸巾。
此后，三人步至家楼下，林以安不忘安排说：“待会儿咱这么说，罗天，我是你暑期大学适应班的一位老师，而这个适应班项目呢是公益性质的，不收费。待会你就说我也住在附近，所以今天是请我顺道来解释情况的。至于绘星妹妹呢，你就说留她在家里一个人不放心，所以也跟着你去适应班见见世面。”
她转过头又嘱咐绘星说：“小星，待会呢你就少说话，都由我和罗天来说。”
这时的林以安真成了老师一样，像部署自己的学生似的，分配给罗天和绘星各自所要扮演的角色。
虽然这理由很没有说服力。
“小星一定会做好的！”
不只是因为封嘴有过经验，绘星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有着一股抹不掉的自信。
商议完毕，实践开始。
敞开家门，陆爸早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候着。
陆爸原名陆刚，年近五十，身形壮健，但也有点小腹，渐渐凸起，衣服也穿得有些撑胀了。
他紧绷着脸，竖起的眉毛下，一双饱经风霜的小眼射出两道寒光，干裂的嘴唇不停颤动，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见门开了，陆爸在简单地瞥过一眼后，脸色变得和善了许多，他迎着三人进屋。
“您就是陆先生吧？”
林以安微笑进屋，坐下之后，摆出一副看着就像经常教书育人的雅态，照着之前的台词给陆爸介绍。
她还不忘借着罗天和陆舒媛的优异表现去赞誉陆爸，说他教导有方，家风肯定怎么怎么好。
可就这种伎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陆爸怎可能看不出端倪来，张口闭口都是质疑。
“林老师，你也住在附近？是东街还是哪？”看这架势，陆爸这是要问到底的样子。
林以安含着笑，回避说道：“最近我要搬家了，以后可能不在这个小区住。”
“搬家？那需要我帮忙吗？我刚回市里，正好也比较闲，”陆刚盘着双手，穷追猛打。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叫搬家公司的，”林以安淡定地抿了一口桌上的水。
陆刚见此也不深究，又缓声说道：“小媛的事她都跟我说了，外出实习嘛，做公益，涨涨见识也蛮好的，但林老师，小天参加的这个培训班具体地址是在哪呢？我想找个时间去探班。”
“还有，我好几次问小媛，她跟的公益项目是什么，她老是说得稀里糊涂的，说什么是跟这个适应班差不多的一个项目，林老师，你应该知道吧？”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一番连带质问，还真叫人不知从哪开始回答。
“小星知....”
深知戏码目的，此时的绘星率先耐不住，一副想出言斡旋局面，好表现自己的模子，却是被罗天无情地给按住了。
“陆先生，是这样的。”
身担主力，林以安从容地轻推眼镜，微微倾身，本想借着提前偏好的理由一一作答，可最终还是止于了唇齿。
“嗯......”林以安抿嘴忸怩。
自进门起，她就莫名有一种亏心的感觉。因此，最开始对陆刚的陈述也是口心不一的，有些模棱。
她本就不愿做此欺瞒家长的事，索性借坡下驴，主动向陆刚坦白了一切。
……
“就是这样，陆先生。您作为两个孩子的监护人，无论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们组织都会尊重您的意见，”林以安诚恳说道。
“谢谢你跟我坦白，”陆刚深吸了一口气。
林以安微微颔首，微笑示意，而后便站起身道别，准备下楼了。
“小星，你去送一下，”罗天使唤绘星，也是让她暂时避一下。
他深知这出拙劣的戏码已黄，同陆刚面面相觑，又摆出一副垂头沉脸的姿态：“对不起陆叔叔，一直瞒着你.....”
“你们呐......是真不让我省心。”
陆刚喟然长叹，好生无奈：“说说吧小天，你和小媛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此，罗天则是一五一十地诉衷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陆叔叔，我和舒媛都已经成年了，我们能够为自己的选择而承担起责任。我不知道舒媛她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走这条道路，走我自己的路。也许艰难，也许很危险，也许很久很久都走不到头......”
“但我还是想去试一试，我想实现自己的价值，想去弄清楚一些事情，我想....竭尽自己的所能。”
罗天这番至诚的表白有些触动陆刚，他眼神一软，沉寂一番后，又是上前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小天，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说话。”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男孩，勇敢诉出了自己的内心，主动想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陆刚知道，自己的小天长大了。
陆刚又眼含笑意，缓声说道：“害，想做就去做吧，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成，累了倦了，你和小媛就随时回来。”
“陆叔叔，你这是同意了吗？”此时的罗天一改嗫嚅，顿然抬起头，直视陆刚。
“……”陆刚鼓动咬肌，沉默不语。
“哐当！”
正巧这时绘星送客归来，陆刚则借势起身上前，主动向她打招呼说：“你就是小星吧？刚才也没见你怎么说话。”
“陆叔叔好！”绘星立马端正身子，乖巧极了。
见此，陆刚先是顿了一会儿，继而和善说道：“先坐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此时此刻，罗天望着陆刚前去厨房的背影，平静如水。
他不由慨声：“就这么......过去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陆叔叔能有这般的大度和魄力，接受如此信息量巨大的各种，情绪却还能这么稳定，到底是真正出过社会的人。
和绘星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等着开饭，罗天这时又看到了陆舒媛的讯息，是放学时候发来的，一直没回：
“罗天罗天，快去门口接以安姐，她要到组织啦！”
不知道为什么，罗天这时看到这条未回的讯息莫名感觉滑稽，他于是发了个托脸的表情，回了条更荒诞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去。”
陆舒媛：“……”
“陆舒媛又出的什么鬼点子......”
罗天小声嘟囔着，他可头一回见这样式儿的林以安。
而此时已经入戏太深的林以安则踩着高跟鞋向罗天他们款款走来，笑吟吟道：“怎么了？才几天不见，你们就认不出我来了？”
“……”罗天怔住。
“哇！以安姐姐，你今天好不一样呀！”绘星倒先忍不住赞声。
三人随即上了车，乘至中山路。
照惯例，罗天还得给绘星买上她心心念念的冰淇淋才能回家。
“原来绘星妹妹喜欢吃冰淇淋呀？”
林以安乐道：“那回头我给组织里提要求，让他们啊安置两辆冰淇淋小车，分别安置在组织和学院里。”
“真的吗以安姐姐？！”
绘星两眼放光：“那是不是小星到哪里都能吃到冰淇淋了啊？”
“是是是......”罗天莫名有种丢脸的感觉。
“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对不住绘星妹妹呢，三天两头地往两个地方来回跑，肯定可辛苦了，”林以安带着歉意慢声说道。
“小星不辛苦，小星每天都可开心了呢！”
瞅着绘星一副乐天派的模子，没怨没烦恼，罗天抚抚她的头，又细细回想，自己好像真的从没见她叫过什么苦。
“真是个傻丫头。”
迈入中山街，天色已暗，荧荧灯火衍射万象，明亮了整条街道。
道上行人挨挨簇簇，哜哜嘈嘈，此时的罗天穿梭甚挤身于此，双眼散漫，虽没入俗世人流，却恍如隔世。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看着行人一众，他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不再有淹没于茫茫人海的感觉。
像是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回家，在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走路带风。但变化来得实在太快，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完全适应。
“诶？罗天哥哥，小车子呢？”
绘星用食指抵住下唇诧异说道，那原本常驻着冰淇淋小车的地方空空如也。
“是挪地方了么？”罗天紧着眉分析说道。
见此，林以安推了一下眼镜，环顾四周，很快就有结论说：“今天这的人流太密了，虽然客流量大，但也不适合摆摊，往前走吧，应该是挪去前面的拐角了，那里有空间。”
罗天于是跟着林以安继续往前，果真在拐角处看见了那位卖冰淇淋的阿姨，他天天来，早混了脸熟。
“小罗，今天又带妹妹来买冰淇淋啊？”阿姨见了罗天和绘星来到摊前，就乐呵呵道。
林以安上前，也叫买说：“姐姐，我要一份草莓味的。”
“好勒大姑娘，马上就好啊！”
阿姨麻利制作着，额角冒汗时，贴心的林以安还上前递过纸巾。
此后，三人步至家楼下，林以安不忘安排说：“待会儿咱这么说，罗天，我是你暑期大学适应班的一位老师，而这个适应班项目呢是公益性质的，不收费。待会你就说我也住在附近，所以今天是请我顺道来解释情况的。至于绘星妹妹呢，你就说留她在家里一个人不放心，所以也跟着你去适应班见见世面。”
她转过头又嘱咐绘星说：“小星，待会呢你就少说话，都由我和罗天来说。”
这时的林以安真成了老师一样，像部署自己的学生似的，分配给罗天和绘星各自所要扮演的角色。
虽然这理由很没有说服力。
“小星一定会做好的！”
不只是因为封嘴有过经验，绘星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有着一股抹不掉的自信。
商议完毕，实践开始。
敞开家门，陆爸早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候着。
陆爸原名陆刚，年近五十，身形壮健，但也有点小腹，渐渐凸起，衣服也穿得有些撑胀了。
他紧绷着脸，竖起的眉毛下，一双饱经风霜的小眼射出两道寒光，干裂的嘴唇不停颤动，像是在念叨着什么。
见门开了，陆爸在简单地瞥过一眼后，脸色变得和善了许多，他迎着三人进屋。
“您就是陆先生吧？”
林以安微笑进屋，坐下之后，摆出一副看着就像经常教书育人的雅态，照着之前的台词给陆爸介绍。
她还不忘借着罗天和陆舒媛的优异表现去赞誉陆爸，说他教导有方，家风肯定怎么怎么好。
可就这种伎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陆爸怎可能看不出端倪来，张口闭口都是质疑。
“林老师，你也住在附近？是东街还是哪？”看这架势，陆爸这是要问到底的样子。
林以安含着笑，回避说道：“最近我要搬家了，以后可能不在这个小区住。”
“搬家？那需要我帮忙吗？我刚回市里，正好也比较闲，”陆刚盘着双手，穷追猛打。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叫搬家公司的，”林以安淡定地抿了一口桌上的水。
陆刚见此也不深究，又缓声说道：“小媛的事她都跟我说了，外出实习嘛，做公益，涨涨见识也蛮好的，但林老师，小天参加的这个培训班具体地址是在哪呢？我想找个时间去探班。”
“还有，我好几次问小媛，她跟的公益项目是什么，她老是说得稀里糊涂的，说什么是跟这个适应班差不多的一个项目，林老师，你应该知道吧？”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一番连带质问，还真叫人不知从哪开始回答。
“小星知....”
深知戏码目的，此时的绘星率先耐不住，一副想出言斡旋局面，好表现自己的模子，却是被罗天无情地给按住了。
“陆先生，是这样的。”
身担主力，林以安从容地轻推眼镜，微微倾身，本想借着提前偏好的理由一一作答，可最终还是止于了唇齿。
“嗯......”林以安抿嘴忸怩。
自进门起，她就莫名有一种亏心的感觉。因此，最开始对陆刚的陈述也是口心不一的，有些模棱。
她本就不愿做此欺瞒家长的事，索性借坡下驴，主动向陆刚坦白了一切。
……
“就是这样，陆先生。您作为两个孩子的监护人，无论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们组织都会尊重您的意见，”林以安诚恳说道。
“谢谢你跟我坦白，”陆刚深吸了一口气。
林以安微微颔首，微笑示意，而后便站起身道别，准备下楼了。
“小星，你去送一下，”罗天使唤绘星，也是让她暂时避一下。
他深知这出拙劣的戏码已黄，同陆刚面面相觑，又摆出一副垂头沉脸的姿态：“对不起陆叔叔，一直瞒着你.....”
“你们呐......是真不让我省心。”
陆刚喟然长叹，好生无奈：“说说吧小天，你和小媛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此，罗天则是一五一十地诉衷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陆叔叔，我和舒媛都已经成年了，我们能够为自己的选择而承担起责任。我不知道舒媛她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走这条道路，走我自己的路。也许艰难，也许很危险，也许很久很久都走不到头......”
“但我还是想去试一试，我想实现自己的价值，想去弄清楚一些事情，我想....竭尽自己的所能。”
罗天这番至诚的表白有些触动陆刚，他眼神一软，沉寂一番后，又是上前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小天，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说话。”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男孩，勇敢诉出了自己的内心，主动想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陆刚知道，自己的小天长大了。
陆刚又眼含笑意，缓声说道：“害，想做就去做吧，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成，累了倦了，你和小媛就随时回来。”
“陆叔叔，你这是同意了吗？”此时的罗天一改嗫嚅，顿然抬起头，直视陆刚。
“……”陆刚鼓动咬肌，沉默不语。
“哐当！”
正巧这时绘星送客归来，陆刚则借势起身上前，主动向她打招呼说：“你就是小星吧？刚才也没见你怎么说话。”
“陆叔叔好！”绘星立马端正身子，乖巧极了。
见此，陆刚先是顿了一会儿，继而和善说道：“先坐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此时此刻，罗天望着陆刚前去厨房的背影，平静如水。
他不由慨声：“就这么......过去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陆叔叔能有这般的大度和魄力，接受如此信息量巨大的各种，情绪却还能这么稳定，到底是真正出过社会的人。
和绘星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等着开饭，罗天这时又看到了陆舒媛的讯息，是放学时候发来的，一直没回：
“罗天罗天，快去门口接以安姐，她要到组织啦！”
不知道为什么，罗天这时看到这条未回的讯息莫名感觉滑稽，他于是发了个托脸的表情，回了条更荒诞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去。”
陆舒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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