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呐喊 七

    小寨子里的狗一只接一只叫得让人畏怯，香楠忙出门看一究竟。

    只见家门口徘徊着个陌生人。

    这人是个女人，看上去年龄不大，她瘦瘦小小，眉清目秀，背上背个娃娃，看外形娃娃还在吃奶期，女人手里还拎着个包。

    那人见到香楠，像见到救星一样，踩着小细步。

    姐，姐，我问个路。

    走到面前，香楠才看到，眼前的人眼里眼泪汪汪，她抱紧自己的小包，看上去很胆怯的样子。

    香楠好奇地上下打量一番，这不是柳庄人。

    你找谁么，你从哪里来。

    见香楠搭理自己，那人都快哭出来了，她挨近香楠一步。

    姐，这里有个人叫大庆么，我找他。

    这可吓坏香楠了，她毛骨悚然，支支吾吾道。

    这里是有个叫大庆的，只不过……

    想不到那女人又惊又喜。

    对对对，应该就是他，他在城里出事了，是不是。

    香楠点点头。

    女人又恳求道。

    姐，大庆家在哪里，你帮我带带路吧。

    香楠又点点头，她拉拢大门，和女人齐肩朝大庆家走去。

    其间聊了几句，香楠大略明白了一些。

    女人叫彩蝶，跟大庆在城里相识，身上背的孩子是大庆的，本来在城里好好的，大庆出了事故，她只能找到这里。

    香楠暗自叫悔，这样的事居然让自己碰到了，就不该开这个门，香楠没再多话，她指着一所老房子跟彩蝶介绍这是大庆爸妈住的，然后指着不远处的香樟树说，那边是大庆家。

    她本想让彩蝶自己去的，但好奇心捉弄的，让香楠忍不住迈着脚步跟着彩蝶。

    彩蝶轻轻推开木门，她凑到门缝，朝里面轻声喊着。

    有人么，有人在家么。

    等了一会，大庆父亲拐着竹竿来了，他打开门，呆呆地看着彩蝶，然后他看到彩蝶身后的香楠。

    你是谁，你找谁。

    彩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吓得香楠捂住嘴巴。

    叔啊，你收留我吧，你千万不要赶我走，我求你了。

    彩蝶伤心地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怎么要朝我跪下去呢。

    大庆父亲艰难地伸着一只手拉着彩蝶，彩蝶就是不起来，她哭得越发伤心，完全说不出话。

    香楠本想离开，见此场景，忍不住上前，硬拽起彩蝶。

    叔啊，这姑娘是彩蝶，这背单里面的娃娃是我大庆哥的。

    香楠凑在大庆父亲耳朵边大声地喊着。

    老人低着头认真听完，完了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彩蝶，又看看她背后，老人身体摇摇晃晃，他微微靠在木门上。

    什么，大庆的……

    话没说出来，大庆父亲连连摇手，他又是晃着脑袋，又是摇手。

    彩蝶见状，全身都软了去，她又想跪下去，生生被香楠拽着。

    大庆，大庆在哪。

    身后大庆母亲来了，她听到大庆名字，慌忙走来，自从大庆出事后，她的眼睛里蒙着一层白雾，她看谁都看不清楚。

    大庆母亲走进她们，伸着手抓住香楠。

    香楠看着两位可怜的老人，她忙扶住大庆母亲，大声说道。

    婶，不是大庆，是大庆的……

    香楠很难为情，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她咽了咽喉咙，抿着嘴，看着彩蝶。

    彩蝶慌了，她连忙弓下腰，拉开盖着的头巾，把背单往前挪了挪，把孩子凑到两位老人面前。

    婶，是大庆的孩子，你看，这是大庆的孩子。

    大庆母亲嘴里念着大庆名字，头偏着看着孩子，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她和大庆父亲一样惊讶，大庆母亲哭了起来，她抹着脸上的眼泪。

    彩蝶拍拍孩子，孩子咿咿呀呀哼着。

    香楠没有遇到过如此糟糕的事情，她左右为难，只得劝他们进屋说。

    进屋后，彩蝶把包扔到地上，她利索地把娃娃从背上放下来抱在手里，她没敢坐下，直到香楠示意她坐下她才小心翼翼地坐到草墩上。

    两个老人呆呆得盯着彩蝶。

    彩蝶轻轻摇着双腿，哄着娃娃，她红着眼，看着两个老人。

    叔，婶，你们不要骂我，我就是看这孩子可怜，我被家里人赶了出来，我带着孩子没办法做事，我不忍心丢弃孩子，你们可怜可怜我，我做牛做马都行，给我们娘俩一个落脚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