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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危险

    中年男人下车的动作顿了顿,复又低头看着脚下,扶着小崔的手继续下车。

    然后缓步来到余潇潇跟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板着脸看着眼前的老妇人,没有任何礼遇的态度道:“你就是沈期的母亲沈余氏?”

    余潇潇很有翻白眼的冲动,可却生生忍住了,心里不断重复告诉自己,自己是个优雅的老太太,不能翻,忍住。

    因着这人的态度,又有心里那么些猜测,余潇潇也不想跟这人假装客气寒暄。

    “嗯,我是,让你的人在外边等着,咱们进屋说。”

    余潇潇让开路,打算让人进去了再说,别在外头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人看了热闹才是。

    男人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有点不好,但可能也是累了吧,眼底藏着嫌弃却还是同意了。

    迈进大门,走在前头。

    余潇潇撇嘴,心里吐槽懂不懂点礼貌,真当这是自己家了,真是给你脸了,要不是怕你在门口瞎说话,能让你进来,老娘屎给你打出来。

    心里发泄着不满,面上却没什么太大情绪波动,打算关门,就听外边有人喊话:“潇妹子,这是谁啊?”

    余潇潇看了那人一眼,随口敷衍:“府城来的人,来我家有事儿。”

    “啥事儿啊,给我们说说呗?”

    “没啥事。”

    余潇潇瞪了那人一眼,不在说话,“嘭”的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中年男人是真不客气,丝毫不把自己当客人,就余潇潇关门这会儿,他就指挥这自己带的下人给他倒水,坐着歇息了。

    余潇潇脸色不好看的问男人:“你是谁?来我家干嘛?”

    男人眉峰狠狠地皱了起来,很是不悦:“家中就你一个妇人在不成,来了客人男主人都不出来招待!”

    余潇潇的眼神变了,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这么智障,自己还是不要跟智障置气了,免的气死自己。

    “有啥事就说,这里不是你家。”

    男人一拍石桌,眼里有了怒气,却还知道自己来是干嘛的,只是这事儿自己跟着妇人说,也不过是浪费口舌,还得找男主人说才是。

    忍下怒气,尽量温和了语气道:“还是老人家去找了男主人回来,有事相商。”

    “等着,知文、知叶、知言你们去把家里人都找回来。”

    躲在西房屋里的几人闻言,赶紧应声跑出去找人。

    余潇潇也不想看这人,她心里正担心着许婉柔呢,犹豫了下,可看到男人坐着悠闲喝茶的样子,丝毫不拘谨,也没有在别人家的知觉,也懒得管他了。

    起身去西屋看看。

    进屋后,就看到许婉柔正抱着清允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手都在颤抖,清允手足无措的给自己娘拍着背,也不知道咋安慰。

    看到奶奶进来,一脸的欣喜:“奶你终于来了,我娘也不知道咋了,进屋就抱着我哭,我问也问不出来,都不知道咋哄。”

    余潇潇过去摸了摸清允的脑袋,帮着清允扶着许婉柔坐下,这才严肃了起来:“怎么回事说说吧,不然你就是哭死也没用。”

    许婉柔颤抖着手,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声音沙哑哽咽,出口的话直接把清允砸懵了。

    “他是清允的亲生父亲。”

    余潇潇轻微挑眉,果然如此。

    清允却懵了,感觉有些恍惚。

    许婉柔一把抓住婆婆余潇潇的手,眼里都是哀求,哑声道:“娘,我给怎么办,那个男人一定是来抢清允的,清允不能跟他走……”

    语气焦急慌乱,很显然许婉柔此刻内心是多么的崩溃焦虑和不安。

    余潇潇温声细语的安慰:“不怕,咱们不怕,你别哭了,身体才好别给哭坏了,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许婉柔满眼期待的看着婆婆,像只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幼兽,在反复确认是不是真的。

    余潇潇点头:“乖~不哭了,给我们详细说说是个啥情况?”

    许婉柔看了清允良久才低下头开始叙述,自己掩藏了多年的秘密。

    “我曾经是许乐府三大世家之一的许家庶出的小姐,外面那人是京城来的世家公子,那时他父亲是武伯候,他是嫡子,身上虽然没有功名官职,可仗着父辈身份他能够被人供着哄着。

    我十六岁那年,他跟着我父亲来了许府,在许府住下,母亲召集了我们一众嫡女庶女,让我们多与那人来往相处,暗示我们那人身份高贵。

    从主母哪里回来后,没多久我的亲生母亲便过来了,明里暗里告诉我那人乐意与许家结亲,让我抓住机会,为我讲述了成亲后的种种美好。

    被挑拨的多了,我便生了妄念,最后在姨娘的撺掇下,拿自己的清白做了赌注,与那男人行了苟且之事。

    事后,那男人瞬间翻脸,只愿意给我个姨娘的位置,此事儿被人知道后,不仅姨娘嫌弃,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那时我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要么跟了那人做个妾室玩物,要么一碗毒药下肚,命丧黄泉。

    我的母亲就是姨娘,我从小到大都是看着姨娘是怎么过来的,活的有多苦,自是不愿意与人为妾。

    可我也不想死,最后想了三天,我下定决心要离开那里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从新开始。

    筹谋了八天,金银细软没有明目张胆的带,我把自己这些年一点一点攒下来的私房换成银票,缝进衣服夹层里,借着那人的光出城上香。

    实则半路借口下车,与之前就联系好的人汇合,快速离开。

    中间各种波折,因为银票都是缝在衣服夹层里的,倒不至于让自己山穷水尽。

    中间几次死里逃生,甚至差点被抓回去,被救下又差点被卖掉,后来一次意外受伤,我去看大夫,被告知怀孕,整个人都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被走镖的期哥遇上救下。

    后来我就跟了期哥,后面的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虽然许婉柔说的简单,可余潇潇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女人身份地位本就低的世界,一个女人想要活下去有多难。

    自己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可这么多年的八卦也不是白听的,一个女人没有男人护着,又没有户籍路引,那就只能走深山老林。

    而深山老林里不止要面对野兽的危险,还要面临蜗居在深山老林里山民流寇的危险。

    被野兽吃掉了那是幸运,若是被山民流寇抓到了,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