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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烟花易冷

    “小陈,你们年轻人喝两口?”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啤酒,直弄得白瑾哭笑不得,想来是之前哥哥回家买来没喝完放在冰箱的。

    “婆,我还在读书呢,而且这酒是冰的,大冬天的喝了多冷啊。”白瑾生怕自己心里有事喝点没度数的酒却酒不醉人人自醉,闹了笑话又折腾奶奶就不好了,找借口推辞道。

    “不要冷的那就喝这个常温的白酒吧。”只见奶奶又从桌底下拿了一瓶五粮液,这下子就连陈子浩也笑趴在桌上,直言自己很想有个那么可爱的奶奶,伸手跟奶奶抢过酒瓶就往杯子里倒酒,奶奶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定下来,白瑾无奈也只好陪喝,以往只觉白酒暖喉,如今却觉得直辣到心里都发痛。

    奶奶知道她心情不好,一个劲地给她夹菜让她吃点饭垫垫肚子别伤了肠胃,陈子浩看着白瑾祖孙俩亲密无间的甚是羡慕,直嚷着要也要认白瑾奶奶做奶奶,奶奶笑得合不拢嘴说她心里很满意小陈,搞得相亲总结大会一样。

    白瑾这个当事人却好像早已灵魂出窍听不见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在他们聊天之余接连喝了好几大口,奶奶才担忧地制止道:“给你喝酒是想你今晚好睡点,不是为了让你酗酒的。”

    白瑾放下手中的杯抬起头来眼神已经有点迷离,果然,有心事的人是不能喝酒的,哪怕她千杯不倒也扛不住这酒精的作祟,火辣辣的酒从喉咙冲到胃里,又从胃里涌上鼻子一阵心酸,接着就是连锁反应一样,眼睛也涩涩发痛,好像喝进去的酒也耐不住这体内的憋闷要从眼睛里夺眶而出,白瑾感觉到眼睛里有什么要喷射出来了,佯作摸着额头说喝醉了想睡。

    匆匆躲进房间躲进被窝的那一刹那眼泪就像夏日的暴风雨一样把枕巾都打湿了,热辣辣的眼泪流到脸颊上立刻被寒冷的空气急速降了温变得冰凉。心里的苦这才释放了出来,抓着被角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哭得鼻子也红了,眼睛也红了,额头也红了,心,大概也是红的,还是鲜红的,奶奶却不敢进来看,只让陈子浩进去安慰安慰。

    陈子浩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到白瑾高低起伏的肩膀知道她在抽泣,心痛得恨不能揍薛萧璋一顿,想推门进去却又不敢,想起自己当初如果提前介入白瑾兴许就不会受这样的折磨又不免责怪自己把爱情当盘棋来下,谁知自己自始至终竟然只想做个观棋不语的真君子,为了这个虚名眼睁睁看着白瑾被欺负被伤害却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白瑾撑着床板坐了起来闭着眼睛在桌上摸索纸巾,陈子浩知道她一定是哭得眼睛肿痛慌忙中门也没记得敲就推门而入,把桌上的纸盒递给白瑾。

    白瑾轻轻睁开红肿的眼睛,以往会说话的大眼睛如今淹没在泛滥的泪水中,每眨一次眼睛眼泪就像水库里的水拉开闸门一样奔腾而出。陈子浩抽了纸巾心疼地看着白瑾高频颤抖着的小嘴唇,伸手温柔地把她脸上的眼泪擦走,旧的眼泪刚擦完新的眼泪又流出来,白瑾透过厚厚的泪珠看到朦胧的陈子浩,那张微微泛红的脸帅气得一点都不真实,迷迷糊糊中白瑾伸手想去触碰,陈子浩看了一眼停留在空中的手臂,一把手抓了起来往外走。

    “你带我去哪里?”此时的白瑾头重脚轻,被陈子浩轻轻一拉就往外踉跄着走去,忙不迭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子浩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还不忘看她会不会摔跤,认真回了句。

    等走出大门了还不忘跟白瑾奶奶交代清楚带白瑾出去散散心,很快就把她送回来,奶奶让他带多件厚衣服去,很放心地让他们走了,想到从来没有看到白瑾哭成这个样子的,突然老泪纵横。倚在门框边听着外面敲锣打鼓声,心里默默祈祷自己的乖孙女新年如意,平安喜乐。

    白瑾喝了酒又哭了好久,加上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这时候身上气力全无,根本没法挣扎,另外她也不想待在家里被奶奶看见她这个样子而担心,心里知道陈子浩不会把她怎么样,只好乖乖跟着走。

    陈子浩把白瑾拉上车,开了暖气,又把带来的蒸汽眼罩给白瑾戴上,陈子浩打开汽车音响选了几首轻音乐,尽量把车开得平缓些,没想到白瑾在暖暖的眼罩下闭着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陈子浩把车子开到自己另一处宅子的车库停下,看了眼副驾驶白瑾静静地躺在那里,轻轻笑了,又悄声把刚刚买来的十几箱烟花从车尾箱搬了下来摆在院子里,再回来看白瑾的时候依旧跟来时一样沉睡着,他很不愿吵醒她,巴不得她就这样安安稳稳睡一夜,可是他答应了奶奶一定送她回去的,总不能在车上睡一晚,明天准该腰酸背痛了,正准备轻声唤醒她,白瑾挪动了下身子,轻轻摘了眼罩。

    睁开眼睛看见脸颊被北风吹得通红的陈子浩站在车窗边看着自己,带着歉意地笑道:“对不起,刚刚睡着了,你等了很久了吧?”

    陈子浩见她眼睛没之前那么肿了,心情也平复了些,高兴地打开车门让白瑾下车来。白瑾解开安全带走下车才发现这简直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惊叹道:“这是哪里?”

    陈子浩得意道:“我家啊,漂亮不?”

    “嗯!”白瑾往前走了几步又转了个圈才发现只有一条路引到这里来,路两边是篱笆,篱笆上边搭着七彩灯带,庭院是一片大空地,屋子都以田园风为主搭建的,白瑾既惊叹又疑惑:“可是你带我来这干嘛?”正准备要走,又想到这样不太礼貌,忙说:“你爸妈不是在家吗,我进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再走吧。”

    陈子浩笑道:“没,这里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我爸妈住在市区里,这个庭院是留给你……以后的女主人种花的,所以我一直空着没敢折腾,省得她以后说我什么都打算好了,没有她的用武之地。”说着笑得更是开心了,好像那个女主人已经找到了似的。

    白瑾觉得孤男寡女待在一块不合适,着急要走,陈子浩把她拉进庭院,让她看地上分开摆放成某个形状的烟花,“你可别急着走,这烟花是特意给你放的,你要是不放完再走,听说明天会下雨,我就让他们都留在这里淋雨得了。”

    白瑾笑他孩子气,说自己只玩过小支的烟花没点过这么大的,陈子浩说他准备了香,用香去点就不怕了,白瑾只好同意说试试看。

    陈子浩把点好的香递给她,她闪着一边身子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一步步慢慢挪到烟花旁,用香点到烟花露出的火线上,仿佛听见“嗤……”响声赶紧往外跑,才听见陈子浩在那边笑着说还没点着,白瑾睁开眼看眼前的烟花确实还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又鼓足勇气挪过去点燃了火线看它发出小火星却没反应过来要往边上跑,陈子浩赶忙过来把白瑾拉开,烟花这才开始喷射到空中,一个浪漫的紫色烟花刚盛开就星星点点地在夜空中没了影踪,接着又是一个烟花冲到天空,划破山间夜的宁静,也赶走了白瑾心中的惆怅。

    陈子浩见白瑾终于喜笑颜开,又拉她到旁边秋千上坐上把她荡起来后自己跑去点烟花,白瑾看着烟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荡起的双脚在空中摆动着,高兴得像个孩子,她没告诉陈子浩,那还是她第一次坐秋千,她以为那是对情人才能说的话。

    那个寒假,白瑾再没见过陈子浩,薛萧璋也好像从她的世界里突然消失了一样,遇见他们两个,仿佛是她做的一个梦,如今梦醒了,他们都走散了,只有从黑子口中偶尔听到他们的名字才让她确认原来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可是虚构的,常常不只有梦,不是吗?

    想起薛萧璋,明明才过了十来天,却像历经多少个春秋那样漫长,虽然白瑾始终想不明白薛萧璋究竟是什么原因变成这样,黑子却一再提醒她薛萧璋这人本就花心,外人都看得清楚,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而白瑾作为当局者被迷惑。

    直到近期再次翻看钱钟书的《围城》,对于多年前的懵懵懂懂,这一次才更深刻地明白其中刻画的人物性格,方鸿渐不懂爱的年纪碰到了玩弄感情的鲍小姐,明明不爱苏小姐却不明说吊着她的胃口,直到东窗事发连自己对之倾心的唐小姐也爱而不得,当听到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孙小姐和陆子潇有暧昧关系的时候心里却难受,直到阴差阳错下和孙小姐订了婚自己却懊恼。

    人总是这样,看透的不说透,拥有的不珍惜,看别人的总是好的,自己得到了又变了滋味。得不到的时候总想占为己有,吃着碗里的却看着锅里的。

    或许薛萧璋一直在自欺欺人,他是喜欢白瑾,但也不想直接拒绝韩冰;他也不讨厌韩冰,更没法躲开她的软磨硬泡。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白瑾就头痛,她是极不愿意把薛萧璋如此黑化的,可是周遭好像都在给自己传达同一个声音。渐渐地,她便也不挣扎了,也慢慢麻木了,只当自己又谈了一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