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如梦
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一个穿着长款黑色羽绒的身影不知道突然从哪个门里冒了出来，借着微弱的光亮，白瑾嘴巴微微动了一下，轻声细语到对方甚至以为是幻听：“陈子浩。”
只见那个身影杵在那里，久久没有动，白瑾冲过去，正是刚洗完澡走出来的陈子浩，头发上还滴着水珠，身上穿一件薄的睡衣，外面加了件长款黑色羽绒，白瑾盯着那件熟悉的羽绒眼泪直往外流。
陈子浩自然下垂的双手微微晃动，好像想给白瑾一个安慰的拥抱，可是他这几年唯一学会的就是克制，不停地克制，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不要去找她，唯独学不会怎么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他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白瑾，正如白瑾站着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一样，可是他们眼里都充满着泪水。
“你怎么找来这里？”陈子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瑾没有回答，依旧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找我什么事？”陈子浩眼睛往下垂，看见白瑾光着脚丫，恨不能立刻把她抱到床上去给她盖上暖暖的被子，可是他还是故作淡定和冷漠地问道。
白瑾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羽绒服，当初他穿着明明拉链都拉不上去的羽绒，如今却显得宽松了许多，白瑾心里满是疼惜，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同情，她知道对方不愿意看到自己这样。
“这么晚了，我叫辆车把你送回去吧。”陈子浩依旧自说自话，白瑾还是没有答一句，直到后来陈子浩甚至以为自己的相思病已经严重到不只是每晚做梦，如今还梦游了。恍惚间他缓缓伸出右手想去抚摸白瑾的脸，可是他又明显能感觉到白瑾呼吸中轻轻起伏的身子，让他确认这不是梦，想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白瑾却伸手抓住他，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看不清彼此昏暗的过道上杵了好久好久。
陈子浩温热的手心碰到白瑾冻得冰凉的手指，眼里一阵心疼，“冷不冷？”见白瑾一直不回答，陈子浩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他实在担心白瑾光脚丫受了地上的寒气害了病，白瑾却闷声扑到他的怀里，他能感觉到睡衣瞬间被她眼泪浸湿了，他的双手自然垂放着，没有拥抱，也没有推，眼泪滴在白瑾的头发上，任由白瑾在他怀里颤抖和哭泣。
想起这几年每每熬不下去的时候就在幻想白瑾的拥抱，如今她真的就在自己怀里，可自己却退缩了。
白瑾抱着那个瘦得只剩骨头的腰，心里实在不明白，网上都说做了化疗人会变胖，为何他却瘦成这个样子，她不知道，比起化疗，相思病的副作用更大。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瑾好像把这五年的泪水都流光了，自从和薛萧璋分开后，她便没再哭过，记得上一次哭，也是在陈子浩面前，没想到五年的光景，竟也沧海桑田了。
她松开紧紧抱着陈子浩的双手，用手背来回地在脸上擦着泪花，眼睛水肿地看着陈子浩，他脸上的泪痕也还没干，心里说不出的矛盾情绪立刻又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曾想过千万个和白瑾重逢的画面，却从没想过是白瑾大老远地跑来扑到自己的怀里，他幸福地哭了；可是想到自己脆弱的身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得像个正常的年轻人，心里又心疼白瑾为何偏偏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需要同情，也不希望白瑾难受。
“山上夜里冷，赶紧回去吧。”陈子浩不想再被白瑾看到他脆弱的一面，极度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道。
谁知白瑾踮着脚尖仰头亲向他刚闭上的双唇，他试图往后退，可是却被白瑾勾着脖子，这是白瑾第一次主动亲吻，也是她第一次如此霸道的亲吻，他哪里有勇气推开。
她闭着眼睛流着泪，心里想到和陈子浩第一次的吻，又好像猜到陈子浩的心理活动笑着推开他，“你以为这是我们第一次亲吻？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不想用悲情的方式跟陈子浩重逢，试图用轻松的气氛让陈子浩放松下来。
被一个热烈的亲吻后的陈子浩就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见陈子浩犹如坠入梦境的表情，白瑾拉着他到竹椅上坐下，借着昏黄的油灯，白瑾终于看清了陈子浩的样子，那双有泪不轻弹的眼睛里分明写着对白瑾多年的思念和情意，她心里早已决定再也不放真爱离开，不把他丢下。
“你记得那年春节汽车站出来后去的你家酒店住了一晚那件事吗？”
“嗯，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趴在床边睡着了，那时候……”陈子浩想起，那时候自己发誓以后一定要给白瑾最美满的幸福。
“那是之后的事情，之前发生了一件你全然忘记了的事，可是我却一直记得。”白瑾看着陈子浩一脸无辜的表情笑了笑：“当时你也是这样无辜的表情，后来我才发现你又发烧了。”
“当时？”
“嗯，我们在屋子里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跌在你的身上，正准备起来的时候你一把拉住我亲了我，后来却昏睡了过去……起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子浩在记忆里搜索那些相关的碎片，他记得的，可是他总以为那是他的一场美梦。
“如果当时我就送你去医院，你也许就可以少受点苦……”说着不知不觉又掉下几滴泪。
“阿豪跟你说了？”陈子浩轻轻问道。
“没有，我猜到的，后来在他那里得到证实了。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谢天谢地你度过了这一劫，可是，以后能不能不要躲着我。我好几次向他们打听你的消息，可是音讯全无，我以为你已经过上了自己的生活，所以不敢擅自打扰，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年少无知不懂爱，可是现在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爱的是什么。你懂我说的是什么，对吧？”
陈子浩眼神闪烁，这个对他而言不知是幸福还是折磨，他已经没有当初的自信和阳光，在病痛的折磨下早已没了当年的气势和能力，他最怕自己给不了白瑾幸福还拖累了她。
“你现在不需要回答我什么，只要今晚别赶我走就好了。”白瑾见他为难的样子，站到他面前轻声说道，她还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温柔美丽，昏黄的火光在她脸上跳舞，火焰在她的眼睛里像是天上闪烁的星星，陈子浩没法在克制自己内心炙热的情感，伸手把她拉了过来拥她入怀里裹在那件黑色羽绒的衣服里。
白瑾从他跳动的心脏旁抬起头看他，他低头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的脸，要不是触手可及的温热，他真以为自己做了个美梦，笑着亲向白瑾的脸颊把她抱进房间用双手捂着她那冻得通红的小脚丫。
“冻坏了吧？”
好久没听到有人这样温声细语的关心，白瑾又瞬间湿了眼眶，哽咽道：“嗯。”
陈子浩心疼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你怎么那么傻……”
早上，白瑾听着欢快的鸟叫声醒来，窗外丝丝微光透进来，环顾四周都是竹子做的家具，那件黑色羽绒挂在竹衣架上，白瑾掀开被子把羽绒取下来穿在身上光着脚丫走出房间。
陈子浩端着早餐走到客厅看到睡眼惺忪的白瑾匆匆放下碟子后飞奔过来一把又把白瑾抱到床上去，“怎么不穿鞋子就走下来了呢？”
白瑾笑得像冬日里的太阳一样温暖，伸手抱住陈子浩的腰，“鞋子在外面嘛。”
陈子浩推开她的身子，指着地上道：“你看这是什么？”
白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的鞋子就摆在门口的鞋柜上，而床边整齐地摆着一双女士毛毛鞋。
“怎么会有女孩子的鞋子？”
陈子浩笑了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突然又带着忧郁的神情说：“给一个女孩子准备的，等了她五年，只是她昨晚才来。”
白瑾眼泪突然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吓得他猛回头看着白瑾，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白瑾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容易被感动，哪怕对方帮她擦泪的动作都够她温存好久好久，张开双手又向陈子浩索要拥抱。
陈子浩把他抱入怀里，抚摸着她小小脑袋，闭着眼睛咧着嘴笑，他多么希望过去五年才是他的梦，一觉醒来白瑾已来到他的身边。
只见那个身影杵在那里，久久没有动，白瑾冲过去，正是刚洗完澡走出来的陈子浩，头发上还滴着水珠，身上穿一件薄的睡衣，外面加了件长款黑色羽绒，白瑾盯着那件熟悉的羽绒眼泪直往外流。
陈子浩自然下垂的双手微微晃动，好像想给白瑾一个安慰的拥抱，可是他这几年唯一学会的就是克制，不停地克制，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不要去找她，唯独学不会怎么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他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白瑾，正如白瑾站着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一样，可是他们眼里都充满着泪水。
“你怎么找来这里？”陈子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瑾没有回答，依旧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找我什么事？”陈子浩眼睛往下垂，看见白瑾光着脚丫，恨不能立刻把她抱到床上去给她盖上暖暖的被子，可是他还是故作淡定和冷漠地问道。
白瑾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羽绒服，当初他穿着明明拉链都拉不上去的羽绒，如今却显得宽松了许多，白瑾心里满是疼惜，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同情，她知道对方不愿意看到自己这样。
“这么晚了，我叫辆车把你送回去吧。”陈子浩依旧自说自话，白瑾还是没有答一句，直到后来陈子浩甚至以为自己的相思病已经严重到不只是每晚做梦，如今还梦游了。恍惚间他缓缓伸出右手想去抚摸白瑾的脸，可是他又明显能感觉到白瑾呼吸中轻轻起伏的身子，让他确认这不是梦，想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白瑾却伸手抓住他，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看不清彼此昏暗的过道上杵了好久好久。
陈子浩温热的手心碰到白瑾冻得冰凉的手指，眼里一阵心疼，“冷不冷？”见白瑾一直不回答，陈子浩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他实在担心白瑾光脚丫受了地上的寒气害了病，白瑾却闷声扑到他的怀里，他能感觉到睡衣瞬间被她眼泪浸湿了，他的双手自然垂放着，没有拥抱，也没有推，眼泪滴在白瑾的头发上，任由白瑾在他怀里颤抖和哭泣。
想起这几年每每熬不下去的时候就在幻想白瑾的拥抱，如今她真的就在自己怀里，可自己却退缩了。
白瑾抱着那个瘦得只剩骨头的腰，心里实在不明白，网上都说做了化疗人会变胖，为何他却瘦成这个样子，她不知道，比起化疗，相思病的副作用更大。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瑾好像把这五年的泪水都流光了，自从和薛萧璋分开后，她便没再哭过，记得上一次哭，也是在陈子浩面前，没想到五年的光景，竟也沧海桑田了。
她松开紧紧抱着陈子浩的双手，用手背来回地在脸上擦着泪花，眼睛水肿地看着陈子浩，他脸上的泪痕也还没干，心里说不出的矛盾情绪立刻又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曾想过千万个和白瑾重逢的画面，却从没想过是白瑾大老远地跑来扑到自己的怀里，他幸福地哭了；可是想到自己脆弱的身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康复得像个正常的年轻人，心里又心疼白瑾为何偏偏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需要同情，也不希望白瑾难受。
“山上夜里冷，赶紧回去吧。”陈子浩不想再被白瑾看到他脆弱的一面，极度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道。
谁知白瑾踮着脚尖仰头亲向他刚闭上的双唇，他试图往后退，可是却被白瑾勾着脖子，这是白瑾第一次主动亲吻，也是她第一次如此霸道的亲吻，他哪里有勇气推开。
她闭着眼睛流着泪，心里想到和陈子浩第一次的吻，又好像猜到陈子浩的心理活动笑着推开他，“你以为这是我们第一次亲吻？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不想用悲情的方式跟陈子浩重逢，试图用轻松的气氛让陈子浩放松下来。
被一个热烈的亲吻后的陈子浩就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见陈子浩犹如坠入梦境的表情，白瑾拉着他到竹椅上坐下，借着昏黄的油灯，白瑾终于看清了陈子浩的样子，那双有泪不轻弹的眼睛里分明写着对白瑾多年的思念和情意，她心里早已决定再也不放真爱离开，不把他丢下。
“你记得那年春节汽车站出来后去的你家酒店住了一晚那件事吗？”
“嗯，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趴在床边睡着了，那时候……”陈子浩想起，那时候自己发誓以后一定要给白瑾最美满的幸福。
“那是之后的事情，之前发生了一件你全然忘记了的事，可是我却一直记得。”白瑾看着陈子浩一脸无辜的表情笑了笑：“当时你也是这样无辜的表情，后来我才发现你又发烧了。”
“当时？”
“嗯，我们在屋子里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跌在你的身上，正准备起来的时候你一把拉住我亲了我，后来却昏睡了过去……起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子浩在记忆里搜索那些相关的碎片，他记得的，可是他总以为那是他的一场美梦。
“如果当时我就送你去医院，你也许就可以少受点苦……”说着不知不觉又掉下几滴泪。
“阿豪跟你说了？”陈子浩轻轻问道。
“没有，我猜到的，后来在他那里得到证实了。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谢天谢地你度过了这一劫，可是，以后能不能不要躲着我。我好几次向他们打听你的消息，可是音讯全无，我以为你已经过上了自己的生活，所以不敢擅自打扰，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年少无知不懂爱，可是现在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爱的是什么。你懂我说的是什么，对吧？”
陈子浩眼神闪烁，这个对他而言不知是幸福还是折磨，他已经没有当初的自信和阳光，在病痛的折磨下早已没了当年的气势和能力，他最怕自己给不了白瑾幸福还拖累了她。
“你现在不需要回答我什么，只要今晚别赶我走就好了。”白瑾见他为难的样子，站到他面前轻声说道，她还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温柔美丽，昏黄的火光在她脸上跳舞，火焰在她的眼睛里像是天上闪烁的星星，陈子浩没法在克制自己内心炙热的情感，伸手把她拉了过来拥她入怀里裹在那件黑色羽绒的衣服里。
白瑾从他跳动的心脏旁抬起头看他，他低头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的脸，要不是触手可及的温热，他真以为自己做了个美梦，笑着亲向白瑾的脸颊把她抱进房间用双手捂着她那冻得通红的小脚丫。
“冻坏了吧？”
好久没听到有人这样温声细语的关心，白瑾又瞬间湿了眼眶，哽咽道：“嗯。”
陈子浩心疼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你怎么那么傻……”
早上，白瑾听着欢快的鸟叫声醒来，窗外丝丝微光透进来，环顾四周都是竹子做的家具，那件黑色羽绒挂在竹衣架上，白瑾掀开被子把羽绒取下来穿在身上光着脚丫走出房间。
陈子浩端着早餐走到客厅看到睡眼惺忪的白瑾匆匆放下碟子后飞奔过来一把又把白瑾抱到床上去，“怎么不穿鞋子就走下来了呢？”
白瑾笑得像冬日里的太阳一样温暖，伸手抱住陈子浩的腰，“鞋子在外面嘛。”
陈子浩推开她的身子，指着地上道：“你看这是什么？”
白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的鞋子就摆在门口的鞋柜上，而床边整齐地摆着一双女士毛毛鞋。
“怎么会有女孩子的鞋子？”
陈子浩笑了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突然又带着忧郁的神情说：“给一个女孩子准备的，等了她五年，只是她昨晚才来。”
白瑾眼泪突然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吓得他猛回头看着白瑾，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白瑾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容易被感动，哪怕对方帮她擦泪的动作都够她温存好久好久，张开双手又向陈子浩索要拥抱。
陈子浩把他抱入怀里，抚摸着她小小脑袋，闭着眼睛咧着嘴笑，他多么希望过去五年才是他的梦，一觉醒来白瑾已来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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