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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暮灵秘境

    由于冷卓的挑衅和大长老苏虚的冷处理,这场天苍宗半年一次的盛会就这么草草收场了。弟子们明显对白山和苏虚的处理方式有些意见,等到两人离开之后就开始议论起来,所言之事无非是尊严和实力的事情。至于两大长老口中的“不是时候”和“沉住气”之类的话,他们自然听不见,也不知道。

    李存一的心情也不怎么样,听了姬灵熙对天苍宗近况的描述,他心中对宗门和各家族的势力也有了些初步判断,但冷卓的言行是他始料未及的,难道那些所谓的二流势力已经嚣张到这般地步了吗?

    离开了广场,李存一很自然地就跟着姬灵熙来到她的洞府,这是她第二次带一个异性男子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不过看着李存一阴沉的脸,她也没说什么。

    “那个冷卓到底是什么来路?苏大长老都拿他没办法吗?”

    李存一不理解,一个开源境的小辈挑衅了琼洲的霸主,最后还在霸主二把手的注视下全身而退了,这算什么?

    姬灵熙沏好茶后才轻轻坐下,说道:“冷卓是冷家大长老冷千的长子,冷千的境界是凝丹四境,至于他的长子冷卓嘛,去年就是开源二境,现在看来应该是修到开源第三境。”

    “凝丹四境?”李存一继续问道:“那冷家的族长是什么境界?”

    “不清楚,父亲没跟我说过。”

    “不过凝丹第四境,为什么能这么猖狂?”

    姬灵熙有些凝重地说道:“因为冷家已经和南斗家沆瀣一气,早就有取而代之的念头了。”

    李存一陷入了沉思,姬、冷、南斗三大家族是这个地域内除了天苍宗外实力最强的三大势力了。按照姬灵熙的说法,以天苍宗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是两大家族联手,天苍宗应对起来还真有些麻烦。

    但还有一点李存一有些不解,“既然已经明牌到这种地步,为何天苍宗还会让南斗星在宗门内修源呢?”

    “不止一个南斗星,南斗家族和冷家有不少的族人都在天苍宗内修源,而且长老们还必须接受。”

    “为什么?”

    姬灵熙笑了笑,玉指点了点额头,“自己想想。”

    李存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被冷卓来这么一下,我现在还痛着呢,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啊,不会你俩有婚约吧?”

    姬灵熙听了话突然收起了微笑的表情,“这是我的私事。”

    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李存一也不好继续追问,引开话题说道:“你要我做的事,是不是跟冷卓所说‘明年的路’有关系?”

    姬灵熙大方承认,“是的,你现在可以拒绝,我不勉强你。”

    “那,那两千源石,我就不还了。”

    姬灵熙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只要你接受,我给你两万源石的报酬,若是能办成,我给你五万源石。”

    喝茶的李存一被这两个数字呛住了,他扭头看向优雅喝茶的姬灵熙,对方的神色表明她并不是随口说说。

    “说来听听,不然我拿五万源石心里不踏实。”

    “你还真是自信呢。”姬灵熙放下热茶看向他的眼睛,“明年的家族考核,我需要一个打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

    姬灵熙是姬家掌权者的长女,是姬家未来的接班候选人之一。这些接班人在成年后就会被送去姬家祖地接受考核,一方面是接受族中先人的传承,另一方面则是要检验一下这些后辈们是否有成为候选人的资格。

    但姬家的祖地并不安全,候选人在接受传承考验时需要有人帮他们护法,这些人被姬家称为护道者。护道者不由家族分配,而是要靠候选人自己去家族外寻找。为了防止候选人钻规则的空子,姬家明确规定了护道者的年龄不能超过候选人两岁。

    姬家所谓护道者的设定有些耐人寻味,祖地的传承究竟是考验候选人还是考验护道者的呢?能帮助候选人成功通过祖地考核接受先人传承的护道者无一不是天赋异禀之人,祖地考核结束后,这些护道者与姬家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除此之外,姬家的候选人和护道者都是异性搭配,这里面可就有太多值得深挖的东西了。

    但是姬灵熙并没有把这些信息告诉李存一,不知是她不知道,还是她不想说。

    ……

    在一间刻满阵纹的密室里,李存一光着身子盘坐在地上,他身后有一位慈眉善目的白须老者,此人正是大长老苏虚。

    “闭目凝神!我要开始了!”

    苏虚轻喝一声,李存一闭眼凝神守住天灵,片刻后,他感觉头顶有一丝暖意,一股玄妙感觉从头顶的漩涡慢慢流向灵台。

    奇怪的是灵台对这股陌生的暖流没有任何排斥,反而是有些轻微的颤动,似乎是以此欢迎它的到来。

    李存一不敢犹豫,心神一动,立即把灵台内的源气全部转换成火源气。

    “唔!”

    眉心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李存一闷哼一声,不起眼的乳白色小水滴此刻竟释放着强悍的威压,他的灵台在那乳白色的水滴下疯狂颤动。

    水滴越靠越近,李存一脑子里的挤压感也越来越强烈。李存一眉头紧锁,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苏虚右手用力向下一摁,水滴瞬间爆发出白光。

    李存一只感觉脑内“嗡”的一声,倔强的残破灵台瞬间土崩瓦解,随之而来的便是前所未有的舒适感。灵台碎片化作星光点点在他意识海里四散,随后四散开的星光又化作极为纯净的源气从他的眉心流向全身。

    乳白色的小水滴是苏虚的本命源气,可就算是凝丹境强者的本命源气在击碎灵台过后也瞬间散开,和灵台碎片一同滋润着李存一的身体,在体内绕了几圈后才从慢慢流逝。

    李存一睁开眼睛,隐约间能看见天地之间的源气流动痕迹。他握了握拳头,充盈力量从指尖传来。现在的他如果再次面对冷卓,他有自信能接下后者的攻击。

    “这就是开源境的力量吗?比悟源十层强了好几倍啊!”

    “十七岁才突破到开源境,真是对不起你六级亲和力的天赋啊。”相对于李存一的沾沾自喜,苏虚的表情则有些复杂。

    真的对不起吗?李存一自开灵之后就一直没有修炼过源气,单靠灵台的自主修炼他就能修到悟源八层,正式开始修源后,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从悟源八层修到开源境。这种事就算说出来也会被人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李存一还不能说。

    李存一回头看向脸色有些变白的苏虚,后撤半步,然后向着苏虚深深一拜。苏虚的本命源气虽已随着灵台四散,但仍有残余部分还留在李存一体内聚成一小团白色雾气,这团雾气足够李存一升到开源四境了。不仅如此,凝丹境强者的本命源气在散出体外前,还滋润过他的五脏六腑,这使得他的肉身比常人强了不少。因为修源者在涅槃境时会借助源气重塑肉身,所以修源者没有修炼肉身的必要。但在涅槃境之前,肉身强带来的好处是毋庸置疑的。

    “大长老冲灵之恩,存一没齿难忘!”

    苏虚摆了摆手,“你是亲传弟子,本该享有更好的待遇。可惜,百年的没落让天苍宗比看起来更飘摇,以你的天赋,若是加入其余四宗,能得到更多东西。现在,我也只能通过冲灵来补偿你了。”

    宗门大长老亲自冲灵,看苏虚现在的气色,其他四宗应该不会这么做吧。李存一没有回话,只是向着苏虚又鞠了一躬。

    “你和黑云宗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天苍宗和黑云宗积怨已久,两宗之间必有一战,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只要能保证自己不死,想做什么放心大胆去做就好了。”

    “存一明白。”

    “白山在门外等你,剩下的事由他交代,你去吧。”

    “存一告退。”

    李存一拜别苏虚,快步走出密室。果不其然,白山正盘坐在门口右侧等着李存一出来。

    “大长老亲自出手给你冲灵,你怎么才开源一境啊!”白山打量了李存一的境界后啧啧说道。

    “老师,你不是常跟我说修源不能一蹴而就嘛。”

    “跟我来吧,他们都选好奖励了,就差你了。”白山拎着李存一的衣服,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宗门藏书阁。

    “进去吧!藏书阁第三层的右手边有一部叫做‘重黎天降’的武学,据说是从四宫武学简化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存一刚往前走一步,就听到身后的白山在小声嘀咕,不由得一笑。何必弄得神秘,大大方方给我不就是了吗,我可是亲传弟子啊!

    在修源界里,四宫武学算不得高等武学,但也绝对不低了,它的简化武学在冲宫境前绝对够用了。有了明确的目标,李存一没有停留,直奔藏书阁第三层。

    ……

    “是这个么?”

    李存一找了一会,最后在最右侧的书架顶端发现一个玉制的盒子,打开一看,只见封面写着“心宿震怒,重黎天降”八个字。

    “果然就是它了,藏这么高,还真是不好找。”

    李存一连盒一起带走,在门口做了登记就回到白山身边。

    “这可是宗内最强的基础火源武学了,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老师!我可是亲传弟子啊!”

    李存一心里苦啊,合着你们口中‘天苍宗’未来的希望,连修炼宗门最强基础武学都是占便宜嘛。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白山领着李存一向着他的房间走去,“另一个奖励我已经帮你挑选好了,你不用惦记了。”

    李存一无奈,只好跟在白山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

    李存一看着白山手中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石头,苦笑道:“老师,你就给我选了这玩意儿?我随便杀一头妖兽,它的妖丹都比这大。”

    “你小子就是山猪没见过细糠,知道这是什么吗?星燧石!拳头大的星燧石在拍卖场能卖出天价,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用它给你炼制兵器我都觉得糟蹋了,你还嫌弃?”

    乖乖!李存一仔细打量这颗不起眼的小石头,刚接过手,就感觉体内的火源气变得活跃起来,并且不由自主地往手中的星燧石流去。星燧石吸收了源气后,立刻爆发出金光,炽热的高温竟让李存一一时握不住,最后用力镇压才让星燧石恢复如初。

    “不愧是星燧石,”李存一擦汗感叹道:“妖丹可没有这力量。”

    “嘿嘿,”李存一吃瘪的表情让白山露出得意的笑容,“有了它,你的武器在开源境的兵器中必能名列前茅。等你凑够了材料,我让马金帮你锻造,那马夫可是炼器的好手。”

    “老师,我上哪去找材料啊?要不您借我点源石我去买?或者您再去宝库给我开个后门?”

    白山这次没有嬉皮笑脸,反而严肃地坐直腰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有个地方特别适合你。”

    “我记得。”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那个地方叫暮灵秘境。”

    白山透过窗外望向星空,慢悠悠说起了暮灵秘境的来历。

    暮灵秘境是琼州中部的一处上古战场遗迹,里面布满了宝藏、兵器、丹药、武学、材料。五大宗门在秘境勘探过后做出统一推测:这里是上古的一个绝世宗门,但不知为何遭外敌入侵,最后全宗陨落。宗门的怨灵在绝世宗门的阵法之下变成由源气化成的暮灵,他们在秘境内游荡,埋葬一切入境的人。由于暮灵形成的特殊性,修源者在击败暮灵后,也可以将他们视为源气吸收,这些可以不断再生的暮灵就成了秘境专属的源石,甚至比源石还要便捷,因为他们不需要炼化。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修源者呆着秘境内不出来了,更别提秘境隐藏着的天才地宝和神兵武学了。

    在发现这个秘境后,五大宗门所有长老倾巢而出,他们在一个月内将秘境翻了个底朝天,能拿走的全都拿走了,若不是秘境内的阵法破损,只能生出开源境的暮灵,他们估计连阵法都瓜分了。

    五大宗门搜刮之后,便将秘境封印,并留下约定,只有五大宗门之人才能进入秘境,这也是二流势力一直赶不上五大宗门的重要原因。经过几百年的探索,五大宗门才决定将秘境开放出来,其他二流势力只要缴纳源石也能在秘境内安营扎寨自由出入。

    但就算如此,秘境内也还有很多隐藏的地方没有被探索干净,还有很多蒙尘的宝物等着被人发掘。比如一百年前黑云宗长老丁无相就在秘境内找到一部诡异的武学,最后丁无相成了琼洲所有修士最不想面对的对手;比如五十年前南斗家族的族长在秘境内找到了一部四宫武学,并靠着它在琼洲西域所向披靡,问鼎天苍!

    正是因为这些,暮灵秘境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在秘境内的所有关系如何,出了秘境,宝物在谁手中,就归谁所有。在这条不成文的规定下,暮灵秘境内便充满了鲜血和战斗,秘境出口的死斗更是激烈。

    除此之外,五大宗门还有个“祸不出暮灵”的说法,意思就是秘境内所有人都没有身份背景,五大宗门对秘境内弟子的死亡概不追究,这也是为什么白山说李存一可以在秘境里先收点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