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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金泰来神技惊人

    夜市千灯照,高楼红袖飘。

    福康信步从定鼎门进了城,看着这京城的似锦繁华,想起井狱的凄凉昏暗,目光更加坚毅,脚步更加有力。

    章老三一边领路,一边给福康介绍:金泰来是函夏国最大的博坊,宾客如云不说,花样也是众多,骨牌麻将、斗鸡赛狗、六博骰子应有尽有。金泰来上下四层,一楼大厅有大中小赌桌几十张,起注是小桌一两、中桌五两、大桌十两,都是单注二百两为封顶……

    福康打断他,问:不是说金泰来上不封顶么?

    章老三说:“据说朱酋国三世子来朝时,单注押过黄金十万两。”似乎十万两黄金就在自己眼前,章老三吞了下口水接着说,“这个二百两封顶,只限于一楼大厅。金泰来一楼中间挑空,周边是雅正一点的开放式隔间,也就是前面说的大桌,二楼的的包间围成一圈。三楼、四楼则是主要招待达官显贵的地方……”

    福康再次打断,问:“主要?也就是三四楼也还招待普通民众?”章老三接着说:“能上二楼的也不能叫普通民众了。非官非富的能上二楼的就少,能有多少银子往三四楼填?二楼的起注也得五百两以上,至于三四楼嘛,连舞女、乐人、侍应的打赏钱都在几百两银子往上,还有客人点名要用的女荷官了……”

    “哦!还有女荷官?”

    “说是女荷官,其实大抵都是原来青楼头牌、名妓,被招徕过来后教导一些博艺规矩而已。毕竟,三楼四楼不是博坊和赌客之间的博弈,而是赌客和赌客之间的对博。女荷官负责发牌、摇盅,中证、抽水类的活……”

    说话间,两人到得一座四层楼面前。进得里面,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赌客惊喜哀叹声不绝于耳、荷官开宝唱盅声此起彼落。二楼包厢的走廊上妙曼侍女穿梭于各个房间,她们进出之间,可见有的里面是莺歌燕舞,有的里面是吆三喝四。

    一路听章老三介绍,福康知道金泰来的路数。输得多的,博坊自然会要安排赌客上去笙歌酒赋诗,以慰藉客人;赢得多的,荷官必定会劝说赌客进去燕舞醉风流,好刺激消费。这样一来,输的被免费招待一番,落个快活,赢的则挥土如金,图个快意。

    和小赌档不同,这里的赌桌上不用现银,赌客需要先在柜台把银子兑换成筹牌。福康把一个银锞交给柜台兑换筹牌,柜台接过福康的银锞,见只有一个,而福康又没了其他动作,便问:“客人是第一次来吧?”

    福康正疑惑,章老三马上掏出两锭银子交到柜台小哥手中说:“两个十两、两个一两的筹牌。”然后对福康说,“福公子有所不知,金泰来虽是一两起注,但是兑换筹牌却要十两起。”

    章老三接过柜台小哥推出来四个筹牌,一起递到福康跟前,福康也不客气,一边接过筹牌一边笑着问:“章先生,就不怕我今天没有赢的机会?”金泰来的荷官确实不容小觑,虽然章老三贡献二十两银子只是投石问路。但却满脸堆笑说:“福公子见外了,就算不赢,章老三奉承公子这么点小钱,也是应当的。”

    福康也不回应,选了个大桌坐下,随手把筹牌全部押到一个圈圈里。荷官打开骰盅,当然是福康押注的点数。福康倒是气定神闲,一脸从容。章老三却喜笑颜开,探身把荷官赔付过来的筹牌拢到面前,问:“福公子,这次押哪一个?”

    福康有意炫技,用手点了点自己先前押注的数字,淡淡说:“二百两。”章老三便在“玖”字圈上,放了两个一百两的筹牌,示意荷官继续。四轮以后,这二百两的筹码一直放在“玖”字圆圈中。同桌的赌客不断发出的惊呼声,引来其他客人,把福康坐的这张赌桌围了个水泄不通。

    荷官战战兢兢地开了第五次,见骰盅里仍然是九个点数,脸上惨白。手足无措间,见另一个荷官背着双手走了过来,如蒙大赦般恭敬起身,招呼了一声:“金哥!”

    被叫金哥的人向福康拱手道:“在下金寿正,人送外号金手指。这位客官面生,请教贵上下?”围观的人原本嘈杂不已,听得金手指开口,都想听听福康到底是何方神圣,瞬时便是鸦雀无声。福康轻轻答了句:“在下福康!”

    此话一出,对于金寿正来说,无疑是平地惊雷。

    因为这地方原来叫做福泰来,是福昭的家业。正元三十二年,被伙计金松和户部尚书的公子刘泽奇坑陷入狱,其发妻罗氏带着儿女避难,生死未卜。对于福昭一家的落败景象,赢钱的、输钱的其实多少都有耳闻风传,但并无几人有怜悯之意。一些在福泰来倾家荡产者甚至拍手称快,都觉得福昭落得如此下场是报应不爽。只是当名赫天下的福泰来赌坊更名金泰来后,也并没见来这里的客人比以前少了。反而是现在的金泰来已然是汇集美食、美酒、美女为一体的综合娱乐场所,大厅里赌博花式各异,楼上的包厢里,客人还可以拥香共裘被,环玉渡春宵,生意变得更加火爆。

    旁人不明就里,但是金寿正却却是在金松和坑陷福昭的过程,算是立了汗马功劳的,自然是知道福昭的儿子叫做福康。也是心里有鬼,见自称福康的人,虽然比福昭儿子大了快十岁,仍然是心里一惊。见金寿正一时错愕,福康便问:“戌时末刻而已,怎么荷官倒是要歇业的样子?”看热闹的不嫌事小,马上起哄。

    金手指只得收敛神色、撸起袖子,双手抓着骰盅,对各位赌客喊:“买少赢少、买多赢多,赶紧下注!金手指吸了一口气,大喊一声:“大杀八方、通吃四海!”

    围观群众自然是敛声屏息,眼睁睁看着金手指慢慢抬起骰盅。见得仍是福康押的数字,掌声雷动。金手指匪夷所思地看着福康,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冷冷说:“福公子神技惊人,但是金泰来却容不得舞弊出千……”

    “金先生,请自重!无凭无据,污人清白,有失风度了!”章老三打断金手指的话大声说。围观的人也附和:“抓得住人家出千把柄是你本事,否则就是技不如人,不能无端指责。”金手指自知理亏,只好说:“请大家站远一点,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衣服挨着这骰宝桌,我都不能开局的。”

    福康很是配合,连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围观的也跟着往后退了,金手指这才抓起骰盅晃动起来。小心翼翼放到桌上时,还能听见里面的骰子骨碌碌转。待停止转动,他已经听出来骰盅里的三个骰子果然是个九点。心里一惊,扫视一圈众人后,确认只有自己挨着桌子,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左右抓住赌桌,右手五指张开罩在骰盅上,大吼一声:“好!要开了哦!”

    趁大家注意力都在骰盅上面时,金手指左手两个手指一动,骰盅里的骰子已经变成了十一点。自觉万无一失,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福康,一边满意地慢慢抬起骰盅。却不料围观的客人又是一阵喝彩,金手指心知有异,低头一看,三个骰子却仍然九点!

    惊得金手指脑袋嗡地一声,完全听不到客人们狂呼。只是惊恐地看福康,眼神如见鬼魅。福康看着颓废的金手指,笑了笑。提高音量,对赌客们说:“下一局,边上两张赌桌要开的点数也是九点!”

    其他赌客一听,抢着在边上“玖”字圆圈中下注。原本分散在五十多张赌桌全部围到这三张桌上,钱多的一百、两百,钱少的五两、十两。这阵势搞得另外两个荷官不知所措,眼巴巴看着金手指这个首席荷官,希望他给拿个主意。不曾想,金手指也六神无主,没了主见。两三百个赌客则是兴奋地异口同声地喊:开局、开局、开局!

    在一遍遍高呼中,一个衣饰华丽中年人摇着扇子踱了过来,把扇子啪地一收。大声说:“天下博柜赌坊,从来都是不怕你们赢,就怕你们不赌!”右手的扇子在左手掌心拍了一下,用扇子指向金手指,发令道:“开!”

    福康目光在三个已经摇过的骰盅扫视一番之后,落在金松和脸上。章老三凑到福康耳边介绍:“这是金泰来掌柜,金松和。”福康点了点头,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金泰来名满函夏,金掌柜器宇不凡,福某佩服!”

    金松和正要回应,赌客们已经开始了狂欢。因为三张赌桌打开骰盅后,都是九个点。待得赌客稍稍冷静,他才客气地抱拳施礼道:“福公子技艺惊人,金某佩服!想邀请公子到楼……”

    福康说:“楼上就不去了,我也赢够了,看着大家玩几把就走。”

    三张赌桌上起码下注了四万多两,一次赔四十几万不打紧,关键是看福康这架势,是还得让自己再赔几个四十万。听得福康这么一说,金松和脸色一变,强忍怒火,问:“福公子,你我无冤无仇,意欲何为?”

    福康挤出几个字:“金泰来不能有金手指!”

    金松和皮笑肉不笑,冷哼一下,用揶揄的口气说:“好呀,我马上让他扫地出门就是!”福康却认真地回:“那倒不至于,只是不能有金手指,又不是不能有金寿正。”

    金松和阴鸷地说:“那好,我等下就把他双手剁了,差人给你送过去……”

    “有金掌柜这话,我福某人现在就走。只是,剁下来的手,就不必劳烦给我送了……”

    金松和气极,满脸涨得通红,仰头大笑。笑罢,收起高扬的头时,却不见了福康的身影。一脚踢在身边下人的屁股上,问:“人呢!”下人嗫嗫道:“走了……”

    金松和又是一脚,怒吼:“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