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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亲自下场的作者

    说着,正要再次提笔。

    “古公子,这首静夜思,我等可以抄录下来吗?”

    只是笔尚未等落下,人群中便传来一声询问。

    转头望去,正是那摘录官,只见对方眼中有些许星光。

    “当然。”

    远古诗词的那份美,当与世人共赏,自己只是作为一个媒介,好的东西不应蒙尘。

    得到同意后,那摘录官一脸欣喜,当即矮身,在旁边开始执笔。

    古小墨见之此状,心情那是相当愉悦。

    然后正要回身开始第三次提笔的时候,结果当目光触到对方之物时,不禁又是呆了呆。

    只见那摘录官竟是先开始作画,几笔便勾勒出了窗外明月,屋内落寞人影。

    画中之像,好像在哪里见过。

    古小墨连忙侧头,往聂三那个方向看去,这不就是这幅画面吗!?

    这摘录官,一手好画啊。

    带着这份震撼,古小墨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因为身旁的围观者大多数都参加过多界的书语花灯节,早已见惯不怪,所以他们更多的都是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都等着自己呢。

    当即第四次提笔:

    【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野有蔓草

    一诗书成,四周随读,喁喁细语。

    古小墨也不看众人反应,也不催,却以笔尖又是沾了沾砚墨。

    李雨思心思玲珑,瞬间意会,连忙抓起桌面上纸张的两个角,小心送到了旁边摘录官搬过来的桌面上。

    期间有几人不仅目光跟随,连人也跟了过来。但更多的人瞬间回神,心道这古公子心中还有诗不成?

    结果,果不其然:

    【

    水纹珍簟思悠悠,

    千里佳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

    任他明月下西楼。

    ——写情

    心中有稿,一番誊写完,酣畅淋漓。

    “一首对爱的向往,一见钟情,郎情妾意。一首对恋人失约的哀怅,景虽美心已伤。沈兄,这有甜有苦,是否合了你心意?”

    古小墨挂笔上架,然后回首看向身侧。

    “你……”沈浪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看到对方吃瘪,心情大悦。

    接着这才抬头,才想到要看看众人的反应。

    “静夜思”是起初那三首诗词中的其中一首,在经过那一夜的拜读之后,便没能忍住,后来再次进入空间之时,把余下的七首也全都给买了下来。

    而且这期间那小苍还有意无意透露了一嘴,说想要更多的旷世好诗,那就要想办法升级商城。但问到如何升级,升级条件是什么时,她却只回了一句,自己去发现。

    可把古小墨给怼无语了。

    不过升级商城这些,都是后话。眼下,“野有蔓草”与“写情”,这两首便是后面买下来的。

    “这两首诗,值得细细品读啊。”

    “古公子,这等诗词你当信手拈来,陈某佩服。”

    “好诗!”

    “这话竟从李公子口中说出来,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你这什么话,你这什么话,怎么,你是质疑我李某人的眼光,还是质疑我古兄古大公子的文墨啊!”

    “……”

    “……”

    “不过好是好,可怎么感觉,这两首与刚刚那首静夜思相比,少了那么一点点韵味?”

    “是吗,你也是这样觉得?”

    “……”

    众人交头接耳,一片夸赞之下,却有那么几道不甚和谐的感慨。

    而关于这一点,古小墨一开始就想到了。可以知道,静夜思有聂三刚刚那个画面联动,意境上相当于就是直给。

    如果后面两首没有,必然有所落差感。

    “这首野有蔓草,是否可以也作上一画?”

    古小墨越过人群,走到那名摘录官的桌前,这时对方桌上正是那首【野有蔓草】。

    此时可以看到,诗句的边上,有着一大片空白的地方,这便是古小墨有意空出来的。

    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

    而这摘录官似乎也看出来了,这空白处的用意,只是此时此刻他却是一副想要落笔,但又不知从何处下笔的窘迫。

    这时见古小墨走了过来,连忙点头,后又摇头:“正有此意,只是……”

    然后对方看了看古小墨,接着再看向窗前,那个还在摆着上一首【静夜思】姿势的聂三,脸上有些尴尬。

    “我说你画吧。”

    这诗的意境,古小墨很难说服聂三去一饰两角,生演出来。

    “好。”

    难得作者亲自下场点题,李泽当即应下。

    “青青草原,男女相遇,佳人脸上红晕,眉目顾盼流转,妩媚动人。郎俊眼中有她,脉脉含情,伸出一手,佳人牵上。此时徐徐微风,草茵摆动,也撩动了两人衣物,与发丝。”

    古小墨想了一下,接着娓娓道来。

    只是自己描述完,一抬头,却才发现对方竟没有下笔。

    而且四周,也是一片静谧。

    “我,我突然有画面了耶!”

    “我也是,一下子就活了起来。”

    “作者亲自下场解读的,我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当有些奇妙。但不可否认,诗,更美了。”

    “这塑造出来的意境,绝了。”

    静谧之后,就是无尽的喧嚣。

    可李泽却更窘迫了,这一下,自知自己更无从落笔了。

    “韩某可否献丑,作上一二?”

    突然,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询问。

    古小墨回首,却见是那韩西印。

    此刻对方眼里有流光,看来他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给。”

    李泽连忙递上毛笔。

    不过韩西印没动,直到古小墨让出一个身位,他这才上前,接过李泽递过来的毛笔。

    “此诗一首,再配韩公子的画作。啧啧,今晚的峰顶,算是盖上了。”

    不知何时,申亦之已经站在身边,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古小墨侧头,不言,脸色不动。

    但内心深处却突然有点想要骂街的冲动,麻蛋,忘了,诗都给韩西印这家伙给糟蹋了啊。

    因为如果这诗当真能封擂,那这算是谁的?!

    “还未问你称……”

    “李泽。”

    “好,李兄,这首《写情》你来画。”

    “我?”

    “不难,就像刚刚那样,你看着画。”

    “好,那我试试。”

    李泽受宠若惊,连忙给应了下来。

    而古小墨当即走向聂三。

    “大当家,可以了吗?”

    附近无人,无谓称呼。只是从刚刚到现在一动没动,聂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可以了,你歇一歇,这首我来。”

    说着,窗前,月光洒落,古小墨席地瘫坐,背后两尺是桌。左脚弯曲,右脚曲立,右手搭在右脚膝盖之上,左手后撑,支撑着整个身子的斜度。

    然后仰面月光,惆怅,心伤。

    这一幕,月下为情所伤的忧郁美男,看呆了场上所有人。

    天景茶楼三楼,玄字房。

    秦歆歆一曲消魂,曲子已尽,余音仍绕梁半刻,众人回味之中。

    就在这个当口,一灰衣闯入,手中举着一册画卷挥动着,气吁吁呼喊:“熊老先生,熊老先生,这是地雅间送过来的。”

    熊梓锴,芒光学院院长,耳顺之年。其在文坛这一块,道高望重。

    此时他也看到了灰衣手中的画卷,不禁问道:“是画?”

    “不……不是,是,是一首诗。”

    灰衣大喘气。

    这可把熊梓锴给听得直皱眉头,是话烫嘴不成?

    “是诗,是诗。”

    平复下来后的灰衣,急忙确认。

    “哦?如此篇幅,是哪位才子所作?”

    这个画卷的规格自己知道,长四尺,宽近三尺。如果要用到这等纸张,那此诗体量可想可知,能作出来,便至少也是合格之品。

    “姓古,名小墨,是位少年才俊。”

    说着,灰衣来到一桌子前,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把画卷平铺了开来。

    “床前明月……”

    熊梓锴以为是一幅长篇,随口欲念,结果下一刻就呆住了。

    铺展开来的整张纸张,就两句诗,却整幅画。画占了三分之二,乍一看倒是像给画题词。

    要不是后面把诗念完,细一品,韵味悠长,胜画几番。

    怕是就乱了主宾。

    “诗韵出画是吧?画也是他所作?”

    诗真不错,如果画也为他所作,此子优才。

    “小李所作。不过是古公子之意,画中这人,便是他的朋友,现场所构的景。”

    灰衣连忙作了补充。

    “哦?如此倒也是有趣。”

    熊梓锴此刻一笑,便足以说明,此诗,他认可了。

    “那……”

    灰衣欲言又止。

    一旁,又细品几番,熊梓锴当觉意犹未尽,想了想,说道:“摘录三份,其中两份分别飞鸽给范其也和张权他们,余一份挂至一楼榜栏。当然,这画也要描摹上。”

    “是。”

    灰衣当即点头。

    “短短几句,却刻画出了浓烈的思乡之情,好诗。”

    一声柔情,秦歆歆也走了过来,看诗所感。

    “确实是好诗。不过今年的题目是纸短情长,可这纸,不短啊。”

    姜山丰为秦歆歆众多追慕者之一。

    “姜兄这般一说,好像有几分道理,这跑题了吧?”

    四周围过来的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开始了附和,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边上,刚转身要描摹去的灰衣,闻言不由再次回首:“纸短情长,当真就只止于男女之情?引用一下写这诗的古公子的原话——(你眼中的【情】,就只有男欢女爱,儿女情长?思乡之情,便不是情?目光竟这般粗浅?)”

    话一出,众人皆默。

    特别是姜山丰,感觉那脸啪啪地痛。

    “这确是他原话?”

    为首站着的熊梓锴,当即又来了兴趣。

    “确实,而且古公子他还说了一句——(你们想要的,古某这里都有)。后面,还有惊喜。”

    灰衣如实地把话复述了一遍。

    然后不出意外,屋内沉默的时间,得到了延长……

    ……

    城北,春怡苑。

    二楼走廊的观台上,一女孩在东张西望,一袭绿衣飘飘,这是她最漂亮的一套衣服了。

    但想让他看到的那个人,却没有看到。有些气愤,有些失落。

    还有,那家伙不是口口声声说,今年最期待的事,就是书语花灯节吗!

    还说什么土鸡变凤凰,到时候怕是要跻身文化圈,再去府试的时候,府试的监考也要给几分厚面。再之后,堂试、殿试,接着高中状元都指日可待。

    想得那么美,你倒是出现啊。

    可你丫人呢!

    陈怡一张小嘴鼓胀鼓胀的,是憋了一肚子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