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正经诗会
平康坊燕国公府，青藤院中。
刑部尚书、燕国公陆文荣步履匆匆闯了进来。
“文鸿！为何把放出去购买石盐矿的人又都撤了回来？”
一进到陆文鸿房中，陆文鸿就开口质问道。
陆文鸿皱皱眉头：“二哥稍安勿躁，前番府上的人和盐铁司的人在原州遇上了，想必二哥是清楚的。”
陆文鸿顿了顿解释道：“我们陆家和盐铁司争抢盐矿不是明智之举啊。”
“你把人都撤回来就是明智之举？”陆文荣颇多不满：“你是清楚的，近些年来盐铁司的所作所为，就算我陆家不去抢购石盐矿，盐铁司就放得过陆家的池盐吗？”
不等陆文鸿开口，陆文荣继续说道：“朝廷设立盐铁司就是为了恢复前朝实行过的盐铁官营，明摆的事，那朝廷对我河东池盐下手是早晚的！只有陆家继续做下去，才能让盐铁司感到棘手，不敢轻易向我们出手！”
“兄长既然对此心知肚明，就应该早做打算，为陆家谋求退路，而不是想着从盐铁司眼皮底下抢盐矿！”陆文鸿冷哼一声：“难道兄长以为就凭陆家、就凭河东，能阻止得了陛下收回盐池吗？”
“文鸿啊，只要河东大军在琨儿手中，只要河东池盐还在我陆家手里，陛下就不会拿我陆家怎么样！”陆文荣叹口气。
陆文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陆文鸿训斥道：“乔家也好、左家、赵家也好，他们都在冷眼旁观，盐铁官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不过是让我们陆家顶在前面试探陛下的意思罢了，我陆家若是顶不住盐铁司的压力，那几家少不得会落井下石！”
“兄长的意思是，和盐铁司一较高下，就能保全陆家？”陆文鸿不再是一向温和的面庞，冷笑道：“兄长要知道，陛下看重陆家，所以陆家才能镇守河东！”
“而不是陆家霸占住了河东，陛下才看重陆家！”
陆文鸿的话掷地有声，回响在陆文荣耳边。
“荒谬！”陆文荣顿时脸色发红，“陆家的基业是十几年来在河东杀出来的，一旦拱手让出，陆家凭什么在朝堂立足！”
见二哥脸色窘迫，有些失态，陆文鸿调整语气，沉声说道：“陆家只要做好本分之内的事，陛下自然不会亏待陆家，十几年前陛下愿意将河东交给陆家镇守就是明证！”
陆文荣也缓了口气，慢慢说道：“……陛下自然是英明的，可一旦陛下山陵崩，未来的天子可会记得陆家匡扶社稷的功勋？”
“陆家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天子身上，若是陆家手中什么都没有，一旦山河变色，陆家凭什么和其他高门争？凭什么在朝堂上立足？”
“二哥所言也有道理，此事再作计较吧。总之，长安以西的石盐矿，我陆家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陆文鸿不愿多说，最后折中说道。
陆文荣长舒口气，起身走出青藤院：“你自己看着办！”
房间之内，陆文鸿长叹一声，紧闭双眼，久久没有动作。
韦家那小子将石盐矿制盐法卖给陆家，转身就又卖给盐铁司，这是陆文荣没想到的。
直到陆家在多地搜寻盐矿时察觉盐铁司的踪迹，陆文鸿才后知后觉，派人从盐铁司刺探出具体情况来。
韦昭，不讲道义啊，人前笑嘻嘻，一口一个‘陆叔父’，转身就在陆家后脑勺来了一刀。
买制盐法时自己还以为陆家占了便宜……想到此处，陆文鸿哼了一声，笑出声来。
此时，燕国公府，后花园中。
陆文鸿长子陆温正凑在姐姐陆婉凝身旁央求，身后是陆婉凝的随身婢女。
“好姐姐，为宁王殿下践行的诗会你去不去啊？”
“吵闹无趣，不去。”陆婉凝向来极少参与这种文会诗会的，那般喧嚣场所看似文雅，只不过是换了种伪装的勾栏酒楼而已。
所谓诗会雅士，都不过是假装风雅，毫无才情之流。自武烈帝斗酒诗百篇之后，这世间一切诗句都显得黯然无光。
正经人谁去呢，想来那日遇见的，温润如玉、含笑春风的韦家二公子也不会去的，在自己出席的有限的数次诗会中，就不曾见过，陆婉凝想道。
陆温撇撇嘴：“怎么会无趣呢？听说这次长安城中高门子弟大都会去的，不如你也同去，顺便看看哪家公子入眼？”
陆婉凝瞪了陆温一眼，冷哼一声：“呵，你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了吧？再说诗会之上，除了你这种寻花问柳之辈，便是贺若云那般故作才情、娇羞癫狂之人，还是算了吧。”
“你……陆婉凝，你不去我自己去！”陆温摆个鬼脸，转身走了。
“哎，等下！”陆婉凝出声喊停陆温，向他走去：“我有事问你。”
陆温笑嘻嘻转身回来，甩下一张臭脸：“好姐姐，改主意啦？我还不同你一起去了呢！”
片刻之后，疾风吹过，泛起一阵肃杀之气。
“哎哎……姐轻点，疼！”
只见陆婉凝不复往日温柔模样，此刻正捋起袖子，一手揪着陆温耳朵，俊俏的脸蛋上写满了嚣张：“我问你答！”
“好好，轻点……哎！”
“你可认识韦家的人？”陆婉凝开口问道。
长安只有一个韦家，三年前还是凉国公府的韦府，高门之中少有不知。
陆温嗨了一声，太熟悉了：“韦昭韦子明！韦家二郎，与我同窗！”
韦昭？这便是父亲口中的韦家二公子，那日遇见的少年了吧，陆婉凝眨眨眼想了想。
“那……那此人如何？”陆婉凝紧盯着陆温问道。
陆温一下子愣了：“什么如何？哪里如何？姐你不会是……哎！疼……”
“你想什么呢？我从父亲口中听来的……”陆婉凝一紧张用力揪着陆温道。
“我没想什么啊，此人啊，反正我挺讨厌的。”陆温想了想，对陆婉凝取笑道：“韦昭和宁王近来交往密切，此次诗会少不得也会去，想知道你就自己去看看啊！”
陆婉凝冷哼一声，推开陆温：“无趣！谁爱去谁去！”
陆温撇撇嘴，自顾自走了。
陆婉凝站在原处踌躇着，眉头轻轻皱起，眼中闪过些许犹豫。
自己弟弟讨厌的人，那应该还不错……
为宁王殿下壮威践行的诗会啊，想来应该不同以往，是正经诗会吧。
走神之际，思绪纷飞，陆婉凝不禁愣在原地。
“小姐，你脸怎么红啦？”一旁的婢女凑到跟前问道。
陆婉凝有些慌张地摸摸脸，哼了一声：“被陆温气的！”
刑部尚书、燕国公陆文荣步履匆匆闯了进来。
“文鸿！为何把放出去购买石盐矿的人又都撤了回来？”
一进到陆文鸿房中，陆文鸿就开口质问道。
陆文鸿皱皱眉头：“二哥稍安勿躁，前番府上的人和盐铁司的人在原州遇上了，想必二哥是清楚的。”
陆文鸿顿了顿解释道：“我们陆家和盐铁司争抢盐矿不是明智之举啊。”
“你把人都撤回来就是明智之举？”陆文荣颇多不满：“你是清楚的，近些年来盐铁司的所作所为，就算我陆家不去抢购石盐矿，盐铁司就放得过陆家的池盐吗？”
不等陆文鸿开口，陆文荣继续说道：“朝廷设立盐铁司就是为了恢复前朝实行过的盐铁官营，明摆的事，那朝廷对我河东池盐下手是早晚的！只有陆家继续做下去，才能让盐铁司感到棘手，不敢轻易向我们出手！”
“兄长既然对此心知肚明，就应该早做打算，为陆家谋求退路，而不是想着从盐铁司眼皮底下抢盐矿！”陆文鸿冷哼一声：“难道兄长以为就凭陆家、就凭河东，能阻止得了陛下收回盐池吗？”
“文鸿啊，只要河东大军在琨儿手中，只要河东池盐还在我陆家手里，陛下就不会拿我陆家怎么样！”陆文荣叹口气。
陆文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陆文鸿训斥道：“乔家也好、左家、赵家也好，他们都在冷眼旁观，盐铁官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不过是让我们陆家顶在前面试探陛下的意思罢了，我陆家若是顶不住盐铁司的压力，那几家少不得会落井下石！”
“兄长的意思是，和盐铁司一较高下，就能保全陆家？”陆文鸿不再是一向温和的面庞，冷笑道：“兄长要知道，陛下看重陆家，所以陆家才能镇守河东！”
“而不是陆家霸占住了河东，陛下才看重陆家！”
陆文鸿的话掷地有声，回响在陆文荣耳边。
“荒谬！”陆文荣顿时脸色发红，“陆家的基业是十几年来在河东杀出来的，一旦拱手让出，陆家凭什么在朝堂立足！”
见二哥脸色窘迫，有些失态，陆文鸿调整语气，沉声说道：“陆家只要做好本分之内的事，陛下自然不会亏待陆家，十几年前陛下愿意将河东交给陆家镇守就是明证！”
陆文荣也缓了口气，慢慢说道：“……陛下自然是英明的，可一旦陛下山陵崩，未来的天子可会记得陆家匡扶社稷的功勋？”
“陆家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天子身上，若是陆家手中什么都没有，一旦山河变色，陆家凭什么和其他高门争？凭什么在朝堂上立足？”
“二哥所言也有道理，此事再作计较吧。总之，长安以西的石盐矿，我陆家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陆文鸿不愿多说，最后折中说道。
陆文荣长舒口气，起身走出青藤院：“你自己看着办！”
房间之内，陆文鸿长叹一声，紧闭双眼，久久没有动作。
韦家那小子将石盐矿制盐法卖给陆家，转身就又卖给盐铁司，这是陆文荣没想到的。
直到陆家在多地搜寻盐矿时察觉盐铁司的踪迹，陆文鸿才后知后觉，派人从盐铁司刺探出具体情况来。
韦昭，不讲道义啊，人前笑嘻嘻，一口一个‘陆叔父’，转身就在陆家后脑勺来了一刀。
买制盐法时自己还以为陆家占了便宜……想到此处，陆文鸿哼了一声，笑出声来。
此时，燕国公府，后花园中。
陆文鸿长子陆温正凑在姐姐陆婉凝身旁央求，身后是陆婉凝的随身婢女。
“好姐姐，为宁王殿下践行的诗会你去不去啊？”
“吵闹无趣，不去。”陆婉凝向来极少参与这种文会诗会的，那般喧嚣场所看似文雅，只不过是换了种伪装的勾栏酒楼而已。
所谓诗会雅士，都不过是假装风雅，毫无才情之流。自武烈帝斗酒诗百篇之后，这世间一切诗句都显得黯然无光。
正经人谁去呢，想来那日遇见的，温润如玉、含笑春风的韦家二公子也不会去的，在自己出席的有限的数次诗会中，就不曾见过，陆婉凝想道。
陆温撇撇嘴：“怎么会无趣呢？听说这次长安城中高门子弟大都会去的，不如你也同去，顺便看看哪家公子入眼？”
陆婉凝瞪了陆温一眼，冷哼一声：“呵，你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了吧？再说诗会之上，除了你这种寻花问柳之辈，便是贺若云那般故作才情、娇羞癫狂之人，还是算了吧。”
“你……陆婉凝，你不去我自己去！”陆温摆个鬼脸，转身走了。
“哎，等下！”陆婉凝出声喊停陆温，向他走去：“我有事问你。”
陆温笑嘻嘻转身回来，甩下一张臭脸：“好姐姐，改主意啦？我还不同你一起去了呢！”
片刻之后，疾风吹过，泛起一阵肃杀之气。
“哎哎……姐轻点，疼！”
只见陆婉凝不复往日温柔模样，此刻正捋起袖子，一手揪着陆温耳朵，俊俏的脸蛋上写满了嚣张：“我问你答！”
“好好，轻点……哎！”
“你可认识韦家的人？”陆婉凝开口问道。
长安只有一个韦家，三年前还是凉国公府的韦府，高门之中少有不知。
陆温嗨了一声，太熟悉了：“韦昭韦子明！韦家二郎，与我同窗！”
韦昭？这便是父亲口中的韦家二公子，那日遇见的少年了吧，陆婉凝眨眨眼想了想。
“那……那此人如何？”陆婉凝紧盯着陆温问道。
陆温一下子愣了：“什么如何？哪里如何？姐你不会是……哎！疼……”
“你想什么呢？我从父亲口中听来的……”陆婉凝一紧张用力揪着陆温道。
“我没想什么啊，此人啊，反正我挺讨厌的。”陆温想了想，对陆婉凝取笑道：“韦昭和宁王近来交往密切，此次诗会少不得也会去，想知道你就自己去看看啊！”
陆婉凝冷哼一声，推开陆温：“无趣！谁爱去谁去！”
陆温撇撇嘴，自顾自走了。
陆婉凝站在原处踌躇着，眉头轻轻皱起，眼中闪过些许犹豫。
自己弟弟讨厌的人，那应该还不错……
为宁王殿下壮威践行的诗会啊，想来应该不同以往，是正经诗会吧。
走神之际，思绪纷飞，陆婉凝不禁愣在原地。
“小姐，你脸怎么红啦？”一旁的婢女凑到跟前问道。
陆婉凝有些慌张地摸摸脸，哼了一声：“被陆温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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