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未知的前路

    黄千阅驶出环岛，先过内院大门，再过外院的门，卫武卒做了例行检查后放行。

    黄千阅每次出外院门时，都会情不自禁地瞟一眼，两道外院墙夹出的那条甬道，悠远深长。今日更觉诡异，这样的大雨，仍有点点萤火闪烁。

    昆吴一号大院外有条环河，绕大院一圈，院内排出的水，直接入了环河。上了环河桥后，黄千阅看了一眼桥下，水位并不高。记得石蒙说过，这并非好事，说明水渗入了地下。

    过了桥便是昆吴的主干道，双向四车道。昆吴一号大院位于全市中央，也是全市的最高点，所以过了桥后，全是下坡路。院内地势高，却处处漫水，院外地势低却不漫水。院外的雨水，是渗入地下了？所以近来，昆吴城内才到处有塌方？

    过了桥，是中南区，昆吴的重要政府机关大多在这个区。顺着大路走上三公里，就来到了边南区，这里是商业区。

    商业区的尽头是二环河，也叫内护城河，河不宽，却很深，常年无人清理，杂草丛生，据说水中有妖。

    过了桥，来到昆吴唯一的城门，卡子门，门如其名，是挺卡的！四车道在桥那里变成了两车道，两车道在门这里变成了单行道。说起来是一城之门，还没有昆吴一号的院门大呢？

    禁书上说，昆吴是一座困城，进来不易，出去也不易。黄千阅则觉得，昆吴是座囚城，因为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木头。

    城门每晚十点关闭，七点打开。黄千阅看了一眼手表，三点半。

    按个喇叭，闪闪灯，城门内的警卫室里走出了三个人，借着路灯可以看见，走在前面的是石蒙爸白启英，后面跟着两个卫武卒。

    “千阅呀，雨天路滑，一路小心。”蒙爸叮嘱。

    “好的，小叔叔。”小叔叔总是如此和谒可亲，不像小婶婶那样张牙舞爪，更未打骂过黄千阅，可是黄千阅总觉得和小叔叔之间隔着点什么，不如小婶婶亲切。

    卫武卒做例行检查，用手电照向车内。“对不起，黄大少，开一下后备箱。”

    “好。”

    “没问题。”“开城门！”

    昆吴城是个规整的正八边形，八面环绕着百米高山，没有一处断口，形成天然的城墙；山内外夹水，形成天然的内外护城之河。

    水为阴，山为阳，二水夹一山，是天然的坎卦，而且昆吴的八面皆为坎卦，所以，不只是两坑坎重重，而是八坑坎周遭呀！是个不祥之地。

    据说五千年前，赢、卫、白三族的先祖们来到了这个方外之地。耗时百年，在环山的正南面开了一条遂道，这就成了昆吴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城门有两道，分别设在遂道的两头，隧道成了一座封闭的瓮城。

    随着“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年代久远的卷扬机拉动锈迹斑斑的粗铁链，铁链拽动厚重的石门，缓缓升起……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只容单车通行的狭长隧道。

    刚到昆吴时，十三岁的黄千阅搞不懂，昆吴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古董门；为什么不把隧道拓宽；为什么让这样一个卡脖子的隧道去阻碍昆吴的发展。

    后来黄千阅慢慢明白了，人妖共存的昆吴，要的不是发展，要的就是困与囚。什么怀旧；什么五千年的传承，那些都是搪塞之词。

    黄千阅一脚油门，冲进了隧道。踏上了渺茫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