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是个啥妖

    黄千阅清醒过来时，安全气囊已经瘪了下去，驾驶室的门是开着的。他踉跄着下了车，扶着车门，活动一下四肢，都能动。

    不知晕过去多久了？举起左手看一下手表，四点半。唉呀，雨水一浇，痛！全身都是小口子，到处渗血。

    看一眼车头的方向，刚才撞到什么了？走近些瞧瞧，什么也没有呀？是自己的夜盲症更严重了？再走两步，“呯！”头撞到了什么？伸手摸一下，“叭！”手给打了回来。

    明明空无一物，一碰却冒火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结界，谁下的？

    想逃离昆吴已是不可能，回头吧，去看一看那‘及地长发’妖究竟要怎样？

    黄千阅蹒跚着回头，往桥上走。除了左腿有点跛，其它部位没问题，没想到自己还挺耐撞。

    桥下的路灯旁，站着一只七彩雀子，黄千阅从它身旁走过，目不转睛地看向它。那是象征着吉祥的神鸟——鸾鸟吧？雨绕着它走，似有一把无型的伞撑在空中，那斑斓的羽毛熠熠发光。真漂亮！不像黄千阅是只落汤鸡。既是神鸟，应该会说人话吧？要不要和它搭讪一下呢？

    鸾鸟也看着黄千阅，脖子和双脚随着黄千阅的脚步移动，调整着位置，“你瞅啥？”

    黄千阅“噗嗤”一声，笑了，咋一嘴东北碴子味，这般漂亮，可惜了的。黄千阅随口回了句“瞅你咋的？”

    “瞅你那欠收拾的样儿，想打一架啊！？”鸾鸟声音尖细，像鹦鹉。

    “就不打，咋的！你长那么好看，还不许人多瞅两眼呀？”

    “小嘴还挺甜。”鸾鸟嘻嘻地笑了，“你也挺好看的。”

    黄千阅的警服被淋湿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倒三角的标准身材。天黑雨大，仍能看得出警帽下，水帘后，是张英俊的脸。

    “那是必须的。”这爽利性子，黄千阅喜欢。“问个事呗，小鸟。那个……”黄千阅指了指蜷缩在不远处的‘及地长发’妖，“你主人啊！？”

    “不是，普通朋友。”

    “嗯……再问一句，你朋友，是个啥妖呀？”

    “你猜？”

    “我瞅瞅去。”这神鸟还挺有趣，黄千阅提着的心放松了些，想那鸟友应该也不会太糟。黄千阅拖着左腿，一步步地前进……

    天太黑，黄千阅看不清那妖。身上穿着黑呼呼、毛绒绒的，是长貂袄子？手上是貂毛手套，脚上是貂毛鞋？一定和小鸟一样，东北的，爱貂！

    从那长貂袄子里拖出来的是个啥？黄千阅撸去脸上的水，看仔细些，是一根黑刺棱的尾巴！原来是，“貂妖？”

    鸾鸟否定，“不对。”

    这妖一动不动，“被我撞死了？”

    “没有！”

    越走越近了，黄千阅的心中开始发怵。摸了一下腰后，警棍怎么没了。本想用警棍去撩开它的头发，看个究竟，算了，上手吧！

    黄千阅蹲下身，轻碰一下那长发，手像被电打了般，又缩了回来。太龇棱，扎手！再试一下，感觉到粗重的呼吸扑手而来，黄千阅的心一阵狂跳，既然…妖的脸是朝上的。这下明白了，黄千阅略显惊恐地说：“是个，长着尾巴的，贞子！”

    “啥跟啥呀？榛子核桃的，不对。”

    这身上的毛比那发还硬，“不是貂毛，像狗毛。”

    “嗯，对。”

    “是，狗妖！？”

    突然，一大坨毛刺剌、黑呼呼的东西盖在了黄千阅的头上。

    扎脸，扎手，“啊！”黄千阅不禁大叫。扑通一下，跌坐在地……

    “你才是狗妖，你们俩都是狗妖，你们俩全家都是狗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