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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岛上苦修

    “到时候,无论你做什么,你都可以做到!”梅逊雪眼睛直视着李沐,继续说道:“我不会问你,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一个人最难得就是看清自己的心,我至今也都没有看清过我自己的心,我只希望你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后悔,能留人性命便留人性命!”

    李沐眼里火热,渐渐变成炙热。

    ——师傅,你肯定不会知道,如果你不是在梅花岛上让我练剑,先会放下,那我一定走的是一条和现在截然不同的路。

    他嘴上却只是答应一声:“是,师傅!”

    “好了…继续练功。”

    日子渐渐这样的下去,冬去春来,万物洋溢着生机,李沐在岛上不知过了多久,梅花岛隔绝与世界之外,他不知道过去了几年,他忘记了时间。

    他的胡子很硬很短,他的剑握在手上,似乎更残了一分,他闭目练功,根本没有注意到头上飞来了一只鸟,这只鸟就在他头顶之上,五彩的羽毛绚丽非凡,正好可以看出李沐一头的黑发。

    无名功法是只是无上心经的第一卷,就可以让他的内力维持七天水米不进,完全不知道饿与渴。

    他在岛上不是练功就是跟师傅比剑,他的剑还是碰不到梅逊雪,甚至连梅逊雪的衣服都碰不到。

    但他刺出一百剑时,只有七十几下打在身上,这已经是进步了。

    梅逊雪:“那无名功法你现在可以练几个周天?”

    李沐答道:“不多,只有十七个。”

    “的确很难,但已经很好了。”梅逊雪开口说道:“天暖了,去海里练剑吧。”

    李沐闷闷的点点头:“是,师傅!”

    海水压在身上,有大风有大浪,在海水里面练功,刺出一剑之时需要很大的力气,在海水里刺出一剑,相等于在陆上刺出三剑。

    更别提剑招了,连刺剑都费力,如何使得出剑招。

    “用心。”梅逊雪开口说道:“不要用你的手,要用你的心,剑在手中,也在心中。”

    话音落地,梅逊雪剑锋低垂,简简单单的一扬,就掀开了海水称扇形扩散开来,继续说道:“就像这样,忘掉你的剑,也忘掉你的内力。”

    用心。

    李沐闭上了眼睛,海水已经将他完全淹没,他手中的剑此时犹如千斤一般,他举起都要费一股力气。

    “对,不要和海水对抗,你要顺着海水的力量来。”

    梅逊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顺着海水的力量…

    李沐闭目之间,明白了师傅的意思,心思澄明,六聪不识,这一刹那,他忘掉了自己的剑,忘掉了自己的内力,眼睛里面的海水在此时仿若变成了一把把的剑,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完全躲避不了。

    不要和海水对抗,顺着他们的力量来,水波流动之间,一股浪潮推动了他的人,他此时想起师傅的话,不要对抗,顺着海水的力量。

    李沐睁开了眼睛,顺着海水的力量,让剑顺其自然的而去,感到大海的力量之后,李沐重又挥出了剑,巨浪掀起。

    李沐看着那掀起的巨浪,思忖着那一招的变化,思忖着刚才自己那一剑的变化,不是简单的‘秋风落叶’,秋风落叶是引内力之势,以势断乾坤,而自己刚才的那一招是借力打力。

    “不错,就刚才那一招,你就已经超过了秦秋雨。”梅逊雪淡淡的声音响起,剑锋低垂,说道:“来,让我看看你的进步。”

    可李沐却忽然将剑收进了剑鞘,他甚至担心他会伤到梅逊雪,梅逊雪见状,不由一笑:“看来,你已经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师傅。”李沐开口说道:“对不起了!”

    言毕,李沐直接冲了过来,残剑之的剑鞘也有一股锐气,梅逊雪瞧出这一剑的变化,立即用剑鞘阻挡。

    李沐已经不是当初的李沐,他的剑招也不再是当初的剑招。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每一招都是实招,每一招也都是虚招。

    所以在梅逊雪持剑挡住李沐的剑后,李沐的剑再次变化,一个横撩而去,向着梅逊雪的咽喉。

    梅逊雪身子一矮,夺过这把剑之后,他的剑鞘也打向了李沐,可忽然之间,李沐的剑鞘再次一个变幻,打中了梅逊雪的剑鞘。

    只听叮当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梅逊雪和李沐都纷纷弹出数十米。

    梅逊雪眼里的赞赏之意不断,李沐面无表情,他依然在震惊,自己的那一招已经很快了,但没想到还是被师傅看了出来。

    没等他多想,梅逊雪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把长三尺八寸的剑,剑有剑鞘,可却没了剑穗。

    是什么时候没的呢?

    说时迟那时快,梅逊雪的剑鞘就到了眼前,剑上盎氲着寒意,李沐立即用‘枯木逢春’。

    他身形四周已经全都是剑影,而这些剑锋之上的锐气足以刺破风,刺破每一个人的咽喉。

    “不错,秋水剑法的枯木逢春不是简简单单的防御之术,看来这些日子,你也有了进步。”

    师傅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就是一把剑,一把根本躲不了的剑,一把瞧见他枯木逢春破绽的剑,叮的一声,这把剑刺中了他的剑,李沐虎口吃痛,然后一阵酸麻,身体踉跄之间,他竟然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这把剑已经逼向了他的咽喉,只要再下去一寸,他就没了性命。

    梅逊雪立即收起剑,说道:“你已经很不错了,枯木逢春的那一招,就可以让你立于不败之地,今后你若是再遇到连山,你也不会中他八十三剑。”

    ——八十三剑吗?李沐记起那些剑伤,多的他几乎数不清,师傅怎么知道的。

    “就是八十三剑。”梅逊雪似乎看出李沐所想,他好像一直都能看穿李沐,继续问道:“你可看出我刚才的那一剑?”

    刚才的那一剑,剑上盎氲着的寒意,让李沐出剑的速度都几乎有些迟滞,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

    也明显的感觉到,周遭似乎结了冰一样,那个时候的李沐就好像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眼睁睁的盯着这把剑,只等这把剑刺穿他的咽喉,才能终结内心的恐惧。

    绝望…李沐想到了这个词,就是绝望。

    任何人面对这样的剑,都会绝望。

    而这剑甚至不是梅逊雪的剑,只是秋水剑法的第七招“秋分为水”。

    “继续练功。”梅逊雪说道:“在海里练剑,在树下练功。”

    时间又在变幻,等海水变冷,等梅花再次开满了梅花岛,李沐知道自己已经在梅花岛待满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他不必为吃食担忧,师傅有时会出岛买米,也买些山珍,他完全不必为吃食担忧。

    可师傅的剑上,那一直系在剑柄上的红色剑穗,是何时消失的。

    思绪到此之时,他的经脉出现痛楚,他运功出了岔子,一个不慎忘记了顺序,而此时开了个口子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一年,整整一年,不知岛外的人还有没有人记得自己。

    陆慕,林菀儿,伏夫人,小哑巴翠翠浮现在李沐的脑海之中,他无法安心练功了。

    梅逊雪面色一变,他瞧出李沐运功出了岔子,连开始痛苦的扭曲之后,立即点住了李沐的大椎穴,大椎穴位于第七椎下,是行气和贯穿督脉上下的命门所在。

    也是无名功法关键的枢纽之处之一,随着梅逊雪的手指点下,即刻停止了李沐内力的混乱,他脸色这才好上许多。

    梅逊雪皱眉道:“就算他们真的出了事情,仅凭现在的你,出去也无用。”

    ——果然还是出了事情,可师傅不会跟自己说,练功之人最忌三心二意。

    ——师傅说的也对,自己现在出岛,能有什么作用?

    “你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练功,除了练功还是练功。”

    梅逊雪的声音有些无情,甚至有些淡漠,在李沐眼里,自己的师傅似乎有些陌生了。

    “练功之人,最忌三心二意。”梅逊雪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你心中挂念,但你不要指望我会跟你说江湖上的事情。”

    “出了这梅花岛,俗事缠身之后,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给你练功。”

    师傅的话并没有打消李沐心中的疑虑,师傅的那把剑上,已经没有了剑穗,师傅每次回来之时,李沐总能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

    但梅逊雪说的对,如果自己仍然挡不住梅逊雪的剑,如果自己不能打通自己的奇经八脉,出去也无用。

    李沐说道:“师傅,我只问你一句,他们还活着吗?”

    梅逊雪看了李沐一眼,知道他心中的忧虑不会轻易打消,说道:“活着,好端端的活着。”

    李沐:“我父亲,我母亲,还有我姐姐,是否也活着?”

    梅逊雪:“活着。”

    李沐:“如果我能打通奇经八脉,再重塑十二经,我能不能孤身闯范府,把我的姐姐救出来?”

    梅逊雪:“能。”

    李沐不再问了,自己给自己解了天椎穴的穴位之后,开始练功,呼吸之间,内力源源不绝涌进体内。

    如今他的手足十二经已经变得坚韧,与此时的十二经脉相比,一年前的十二经脉就像是一个婴儿,如今他的十二经就如同一个少年。

    三个时辰后,李沐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梅逊雪:“现在,你可以练到几个周天?”

    李沐叹息一声:“还是十七个。”

    梅逊雪点点头:“已经够了。”

    “师傅,我现在就感觉十七个已经是极限,若内力再进一丝,我就浑身暴涨的难受,我似乎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了。”李沐忍不住问道:“难道真的要二十个大周天吗?”

    “是的。”梅逊雪话音落地,一双眼睛不知看向何处,开口说道:“二十个大周天,是人的极限,一个不能少,一个也不能多。”

    李沐:“师傅的意思是,有人打通了奇经八脉,重塑了十二经?”

    梅逊雪:“非但如此,他还领悟到了无上心经的最后一层功法。”

    李沐:“最后一层功法?那是什么?”

    梅逊雪的眼里竟然发出光,可很快又暗淡下去,开口说道:“最后一层功法就是大罗万象,待你领悟到最后一层功法之时,你就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说天下无敌四个字时,梅逊雪的语气很轻,似乎他的心在痛,很痛特别痛。

    “天下无敌?”李沐的瞳孔里起先也是闪出火焰,却也是转瞬即逝,缓缓开口道:“天下无敌?算了吧,我想要的只不过是给父母养老送终,把我姐姐从范府接出来,一家人住进石头房子,不必为吃食担忧。”

    这是一个特别简单的愿景,可这样的愿景放在这样一个草菅人命的背景下,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