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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再次相见

    那天在车站和他告别后,我便独自一人乘上了返校的动车,我的城市和他的城市两地之间的单程差不多是两个多小时的动车车程,当时的我安稳地坐在奋力向前奔驰的动车上,在车程将将过半时,我那之前在长城上痛得不得了的肚子居然奇迹般地不痛了,而我那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有些低落的心情也随着疼痛的缓解而霎时间轻快了起来。

    然而痛感消失的欢快心情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我拿起手机看着里面他发过来的关切之语时,一股离别的不舍与伤感一下子爬上了心头,只觉得那股忧愁仿佛化成了一根根细细的丝线一般在我的心上绕啊绕,绕成许多个我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开的结,这一个个结萦绕在我的心头,直教我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离别之愁未解,相思之苦难消,我们对于彼此的思念都只能寄托在手机这一小小的物件上面。

    我在返程的动车上,而他在回学校的地铁里,我们通过手机来缓解彼此的离别之愁,来寄托对对方的相思之苦。

    手机里,他说“对不起啊,当时还以为你是太累了,没想到你是肚子疼得厉害。”在我疼痛缓解了后,我便跟他说清楚了看长城时我肚子疼的事情,而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犯了大错一般。

    “没事啊,都好了。”我在这句话的末尾加上了一个笑脸,善意的笑脸。

    “哎,想想都心疼,你应该当时就和我说的,早知道就不硬要登长城了,不做好汉就不做好汉罢,总比让你遭罪强。”他似乎还是在后悔当时没有及时发现我肚子疼的,而且还带着我在我肚子疼的情况下强行登了长城的事情。

    “没事啦,当时看你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不想坏了你的兴致,所以即便是肚子再痛,我也会陪着你上去的。”我也径直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哎,长城我已经和同学去过一遍了,主要是想着你难得来这边一趟,怎么着也得带你看看我们这里的标志性建筑。”他也道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嗯嗯呢,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啦,我现在没事啦。”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一向自信,所以我笃定他这段话是肺腑之言,所以我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哎,都怪我当时只顾自己心中的想法,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下次一定注意,以后一定要多多关心你的感受。”字里行间透露出一副他似乎痛改前非的语气。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及时跟你讲的。”看他有些自责,我赶紧出言安慰道。

    “你说的哦,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及时和我说哦。”看到我前面的消息,他似乎很是高兴,于是再次打字向我强调道。

    我也对他的强调作出了肯定的答复。然后他又问我说他可不可以发条朋友圈,关于我们这次五一登长城的。

    他可能是知道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发朋友圈的习惯,所以才特地问我可不可以发,当时我的心里隐隐有些感动,没想到他平时看起来粗枝大叶,但其实还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大男孩嘛!

    我也并不是反感发朋友圈,只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好分享的,我喜欢安安静静过好自己的生活便可以了,而如果是他要发,我自然是不反对的,因为这次五一,在我看来,同样是值得纪念的。

    所以我便同意了他发朋友圈的请求,然后,便收到了他的截图,是他即将发布的朋友圈的草稿截图界面,文案是:长城一孟,思之恋之。然后配图是两只在长城地面上的脚,脚的主人当然是当时成功登顶长城的我和他。

    随后便在我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他发的朋友圈,我也以迅雷之势给他的这条朋友圈点下了第一个赞,有一种仿佛是在宣布主权一般的仪式感。

    我带着这份仪式感返回了我的学校,他也带着我们这初次约会的快乐回忆回到了他的学校,开始了他紧张而又忙碌的学习生活。

    自此,我们两个便又开启了通过手机联系感情的“网恋”生活,而我们那恋爱后的第一次见面,竞成了我们俩那学期的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我放暑假回家了,而他,根据他们学校培养计划的安排,开始在学校进行封闭式专业技能训练,为期近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都没办法使用手机,只有晚上的时候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使用固定电话给家人通话,我表示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到了二十一世纪,还会有这种上个世纪的通讯模式,而他似乎也没有办法,毕竟规定就是规定,谁让他当初签订了协议,一切只能听从学校的安排。

    于是在那一个月里,我们之间的唯一联系便是每个晚上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固定电话,每次都是他给我分享他这一天的学习训练生活,刚开始的事我也会讲讲自己的生活,后来我也失去了分享的欲望,基本都是靠他在引导话题,而他每天的生活都千篇一律,久而久之,我逐渐产生了一种倦怠感。

    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恋爱能够谈成这个样子,即便是异地恋,我也没听说过哪个异地恋一学期只能见一面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居然连用手机视频通话都能成为一种奢望的异地恋。

    即便是心里有诸多难过,我也没有对他诉说过,我知道他平时训练学习也很辛苦,所以我都是自己内心默默消耗这这些不良情绪,而电话那头的他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他似乎并未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所在,似乎心情也有些失落,不知是否和我想的一样,他也并未表露出他的情绪,我们互相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特别的默契,具体就表现在我们每天固定通话的时间越来越短,而这,估计也给他省了不少电话费吧,因为他曾对我说过他那边打电话每分钟两毛钱呢。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训练结束前的那个晚上,那天他语气十分欢快,情绪也十分高涨,可能是为了终于要结束这一个月的艰苦生活而感到庆幸吧,又或者是为了终于能够放假回家与我相见而感到开心。

    而我可能是之前积攒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消化吧,一听说他要回来,居然下意识的有点手足无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会有些害怕见到他。

    但不论怎样,那一次,时隔近三个月后,我们俩,终于再一次相见了。

    那是七月底的一个晚上,仲夏的夜晚总是让人浮想联翩。

    他先是乘飞机从帝都飞到了山城,再从山城乘客车回到了那个我们曾经作为初中同学和高中校友一起度过了六年时光的小县城,等他乘坐的客车到站时,刚好是晚上八点,那是从山城开往我们那个小县城的末班车,而我,也骗家里说是闺蜜回来了然后早早地来到了车站等着接他。

    从听说他回来的消息到在车站接他的这一刻,中间一共经过了三天,而这三天,也足以让我将以前所有的不良情绪给转化成期待与他再次相见的美好心情。

    站在接站口前的我那一刻突然明白,自己本就是一个慢热的人,在之前听说他要回来时那份竞有些害怕与他相见的心情,它的名字应该是叫做“怨气“,是对于我们一学期只能见一面的怨气,是对于我们好不容易熬到了暑假却连打个视频电话都成为了一种奢望的怨气,可即便是再多的怨气,一想到自己又能够再次与他相见时,那股怨气也慢慢变成了粉红色的喜悦。

    那晚的我穿了一件白色印花短袖,一条牛仔长裤,一双经典黑色白底帆布鞋,除了那条长裤,其他装扮都给予这个炎炎的仲夏应有的尊重,按照约定的时间,我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出站口前,因为距离他到站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所以我便拿起了手机,询问着他的消息。

    当我正熟练地用手机打着字的时候,在我的面前刚刚走过一批刚到站下车的旅客,那时的我全神贯注,也没有听到那不急不缓地向我逼近的行李箱的声音。

    当我把“你到哪儿了?“几个字发出去时,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我右边的肩膀,我下意识地扭头向右边看去,发现全是带着行李随着人群走向接客区的人,也没有发现有拍我肩膀的可疑之人,然后我再扭头看向另一侧,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大头,心里是又惊又喜,只见他背了一个黑色双肩包,左手拖着一个黑色的20寸行李箱,右手空无一物,显然就是刚刚触碰我右肩的罪魁祸首。

    快三个月没见,他的脸似乎消瘦了一些,但给我最突出的变化是他的肤色,如果说之前的他是普普通通的北纬三十度居民的话,那么现在的他便差不多接近赤道与北回归线之间的肤色了。只见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柔情似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适合形容他当时的眼神的词语,再配以满脸掩饰不住的笑容,以及在黝黑的肤色和暗暗的夜色下衬托得有些发亮的皓齿,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当时就给我一种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感觉,时隔将近三个月再次见到他,虽然心里很是欢喜,但我却表现得不露声色,不像他一般,将所有的情绪表现在了脸上,融入了行动中,只见他的左手离开了行李箱,配以他的右手,双手成环抱状,试图将我揽入他的怀中,而我一见他的这个动作,便反应迅速地向后一躲,让他这一抱落了空。

    “哎哟,你居然还躲,我都想了好几个月了,想着这次见面一定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就配合一下嘛。”他见我一躲后让他这个大大的拥抱落了空,于是便一脸失落地用着楚楚可怜甚至近乎于哀求的语气向我说道。

    我看着他那'我见犹怜'的表情,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笑着对他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哇,你难道不想我吗?”他见我似乎并没有配合他的意思,于是便开始用起了激将法。

    看着他面对我无能为力的样子,我心里很是痛快,'让你去训练,让你非得读那个学校,让你让我这个暑假一大半时间都不快乐',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也不忍让他下不来台,于是便对他说“这里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虽然也是实话,但更多的还是想气气他。

    他见我都明确表示了,于是便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的想法,“那好吧”,只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那无处安放的小手卸下了他背上的双肩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白色封皮的小本子,“这是我这一个月的日记本,是为你而写的,给你。”然后他一脸深情地把他手里的那个小本子递给了我。

    我知道他写日记这个事,在他刚开始训练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因为这一个月没办法用手机视频通话了,所以他会把他每天对我的思念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下来。我当时也没太在意,没想到他还真的说到做到,现在还将他这一个月的思念交到了我手里,我心里虽然很是惊讶与感动,但还是很表现得自然地接过了他手里的本子,并牵起了他的右手。而他,则重新背起了他的双肩包,左手拖着他的行李箱,右手牵着我打车的地方走去。

    那晚,因为时间也不早了,家里对我的管教也比较严,所以我也没办法在外面逗留太久,而他,则因为没有回他们山上老家的客车了,所以只能先去他城里的亲戚家借宿一晚,第二天再乘客车回家,回到他那个离县城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且信号不佳的老家。

    所以那晚,我们从客车站打到了车后,他便径直地将我送回了家,然后他便拖着行李箱去到了他城里的亲戚家。而在分别之前他也和我约定,等他回去安顿好了,便来城里找我,到时候他带着我去吃好吃的,因为他知道,我喜欢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