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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七长老

    昼夜更替,青山大试开始已经过了五天,有了谢方解镇场各方都在迅速进行,同样有许多不合格的人被筛了出来。

    “我跟那个家伙在下面还较量过呢!咋的到你这就他能过我不能过了?”场中一个大汉不顾劝阻,应声大汉。

    谢方解停下手中的木棍,看了这个大汉一眼,印象中这个大汉看似小炼后期的修为,却接不住自己压境在不尘境界的随意一捅,步履轻浮,眼中倒是很有气势。

    “你吃了药才登的山,到现在药都化了个干净了吧?气势真是不错。”谢方解站定朝那大汉说道:“你把跟你掰扯过的人指出来,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大汉在人群中找了半天,扯出来一个有些臃肿的胖子来:“就是他!我俩实力都一样凭什么他能过?”

    谢方解看了胖子一眼,向在记录的青山弟子问道:“他是谁测的?”

    “我……我。”那提笔的弟子不敢抬头直视谢方解,只是看着地板,还拽着手里的笔。

    “没事。登山客多,也辛苦你们了。”谢方解拍拍眼前弟子:“说说看为什么他能过?”

    “他……他很会躲。”弟子迟疑再三,缓缓说道:“我一直找机会劈他都没劈到,他至少体力比我还多。”

    “好。”谢方解转身,看向两人:“那我再测你一次。”

    大汉一脸喜意,一点不在乎刚才被道破吃药的事。心道胖子这招果然有用,胖子早早就登了山,一直到看着这个青山弟子累得脸都青了的时候才上的台,只是把他最后一丝体力清空之后胖子就过了,本来他也准备炮制,可没想到来了个开阳管事,筛人的速度又快又狠。三天时间道场上大半人都给他请回了槐花镇。没辙只好硬着头皮上,现在又是这么一闹腾,能有一次机会更是得意:“那我要一样的,让这个弟子跟我打。”

    谢方解根本不理他,在人群中实现转动半天,最后停在了道场边缘一个啃肉包的少年郎身上。轻轻一跃便到了少年跟前,吓了少年一跳。少年对谢方解何止有阴影,哪怕是五十个人一块上,他也结实地被眼前地道士一棍撂翻,而且浑身疼的出奇!那使剑下狠手地女仙师也没这般痛过。

    “王一二,对吧。”

    “额,对!是我。”被叫王一二的少年差点没咽下嘴里的包子,自打他通过之后有到处溜达,看能不能再多求点丹药,此刻怀里现在揣着七颗调养丹之多!

    “很好,大狗啊,七长老指名道姓要你了,现在交予你上山第一件事,和他俩过过招。”

    “额,长老,我……我还在休息呢!我……”

    “你要是再休息我就把你怀里地东西都收了,但要是你打赢他俩,我专门给你开一炉,我炼的丹药。”

    “好嘞执事大人,您可瞧好了!”王一二蹭的蹦了起来,一边啃包子一边跑到道场中央。歪歪扭扭地朝着大汉和胖子作揖。

    胖子一脸阴郁,本事过了此关的他竟然被一个山脚下聊天打屁的人抓了回来,亏得自己告诉他如此办法!不过好在仙师看来也算网开一面,不过是给自己台阶下罢了。

    陆玲在场边看着王一二,问道:“会用剑吗?”

    王一二看着陆玲手中的剑有些为难:“我会用石头成吗?”

    陆玲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王一二一声大喝就朝着两人冲过去,势头如同前几次与青山弟子交战一般,简单直白,却让旁人一看就知其勇敢。

    大汉和胖子也坐了有些时日,胖子眼睛犀利,也见过这小子两次往兜里揣东西,对其很是不屑。若真是上了山,那几颗丹药不是手到擒来,说到底还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根本不知道其中利弊。

    胖子看着虽胖,但是脚下腾挪步伐有章,一下闪开了王一二的冲撞,露出了身后的大汉,大汉此时早已准备好,脚步大张,手上青筋凸现。

    果不其然,王一二一下就被大汉一掌打得横着退了回去,正当两人互夸本领时,王一二毫不在意地站了起来,又向两人冲了过去。

    十几次来回,胖子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虽说两人小炼境界地身份对上这个连运气都不知道地小鬼根本不需要什么脑筋,可时间摆在那里,要是两人走的晚了,不仅山上还剩不多地屋子都要满了之外,心中也要落下比别人慢半拍的感觉。

    大汉更是如此,每次他都加重力道,此刻比胖子累的多,何况他刚打完一场就被拉过来,已经时大喘粗气,对着脸上的胖子小声道:“我说兄弟,你有啥招赶紧把这小子搞定了,老子可要吃饭喝酒去了。”

    “哼,还不是你把我拉回来的。”胖子嘴上抱怨,手上开始运出一股气:“我这招聚灵劲本来可是留着给长老们展示的,你今晚可得请我喝仙家酒酿。”

    胖子掌中腾起一股热气,一个箭步冲到王一二脸上,结结实实地一掌打在他身上,王一二再一次倒着滚了出去,可没想到的是他在地上打了个激灵,又站了起来。此时的王一二衣服烂成一块破布,身上好几处流了血,嘴角,连鼻子上也挂着两个带血的鼻涕泡。

    王一二已经没了先前的快乐模样,一对眼珠子死死盯着胖子,带着许多火气。眼下的王一二衣服被打得在地上滚了太多圈,衣服上的补丁都掉光了,里头还有一个被大汉手劲拍得变形得银牌。

    “我说,着毛小子真是胆儿肥大了,兄弟要不……”胖子给大汉一使眼色,大汉又看了一眼一旁老神在在的谢方解,回道:“我看这小子就是偷了东西,仙师指着咱教训他一顿呢。干!”

    大汉一做决定,猛地双脚一蹬,笔直一个刺拳打向王一二,可王一二瞧准了时机,身子一抽一蹲,不仅躲过了大汉满是力道的一拳,还来到了大汉怀中,他咬牙猛地一站直,脑袋狠狠敲在大汉的下巴上,把大汉撞得腾空而起,直至倒在地上也没能起来。

    胖子一惊,没想到大汉如此不中用,怒极手中又再一次腾起热掌,双手抱向王一二。王一二此刻双眼血红,一把抡起大汉晕过去的身体朝胖子丢了过去。胖子哪会吃这招,冷笑一声步伐再次腾挪,闪开被抛过来的身体,酒肉朋友罢了,又怎么能挡了胖爷的上山路?!

    念头一至,胖子惊觉大汉被抛起来的后头还藏着一个跳起来蜷缩着身体的少年郎!

    少年郎毫无顾忌的整个身体撞在胖子的脑门上,胖子被撞得眼发晕,不自觉倒退了两步,王一二一落地,突地死踩地板,连那双破草鞋上地藤枝都被他一脚蹬开,毫无知觉地王一二赤着脚跑到胖子跟前,又是补上一记头槌。

    直到两人倒地不起,少年郎站在原地开始擦血,眼上还泛着点点泪光。

    周遭一片寂静,没人能想到现在唯一站在道场上的那个小血人对自己是这么狠。谢方解先是走了出去:“不错,先去找那边你的同袍领一份调养丹,回头我再亲自给你炼一炉更好的。”

    少年仍是没有什么反应,站在长中间擦完血水开始擦眼泪鼻涕。

    姚青桥跑过去,想要拖着王一二先离开道场,走到正面才知道王一二为什么哭成这副样子,他胸口一片隐约可见白色的糊糊,在破布里边一点一点的往下掉。

    谢方解皱了皱眉头,这小子偷药的事情本来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是看他每次上场比试都称得上努力,自己不吃也算他换来的。那大汉先前那几下估计都是冲着丹药去的阴手,才有了后面那副生气的模样。

    姚青桥只好拖着王一二下去了,后者还想抓地上成泥地渣子,被姚青桥一路拖着走到谢方解面前,歪斜地站着。

    “领他去丹房吧,补几颗丹药,顺便从我账上划些银钱给他吧。”

    “那啥,管事的,我不知道丹房在哪里啊。”姚青桥一手扯着王一二,有点无奈。

    “去前面找陆玲。”

    姚青桥扯着王一二过了人群,没找到陆玲,但是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墨玉青衫的女弟子,腰间同样挂着青山的腰牌,便打算找她问问。

    “打扰一下仙师,丹房怎么走?”

    女子转过身来,饶是姚青桥身材也算高,也得抬着点头看,女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还喷出了一股酒气:“自己找上来了?”

    “什么……”姚青桥还有些不明白女子的意思,只见她一手拉过王一二,拿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渍,王一二刚才衣服本就和破布一样了,自然没有女子这身干净袍子擦得干净,王一二也是一边哽咽,一边还把鼻涕也擦上去了。女子见状立刻把袖子在姚青桥的衣服上擦了擦。

    女子捏了捏王一二肩膀,王一二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就连姚青桥都吓了一大跳。这么多次比试下来姚青桥都不曾听过王一二喊出这副杀猪般的声音。

    “身子骨真是硬朗,看来还能长。”女子非但没停下,还一路朝着王一二胳膊捏巴,这下王一二叫得更惨了。女子一皱眉:“别叫唤了,再叫我现在就把你领回去,别想要什么丹药了。”

    王一二在姚青桥精彩的目光中闭上了嘴巴,刚出来的眼泪都收回去了点。

    女子把两颗透着荧光的丹药递到王一二跟前:“收声,这两颗就是你的,我说了算。”

    王一二立刻左脚踩右脚,身子猛地一震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王一二可是见过这玩意的,这可是他老费劲混到拍卖行里见过的宝贝玩意,虽说当时只是大老远瞥见,但这能冒光的玩意肯定不是凡品!得按金子算的!

    “成,那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现在就跟我走锻炼去。”女子手劲极大,拽着王一二走还附带着一旁搭着手的姚青桥一个踉跄,差点没把黑鱼颠出来。

    王一二听完一惊,慌忙开始往外拔手,他可不想留在这山上做什么神仙,山下世界等他有了这笔钱财那可能风光老久了,回家还能换个大宅子,给老母亲雇个人唠嗑都成。

    女子一下有些不耐烦:“一年准你回去两次,一次半个月。以后的工钱我都按金子发。”

    “得嘞!”王一二变脸也是极快:“师傅咱去哪?”

    女子也不说,带着王一二就往山上走,姚青桥一路跟着走到再往上不允许同行的位置停了下来,女子看了一眼姚青桥:“你也过来。”

    “谢管事说我不能上去……”姚青桥还想说些什么,女子立刻抬了些嗓门。

    “我官比他大,上山!”

    上山好似幻梦一般,拨开一层云雾还有一层,哪怕姚青桥眼神再好也看不清尽头,倒是王一二对身边景象没有半分想法,一路上就缠着女子问些有的没的,女子不耐烦了就回从兜里掏几个银元出来丢给王一二,王一二感觉一来二去摸清这女子的性子之后,才发现山上仙家还是有如此趣味无穷之人!

    一路走到山上祠堂,姚青桥才被女子留在外头,看女子用脚蹬着王一二磕了三个响头,又拖了出来,这时女子才缓缓说道:“以后你在山上辈分大,但也不要给脸不要脸,讨金子银子要凭本事,不准拿其他人的。以后我教你的本事你拿来按铜钱卖艺都行,知道了?”

    “好嘞师傅!一打瞧见师傅就知道我们这徒缘啊,老长啦,大老远我在白梁国京城都能看见。”

    女子一乐,暂时搁下王一二,又转头看向姚青桥。

    “额,仙师?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姚青桥感受到视线,不好意思开口道。

    “我姓姚,山上排行老七。随便叫,姚姐姐还是姚奶奶你自己定。”女子伸出手就要捏住姚青桥的肩膀。

    姚青桥想起王一二那副痛苦模样,不由得一颤。

    “我想起来了,她是青山的七长老,霍盏。”黑鱼在鱼篓里吐着小泡泡说道。

    “哟呵,我都忘了这还有条鱼儿。”霍盏伸向姚青桥的手一下探到了鱼篓里,这些天姚青桥已经发现了胡摇送的这个小鱼篓其中的奥秘,这个鱼篓外观上看着小,其实里头可大,整个人探进去也游刃有余,黑鱼在里头比在青山上屋后头的池子里呆着还舒服,可这霍盏一伸手就逮住了黑鱼,根本不由黑鱼乱窜逃逸。

    “原来是小泥鳅啊。”霍盏笑嘻嘻地两手举着黑鱼在空中,黑鱼这回就是一条小河鱼地样子,一动不敢动,霍盏很干脆笑笑:“你们这些妖族的本事我是一点不会了,你还是去找老四吧。见到你他肯定很开心,这些年他收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霍青手一松,黑鱼立刻窜回了鱼篓里。霍盏又来捏捏姚青桥。

    霍青的手掌全是茧子,姚青桥是没想到的,印象中吃饭的时候李含光和陆玲的手掌都因为修道对自身洗涤都算得上好皮肤,待到霍青手掌摩挲起来的时候姚青桥听见她发出一声声惊奇的声音。

    “重是真重。”霍青一手捏着姚青桥的肩膀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真是好苗子,不过也难怪老六拿不定主意。小子,你更适合习武,修道你只能算个末席。”